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超级帅哥的Tom并没有那么帅,个子比秦白矮半头,身材也发了福,不过五官长得很有亲和力,是那种第一面就容易跟他熟识的脸庞和个性。
俩人坐在曾经习惯的位子上,点了平常总喝的酒。
“酒我都戒了,凯琳不在,今天破个戒!”Tom无限怀念地喝了一口。
秦白一把将酒瓶抢过来,“戒了就别喝,这东西就跟戒毒是一个道理,一碰就复发!”说完让服务员换了咖啡。
Tom没抢过他,气愤地说:“你变了,再也不是我的贴心兄弟了!”
秦白嘿嘿笑着,“没关系,反正嫂子会越来越喜欢我。”
据说只有女人的友谊需要靠频繁的联络来维持,而男人跟男人一旦成了朋友,即便数年不联络,也依然能跟当年一样亲。两人在酒吧喝着咖啡聊往事,Tom算了算,发现他们竟有四年没见了。
“上次见面还是在我的婚礼上,现在我女儿cindy都已经三岁,你说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忙?”
“都是你自己在忙好不好,上次我去美国还见到干女儿,当时你在哪?跑非洲倒钻石,生意要不要做这么广!”
Tom一拍脑袋,“你不说我又得忘,这个给你!”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兴冲冲递给秦白。
秦白打开盒子,惊讶后扑哧乐出来,“这礼物够特别,你是爱上我了吗?”盒子里的天鹅绒底座上,赫然嵌着一枚质地纯正、克拉足份的昂贵粉钻。
“我做钻石生意那几年,遇见两颗让我自己心动的货,一颗给凯琳做了结婚三周年的礼物,另一颗就是你手里这枚,打算帮你套牢一个美女做我的弟妹。”
“礼物太重,让我有点不敢收。”秦白转着那个小盒子,在灯光下端详着里面那枚象征爱情恒久的钻石。
“废话就别说那么多了,这次应该靠谱了吧?”Tom微笑着盯住他问。
秦白躲开他的目光,啪地合上了小盒的盖子,把这枚价值连城的钻石推回他面前,“东西还是你收着,等我真要结婚了,再管你要。”
“拖拖拉拉可不是你的个性,爱情没有完美的,以你的个性,能碰到个动心的就赶快定下来吧。”
秦白突然皱了下眉,不解地问:“不对呀,我不记得自己跟你说过有女朋友。”
Tom不屑地嗤着说:“我跟你认识了二十几年,早就心有灵犀,还需要用语言说么!”
“少扯!”
“你不信,我不但知道你有女朋友,还知道她不是袁晶。”
秦白果然被他震住,“难道我身边有你的内奸?”
“拜托,打探这些对我有什么好处,凭直觉罢了!不过说实话,我真不希望这颗钻石最后戴在袁晶手上,我希望那是一个能陪你走完一生的女孩。”
“你又怎么知道小晶不可以?又是直觉?”
“这都不需要直觉,常识就可以了,就像猫和狗不可能成一家一样,你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我猜的没错吧?”毕竟是猜测,他把话说这么死,万一错了,以后可就难办了。
秦白用默认让他消除了担心,自己却陷入了困惑,他舒了口气,建议道:“不如我把那个女孩叫来,让你凭直觉判断一下,看我们能不能真的走到底?”
“别那么没自信,我不做这个判断,相信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是,我其实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孩,也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女孩,但你还记得跟凯琳结婚前对我说的话么,你说你对这场婚姻的所有一切都很有信心,唯独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说过这么荒唐的话?”Tom矢口否认。
秦白点点头,“虽然是喝醉以后说的,也算酒后吐真言。”
“那好吧,结婚前我确实这样担心过,因为我是在父母婚姻的残骸里长大的,不知道幸福应该什么样,但是现在我走过来了,走的越来越好,有我给你做榜样,你还怕什么?”
“真的那么容易?”
Tom拍拍他的肩膀,“有时会有些困难,但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你选的那个人。”
Tom只是在中国转机,匆匆见过老友一面后,就又飞往了有妻女在等他的美利坚。那枚他提前送出的结婚礼物,最终还是揣在了秦白怀里。
归零广告曾有过低迷期,就在林小霓主动退出三角恋、袁晶又跟秦白一拍两散的时候。
袁晶走时曾跟秦白放狠话,说这家公司没她根本玩不转,她赌用不上两年就会因为亏损而破产!
