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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风雨飘摇

遥远的雷泽,延维坐在屋内,缓缓挽起袖子,手臂上显出某个奇怪的符号。

看着臂上的符号,延维沉重叹了一口气,又陷入往事之中。

门响,一人进来。

延维回过神赶紧放下袖子,有些生气呵责道:“进来之前先敲门,我早已定下这规矩,你居然不遵守!琴姬!”

琴姬微微笑道:“一时情急忘了这规矩,还请延维大人见谅。”

“看你神色慌张,收到了什么消息?”

“玉玄飞鸽传书过来,称目前计划进展顺利,不日便可达成。不过…”

“不过怎样?他有什么条件?”

“那小子开口要掌管人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延维却一笑:“无妨,区区人间我还不放在眼里。想要恶狼帮忙,总得用肉钓它。你就如此回他,若无它事赶紧退下。”

“是。”做了个万福,琴姬退下。

延维正襟危坐,自言自语:“天帝,当日拜于你手我无话可说,却为何要定下这种承诺,使命众人马上就要被我收入囊中,到时候毁天灭地,神界也不在话下!你就如此甘心拱手相让?还是说你另有图谋!不过就算你有什么诡计,也不可能算计过我。只要这张牌在我手,你的后人自然会乖乖自投罗网!”

次日,天明。

客栈中,夷坚和徒弟正享用早餐,却远远瞧见玉尊走下楼梯。

夷坚赶紧招呼道:“怎样,昨日的酒让你忘忧没?”

“没有。”板着脸有些冷漠,言语淡淡形同陌路。

“你太不解风情了!亏老头我好心分你一半,一点面子都不给。”

“别废话,玄黄殿上只怕将有大事发生,孤得赶去阻止。你要不要一道去?”

“你的意思是想与我联手?拉倒吧,你是魔我是神,注定不能联手。你先去,我随后自来。话说你的宝贝儿子是不是也上山了?”

玉尊没有回答他,提到这儿子,他心中死后有些不痛快。径直出了门…

玄黄殿上,奉天殿内。

殿门紧闭,殿内只有两人在密谈。却是台州城城主王旭和掌门玄英轻声密谈中。

王旭谨慎地朝密闭的室内扫视一周,确定无人之后,这才从袖中掏出一道圣旨,交给玄英。

掌门见了圣旨惊问:“这是王的旨意?”

“我不敢确定,特来与玄英真人协商。”

展开圣旨,一目十行。看罢,玄英有些不信,眉头高皱,显出一番担忧。再细细看了一遍,看完大惊:“这…这真的是王的旨意?既然后悔王子之事,为何还要对无辜者赶尽杀绝!”

“我与掌门的看法一致,现在的朝政由大司马鲁能把持着,苏府只怕难逃这一劫。听闻云璃长老和苏昕姑娘与此事有莫大牵连,希望掌门好生保护这两人。”

玄英将圣旨还给王旭,有些不解:“城主既是奉命行事,你若放过他两岂不是阳奉阴违,万一上面查起来,城主要如何交代?”

王旭却淡然一笑:“大不了以我命抵。姬辛王子临终前托我好生保护他们。王子让我新生,我岂能不好好报答恩情。还请掌门且好生保护他们。”

“既是王子临终所托,在下自当尽力。”

“多谢,告辞。”

“恕不远送。”

城主王旭离去,只剩下玄英在殿内…

玉秀峰。

艳阳高照,却提不起精神,有些懒散。苏昕坐在秋千上,燕孤云在后边有气无力的推着。

弄了半天,感觉有些心慌,燕孤云索性停下。

苏昕跳下秋千,硬拉着他坐上,自个儿在背后推着。

晃悠悠,心底却一阵莫名的心烦。眉头皱起,有些不开心。他手扶着绳索,有气无力。

苏昕见他今日有些懒散,不再推拉秋千,凑到他跟前,笑道:“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样子可不像平时的你。”

“昕儿姐,我感到一阵心烦,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苏昕却伸手一把贴着他额头,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额头,笑道:“没有发烧?你说什么胡话。大白天的哪有什么大事,想多了吧。”

“昕儿姐,我是认真的!只觉告诉我有什么不好的事就要来了。这些天我一直被一个怪梦纠缠着…”

“怪梦?说来听听。”她来了兴趣,索性坐在他旁边,两人一齐坐在秋千上晃晃悠悠。

“我梦到一座七层宝塔,从那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她叫我救他出来!可每次我都只是站在塔前,不敢越过那道线,只能远远望着。也不知里面关的是什么人。”

“铁定是你想姑娘想疯了,小淫贼!”苏昕揪着他耳朵,拉他清醒。

燕孤云却抓着她的手,急于辩解:“昕儿姐,我是说真的!那有想什么姑娘,我每时每刻都想着你,怎么会去想其他的姑娘!”

