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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最后一夜

简今天早早的来到了书店,将仅有的几页借阅记录放进抽屉,然后抬起头看看四周,书店里面只有她一个人,竟然有一种荒凉的感觉,她不进无奈的笑了出来。

很快了吗那是她一直渴望的啊,一直都想着要离开啊。

可是,真的要去王宫吗?真的要和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吗?

即使他是尊贵的王子。她不想那样,可是比起留在家里,去成为储妃要好得多吧。

想到这里,简低下了头,坐了下来,过了一会,她又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找寻着什么,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本名为《流浪》的诗集上,她抬起指尖,抽出那本书,打开翻了阅着,停住,突然撕下了一页,她又把书合上,放回远处,将撕下的那一页折好。

海洛亚斯站在卧室的窗台边,早晨的空气还是很清新的。他眺望着不远处被风吹的鼓鼓作响的旗帜。

昨天那个女孩,她很聪明,如果她不说身体不适的话,那样的僵局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已经知道了,受邀的十位家世显赫的公子,而那个男子,是王属丝绸坊的少爷,同时也是……

海洛亚斯皱了皱眉头,转身走向门口。

可是,他想要那个女人,他想要她呆在他的身边。

亚瑟这一整天几乎是躲在家里的,昨夜拉诺维多未婚的女孩几乎都去了舞会,然而大多数人看上的,都是亚瑟。也许是因为被王子喜欢上的几率只有百分之几,所以对于亚瑟这样优秀的人还是先下手为强的比较好。虽然有人听说过亚瑟和简朴树迷离的关系,可是竟然看见昨天简去参加舞会,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又没有人看见,大家自然就觉得这两个人只是关系稍微好一点而已。

甚至连那个嚣张跋扈的贝拉也邀请亚瑟出来喝茶。亚瑟只能拜托管家,全部回绝,就说他不在家,出去玩了。

亚瑟连窗户旁边也不待着,只是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盆栽出神。储妃的人选还没有风声传出来,可是他总有种预感就是简,但是又听说王子和亨利家的米丽思跳了2支舞,也许王子喜欢米丽思。

亚瑟的身体向后倾斜,头靠在后面。

不会的……

应该不会的……那只是因为他觉得简太过完美,索然认为王子也会喜欢她而已。

不会的。

亚瑟闭上眼睛,默默的念叨着这句话。

已经是黄昏了,虽然不是今天的最后一刻,但是简却觉得就像是过了今天就没有可能性了,真正的自由的可能性。

她一整天都呆在书店里,连午饭也只吃了几块干酪。就像害怕错过什么一样,她害怕错过什么呢?又不是亚瑟说喜欢她,而她选择了王子,也不是曾经和亚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他们之前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是因为他家的丝绸店和她家只隔着一条街所以就每天顺路送她回家,而且还是因为2个月前她被一群流氓纠缠,亚瑟和车夫正好驾车经过救下了她,亚瑟便说安全起见,没事的时候会送她回家。

简歪了歪头,又继续想着。

可是……最初只是常常来书店买书,但是不久之前就算只是来看看也会送她回去,这算是什么意思呢?又或者,什么意思也没有。

简低低的叹了口气。

是她想得太多了。而且,他今天没有来。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以往的此时她已经在隔壁的街上闻着不知道从哪一家飘来的饭菜香味,然后和亚瑟一起时快时慢的走着。今天,以后都不会有那样的时光了吗?

简缓缓的站起来,走到门外,有些吃力地关上门。

昨天,都还是亚瑟帮忙关门的啊。

她拿出钥匙,锁上了门。又在原地稍微站了一会,虎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快步离开。

没有可能的……

中午去街口买干酪的时候还听见格兰杰奶奶在说,“那个亚瑟现在变成抢手货了啊,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上了他,好像还有去他家找他呢。”简停在格兰杰的面前,停着她眉飞色舞的说着,仿佛亚瑟是她家的孩子一样。

他现在一定连要送她回家都忘记了。她算什么呢?比起送她回家来说,当然是婚姻大事比较重要了。他们之间,本来就什么也没有啊。她现在,这是在奢求什么呢?

