“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乱且坚韧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而逝现实,唯有孤独永恒。”
——马尔克斯《百年孤独》
“大小姐——”青梅匆匆跑来,“老爷回来了。”
“林老爷?”叶晴呆呆地问,谁知道它林府有几个什么‘老爷’……
“是,老爷给大小姐请来一位大夫,好像是梁朝的神医,很不好请呢,据说是因为和老爷有交情才请了来。”青梅说道。
“哦,我知道了。”叶晴愣愣说道,随即又向侍女问道:
“青梅,那我应该做些什么?”
小侍女差点一口老血喷到在地……大小姐自从摔进池塘里以后,脑子突然变得糊里糊涂的不说,讲话做事越发稀奇古怪,青梅怀疑自家主子是不是患了失心疯,转念想到这大夫就在门口,马上就来了,哎,也罢,让大夫看看兴许就好了。小侍女心里嘀咕着,表面上却不敢怠慢,依旧恭敬地回叶晴道:
“大小姐在屋里稍等一会儿,大夫这就来。”
“嗯,知道了。”叶晴悠悠地说。不知为何,忽然感到一阵心慌,叶晴扶着桌子坐下,稳定心神,看来我是该看看大夫了,叶晴心想。
出乎叶晴预料,这位“神医”并非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而是一个年纪与叶晴相仿的年轻男子。
“染儿——”林止风人未到,声音已经如洪钟般传了进来。
“你终于醒了!”林止风揽过女儿的肩,紧紧拥着她,生怕一松手女儿又会昏昏沉沉地睡上三天三夜。
“额……爹!”叶晴费力地喊出这个蹩脚的称谓,喊一个陌生的老头子爹也就罢了,能何况这老头子竟然还是一千多年前的……为了自己穿越回去的宏伟计划,叶晴决定——我忍了。
听着这亲切熟悉的称呼,林止风险些又落下泪来,他轻拍着女儿的背,一边招呼大夫:
“这就是小女染儿,”一边对叶晴说道,“染儿,这是梁朝的名医贺逸之,为了给你治病专程从建康赶来的。”
“您好!”叶晴实在想不出自己该怎么称呼眼前这个男子,叫叔叔?大夫?逸之兄?总不能叫帅哥吧?!想来想去,这两个字最妥,叶晴甜丝丝地笑着。
林止风满面愁容,贺逸之反而显得从容得多,他微笑着对众人说道:
“没关系,姑娘这病不算什么,吃几付药就好了,你们先出去,我看病有个毛病,需要单独与病人相处才行。”
屋里的丫鬟小厮将信将疑,把目光转向林止风,等他示下。
“既然大夫这么说了,你们就都出去吧。”林止风对众人道。
一群人听说,便轻声退下。
“实在抱歉,”贺逸之对林止风笑道,“老翁您也得出去避一避。”
“好吧,好吧。”林止风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位大夫行事着实古怪,不过毕竟是“她”推荐的人,想必不会有问题。林止风心里暗暗嘀咕着,缓缓走出房间。
见屋里没有了旁人,贺逸之诡秘地对叶晴一笑,凑到叶晴身边小声说道:
“我知道你的秘密。”
叶晴唬了一跳,随即想想自己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就是救了一个可怜女子,算不上什么大错,强装镇定地说道:
“公子这是何意?”
“小姑娘警惕性还挺高,我不是来害你的,若想害你,我何必还要屏退旁人呢?”贺逸之故作高深地说。
“你知道什么?”叶晴的心‘咚咚’跳着,难道说……
“你,是本该死了的人。”贺逸之的话仿佛千年寒冰,叶晴觉得脑袋‘轰’的炸开,脑袋里一片空白,她呆呆地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我之前是不小心落水,险些溺死,但后来别人把我救了,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叶晴眼神散乱,目光四处游走,结结巴巴地说。
“可是我的叔父并不这么说。”贺逸之缓缓说道。
“你叔父?是何人?”叶晴慌乱地说。
“我爹爹和我叔父是同门师兄弟,他们本来一同学医,后来叔父沉溺于天象,被逐出师门。我的叔父四处游历,人称‘半仙’,他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可就在半个月前,突然找到我爹爹,说观察到穆国天有异象,叫我半个月后到穆国给一个女子治病,他说这女子出身富贵之家,遭遇意外变故,险些丧命,后来大难不死,被救活以后神志恍惚、行为古怪,姑娘,这难道说的不是你吗?”贺逸之诡秘地笑道。
“我、他……既然你都知道,你一定知道回去的办法对不对?快告诉我!”叶晴从迷惑,到紧张,听到最后她越来越激动,一把抓住贺逸之,逼问他解救自己的办法。
“回去?姑娘,你果然不是凡人。”贺逸之笑道。
“别废话,快说!不然你信不信我打得你满地找牙!”叶晴怒了,她心急如焚地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瞪着眼狠狠地说。
“我只是一个大夫,只会治病救人,姑娘所说的,我真的不知道。”贺逸之悠悠说道。
“你!”叶晴急得差点挠墙,“那你叔父呢?他怎么说的?”
