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0969700000017

第17章

茂瑾猜到先生的心意,是想叫他去省城赶考,也好碰碰运气。不过,茂瑾本人对于赶考一事却不甚上心。虽然自己也想出去走走,想看看武夷山外的那个大世界,但是,父亲被文字狱牵连的阴影还横亘在他的心里,让他对官府有一种天然的抵触。另外,茂瑾又想到了更实际的一层,那就是,如果他真的去赶考,谁给他准备盘缠?

盈天仍然常来看望这师徒二人。自从自己私自从家中跑回来,她便再没回家去。江夫人多次派人到书院要将盈天接回去,盈天说泉州的赵家本不诚心结亲,将婚事一口回绝。而陈运德只一味在止止庵中炼丹求仙,家中琐事并不过问。

一次,盈天来看茂瑾,茂瑾见她手上的镯子没了。那是一只和田玉的镯子,清澈透亮,是陈运德托一山西客从西口捎回来的。山西客为了跟陈运德套近乎,只说这镯子是自己娘以前带的,不值什么钱,死活不收陈运德的银子。其实,这镯子若去市上估价,少说值五十两银子。

茂瑾见盈天腕子上空空的,越发显得纤弱。他虽然心疼,但又不知如何开口。

盈天少了镯子,手倒勤了起来,隔几日便带了衣裳到山上来。或是一件布衫,或是一床夹被,皆针脚细密,精致厚实。茂瑾便知道是盈天将自己的镯子换了衣裳了,心下更是不安。

他不能再这样连累盈天了。一个大男人,如果连日常用度都要靠女人的话,那还算什么男人。越是这样想,茂瑾就越不敢面对盈天。盈天的目光热切而坦然,这让他压力重重。他知道,在她和盈天之间隔着比武夷山还高的山,他迈不过去。如果他现在贪恋盈天的温柔的话,那就是害了她,因为他不能给她任何承诺。

又一日,茂瑾正在埋头抄写,听见盈天的脚步声,赶紧站起来从后门走了出去。他在山后的树林里徘徊了很久,当夕阳落下的时候才重新回到寺里。那时候盈天已经走了,只有几身叠好的衣服还整齐地摆在他的床头。茂瑾看着这些东西,不觉滚下泪盈天来了几次都没有见到茂瑾,而且她每次来的时候,都发现自己上次带来的东西仍好好地放在那里,因此心下纳闷。这一次,她决定留下来看个究竟。她不相信茂瑾不知道她的心意,她从以前茂瑾看他时羞红的脸上知道,他对于她的到来有种发自内心的快乐。

夕阳落山了,一声暮鼓在古寺上空呆呆敲响,带着点哀怨,也带着点迷惑。陈盈天在山门前来回走着,就在那时,她看见茂瑾腋下夹着一本书走了过来。

看到陈盈天还在寺里,茂瑾愣住了。他迟疑了一下,走了过来。

“几次来都没有见到你。”盈天说。

“哦,我,我去禅房和果因禅师喝茶去了。”茂瑾的目光有些躲闪。

“你骗人,我刚还在果因禅师那里呢。”盈天说着,歪头看着茂瑾。

“哦……”

“你呀,你呀……”盈天说着,走到茂瑾身边。她本来想用拳头捶茂瑾,可是却看到茂瑾领口处的一处破洞,于是,她的手软下来,轻轻放在茂瑾的肩膀上。“你呀,你这个人,跟我还有那么多计较。”

茂瑾脸红了。

“唉,你让我怎么办呢?”话到这里,茂瑾忽然觉得不妥,于是他狠了狠心道:“姑娘还有事吗?我先走了。”说完,他一侧身,走了。

陈盈天手脚发凉地站在那儿。太阳落下去了,山色暗到不能再暗,几只鸟在大殿上空吱吱啦啦地拍打着翅膀。盈天使劲挪了挪腿,可怎么都走不动。她想哭,想喊,可是没有一丝的力气。