大多数人都已经收拾东西回家了,关门比较晚的店主有些好奇的看着简一个人从这里经过。平常不是有一个很帅气的男孩子一起吗?

简几乎是已接近跑的速度在行进着,可是她又想走的慢一些,如果亚瑟看见书店已经关门了,然后从这条路走看见了她呢?走得这么快,一定听不见的。然而她的唇角又勾起苦笑。

怎么会呢别妄想了。简。

这一夜渡过的很漫长,对于简来说。凯莉夫人就像是她要成为储妃一样挑选着明天的服饰,说是要给王室的人一个好印象,说不定能加封个什么爵位。加纳先生笑着说这种事情无所谓。

为什么会睡不着呢。

简蜷缩着纤瘦的身躯,头枕在手臂上。已经是午夜了,凯莉夫人激动得有些过头,累的想要在沙发上睡去,加纳先生任她睡着,有些吃力的将她抱起,回到房间。

为什么会睡不着

因为明天就是人生全新的开始吗?因为明天会成为全城少女嫉妒羡慕的对象吗?因为要离开和蔼的父亲还是因为……

简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荒唐。为一个几乎不现实的理由而难以入睡。虽然荒唐,简却觉得有些无奈,原来有这么喜欢亚瑟吗?原来她喜欢上了这个一直对她很好的,朋友。可是现在还有什么好说好想的?明天早上她就要进入王宫了,她就要成为储妃了。去她从来不曾触及到的地方,和她从来都不曾接触的人生活。

这就是人生吗,在她明白自己很喜欢亚瑟的时候,她却必须成为别人的新娘。想到这里,简才有些疲倦的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的阳光比平日更早的照进了房间,亚瑟被阳光刺得晒得醒了过来,他眨了眨眼睛,扶着床沿坐了起来。呆呆的坐了一会之后,穿上衣服洗漱了之后,就往楼下走去。

正在下楼的时候,他看着客厅的人影,有些奇怪的问,“妈妈,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客厅的妇人转过身看着亚瑟。青灰色的长裙摇曳而下,虽然有了一些岁数,但是却依然散发着贵族气质,栗色的长发盘在脑后,项间佩戴着一串紫色的珍珠项链。“你今天醒的也很早啊。今天要去哪里?”

“可能去店里看看吧。你要出门吗?”亚瑟注意到今天母亲有些与众不同,不仅戴了平时收藏起来的项链,还戴上了戒指。那是代表家族权力的戒指。亚瑟的母亲,薇薇安-伯雷娜是是家族的继承人也是现任当家。虽然已经是落魄的贵族,却依然有着相当的分量。

“嗯。”薇薇安坐了下来,收拾着茶几上的物品。

“去店里吗?”亚瑟走了下来,坐在母亲旁边的沙发上。

“不是。今天要去王宫。”

亚瑟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追问道,“进宫干什么?”

薇薇安拎起一个精致的小包,将桌上的耳环手镯等物装了进去,边说,“为储妃的服装和起居做准备。”薇薇安不仅是王属服装供应商,还是王族专属的珠宝设计师。

亚瑟的心猛地一震,储妃……?已经选好储妃了吗还是仅仅是做准备?“储妃…已经有人选了吗?”

千万不要是她。

就算她不喜欢他,但是成了储妃的话就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了。

薇薇安犹豫了一下,瞟了一眼亚瑟,轻轻的说,“听说是叫做简.加纳。”

亚瑟震惊的看着母亲。

简-加纳。

亚瑟猛地站起来就往门口走。薇薇安睁大眼睛看着他,喝住亚瑟,“给我站住!”亚瑟僵在门口,手按住门柄。

薇薇安站起来看着亚瑟。“你要去哪里?”

亚瑟没有说话。

他要去找她。就算没有希望他也要去。

他想在她离开他身边的之前告诉她,他有多想得到她。就算会扰乱她的思绪,就算会让她皱起眉头,他也想去告诉她。

“你要去找她吗?”

