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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哥德的《浮士德》(3)

第六节为《巫女之厨房》(Witche"sKitchen),在那里浮士德吃了巫女返老还童的圣药之后,他又和美非斯都走进“人的世界”里去。我们于是也碰到了浮士德的妙处,触着了哥德的心弦。以下各节中,其人物之活跃与真切,情节之佳妙与动人,我们非读原文,非了解过德国像马格雷那样的阶级的习惯的人,是不会十分懂得的。所以作者在这里也只能说个大概了。(关于马格雷的故事,西洋人大概多知道。)第七节为《市街》(AStreet)之景,浮士德及马格雷(Margaret,登场,浮士德看见马格雷姑娘走过,爱她美丽,便上前持她的手说道:“美丽的小姐,你能否借我的手,送你回家去吗?”马格雷是田家的小姑娘,温柔敦厚,不爱新式,低声谢他道:“我不是小姐,我也不美丽,不劳先生费心,我自能归去。”说着她撒开他的手去了。浮士德对了这个情形,不觉颠倒。他看见美非斯都来,于是就对他说道:“听好:我要这个女子。”美非斯都起初说他对于这样纯洁的女子没有法子可想,他是后来吃不过浮士德的强迫,就答应了。第八节,就是美非斯都带浮士德到马格雷闺房内的叙述。他们在马格雷出去的时候,把一匣宝石,放进她的衣橱内。后来她回来,因为要整理衣服开她的橱,看见了这一匣子宝石;她很惊奇,他是她又很喜欢;她取出来,围在她的颈上;立在镜子前面,赏鉴自己的美好。

她带了这颈围去告诉他的邻人马太(Mortha)。美非斯都因为要把浮士德介绍给马格雷,所以他假装给马太报告她丈夫的消息的人也到了这里来。他用了种种手段终究约定马太,马格雷,浮士德和他自己在马太的花园中相会。十二节《花园》就是描写浮士德和马格雷情话之景。无邪的,忠实的马格雷到这时候已经完全被浮士德所征服,她真爱了浮士德,虽是浮士德的爱她,不过是爱她的娇小和美好。

被欲望所支配着的浮士德在《森林与窟洞》()一节,又投在自然的怀抱中间去澄澈他的心了。

崇高的神灵啊!你给了我,把一切我所祈祷的都给了我,你不枉于烈火之中,把你的相启示给我。

你给了我这伟大的自然的王国,又给了我们去感觉他去享受他的力量。

你不独应许我对于自然界为冷静的,惊奇的交际,并许我凝视到他的深远无穷的胸怀里,像凝视我朋友的胸怀里一样。

你领着无穷的生物,一队队从我的面前通过,教导我去认识那在空中,水中,静默的森林中的兄弟。

浮士德这时的心地何等沉静,何等光明。他经了恶魔的催促与讥笑,他又不能不复干那种恋爱的生活。马格雷的贞操的被破,她的母亲与她的哥哥的死,和她因受良心的责罚而昏迷,这种种悲剧都是由他扮起主人公,扮演起来的。后来被人家追寻,他便逃走了。他像做梦一样地经过了《槐尔波琪斯的晚上》,更经过了《槐尔波琪斯晚上的迷梦》(Walpurgis-nightDream),到了《凄凉的一日》。

浮士德虽跑了,他他决不忘情于马格雷,她的痛苦刺进了他的狭小的生命之里了。他骂美非斯都,叫他把马格雷救出,不能,于是他一定要美非斯都把他带到狱门内,由他自己把马格雷救出。

亲临死地,虽是十分危险,他救爱人的心切,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到了牢狱前,开了狱门,他身上战栗着,更听到马格雷的歌声,心中更加难过。以下一段文字的动人,为全书冠,我不能说,只好把他译下来了。

浮士德开了狱门走了进去。

马格雷(向床上隐去)灾祸!灾祸!他们来了。啊!痛苦的死啊!

浮土德(轻声)不要做声!不要做声!使你自由的时光已经到来。

马格雷(投身子他的前面)你是人吗?那末可怜我的悲痛吧!

浮士德你的喊声要惊醒看守者,他们是要捉你的。

他拿到枷,去开枷上的锁。

马格雷(跪着)刽子手!谁给你这控制我的权力?你已经在半夜里来过。可怜我,让我生吧!明天的早晨,不是很快地要来吗?(立起来)我是这样的年青,可是现在我一定要死!

我是美丽,可是这就是我的破灭,我的爱人从前是接近的,可是现在远离了;花圈已被破碎,花也被撒散了。不要这样强暴的捉我!饶赦我吧!我对于你有过甚么害处吗?我从来没有碰过你!

