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快让生日会结束掉,不然我跟你没完!”她避过大家狠狠瞪了秦白一眼。
秦白得意地搂着女朋友,对主持人说:“行了,这个环节到此为止,下面咱们切蛋糕,吃完蛋糕就出去嗨,想玩多晚玩多晚,反正明天休息!”
大家得令,当即就嗨起来,也可能是消息刚公布,并没有林小霓想象中那么别扭,大家对她还是挺好挺热情的,至少表明上看不出排斥的情绪。
在公司里闹够了,秦白再次拒绝大家的邀约,不肯跟他们一起出去唱歌喝酒,而是带着林小霓回了她妈妈家。
林妈妈早就知道秦白要来,已经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当然还有大大的笑脸。林小霓憨厚的继父,则不住看着秦白笑,低声对老婆说:“小霓的男朋友真是一个比一个强!”结果却被林妈妈狠狠掐了大腿,纠正道:“我们小霓哪有什么男朋友,就这一个,这一个!”
秦白已经不吃程诚的醋了,他今晚的表现很平静,那又恰恰是心里太过激动的掩饰。
这顿饭是为了给他过生日,做的全是他爱吃的菜,饭间林妈妈不住给他往碗里夹菜,又是排骨又是鱼虾,还亲自给他剥了个鸡蛋,说什么过生日吃鸡蛋是为了滚运气。
林小霓知道秦白有点洁癖,还怕他不习惯别人给他夹东西,可他都吃了,还吃的很高兴。
他越是这样,林小霓越是感到不安。
饭吃了一半,秦白突然放下筷子,清了清声音说:“阿姨,非常感谢您一直对我这么好,我可不可以就理解为,您已经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了?”
林妈妈一点准备都没有,被他这么一问,愣了下赶紧说:“我没什么意见啊,你跟小霓是自由恋爱,你们两个互相喜欢就行!”
秦白笑着点头,又说:“我其实是在美国长大,父母又过世的早,不太知道这边婚嫁的规矩,如果我想跟小霓结婚,应该准备什么彩礼之类,您能先告诉我吗?”
一句话直接把林小霓呛到,咳嗽了半天才抹抹眼泪看着他,“说什么呢,你疯啦?”
“疯什么疯啊!”林妈妈一筷子砸女儿头上,“老大不小了,一点不懂事!你看人家秦白这孩子多明白事理,恋爱谈的差不多就该结婚,老是拖着像什么话!”
林小霓疼得直揉脑门,听到秦白说想结婚,她本应该惊喜,可是现在竟没有一点惊喜的感觉,只觉得完全不可能,好像他故意在跟她开玩笑。
秦白也忘了结婚这件事的主角不是丈母娘,婚还没求呢,就先自作主张跑来谈彩礼的事,他敢这么嚣张,那也都是林小霓宠的,敢自信想娶的人一定会愿意嫁他。
“彩礼那些都是小事,你给阿姨多少,到时候我也都给小霓做陪嫁,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给她给谁?”
秦白点头,“小霓说您平日很节俭,也不太舍得花钱,我想了想,还是送套房子比较合适,我看您和叔叔住在这里也挺挤的——”
“不要!”没等老妈开口呢,林小霓一口回绝,急得干脆站了起来。
“你干吗?”秦白诧异地看着她。
“别送我那么贵的东西,我不想那样!”
林妈妈被女儿搞得有点尴尬,打着圆场说:“小霓的意思我理解,不管怎样,你的经济条件肯定是比我们好多了,礼物送的太重,倒好像——”
倒好像她傍大款一样,林小霓追秦白的时候脸皮还挺厚的,但在这方面自尊心有点过于强了。
秦白也没料到她反应会这么强烈,在他看来,男人送女朋友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事,尽管他很反感那些因为钱往男人身上扑的女人,但都要结婚了,又是他主动送的,有什么问题?
林小霓执意不要,这个话题就此放下,林妈妈又给他说了说其他结婚的流程,比如怎么接亲,要准备什么道具之类,最后又说:“你们年轻人都不懂这些,交给阿姨好了,到时候你们就穿得漂漂亮亮登场就行!”
秦白刚想说好,林小霓却打击老妈说:“我不要那么结婚!”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不这么结怎么结?”林妈妈瞪她。
“我要旅行结婚!”
“旅行没问题呀,结完婚你们就去度蜜月呗!”
“不!不办仪式,直接旅行。”
“你个死丫头——”
“老土死啦,我才不要走那些老套的流程,还被人耍猴一样的围观!”
自从林小霓知道秦白是孤儿后,她就想,万一真有幸能和他结婚,一定不要办婚礼。因为办婚礼就会有双方的亲戚同时到场,而他没有父母,那样该多伤心。
秦白大概也猜到了女友的心意,这次他没帮任何一方说话,只是说:“细节的事,咱们以后再定吧。”
林妈妈心里虽然很不高兴,但只要女儿能结婚,其实怎么结她无所谓。有秦白给她做女婿,她的面子已经赚得足足的,根本不需要再靠婚礼场面来撑啦。
当晚在林妈妈家吃完饭,林小霓送秦白离开,而她被老妈扣下,说今晚要女儿陪着睡睡,其实是有话想单独跟她说。
秦白被女友陪着下楼,走到自己车子前面时,突然站住脚微笑着看她。
“怎么了?”林小霓被他看得有点别扭。
“原来我女朋友,并不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话呀!”