就在那时,她看见一个人影朝自己奔了过来,还没来得及闪开身子,她的胳膊已经被一只有力的手死死地拉住了。然后,那个影子带着她跑,眼看就跑到了后山的竹林里。

“茂瑾,是你吗?”盈天在铺天盖地的黑色里喊。

“盈天,哦,盈天。”是茂瑾的声音。

盈天想哭想喊,她想推开这狠心的人,但是,她的挣扎在茂瑾有力的拥抱面前变成了可笑的抵抗,不久,她就依假在茂瑾温暖宽阔的怀里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狠心?”盈天哭着问。那时候,他们一起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对面的山峦上升起一轮精致的月亮。

“因为,我觉得自己不配。”茂瑾的声音如此寒冷。

第二天,送盈天下山之后,茂瑾看到自己枕下多了一个包袱,打开一看,见里面竟有三十多两银子。盈天说得很明白,这些钱是留给茂瑾赶考用的。茂瑾怀抱着这些银子,凄然落泪。后来,他又呆坐了一天,最后决定这几日就起程去福州赶考,也算是对盈天和自己有个交代。

临走之前,茂瑾特意下山跟方先生请了假。方茗梅虽然有些不悦,但看到茂瑾意气风发的样子,也只好由他去了。茂瑾特地到止止庵拜了文昌帝君,然后到天心整理自己的东西。刚刚收拾完毕,忽听门外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茂瑾打开门,却见方家的小厮六子跪在地上。

“茂瑾,老夫人叫你赶紧回去呢。”小六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这是为何?”

“咱家老爷怕是不好了。”小六子说着,哭了起来。

“怎么,老爷身子虽弱,但一向很注意调养,怎么说不好就不好了呢?”茂瑾不由得大惊。

“还不是叫梓龙少爷折腾的?他前日去城里烟馆吃烟,连吃了三日,回家时身上不光一个子儿没有了,还叫人扒去了一身衣服,光着脊梁就跑回来了。回家后,这小子也不改过,横竖拦着老爷要钱,老爷一脚将他端到了大街上。这倒好,浑小子便真的不回家了,一连五天连个人影都没有。等到了第六天头上,几个伙计一开门,眼见着几个人把少爷抬了回来,原来他在街上偷钱,被人当贼抓起来打了个半死,一只手也叫人剁去了小指。老爷就这么一个儿子,只看了一眼,便昏死过去。这几年岩茶生意红火,老爷只顾生意,其实早就落下病根了,被少爷这么一折腾,怕是……”

茂瑾听到这里,忙不迭地穿好衣服,便跟小六一起下山而去。

山色微茫,倦鸟归去。

茂瑾顺流而下,转眼到了九曲溪口。夜色已至,只余星点渔火在水中摇曳。他正要转乘去往崇安的竹筏,却见另一个竹筏上下来几个黑色的人影。其中一人道:“听说方家老爷不行了,可是真的?”

“不知道啊。”

茂瑾听出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是陈家的管家张三爷,一个是江夫人,于是在夜色中大着胆子叫了一声:“张老伯,我是茂瑾。您这么匆忙,做什么去?”

“呵,茂瑾么?我和夫人去城里。”

“哦,那倒巧了,我也进城去。”茂瑾说着和小六一起跳上竹校。

江夫人一路上一言不发,下筏的时候,茂瑾看她站立不稳,想上前拉她一下,不想这妇人竟一甩手,险些将茂瑾推下筏去。茂瑾想,莫不是自己年轻,有什么地方轻慢了人家?忽而,他想起这些日子不曾见到盈天,怕是盈天说出了他们的事情,惹得老人家不高兴了吧?

茂瑾想到这里,心下一沉,便缓缓地朝暗影里退去。

等茂瑾到了方家的时候,夜色已深。张夫人在方茗梅房前不知所措地来回踱着步子,特地跟下人打了招呼,除了茂瑾,一概不准到他跟前去。等茂瑾缓步走到方茗梅床前的时候,枕上一张白纸似的脸吓了他一跳。他怔了一怔,道:“先生,您怎么瘦成这样啊。”

“呵,家门不幸若此,我就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也调教不好那个孽障!”

