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炎这边才告别萧苏郗,背过萧苏郗的身就逮住了萧守,非要和他比试一下身手。
萧守一向以守护主人为一大要事,尚炎的话他半句不予理会,这拽模样越发让尚炎心急难耐。尚炎老小孩心态,平时最爱玩闹,偏偏露蝉平和持重,寒光寺里虽不乏高手,但肯和他动手的没几人,要不就躲他不及,要不就放水认输,没意思的很。
“小子,你再不出手,信不信我打断你家主人的腿。”
萧守瞥了他一眼,不相信这样一个在江湖上出名的人物会干这样不上档次的事,丝毫不为所动。
尚炎一向不按牌理出牌,飞身就往萧苏郗的方向去。
惹得素来文明的萧守暗骂了一句“太不要脸了”。
拦截住尚炎,两人拳脚相加,打的不可开交。尚炎许久不曾遇到对手,这一下打的酣畅淋漓,两人速度越来越快,离竹林也越来越远,萧守虽然天赋奇凛,从小武艺超群,但此时尚年少,和尚炎比起来还是差几分火候,秉着打不过就跑的原则,溜得比兔子还快。尚炎好不容易碰上个和他有的一拼的对手,哪里肯放他走,两人围着寒光寺饶了好几圈。跑的尚炎边骂小子滑溜,边又舍不得停止追击。
终于两人在屋顶上又交起手来,尚炎这回可看的紧了,只要萧守有一点想逃的迹象,就被他扼杀在起步阶段。
萧守一见没机会跑了,干脆踏踏实实的和他较量起来,他的功夫以凌厉快速见长,不时有奇招出现,往往伤人于意料之外,但尚炎却像一棉花团似的,这些招数都在他面前失了色彩。萧守平日里虽沉默,但机变能力甚好,况且哪个男儿不热血,这番打斗越发激起他的求胜心态。
寺庙里的青瓦年代久远,哪经得起他们这般上跳下窜,落脚之处瓦碎之声不绝,寺里的小和尚们被碎瓦惊得纷纷逃窜出来,有脾气火爆的小和尚,对着屋顶大喊“谁这么不长眼---”待看到尚炎那胖胖的身影时吓得噤声,连连往师兄弟身后躲,就怕被尚炎认出后不得安宁。
“尚炎真人把我们的屋顶都踩破了,冒犯了佛祖可如何是好?”一个小和尚抓抓脑袋,摸了一手灰尘。他今年才新入寺庙,对佛祖有着深深的敬畏。
元霖双手环抱着药罐,看了眼屋顶上打斗的两人,越来越接近师祖所在的禅院,他不急不缓的开口“无碍,佛祖该是想要添置新的瓦片了。”
小和尚看了眼淡定从容的大师兄,双眼闪着崇拜的光,果然大师兄的气度就是与众不同,何时他才能剃度受戒呢?
对上小师弟单蠢的目光,元霖敷衍的笑了笑,心内想着师叔祖们越发将入寺的门槛拉得太低了,端着药罐来到师祖门口,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师祖在训话。
这边,露蝉大师将睡熟的婧彤安置在床上,才转了个身收拾器具,就听到屋顶的瓦碎声,还未来得及喝止尚炎,就见一瓦片掉落下来,他隔的距离远,只弹指击碎了瓦片,不料还有碎瓦片带着暗劲擦过婧彤的头皮,顿时鲜血直流。
他用方巾按住婧彤的头,这才喝止两人。“尚炎,佛门清净之地,怎容你打斗闹事?因你一时兴起,这位小施主怕是又要遭受些痛苦了!”
尚炎一见婧彤的惨象,也有些不好意思。“好了,瘦和尚,我知道错了,现在我就去修缮好屋顶,这倒霉孩子就交给你了,我怕是和她犯冲,总是累到她,下次我避着她可好?”
尚炎最怕的就是露蝉对他说教,赶紧的拉萧守走人,他打也打了,也过足了瘾,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萧守看了眼禅床上被露蝉大师挡了头面部的婧彤,入目的是干瘦的手,小鸡爪一样,可怜的紧,看不到面目,只见青色的方巾中间被血湿了一片,这样也没见她有反应,倒真是病得厉害,他莫名的有一丝小愧疚。
不过这样的愧疚没有维持多久,尚炎催促着他离开,他也就大步离开了禅室。
元霖待尚炎及萧守离开,这才端着药进了禅室,他恭敬的换了一声。“师祖,药好了!”
“元霖,你来的正好,你把药喂了。”
露蝉看了眼婧彤的伤口,此时还在微微的渗着血,大把的头发粘在一起,只好拿戒刀将婧彤的头发剃下。
元霖扶起婧彤捏开她的嘴将药喂下,还好她还知道吞咽,看了眼师祖剃下的头发,半边头被剃的参差不齐,他插了一句嘴。“师祖,这位小施主是位姑娘吧?把她头发剃成这样好吗?”
露蝉想了想,女孩子家剃成这样是有些难看,小姑娘现在心智不全,但总有长大的一天,他喟叹一声:“天意如此!”将婧彤的头发尽数剃去。
元霖看着新出炉的小包子,满意的笑笑,背着师祖打开压着的方巾看了眼伤口,圆溜溜的头上一道弧形的疤痕,破坏了美感,他戳了戳婧彤的头,觉得那条疤碍眼极了。
“元霖,你颇通医理,她就交给你照顾了。”露蝉大师背着元霖整理刚刚未来得及收好的器具,他年岁已高,照顾这样一个孩子已有些力不从心,元霖一直跟着他学医术,性子也稳重,倒是一个帮忙的好人选。
“是!师祖”元霖摸摸下巴,这么难得的病例,是得好好研究一下,寺里除了跌打损伤的再没有其他有趣的病人,他都寂寞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