秦白从没否认过袁晶的工作能力,他自己是个很有惰性的人,之所以对工作苛刻又卖力,除了填补内心空虚以外,很大程度都依赖袁晶的督促。
表面看似公司润滑剂的袁总监,其实才是背后真正的狠角,很多时候,秦白只是在人前扮个黑脸而已。
袁晶走了,秦白散了鸭子,公司业务一路下滑,就算后来安妮来了也很难力挽狂澜,这就是林小霓重返归零那会儿公司的状态。
这些都在袁晶的意料当中。
可她没料到的是,在她眼里稚嫩到不值一提的林小霓,居然用另一种柔弱的力量,把局势给扭转了。
林小霓回来以后,秦白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拼于工作,但也不再态度消极,他开始更多放权给底下人,自己甩手当船长,只在关键时刻掌掌舵,指指方向。
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好,特宽宏,还大方,从“禽兽”变成了“天使”,慢慢有人才跳槽来归零,竟不再是为了高薪,而是为了别处没有的愉悦工作氛围。
有了人就不愁没项目,大家心很齐,公司的新客户就跟着蹭蹭上涨。
归零的财神杨会计每到月底做财务报表心情都很美丽,每次她一说“秦总我们又超额完成任务”,秦白都会超大方地回应“拿一半利润发奖金”。
公司终于进入了良性循环,这里面有安妮和每一个人的功劳,但最大的功劳还是林小霓。
尽管林小霓自己的能力算不上很强,但她厉害之处在于,能让另一个人心情灿烂并变得脚踏实地,这种人放在家里叫做“旺夫”,放在公司就叫“旺boss”!
上个月归零又新签了一个客户,是刚进驻本市的一家影院,由于首月服务对方特别满意,于是赠了许多的电影票给他们。安妮拿到票就怂恿林小霓,让她去跟秦白报批,趁着今天下午不忙,带大家一起去看场电影。可是林小霓怎么也打不通秦白手机,眼看时间快过了,就自作主张说:“咱们先斩后奏吧,秦总不会有意见的。”
只要她肯顶着安妮就有底气,立即带领大家锁了门走了。
结果……秦白非常生气。
电影开演前十分钟,他气喘吁吁赶到影院,劈头就把大家一顿骂,“现在什么都擅自做主了是不是?”呼哧呼哧喘了两口,又说:“看电影都不叫我,还把不把我当老板!”说完恶狠狠瞪向林小霓,“我票呢?”
这家伙还真能演,先惊后气的林小霓从包里取票给他,安妮则趁大家不注意偷偷凑到老板身边,讨好说:“秦总别生气,我这张跟你换!”
“为什么要换?”
安妮不解释,神秘地冲他眨了下眼,进去对号入座之后他就明白了,因为那张票挨着他女朋友。
这下秦白又得意了。电影将要放映、灯光暗下去后,他偏过头压低声音对林小霓说:“怎么样,我就能说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还瞒什么?”
前后左右都是公司同事,林小霓吓得在底下踢了他一脚,秦白却不理会,非要牵着她的手,还气她说:“你是不是就喜欢这种刺激?”
“你喜欢刺激吗?”她气得反问。
秦白偷笑,点头说:“非常喜欢。”
“那就好,喜欢刺激,今天的电影你会非常满意。”
电影一开演,秦白就傻了眼,他因为迟到没了选片的权利,急急忙忙也没顾上看是什么影片,现在才猛然发现,居然是鬼片,还是日本的鬼片!
要是谁说秦白胆子小,打死他也不承认,在现实中他敢一个人深夜穿墓地,因为根本不相信有鬼这件事,但是,唯独鬼片不敢看,连国产级的都接受不了,更别说日韩级!
“有病吧,心理变态才看这种片!”为了不在女朋友面前丢脸,他当即决定放弃。
偏偏林小霓话赶话来了一句“你不是害怕吧?”
“开玩笑,这种幼稚情节有什么怕的?”
“你说的,那呆会不许闭眼睛!”
秦白抬起一半的屁股只好重新落回椅子上,死鸭子嘴硬地说:“你别吓得往我怀里钻就行!”
他又失算了。
现实中一个蟑螂都能把她吓哭的林小霓,偏偏不怕鬼片。这都归功于夏阳阳,上大学那会她处于心理变态期,一放假就把林小霓拉家里陪她成宿看惊悚灵异电影,什么东西看多了都会麻木,林小霓现在已经是五毒不侵,不管多可怕的镜头、多惊乍的音乐,都很难让她心跳频率改变。
可怜秦白,为了要面子硬是挺过整场电影没闭眼。
更可怜坐他边上的林小霓,一场电影下来,胳膊青一块紫一块,都是被那个笨蛋捏的。
电影散场以后,坐林小霓前面的同事笑着说:“小霓你胆真小,净听你在后面叫唤!”
林小霓心说你听不出那不是惊叫是惨叫吗?这电影的导演今天要是在现场,一定超感动,但凡有一点惊悚元素的地方,她亲爱的秦总都很配合地五指用力,多亏她骨头硬,不然这胳膊就被他捏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