“先生,少爷的事您不要太过牵挂。树大自然直,他尚年幼,等大些,就懂得您的一番苦心了。”

“罢,罢,不去说他。今夜良辰,这屋子里只余你我,还是说些体己的话吧。”方茗梅说着,抬眼看了看茂瑾。

茂瑾已经二十三岁了,宽宽的身板,笔直的肩背,看上去挺拔魁梧。看那神色,坦然豁达,目光平静而光芒四射。多齐整的人才啊,方茗梅想,可是这么齐整的人物为什么不是我方茗梅的儿子呢?

“梓然,梓然你在哪儿?”方茗梅忽然想起自己的女儿方梓然来。

“爹,我在这儿。”一个柔弱的女声从门口传来,然后,门帘一闪,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这是一个穿着杏黄长衫的女子,十七八岁的模样,看上去却还像个孩子。

“梓然,梓然……”

“爹,你叫我做什么?”

“哦,没什么。对了,我那双黑底子的布鞋在哪儿?”

“爹,你自己都忘了,前几天下雨,我给你收起来了。”

“哦,还是梓然周到。对了,这是你庞大哥。”方茗梅将茂瑾指给梓然看。梓然正蹲在地上帮父亲找鞋子,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茂瑾。

“爹,我知道庞大哥,你不是时常在我面前夸他吗?哦,鞋找到了,爹你穿上吧。”

“不穿,大晚上我穿鞋做什么。”

“爹,你不是叫我给你找鞋的吗?”梓然疑惑地看着父亲,却见病榻上的方茗梅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待方梓然离开房间,方茗梅又是一阵沉默,许久才缓缓地说了一句:“茂瑾,你和草堂先生书编得怎样了?”

茂瑾道:“我哪里会编书,不过是给草堂先生抄些文稿罢了。”

“哦。我知道你这几日惦记着应试的事,可是,可是你看我这样子,我……我求你件事,如何?”

“老爷不要这样说,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还说什么求不求的。”

“不,我得说啊。从明天起,你从学里回来,和我一起打理生意如何?”

“这个……”茂瑾有些迟疑。

“哎,算了,算了,你……你走吧。”方茗梅脸色一暗,挥手让茂瑾下去。

“老爷,您想要我做什么,难道还需要跟我商量吗?”茂瑾看着方茗梅难过的样子,忽然双膝一软,扑倒在方茗梅面前。

要是盈天知道他这个决定会不会生气呢?事到如今,茂瑾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山中,寂寥。九曲回肠,在一曲处渐渐开阔。岸边,林中,大王峰下,一道灰白的山门在晨曦中逐渐清晰。随着日光闪耀,人们逐渐看清楚了山门上写的字:“止止庵。”

陈运德来山中修行已经快一年了。自从下梅村后山的老道士将他介绍给止止庵的道长李东来之后,他便决意不再下山,只一心在庵中修行。这李东来修行极好,道骨仙风,舞太极,讲阴阳,论八卦,口若悬河,从无倦怠。陈运德第一次见他便视为仙人。这仙人处处皆好,只有一处不好,那便是贪茶。幸好陈运德家里并不缺茶,时时叫人拿些上来,老道士喝了,越发与陈运德亲近起来。

李东来还有一个绝活,就是画竹。陈运德便也跟着他一起挥毫泼墨,一年下来,画的竹子倒比止止庵里生长的竹子还要多。只是李道长的竹子清瘦洒脱,陈运德的竹子粗矿豪迈,每每下了笔去,便收束不住,恨不得所有的墨都淋在纸上。李道长便笑着道:“运德,你还是尘心未了啊,把凡间的力气都带来了。什么时候你心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就能画好了。”