“我一定要去找她。”

薇薇安眉心皱起,有些不悦的说,“看来流传你和那个简在一起的传闻是真的了。”

亚瑟没有回应。

是吗,流传……他们是在一起的吗。

“你不能去。”薇薇安坚定的看着亚瑟。

简已经换上了一件蓝色的长裙,长发散在脑后,她坐在客厅里,等着马车来接她去王宫。她看着站在一旁的女仆,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站起身来走上楼去,很快,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她冲爱丽丝招招手,爱丽丝顶着红彤彤的脸颊向她跑过来。简将手中的信封交给她,“把这个交给亚瑟。不要让人看见。”

“亚瑟?”爱丽丝握着信封似乎在想谁是亚瑟。

“亚瑟·卡特·伯雷尼娜。丝绸坊的那个亚瑟。”简有些焦急的告诉她。

“喔,我知道了,是那个经常在你书店里的吧。”

简点点头,拍了拍爱丽丝的肩膀,“我就要离开家里了,如果忍受不了夫人的话,你就走吧。去伺候一个好一点的主人。”

爱丽丝的脸更红了,她的双眼里充满了疑惑,“谢谢小姐,小姐走了,以后就没有人给我看书了。”

简勾起一抹苦笑。思绪开始飘远。

他昨天没有去书店,是因为知道了她要成为储妃吗?母亲是王属丝绸商,这种事情应该能打听到的吧。他不去是因为之前流传他们之间的事情,觉得现在应该避嫌吗。

正想着,门铃已经响起了。另外一个女仆马上奔过去打开门。这次来的依然是凯文。只不过他身后跟着的人更多了。他用温厚的嗓音问道,“你好,简.加纳小姐准备好了吗”凯莉拉着简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满脸笑意的说,“长官大人早安。”

凯文不卑不亢的点点头。仍然是带着惊艳的眼光看着简。“储妃殿下,早安。”简略一低头,站在原地。

“妈妈。”亚瑟侧着身子看着薇薇安。

“你喜欢她?”薇薇安稍稍眯了下眼睛。

“我要去找她。”

“你能改变什么吗?”薇薇安的声调稍微抬高了一些,正在打扫的女仆有些惊讶的看着平日细声细语的夫人今天对着少爷呵斥。“你去了她会和你在一起吗?还是说你们要私奔违抗王室?”

亚瑟沉默半响,转过身看着母亲,“我跟她之间什么也没有。”

“那你就更不能去了。你去见她有什么意义吗?如果被人知道你喜欢储妃,甚至你们之间流传的事情传到王子耳朵里,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我跟她只是朋友,王子能说什么?”亚瑟低声的吼道。

“你忘记了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不要跟王室的人和与之相关的人有任何纠缠,就算你多爱那个女孩!”薇薇安也几乎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亚瑟愣住了,看着母亲有些湿润的眼眶。

他怎么会忘记呢,当年被称为英雄的父亲,当年拉诺维多的黄金骑士。尼古拉斯-卡特。领导拉诺维多千军万马的英雄,为了一个女人而死。亚瑟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地板。

16年前,卡特家族曾经是五大贵族之首,现在却因为和王后过分接近而引起了国王的嫉妒,被以造反的罪名被斩首示众,卡特家族也因此没落,甚至牵连到了伯雷尼娜家,拉诺维多一百多年多年的王公贵体系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薇薇安因为家族过于庞大,而不得不承担起丝绸制造业的当家之任,而成为王属丝绸商也是在预料之外的,除此之外,她不允许亚瑟和王族的任何人接触有不必要的接触,也不对人提起他是当年全城甚至邻国也闻名的黄金骑士的儿子。就好像卡特家族已经完全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之中一样。薇薇安已经经历了此生最大的苦痛,她不想在承受第二次了。她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又会对她们不利。

“亚瑟。就算你有多喜欢那个女孩也不要去找她,不要因为这个而又和王室有牵连,只有任何事都远离那男人,我们才能安稳的生活。”薇薇安眉头深锁的看着亚瑟。

“妈妈,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早就已经说过,不能告诉你。”

亚瑟垂下头,默不作声。

不准他考军官,限制他和王室子弟的接触,甚至连能够继承的封号也放弃了,这都只是为了躲避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的权力?竟然要让妈妈如此的畏惧,或者说,惶恐。

他不能去吗?只是去见她最后一面而已啊,就算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去看她一眼也不可以吗?