“我以为你的小脑袋里,根本不会多想什么事情,看来也不是,干吗对我的钱那么敏感?还有什么是你敏感的?”
“所有能影响到我们感情的,都敏感。你干吗跟我妈谈那样的话题?你知道老人很容易认真的。”
“试探我吗?想让我说‘我就是认真的’?”
“秦白,你知道你最近很奇怪吗?”
“所以你也不是真的了解我。两个人相处一段日子之后,就应该试着更深入去了解对方接受对方,你没有这个打算吗?”
林小霓费解地看着他,不是没有打算,是没觉着有必要这样打算。
顺其自然不是更好么!
“要怎么深入?”她虽然不懂,但不想反对秦白。
秦白一笑,捏捏她的小脸说:“先从不拒绝我开始。明天上午咱们去影楼看看婚纱摄影,下午陪我去看房子。就这么定了,不许拒绝。”
秦白的车子慢慢向外面开去,他还从车窗里伸出手跟她玩笑地挥了挥。林小霓目送走男友,在经历了一连串应该算做“惊喜”的事情后,非但没有喜悦,反而是失落和不安。
她没有马上上楼,楼上老妈还在等着她去继续结婚的话题,可她一点都不想谈。
结婚?跟秦白结婚?
穿着美丽婚纱,挽着秦白走向教堂宣誓台的画面,她真的浮想过无数次了,不论醒着时,还是睡着时,每一次都忍不住笑出声,甜蜜得血液沸腾。
难道想象要变成现实,不应该欣喜若狂吗?
林小霓在花坛边坐下,拨了阳阳的号码:“你在哪呢?我想找你聊聊天。”
夏阳阳还是很够意思的,第一时间赶到小霓家附近的咖啡馆,进门就牢骚:“让我个孕妇跑这么远陪聊,你有没有点人性!”说完看了看好友,吓得妈呀了一声,“怎么还哭了?被秦白甩啦?!”
夏阳阳说,林小霓现在的症状跟她之前很像,叫婚前恐惧症。
“别以为你爱他就不会得,人人在结婚前都会情绪失控的!”
“可我不是不想跟他结婚,我就是特别害怕,说不上怕什么,特别难受特别不安!”
“我懂!”阳阳为了宝宝戒了咖啡只喝白水,还是自带的,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安慰好友,“放心吧,就是一阵功夫,过去就好了。”
“这不会是什么预兆吗?”
“什么预兆?”
“说不好,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大不了就结不成呗,本来你也没抱希望!不过林小霓你真有****运,我是真没想到秦白会主动提出跟你结婚,他不是得绝症了吧?”
“啊?”
“逗你呢!明天影楼我陪你吧,如果他有事去不了的话!”
跟好友聊了聊,林小霓感觉心情轻松多了,晚上回去又听老妈唠叨半天,然后就挤在那个家里睡下。
第二天一早,秦白就打电话过来,约她一起去谈婚纱摄影,他说要开车过来接她,林小霓想了想,影楼都在市中心,往这边走还塞车,有等他的功夫自己坐车都到了。所以两个人说好各自行动,在本市最大的一家影楼会面,然后再一路看下去。
秦白就住市中心,他本来应该先到,可是林小霓都已经到了影楼却不见他来,而且电话还关机。
影楼里的工作人员服务态度超好,帮她冲了咖啡,拿很多样片给她看,让她先等着,等两个人都到了再给他们讲解。
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林小霓越来越不安,迟到却不打招呼可不是秦白的作风。
“对不起,我男朋友可能有事,我改天再来吧。”她终于等不下去。
手机恰在这时响起,林小霓慌忙去接,结果却是阳阳,问她在哪个影楼,用不用她去帮忙参考。
“秦白不见了!”林小霓在电话里差点哭出来。
“神经病,半个小时叫什么失踪,可能是塞车,也可能睡过头了呗!”
“不可能,我们是约好才出门的!”
“那就是手机没电了,车子跟人刮了碰了,你别一惊一乍,没什么事!”
阳阳说的也对,要是平时林小霓也不会多想,但自从昨天那种不好的预感出现以后,她变得格外悲观敏感。
在没确定秦白没事之前,她再也没心情看什么婚纱照,她从影楼出来,打算先去秦白的公寓看看,是不是真的睡过头。其实她担心是煤气中毒,尽管明明知道秦白自己不可能动煤气,可就是控制不了往这些奇怪的念头上想。
幸亏秦白的电话真打来了,他很抱歉地说临时有点急事,上午没办法陪她。
“什么事啊?”听到他的声音,林小霓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但还是有些担心。
电话里秦白的语调很轻松,安慰她说生意上的事,赶着去见个客户,“这次是我食言,回头允许你要补偿!”
她不需要补偿,只要知道他真没事就好。
“那你忙吧,影楼有空再去,反正有的是机会。”挂了电话,林小霓的心情终于灿烂起来,仰头看看天空,觉着天都格外蓝,云都格外白,阳光都格外舒服。
她终于有点要结婚的喜悦了,是真的要跟最爱的人组建家庭,什么狗屁预感啊,全是胡扯。
电话那头,秦白在一个人的监视下挂了手机,重新按了关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