陈运德画不好竹子,也不灰心。他有自己的乐趣。道长还养了几只梅花鹿在后山,陈运德便每日上山割草来喂,还唧唧呱呱地和鹿儿说话,到最后,那梅花鹿倒比陈运德家养的猪还要肥硕。

这天清晨,陈运德天不亮就在庵前的空场上练太极推手,忽然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他想,自己这是怎么了?此时,山光微茫,空气湿湿的,似有雨色。

果然,过了不久,雨便落了下来,在廊檐间、草丛间、山石间汇成万条游溪,似人流泪,也似人耳语。又果然,到了上午,有上香的香客上山来,对陈运德说:“方家老爷方茗梅怕是不行了。”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陈运德听到这里,哈哈一笑,对那人一摆手,走了。

上午,陈运德一趟一趟朝那更深的山里走去,给那些鹿儿割了好些草,然后便梦游一般走回来,把篮中青草倒在鹿圈里。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一道水波在眼前晃动着,粼粼如谁的眼神摇曳不定。陈运德心里一惊,道:“茗梅你在那里吗?别着急,等我喝茶去。”说着,便朝水里纵身而下。

等到了水里,陈运德才醒了过来。此时,山野寂寥,他在这万古的寂寥之中对自己说:“陈运德,要是你最后一个对手没了,你活着有什么劲?”说着,身子一软,沉人水底。

过了很多年,人们在止止庵中见到一个披衣散发、赤足而行的老道士。此人善画善饮,行踪不定,只是不愿开口说话。人们说他的画很有李东来李道长的风韵,可李道长说,他的画谁的也不像,他就是他自己。在武夷山,这样的人物,五百年不会再有一个了。

有人说那个人就是陈运德,还有的人说陈运德早死了,他的尸首是叫人从九曲溪里捞出来的。

不管怎么样,陈运德陈疯子的历史到此画了一个句号。可是,无论谁都没想到的是,方老爷方茗梅却经过半年病痛的煎熬活了过来。

这一年的冬天是方茗梅五十多岁的生命里最漫长的一个冬天。他时常听见老宅的角落里传来父亲衰老的声音,那声音似乎要把他的魂魄带走。每到此时,这临死的人便泪流满面地说:“父亲,我不能走。”哭过了,心下竟然比往日豁达许多。渐渐地,梦魇不再,只有若明若暗的生的希望在老宅上空盘旋。而茂瑾的归来,又像些不经意散射于角落里的阳光一样,为眼前冰冷的宅院注人了新的活力。

茂瑾以前念书的时候也时常回方家茶庄帮忙,因此不几天,便对茶庄的事上了手。虽然他常回忆起山中安静的读书岁月,想起盈天的期望和乞求,可是如今,他强迫自己安心于眼前那些琐碎而又实在的事情,因为,除了报恩之外,他别无选择。

一个春天的时间,茂瑾觉得自己又长大了许多,他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空灵飘逸,而是敏锐踏实。他要和方家的管家一起跟包头们谈茶山的价钱,要检查毛茶的炒蒸是否到火候,还要跟账房一起核对账目。在这样的忙碌中,茂瑾觉得以前那个庞茂瑾正在一点一点离他远去,那个庞茂瑾活在自己的心灵世界里,那个世界里站着孔子、老子、庄子,那些作古的人是他心里每一处闪光的凝结,而现在,他暂时把他们放在一个安稳的角落里不予理会。

几个月下来,茂瑾惊喜地发现自己身上居然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经商的天赋。例如,在整个方家大院里,没有人比他心算更快。买茶的时候,只要报出茶叶的斤两,他稍作迟疑就能算出需要多少银子,而且很少出错。后来,账房的先生自己用算盘珠子算出结果时,往往要抬头看一看茂瑾的脸,如果茂瑾点头说“对”,他才会放心地记账。

除此之外,茂瑾居然帮着方茗梅整理了一本名为《斌夷山茶除虫之法》的小册子,这让他了解到在武夷山的昆虫世界里,有哪些虫子是茶树的天敌。

更多的时候,方茗梅把他留在身边等候吩咐。

“茂瑾,你去把算盘拿来。”