薇薇安有些心疼的看着亚瑟,慢慢的走过来,双手扶着亚瑟的脸庞,“孩子,妈妈不是不让你和她在一起,这种事我从来没有阻止过你,可是她是要成为储妃的人,你不能去看她。这只会让坏人有理由害你。”

亚瑟的嘴唇有些苍白,他无力的闭上双眼。“妈妈。我……”

薇薇安悄悄的要紧嘴唇,双手使劲的抓着裙摆,“就算你想再看她,也已经来不及了。她现在应该已经走了。”

亚瑟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睁大双眼看着母亲,马上转身拉开门,头也不回的往外跑去。薇薇安站在原地,轻轻的叹了口气。

很近,穿过这条街,转弯,有一片临湖的小道,在拐弯处的街道尽头就是她家了。可是这条不知道走过多少次的好像变得很远,就像相隔着整个拉诺维多一样遥远。

还没到吗?明明已经跑得这么快了。

亚瑟不顾一切的往前跑着,推开前面的路人,不管后面传来的责骂,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跑着。

能赶上,一定能赶上。

简站在马车边,看着这条路的尽头。只有稀疏的路人,还有正在为今天的生意做准备的店主。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

他怎么可能回来呢?

连必去的书店昨天都没有去,今天又怎么可能会来呢?再说他也不知道她被选为储妃了吧。就算知道,他也不可能会来的……吗

左邻右舍还有过路的人都纷纷驻足看着这个绝美的少女站在马车旁边凝望着道路的尽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旁边还有军官打扮的人一起,都议论这是怎么了。

凯文看她还没有要上车的意思,便轻轻的咳了咳,“殿下?”

简收回目光,看着加纳先生老泪纵横的看着她。“孩子,你以后能回家来看看吗?”

“我一定回来看你。爸爸。”简握住加纳先生厚实的手掌,眼里也泛起泪光。凯莉在一旁也假惺惺的挤出了几滴眼泪。

“简,你一定要回来哦。我会想你的。”

简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又抱了抱加纳先生,便转过身踏上了马车,侍卫为她关上门,凯文想加纳先生微微鞠了一躬,“那么,我就护送殿下去王宫了。日安,先生,夫人。”

加纳先生连忙擦干眼泪,点点头。冲马车里的简轻轻的招手。

亚瑟猛地转弯,差点往前栽下去,他努力的保持这平衡,抬起头看着前方,发现一辆马车旁站着几个人,而那辆马车周身围绕着有一个小队人数的军官,正在往前缓缓的行进着。亚瑟睁大眼睛又继续往前狂奔。

走了?那是她吧。马车里坐着的是她吧……

他看清了,站在那里的人是加纳夫妇和他们家的仆人,凯莉先走了进去,加纳先生又望了一会,几个仆人也跟着他进去,只剩下一个女仆还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消失在街道的转弯处。

亚瑟跑到能看到马车样式的距离了,亚瑟来不及马上停下,他跌跌撞撞的跑到拐角处,大口的喘着气,看着众人都指着这队人议论纷纷。

“我好像听见那个军官说王宫这个词了。是来接储妃的吧。”

“好像是从加纳家接出来的。他们家的女儿很漂亮喔。”

亚瑟像是听见了死亡宣判般,身体发出阵阵寒意。他的喉头滑动了一下,精疲力竭的看着马车正驶出他的视线范围。

还是来不及。他还是没能来得及见她一面。

即使不能告诉她很喜欢她。再见她一面,至少能,至少算是达成他的愿望般啊。

亚瑟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你好?”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亚瑟缓缓的睁开眼睛,转过头看着她。是爱丽丝,刚才没有进去的那个小女仆。

亚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或者说,他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你是亚瑟吧。”克里斯丁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亚瑟。

他点点头。

“小姐有封信,不是,有样东西让我给你。”克里斯丁从围裙口袋里拿出开始的那个信封。

亚瑟完全呆掉了,他傻傻的看着那封信。

“摸起来里面好像不是信。小姐让我一定要交给你。”

亚瑟的手有些轻微饿的颤抖,他接过那个信封。小心翼翼的撕开,尽量不破坏信封原本的样子。他打开信封,静静的看着里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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