“每时每刻都想着我?鬼才信你这个木头的话。”话虽如此,却莫名地感到心里一阵欣喜,有些小激动。

“不信,你感受下!”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我的心绝对没有骗你。”

扑通,扑通,扑通。

她赶紧挣脱他的手,收回手合在身前,埋怨道:“好不害臊,岂不闻‘男女授受不亲’?”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那是什么意思?”

她脸红,一如桃花,又像天边一抹云彩,赶紧转移话题:“还是别说这个了。玄星姐今天又去哪了?”

“她…”燕孤云登时窘迫,怎好说出实情?

玄星二姐去看玉儿姐了,之前骗了昕儿姐,此番怎好说出实情。若是让她知道玄玉姐和表哥姬辛已死,只怕她会受不了。总该万般伤心罢,不可,不可。

“玄星姐到底去哪了?”一双清澈的眼瞪着他。

如此清澈,天真,他不敢看,知道自己要骗她,有些不好面对。只顾看着地上,骗到:“玄星姐去见玄礼师兄了。”

“最近见得这么勤,莫非她俩的好事要近了?”

有些开心,想着当初玄月姐和大师兄的婚礼轰动整个玄黄殿,多么希望到时候自己出嫁也能有这般光彩。忍不住悄悄瞧了一眼木头,原本的高兴瞬间散去,什么时候这块木头才能开窍,才能勇敢点,能像大师兄那样勇敢却爱就好了。

忍不住埋怨了几句。

正埋怨中,姨娘静静走来。

“你们两个都在,正好有事找你们。”

“师父?有什么事?”“姨娘?怎么了?”

两人异口同声。

“孤云,带着昕儿赶紧离开此地。越快越好。”

“咦?”两人都不解,这是怎么了?

燕孤云反思自己心中烦闷,感到大事不好,没想到真被言中了。却又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父,莫非发生了大事?”

云璃将燕孤云拉到一旁,避开苏昕,低声道:“别多问,只管带着昕儿离开。”

突然,院门被踢开。

一人粗鲁地吼道:“云璃在哪?”

听得某人直呼师父名讳,还如此大呼小叫,简直不把人放在眼里。

燕孤云有些冲动,想出去会会那无礼之人。却被师父拦住。

“师父,有什么事尽管交给我!”

一把将他按住,云璃语重心长道:“孤云,我将昕儿交给你了,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赶紧躲好!”

“师父!”察觉有些不对,燕孤云拉住师父衣角不愿放手。

“你也是十八岁的男子汉了,该勇敢点!即便师父不在身边也能好好走下去,有一件事为师一直瞒着你,请原谅为师。你能不能答应师父一件事?”

总感觉师父在交代后事那般,这种感觉可不太好。

“什么事?”

“别问是什么,为师只要你答应我,能不能答应!”

“我答应!无论何事我都答应!”

“那就好!其实昕儿的寿命只有二十年,为师一直没有告诉你。昕儿真心实意喜欢你,可你却一点都没察觉。为师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真希望是一辈子!”

“师父,我懂!以前我不明白,可现在我懂了。玄玉姐为了姬辛殉情,只要昕儿姐需要我这么做,我也会毫不犹豫献身。”

“没到那么严重,不过能听到你的真心话,为师就放心了。保重!”

云璃不与苏昕说话,只是最后冲着她看了一眼,有些放心不下。随即一叹,转身离开。

燕孤云拉着苏昕躲在凉亭内,蹲下,伸出半个脑袋注视着那边。

苏昕不明就里,却也不问,默默蹲着。

“你们要找的我就在这里,敢问你是?”

“我等是王都来的使者,王的旨意你可知?”

“不过是要我等性命,既然王想要,随他意愿!”大义凌然,丝毫不惧。

“带走!”

就这么,一群人将云璃带走,在燕孤云视线中消失。

走出凉亭,苏昕见了刚才的情景心底一阵担心,那些人来者不善,不知会对姨娘做出什么事来。

燕孤云却直接往外冲去。

“等等我,木头!”

急急忙忙跟去,燕孤云赶紧冲回屋子。在屋里翻了个顶朝天,焦急着:“在哪里!在哪里!快出来!”

“木头,找什么?”

燕孤云丝毫不理会她,只顾着不停翻动。翻着桌子,翻动床板,终于在床下发现了兵主之剑。

拿剑,奔出门外。

施法,御剑。

“昕儿,去不去!”

那眼神如此坚决,昕儿?苏昕怀疑是不是听错了,第一次听到木头如此称呼她:“孤云…嗯!”

跳上剑,御剑而行。

“抓紧我!”

加速。

身子往后一抖,苏昕赶紧死死抱住燕孤云,紧紧贴着他宽广的背,如此安全放心。

虽然不知道姨娘发生了何事,但她相信,木头一定会好好处理。

玄黄宫,奉天殿。燕孤云收剑降在广场。

诸弟子练剑的练剑,谈天说地的谈天说地,丝毫感觉不到异样。

心中沉闷加重,分明有些不同,到底发生了什么。

燕孤云扯过一人便问:“有没有见到云璃长老?”

“没有。”

跑着找其他人。又扯过一个,焦急道:“有没有见到云璃长老?”