“你去把我以前从止止庵下采的菜茶取来。”

“茂瑾,你来品品,这个茶,是不是火候过了些。”

太阳在一点一点地抬升,转眼已经照不到老宅屋檐下的窗口。而那时的方茗梅已经可以拄着拐杖在老宅的天井里四处走动了。

张夫人在不远的地方纳鞋底,方梓然端坐在母亲的身边,乖巧地缝着父亲的一件衣服。四月的风从武夷山上吹了下来,温暖而又惬意。茂瑾才从茶场回来,给方茗梅带来了一泡刚刚出炉的惭春。

“味道如何?”茂瑾在老东家的脸上探寻着答案。

“呵呵,茂瑾,这茶的滋味嘛,还欠点火候。”方茗梅嘬着嘴,说。

“哦,您看看,还有哪些我没做到?”

“其实,也就欠一点点火候。要是能再多炒半句话的工夫,这茶的滋味就更好了。不过,茂瑾,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是我见到的做茶上手最快的一个。”方茗梅说完,又拿起杯子喝了起来。

“先生,大夫不是说不叫你喝太多茶吗?你还吃着药呢,茶会解药性的。”

“哈哈,还吃什么药啊。对于我方茗梅来说,好茶就是最好的药啊。”方茗梅说着,手拄拐杖站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这个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人竟然叫人用滑竿抬着上山了!

同类推荐
  • 情人

    情人

    本书探讨了情人现象——无奈永恒的现象,对于三者之一的你,它是雨后彩虹还是诺亚方舟,本书帮你寻获释放自己的诀窍,找到灵与肉震颤时难以把握的解题关键。
  • 陪伴是与时光等长的事

    陪伴是与时光等长的事

    畅销书作家贾九峰全新中短篇故事集。书中没有华丽的辞藻和刻意的修饰,作者沿用一贯真诚朴实的笔调,向读者细细诉说生命中的人和事,他的文字如同午后的一盏茶,真实、恬淡,而又余味绵长。全书围绕“陪伴”这一永恒的主题,如同一部电影,为你定格生命中的人和事,那些温暖与美好、柔软与坚强,都凝聚在一个眼神里、一句话里、一首歌里,无一不提醒着人们,趁着时光正好,去珍惜、去付出、去爱人。
  • 春秋配

    春秋配

    叙述主角李春发、姜秋莲与张秋联三人曲折离奇、最终结为夫妻的故事。戏曲《春秋配》据此改编。这是一部以公案情节为主,辅以言情和侠义情节的小说。小说情节曲折离奇,悬念迭起,引人入胜;人物对话生动传神,心理刻画亦颇细微。
  • 还我风骚

    还我风骚

    小说以三个性情迎异的女人同一个男人诡秘感情的纠葛为故事主线,生动刻画了新时代背景下一组女性心灵深处的情感渴望与创伤自疗过程。在情爱与绯闻、权欲与金钱、报复与圈套、叛逆与惨痛面前,展示她们跌宕起伏与辛酸苦泪的抗争,全新视角演绎出部女人版“再活五百年”的情感故事,令人不忍释卷……
  • 生死之约

    生死之约

    自然之谜大幻想丛书第一卷。“自然之谜大幻想”丛书,是我国知名科幻作家以未解自然之谜为背景,展开丰富的想像力,以科学的幻想和艺术的构思,编织出的一个个神秘离奇而又优美感人的故事。你在阅读之后,也不妨展开想像的翅膀,编织出更奇妙的幻想……
热门推荐
  • 我的总裁老公王俊凯,太妖孽!

    我的总裁老公王俊凯,太妖孽!