“我叔父只是让我来找你,治好你的病,其他的没说。”贺逸之笑道。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那我现在是个什么?”叶晴愤愤道。
“我不明白姑娘的意思。”贺逸之回头看了一下周围的动静,觉得好像没有人偷听,微笑着说道。
“我是谁?是活人,还是死人?”叶晴忐忑地问。
“我看到的是林府千金林莫染,至于姑娘是谁,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你是活人,但林莫染已死,你现在活在她的躯壳里。”贺逸之说道,这些话太过诡异,叶晴听得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她呆呆地望着贺逸之,哑口无言。
“我想,姑娘大概需要在下的一点帮助。”贺逸之笑道。
“我的病,你治不了。”叶晴头皮发麻,呆呆地说。
“姑娘没有病,但却需要我治病。”贺逸之从容地笑道。
“你说绕口令呢?”叶晴怒道。
“姑娘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贺逸之缓缓说道,“我叔父虽然没有告诉我姑娘所关心的事,但我叔父说姑娘很重要,甚至关系到穆国兴亡,这才把姑娘托付给我,让我助姑娘一臂之力。”
“你不会是个骗子吧?”叶晴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呆呆问道。
“姑娘说笑了,鄙人不敢。”贺逸之诚恳地说。
“那我该怎么办?”叶晴问道。
“顺其自然,休养生息。”贺逸之说道。
“这又是什么意思?你们这儿的人说话能不能说明白点?”叶晴一手扶额,眼前这个故作高深‘娘炮男’实在磨光了她的耐性。
“现下,姑娘只能静观其变。”贺逸之笑道。
“对了,我还没问,姑娘是哪里人?”贺逸之好奇地问道。
“花溪镇。你认识?”想也知道这是一千多年以后的城镇,在这个什么狗屁‘穆国’怎么可能有人听说过?!
“没听说过。”贺逸之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状,良久才悠悠说道,“毕竟我见识太浅,没听过也是常理。姑娘也是穆国人?”贺逸之微笑着问道。
“你逗我呢?你都知道我是穿越来的,竟然还问我是不是什么穆国人?!历史课上我都没听说过这么一个穆国!”叶晴愤愤说道。
“穿越?历史课?”贺逸之满脸惊奇,好奇地问道,“姑娘的方言好奇特,你在说什么?”
叶晴觉得自己就要当场喷血了,我去,大哥,你是猴子派来折磨我的么?!
淡定,淡定。叶晴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慢慢和这娘炮男周旋,掏出自己回到文明世界的方法,然后再把他暴打一顿解气。
“你都知道我不是林莫染了,能不能行行好,告诉我,我该怎么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去?”叶晴耐着性子说道。
“是呀,我告诉姑娘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贺逸之很诚恳地点点头说道。
“那你叔父呢?他现在在哪儿?”叶晴打量这小子不像说谎,于是决定直接问他那个什么叔父。
“我叔父行踪不定,半个月前突然出现在梁朝,然后又不见了,有传言说他现在也到了穆国,但我也不能确定。”贺逸之说道。
“那你们怎么联系?”就算是飞鸽传书也得有个地址吧,我就不信这个什么叔父就真的没有一点线索,叶晴心里推测着。
“不联系。”贺逸之悠悠说道。
叶晴听了险些吐血,我勒个去!什么情况?!
“你不是说他把我托付给你了吗?那他总要问问事情进展吧?万一你没找到我呢?”叶晴愤愤说道。
“我做事向来沉稳,没出过差错,他托付给我也就放心了,没必要再挂心进展。”贺逸之笑道。
“你、你、你!你气死我了!”叶晴终于失去了仅存的理智,对贺逸之咆哮道。
“姑娘别生气呀,气大伤身,对五脏六腑都不好,来,我给姑娘诊上一脉,吃一付药就好了。”贺逸之赶忙颠儿颠儿地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包,拿出一块小枕头给叶晴垫着手,搭上手就要诊脉。
叶晴见状无奈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狠狠剜了贺逸之一眼,内心无力地哭喊着,叶晴,你这是做了什么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