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纬冷冷看着前来汇报军情的余新,心里却道不妙。听她这番叙述,倒是显得文礼言和那带头的蒙面匪徒相交不浅。
“皇上,臣躲在暗处,见两人合力追杀尹枫。若不是尹枫麾下大将以命相搏,尹枫应是无法侥幸逃脱。”
“嗯,朕实在不忍尹爱卿受伤痛折磨。”萧纬揉了揉眉,先将尹枫这个心腹大患去除再说。“既然你们已寻到尹枫下落,就替朕送她一送。”
余新拱手接旨,迟疑片刻又说:“那,文礼言她?”
“派人盯着,先不要轻举妄动。查明她同匪徒的关系再来禀告。”
等余新退下,萧纬着墨将陈永年名字先写了一遍,想了想,拿笔划去。又写了文礼言,在她名字边画了个问号。片刻后,又情不自禁写了陈永年的名字,左右看看,却是舍不得再划掉。见李子树悄悄上茶,她却像是被抓到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匆匆忙忙将宣纸揉成一团,丢在一边。
忙碌中时间飞快,不知不觉到了掌灯时候。因为有孕,食物都是特别备过,可惜都不符萧纬的胃口。原本就没打算留下孩子的萧纬,本想换了菜色,可此时却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闷闷地把对菜色的不满给咽了下去。
李子树一直盯着萧纬,就怕她发火。可出乎意料的,萧纬这一天格外冷漠,和余新说完军务后,便再也没开口说话。萧纬偷偷摸摸写的陈永年,也还是被她看在眼底。心里一阵后悔,又是一阵替萧纬难过。几次开口想问问,要不要宣哪宫的主子过来陪伴。
“嗯?李子树,你倒好,怎地都不问朕今日要宣哪宫过来伺候。”萧纬放下手中银筷,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子树,“收了皇后多少好处。”
真是冤枉哉。李子树恨不得给皇帝看看她的赤胆忠心啊。“皇上,小人本想问的,但看皇上在专心办公,不敢打扰。”谄媚笑道,“不知皇上要宣哪宫的主子?”顿了顿,忙又补充一句,“只是皇上现在有孕,还望皇上要保重龙体。”
“说笑罢了。”萧纬抽了记嘴角,代表自己笑了下。接过帕子净手,“下去罢,朕一个人待会。”
李子树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吩咐人将东西收拾干净,自个人躲在门外候着。可不等她定下神稍微喘口气,那传说中已经死掉的陈永年,手里提着包裹,脸上倒是笑意盈盈地站在她的面前,轻声笑道:“李常侍,皇上歇息了么?”
李子树只觉唾沫从喉咙口上下,卡在当中,发出“咳咳”的声音。整个人四肢摊开,反手扒在墙上,紧紧贴着。双眼直勾勾地瞪着陈永年。却见他不解的皱了皱眉头,伸手推开她,一开门,自顾自进去,极为自然地将门给掩上。
闹鬼了!李子树“啪嗒”倒在地上,连滚带爬就想冲进去救她家皇帝。可转念一想,陈永年尸体从未找到。糟糕了,别陈永年没死。而她偏信了文礼言的话,给皇帝服了药,忘尽前尘。这不是一顿板子就能了账的啊。伸手趴在门上,使劲凑近门缝往里去看。
萧纬正莫名其妙地写着陈永年的名字,心里焦躁,仿佛只有这么做才能安心下来。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不识趣的李子树,淡淡哼了声:“你现在胆子大了,朕的话都当做耳旁风了么。”
来人轻笑一声,惹得萧纬猛地抬起来,还不及摆出冷眼去瞪李子树,就被一个陌生人给搂紧怀里。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可那怀中的滋味,却是如此熟悉温暖。一时间竟然都不忍心推开,甚至连叫人的念头,都没有出现。
那人笑得极为欢畅,“我回来了。我日日夜夜想着你,总算留得命回来见你。”他猛地拉开萧纬,像是审视最为贵重的宝物,仔仔细细看着萧纬脸颊,“你却是瘦了,是因为想着我的缘故么?”
说完,俯下头,便去寻萧纬双唇。瞬间,萧纬突然恢复冷静,从抽屉里快速取出匕首,抵住那人脖颈,压低声音冷哼:“放肆!”
那人墨绿双眸猛然间睁得极大,像是不相信萧纬会用匕首抵住他。他低头看看,又看向萧纬,不可置信的问:“你怎么了?”脑子却想起刚回来时,文礼言跟他说过,永娘被接回宫,封了贵人。
淡了神情,后退一步,勾起嘴角笑道:“微臣陈永年,给皇上请安。”说着单膝跪倒在地。
“陈永年?你是陈永年!”萧纬一怔,匕首却始终紧握,“怎么可能,朕得军情说你已为国捐躯!何况,何况,”何况你同永娘没有半点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