    她是一位当红明星最后不得不因为家里的问题,被逼无奈,嫁给一位,年轻总载
  • 君少的迷糊娇妻

    君少的迷糊娇妻

    (男女双强,腹黑,宠文)没遇到夏诗语前的君陌风冷若冰霜,腹黑,狠辣,生人勿近,对女人不屑一顾;遇到夏诗语后…...君少“诗诗我们结婚吧”夏诗语:“君少传言你不是对女人不屑一顾嘛?”君少:“传言不可信”夏诗语:“君少你的脸呢?”君少:“脸不能娶到媳妇”诗语:“……”众人:“…………”
  • 旧日的守夜人

    旧日的守夜人

    哪怕看上一眼那些模糊的、不可名状的、隐藏在神秘维度当中的旧日们,你的SAN值便会瞬间归零。但瑞文不一样,他甚至会降成负数。他当然会疯,但他不会死。因为,他是唯一的,拥有不死之身的守夜人。作为守夜人当中的异类,他不需要睡眠,没有痛觉也没有快感,拥有的只有永恒的孤寂。这对于一个刚刚穿越过来不久的、精力旺盛的、热血沸腾的地球青年来说,简直是……太无趣了。所以,瑞文想问问那些不可名状、不可接触、神神秘秘的旧日们——不管是谁:你们有没有能让我死的?我想快点穿回去,早日过上没羞没臊的生活!
  • 神远大陆

    神远大陆

    我曾踏足山巅,也曾堕入低谷,二者都使我收益良多。东风吹破少年梦,从此无再少年心。
  • 日常直播系统

    日常直播系统

    “不想直播?”不,你想。“不想将自己的日常分享给其他人?”不,你想。一个只分享生活的直播间,却引来各行各业的人追捧。想知道才叫生活,那就去看江澜的直播。
  • 打野对我穷追不舍

    打野对我穷追不舍

    文案无能,所以改了又改☆☆☆“傅明圳?”小姑娘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沙哑干涩。“怎么了?不舒服?”他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去。“嗯。”“你现在在家吗?”“嗯。”“定位发我。”“啊?”虞菀烧得脑子有点糊涂,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听话。”“你这样我很不放心。”“让我看看你。”或许是生病了,原本坚不可摧的防线一下子“砰”地一下稀碎了。“好。”软弱自卑的小射手遇到横行霸道的国服打野。然后就被一步一步抓紧,再也舍不得松手了。
  • 仙界淘淘乐

    仙界淘淘乐

    什么,仙人也玩淘宝?于是,陈宇伪装成仙人混迹在仙界淘宝网!生病了?不怕,太上老君的仙丹保你平安!想看美女内衣款式?火眼金睛满足你的愿望!武力值低下?最强功法八九玄功,你值得拥有!前提是拥有足够的仙币,仙币在手,要啥啥都有!
  • 仙门遍地是奇葩

    仙门遍地是奇葩

    原来仙门竟是这般不以为耻,当真是脸皮厚到极致。师傅喜欢徒弟,徒弟却为魔界鬼祭哭得死去活来。好一个郎艳独绝,遗世独立的灵澈仙人。又好一个不知羞耻,仙门之辱的徒弟。不愧是仙门之境,遍地奇葩,魔为仙成仙,仙为魔堕魔;不疯不魔,不魔不仙(ps:纯属瞎七八扯,毫无逻辑。)
  • 凉夜有怀

    凉夜有怀

    我设想了一千种安全阻止她去教堂的方法,可是我有贼心没贼胆……万万没想到最终她还是没能去成教堂,没能结婚,没能和他度蜜月……她的飞机失事了……等我跋山涉水找到她的时候,她穿着白色的病服,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那是我不曾在她身上见到过的安静,那安静透露着她的迷茫、无措,那安静让我心疼……她失忆了,她看不见了……他死了……
  • 菩提花下菩提心

    菩提花下菩提心

    某男说:斐斐,别走。你看你给我留下的印记···说着说着就脱下衣服。古铜的肌肤,强健有弹性的肌肉就这么曝光在某女面前,某女看的脑袋都痴痴的短路了。某男说:为夫的身/体可还满意,你看就是你在它上面画了个小妹妹,现在它都不要我了。说完不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