浮士德要我继续观看这悲惨的情形吗?

马格雷我现在完全在你的权力之下。他是让我先喂了我的儿子的奶吧。我终夜把他抱着。他们曾经把他带了去,来作难我,他是现在他们说我杀了他。我将永远不得快了。他像做梦一样地经过了《槐尔波琪斯的晚上》,更经过了《槐尔波琪斯晚上的迷梦》(Walpurgis-night

Dream),到了《凄凉的一日》。

浮士德虽跑了,他他决不忘情于马格雷,她的痛苦刺进了他的狭小的生命之里了。他骂美非斯都,叫他把马格雷救出,不能,于是他一定要美非斯都把他带到狱门内,由他自己把马格雷救出。

亲临死地,虽是十分危险,他救爱人的心切,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到了牢狱前,开了狱门,他身上战栗着,更听到马格雷的歌声,心中更加难过。以下一段文字的动人,为全书冠,我不能说,只好把他译下来了。

浮士德开了狱门走了进去。

马格雷(向床上隐去)灾祸!灾祸!他们来了。啊!痛苦的死啊!

浮土德(轻声)不要做声!不要做声!使你自由的时光已经到来。

马格雷(投身子他的前面)你是人吗?那末可怜我的悲痛吧!

浮士德你的喊声要惊醒看守者,他们是要捉你的。

他拿到枷,去开枷上的锁。

马格雷(跪着)刽子手!谁给你这控制我的权力?你已经在半夜里来过。可怜我,让我生吧!明天的早晨,不是很快地要来吗?(立起来)我是这样的年青,可是现在我一定要死!

我是美丽,可是这就是我的破灭,我的爱人从前是接近的,可是现在远离了;花圈已被破碎,花也被撒散了。不要这样强暴的捉我!饶赦我吧!我对于你有过甚么害处吗?我从来没有碰过你!

浮士德要我继续观看这悲惨的情形吗?

马格雷我现在完全在你的权力之下。他是让我先喂了我的儿子的奶吧。我终夜把他抱着。他们曾经把他带了去,来作难我,他是现在他们说我杀了他。我将永远不得快马格雷我已经杀了我的母亲。我已经溺杀了我的孩子。那孩子是给你的,还是给我的呢?是的,也是给你的……你是真在这里吗?你!我不能相信。把你的手给我,这不是一个梦!你的手,亲爱的手!——他是,哦!这是湿的!揩掉他,揩掉他!我想这上边有血。上帝呵!你做了甚么呢?收起你的剑,我求你!不要来恐吓我!

浮士德让过去的过去了吧!你的话真使我急杀!

马格雷不,不!你一定要生下去!现在我要告诉你,应该给我们预备的坟墓:明天你一定要开始那悲哀的工作!拣最好的地方给我的母亲,我的哥哥安放在她的近旁,我呢,放在稍远一些的地方,他是我求你,不要太远!我的孩子要放在我的怀里。不要把别的任何人放在我的旁边!固然能在你的肩膀底下是我的最大的有福的快乐,他是这不是我所能够得到的。我要接近你,你却似乎推开我的接吻;可是这尚是你,看来那样好,那样和善。

浮士德 假使你觉到那是我,那末和我来吧!

马格雷到外边?

浮士德 到自由。

马格雷如其那里有坟墓,如其“死”等待在那里,那末我来!从这里到永久的安息,此外我再不走了——不,我决不走了!

你去吧!呜!亨利,假使我能够去呢!

浮士德你能够!你只消情愿这样!门开着啊!

马格雷我不敢:那里没有甚么希望。我为什么要逃呢?他们追踵着我呢!硬要去求生是不好的,况且坏良心要得到更大的苦痛!到陌生的地方去流荡也是不好的,况且他们还是会同样的捉到我!

浮士德我要和你一同留在此地。

马格雷赶快!赶快!救你的垂死的孩子!去啊!沿着这条小河走去,走过一顶桥,到一座森林,向左转,那里有一块板浮在池面上!快快抱住他!他是还在活动着的,他是还在挣扎的!救他!救他!

浮士德你自己想一下!只要一步,你就得自由!

马格雷假使我们经过了那山!那里我的母亲坐在一块石头的上面,——呜,我觉到一种寒颤!那里我的母亲坐在一块石头上,她的头永远摇动着,她不是向我们招呼,她不是向我们点头,她的头垂下去是那样的重;她垂得这么久远,她永不再醒。她睡着,我们快活着:呜,那些都是从前幸福的日子啊!

浮士德 言语和祷告在这里是不中用的;我必得把你带去。

马格雷不——让我去吧!我不耐烦受暴力!不要把我捉得这么利害!我为了爱你,其他一切我都替你做过了。

浮士德 日子在黎明!最亲爱的!最亲爱的!