“没有。”

一连问了十来人都是一样的答案,没有。

他停下,有些失望,茫然起来:“怎么会,师父被带到哪了?不行,我要找到师父!”

“孤云!别乱找了!掌门应该知道!我们去找掌门吧!”苏昕见他满头大汗,有些心疼。

“对了!掌门!”抬头,看见希望,冲着奉天殿奔去,丝毫不管苏昕跟不跟得上自己的脚步。

苏昕只得咬牙坚持,跑着,却气喘吁吁,终究还是慢了下来,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重重一摔,惊动了燕孤云。

转身,见到昕儿跌倒在地,他有些埋怨,却还是停下将她扶起:“就会添麻烦!”

无心一句抱怨,却牵动了她的心:“你是在埋怨我?那就别管我,赶紧去找你师父!”

傻木头果真丢下她,淡淡说了句:“你好好呆着!别乱走!”

说完便转身冲往奉天殿。

心中压抑加剧,不知为什么,觉得很难受。

苏昕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被抛弃了?心底有些不是滋味。算了,为了姨娘就饶你这一次。虽然这么安慰自己,却还是想不通,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只是个累赘?只会添麻烦?

燕孤云冲了几步,忽然心口一痛,停住,就这么身子突然一软,脚下无力,半跪在地。

不解,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手,突然见到一丝丝黑气!暗叫不好,沉寂已久的魔气怎会发作!怪不得心底不舒服,居然没察觉到魔气发作!太大意了。

赶紧坐下。

不远处,苏昕突然见他停下,还以为是他舍不得抛下自己故意停下等她,这才拖着小腿一步步往他挪去。

“孤云,你是在等我吗?”

“别过来!”冷冷一句,将她拒之千里。

脸色一颤,心底一寒,她愣住。却又注意到他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那黑气!曾经见过!就是当初差点要自己命的时候,曾见过他被黑气包裹!那时他丧失了理智,难道?她不敢多想,也不愿那样想,若是再丧失理智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结果,心底有些害怕,害怕那一幕重演。

小心翼翼靠近,从他背后转到他身前。却见他额头冒着大汗,闭目,面目狰狞,却显得痛苦不堪。

“孤云?”试探性的轻声呼唤道,却又不敢大声,怕他睁眼的那个瞬间变成血红的双眼。

燕孤云默念着清心咒,顿觉心底平静,这才缓缓睁眼。却见苏昕站在他眼前,面带担忧。

他抱歉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还是燕孤云?”

“当然是我啦!昕儿姐!”

昕儿姐?她听得清清楚楚,果然是恢复了。只是感觉差了那么点东西,听到“昕儿姐”的时候心底一阵失落。埋怨着,就不能喊我昕儿?

“我们去找姨娘吧,我扶你。”

燕孤云伸手,苏昕轻轻把手放在他手心,恰如女王驾临。

两人就这么走向奉天殿…

阴影处,莫名身着黑色斗篷,头戴蒙纱斗笠,缓缓收起法术。嘴角浮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身边,心魔和梦魔见殿下如此笑着,却不懂发生了什么。

心魔问道:“殿下在笑什么?”

“没想到短短两年不见,定力又深了一分。居然能将魔气压制到如此地步!果真难得!”

“怪不得殿下一直在施法,原来是为了试探那小鬼的定力。”

“若不能将他体内魔气逼出,玄黄殿众人岂会相信他是魔?一旦被认为是魔,以除魔为己任的玄黄殿会怎样待他?哼哼,这里将再无他的容身之所。他只能投入我们的怀抱!”

“殿下高明!”

“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梦魔,后山禁地的守备如何?”

“回殿下,后山禁地无人把守!咱们可以直接侵入。”

“只怕有诈,一切小心为上!走!”

三人化作黑气直奔后山禁地…

后山禁地,草庐。

祖师帝台和释离玉起了争执。

帝台笑道:“该来的!终于来了!这魔气错不了!”

释离玉却一脸忧愁:“云璃的事置之不理真的好吗?”

帝台收起笑容,喝道:“你别忘了大事!再者你不是释离玉,记住这点!云璃的事休要去管,一个凡人死了也无所谓。”

释离玉眼中惊异万分,心底震惊。这就是祖师的真正想法?凡人的性命在你眼中如同草芥?怪不得当年对主人见死不救!

他转身,施法招出苍云在手。

“站住!这等关键时刻你想去哪?”

“我要去拦住云璃!”

“无知!眼下正是节骨眼上,岂能为了一个凡人分心!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得留下!”

风声掠过,坟头上的草飘舞。

“在祖师眼中凡人只是草芥?”

“一抔黄土而已,还不如花草!休要分心!只管备战待敌,你的仇人应该定会现身于此,为了你主人的仇!你必须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

“我不是释离玉,当初祖师对主人见死不救!如今反倒想为他报仇?凡人在您眼中只是草芥而已!我若执意去救云璃,你要如何?”

苍云动,灵力汇聚。

为了所爱之人,不惜付诸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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