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什么仇!”沉勇站起身,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脏兮兮的衣裳,“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说什么报仇。”她之前光鲜的很,因为尹家的关系,横行霸道也没什么人管。现在一朝落魄,倒也看得极穿,能活下来就行。尹家的事情,和她没有太大关系。
“在下原本以为尹小姐也是血性之人,没想到却是孬种。”文礼言斜睨过去,仿佛极为不屑地将眼神往眼前三个尹家人脸上扫视。
孝恭忙拉拉沉勇的袖子:“表姐。文大人,你看尹家都已经被赶尽杀绝,就算我们有心报仇,但哪里来的兵马。”孝琮也跟着点头,“文大人,有心无力,亦也不想让你卷入纷争。”
文礼言哈哈哈仰天大笑,“如此说来,倒是公子们比小姐要来得血性。若我说,我这些部下就是你们的兵马呢?”
沉勇呆了片刻,她前半辈子的纨绔生活到头,难不成现在反而是转机,能让她更“进”一步?“你,你说得可是真的?”
“自然。不仅如此,我们以尹小姐马首是瞻,只为尹大人报仇雪恨。”文礼言笑得人畜无害,却又缓缓说出诱惑条件,“若是尹小姐能召集到尹家旧部,除了为尹大人报仇雪恨之外,尹大人未尽遗愿,说不准尹小姐便能完成。”
尹大人的遗愿?沉勇愣神,转过头看向那个比自己聪明许多的孝琮,见他亦是震惊。她心想,不如先答应下来,反正上阵杀敌也不需要她去。现在有属下为她卖命,总比她到处流浪要来得好。
“哈哈哈,文大人说笑了。我们既然是尹家的人,尹家上下血债,自然要讨回来。”沉勇做出一副愤恨神情,片刻后又问,“那,下一步怎么办?”
“我们在此等候,不久便会有皇子出嫁的仪仗队,我们混入队伍,一起往平原出发。”文礼言轻巧说了句,又向那个看了她好几眼的孝琮笑了笑,“不要叫属下文大人。属下是尹家下属,自然也是各位下属,叫我文礼言便是了。”
没等几天,毓秀的送亲队伍缓缓地出现在官路上。他们设的路障让送亲队伍,不得不在路上修整。趁这个机会,沉勇他们混入送亲队里的使役小侍,低头躬身。送亲队伍人多,多了三个队伍末尾的小侍从竟也无人发觉。文礼言带着兵马暗暗跟着队伍,她心里有个计较,正是要让沉勇或是孝琮去做。
送亲队的队伍行进再慢,那平原也到了。毓秀被装扮一新,绣着年字的嫁衣穿在身上。他深深吸了口气,等过了关,便是平原。那什么头人现在应该在关口等候吧,哼,不管怎么样,他都是要让头人去救皇姐和陈永年的。
心里这么想着,忽然车马像撞了什么东西,突然停了下来。身边小侍掀开车帘呵斥:“怎么回事!惊到了殿下,你们担当得起吗!”
车外有人连声告罪,又说车轮坏了,匆匆要修。毓秀愤愤扭着衣袖,真不吉利。又听小侍骂道:“修什么修!误了吉时,大家都一起砍脑袋。让人抬起车子进去,入关便要换马车,不过一小段路而已。”
于是车外头又是一阵呼呼喝喝的,大约是赶了使役过来。就觉得人往上一轻,应是车子被当成轿子抬起来了。毓秀哼地冷笑,这帮没用的家伙,也只能做做这些卖苦力的事情。正想着,身边小侍忽然发出一声惊呼,人往外摔了出去。车子又停了下来,有人惊呼,又有人匆匆探了脑袋进来。
毓秀一惊,高喊声:“放肆。”那小侍脸涨得通红,眼睛都不敢看他。嘴里却结结巴巴背诵:“我一想起你,便惊惶失措,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自处。可每每进宫,只为见你一面。如今去了雪山,那遍地严寒都止不住思念之情。真是又傻又蠢,偏又忍不住犯傻犯蠢。”
毓秀伸手掩住嘴巴,凑近那人低声问:“你是?”
那人连连点头:“他说你知道。”从袖袋里拿出一颗药丸,“假死的药,不愿你同别人洞房。忍耐一日,他来见你。”
毓秀飞快抢过药丸贴紧胸口,心跳得快要飞出喉咙口。那小侍匆匆补充:“快服。”毓秀连连点头,不管真假,满心只记得那封信里说得话,药丸入口极苦,可对他来说,却是甜得跟蜜糖一般。小侍见他用下,眯着眼笑着离开车子。
毓秀又用力捏着衣袖上绣着的年字,很快就能在一起了。陈永年,不管你是谁,我喜欢你,就喜欢你。
“好了?”沉勇拉过孝琮,躲在人群后,又问,“是什么?”
“总不是什么好东西。”孝琮沉下脸,看看自家有些蠢的阿姐,不免叹了口气,“阿姐,我总觉得那姓文的有些可怕,咱们要早作打算。”
“怕什么!又不要咱们的钱,又不要咱们的命。到时候,我说哈,万一你阿姐做了皇帝,你就是护国长皇子!”沉勇挠挠头,见孝琮脸色不好看,忙转过话题,看着再次被抬起的车轿,嘿了声,“你到时候出嫁,你阿姐给你的排场,绝对比这个三皇子的排场来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