马格雷 日子?是的,日子在来——这是我的最后的一次黎明!

这是我前定的结婚的日子!你不要和人家说你是相与过马格雷的!咒诅我的花圈!一切机会已经过去了——一切都是徒然!我们将来还要会到,他是不在跳舞会上!群众在聚集,一声不响地。方场上,街道上都容不下他们。死的钟声在响着,杖也被折断。他们捉着我!他们捆绑我!我被拖到杀人台上!他们发出号令!

当白刃飞过我的头颈上的时候,每一个人的头颈上都感到同样的感觉。世界暗黑地,静静地像坟墓一样倒下来。

浮士德啊,我还是不生的好啊!

美非斯都非尔斯 (现于户外)来吧!不然,你就不行了。无用的谈话,迟延与祷求!我的马在嘶着,并且天也亮了。

马格雷 (看见了美非斯都非尔斯)那从地上升起来的是甚么东西呢?他!他!打发他去吧!在这种神圣的地方他要甚么呢?他找我!

浮士德你应该生。

马格雷上帝的裁判!我让你裁判吧!

美非斯都非尔斯(向浮士德)来!来!不然我要让你和她都去受难了!

马格雷天父啊!我是你的,拯救我吧!天使,神圣的武士围护我,并且看守我吧。(向浮士德)亨利!我想到你,就发颤。

美非斯都非尔斯她被处刑了!

声音 (从上方)她是被救了!

美非斯都非尔斯

(向浮士德)快到我这里来!(他和浮士德隐去)声音——马格雷的声音——从里面出来,呼唤她曾经恋爱过的人,那攫掉他的幸福和生命的人的名字。那呼声一点一点幽下来,一直到沉寂。

《浮士德》第二部的概略

《浮士德》全部的纲要,是哥德自己的生活的写照,我们在第一节已经说过了。浮士德第一部是早年的,狂飚勃起期间的哥德的生活,是维特(Werther),哥子(Lotz),潘罗米须斯(Prometheus),格梨希(即马格雷),绿蒂(Gotte),婀妮蒂(Annette),菲立特立克与丽丽(Lili)[18]等的日子;第二部的前数节为哥德在外马公爵的朝廷上的生活;希仑娜一节为他在意大利,在布罗格那瞻仰古代艺术品时的生活,或者是他在Lagodi Garda海滨上著作《伊飞琪妮》(Iphigenia)时的生活;末了一幕是调和于人生而在家庭中找到某种程度的平安和幸福的哥德的生活。

我们还记得在第一部的末了,浮士德被美非斯都所拉去而留马格雷在原处。运命之斧下,马格雷就死了。第二部的第一场,我们看见浮士德横在原野上,很疲倦地睡着。自马格雷死到现在已经多时了,这中间他当然是十分悲痛的,对于那恶魔当然是十分痛恨的。

他是浮士德要得到新的灵感不是从悲伤和自责那里能够得到的。他要从自然界里得到医治,得到安慰。哥德相信自然界的力量是比了忏悔的力量要大的多。

这一场的布景,似乎是瑞士的山谷中,朝阳照着远地里带着白雪的山头上,瀑布流着,精灵浮动着,自然界的和谐重新了浮士德的耳目,洗净了他过去的记忆,并且用新的希望与新的力量感动他使他再回到人生的战场上奋斗去。

他看着太阳出来,他是那阳光太利害了,所以他旋转他的头,观看由阳光所反射出来的一切景色。“人生不是光,是反射出来的颜色。”他看到了自然界和人生的相类,这样地叫了出来!他现在所要投入的就是这种多色多样的反射出来的世界。换句话说,他要从小世界,个人的情感的世界到大世界,政治,伦理,社会的世界去了。

在德皇的朝廷上,浮士德第一次干他所谓大世界的试验。这位青年皇帝刚从意大利受了法皇的戴冠礼回来。因为他的浪用,国库已空虚。他的法官,财政大臣,发饷官都束手无策,这样下去,那帝国真非陷于破产的境遇不止。美非斯都又来献策,说道:国家的土地是属于皇上的,然而这种土地中间有不少宝藏是在古时所埋藏的,现在拿这些东西为抵,发出纸币,这样不是国家立刻富起来了吗?皇帝就照他这样的做了。于是朝廷立刻变为富有。青年皇帝大快之下,决定举行“狂欢节的假面跳舞大会”关于这大会的描写,占去《浮士德》很多的篇幅,他是因为趣味索然(也许这就是哥德所要描写的社会的味道吧!)所以我这里也不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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