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七年,楚国皇城的大雪下了三天三夜,终于放晴,同时宫中传来了妖妃罗夕怜自尽的消息,百姓们欢呼鼓舞,这个女人给他们带来了太多伤痛,三年战乱,五年的饥荒,官吏却搜刮无数民脂民膏送进宫中为她和皇帝享乐。宦官乱权,爪牙遍地,高官百姓人人不高声谈吐,而幕后之人就是这个妖妃。
而这一切好像终于有了尽头,妖妃死了,景安帝死了,而他们心中所向齐王终于坐上那个位置。
齐王年少有为,平东夷,修堤坝,镇蝗灾,礼贤下士,四十五天前齐王振臂高呼,四方揭竿而起,只用了九五之数,仿佛告诉所有人他才是实至名归的九五至尊。
但齐王自己知道他并不是百姓心中的好君主。
“话说妖妃是何人,咱们要从妖妃进宫之前说起,妖妃罗夕怜原名罗莲娘,罗夕怜是先帝给她赐的名字,这莲娘是那景安元年逃水患来到这京城的。这莲娘虽是布衣之女,可奈何面容姣好,如落尘之珠,一下吸引了先帝,那是先帝不像后来残暴不仁,还是一位仁厚之君。问过她的遭遇心中可怜,就让人将她安置在一户大官人家做个小丫鬟。
她原本不知道先帝身份,可不想这莲娘暗生情愫,竟暗中打听先帝,还真让她打听到了,可现在就是一个小丫鬟怎么办,却赶上大官家倒霉,她跑出来和大太监杨威勾搭上了,后来给她送进了宫,可这圣颜不容易见到,要不说这女人不简单,后来让她见到了,还一路专宠,和韦皇后比肩的程度,韦皇后容不下她,于是就出了‘韦后捉妖’的事。”
结局是韦皇后被废。
洛时夏一听到这早已知道结局,这说书的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故事,忽悠着几个赶路的驻足喝两杯茶。这里茶泡了又泡,掌柜的也不换,反正解渴是够了,酒呢兑水兑水,不上头一定的,菜?卖相一定好,味道就别管了。来这的也就洛时夏这种无聊到就想听个响的人,能在这坐一早晨。
可别人不一样,这不隔壁桌这一位,和掌柜的吵起来,“掌柜的,我要的是酒,这酒让我怎么招待客人”。而掌柜的一副爱要不要的表情,“客官,我们这里是本城最好的酒楼,要说这好酒我们也有,这价钱呢,就不一定了”。
“你,你,奸商”。说着坐下了,因为他说的没错。他掏出纸包的几个铜币一个个码出来。他不能在今天出错。
“谢谢客官,你坐好,小二上好酒!”
时夏眼睛瞄了瞄那边,一个白衣秀才,身体很消瘦,衣服很旧却很整齐,他在等着谁,屏风挡住了他的一半身体,但她还是可以想象出,他的格格不入。
这个名叫进香楼酒楼是整个金州府最大酒楼,虽然菜品酒水没一样好,但没有人可以否认它是最大的,因为比它大的酒楼都被它的东家买下来做别的营生了。你,不信,非要不卖咋样?没事,有例子可循,那个叫做百香居的酒楼东家现在还在医馆呢,还有医馆就是和进香楼一个东家。
财大气粗的进香楼东家姓洛,就是这位津津有味盯着人家秀才看的这位,洛东家。
秀才时夏认识,秀才名叫许文轩,要不咋说这有缘分呢,这秀才曾祖父是个乡绅,家有薄产在金州府小有名气,可独子好赌成性,把家产都赌没了,就剩了个大宅,这个败家子就是秀才祖父,到了祖父父亲去世后就到了秀才手里,时夏刚来金州时就听说了,寻思这秀才守着个宅子也没啥用,不如多给些钱让他上京赶考去吧。
没想到,结果却是秀才不同意,洛时夏长这么大还没看到过和钱过不去的。可是这个秀才就是软硬不吃,无奈,想到自己还没有落脚的地方,还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于是买了他隔壁的宅子。
“许兄,好早。”一个打着折扇衣冠楚楚的少年走了过来,洛时夏一看这不是,太守家的二公子贾放,这位二公子,也算在金州府小名气,真正让时夏记住的原因是他曾调戏过时夏,对就是那种纨绔子弟的恶名。
然而这位贾恶少,怎么和秀才搞到一起的这让时夏很好奇。
他们谈了好久,但是时夏并没听清什么,毕竟距离还是挺远的。然后秀才动了,怎么有点拂袖而去的感觉,这是谈崩了?!然后她就看贾恶少抓住了秀才的手。
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洛时夏一点一点的靠近,然后听到了争执声,“贾放,我如今把我全部钱财都给了你,然后你告诉我还是不行,你是置我许某为死地吗。”“贾兄,此言差矣,你不还有宅子吗,只要你把宅子卖个我,我可以出两倍不三倍的价钱,今年恩科榜上肯定有你。”“贾放,你也听过我祖父,败了家产,但独独宅子没有动,我要是动了宅子,我,我连祖父都不如。”许文轩红着眼睛说。时夏一听,居然有人打“她的”宅子的主意,“贾放,小贼。”贾放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还有别人,一细看,“洛,洛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洛时夏笑了“整个金州府都知道进香楼是我洛家开的,你竟然问我怎么在这。”“我是我,是说,我”贾恶少有点语无伦次,“行了行了,你就说凭什么打那宅子的主意。”
“我告诉你,那宅子可是我看好的,谁也别打主意。”
“洛姑娘,我没打算卖给你……”秀才没说完就被打断。
“许秀才,实话跟你说,在金州府还没我买不到的东西,就连他老子。”她指着贾放,“都管不着。”
“那功名利禄呢。”“你说什么?”
“既然,在洛姑娘心中什么都可以买到,连丞相之位恐怕也不难,不如我就用宅子换功名好了。”
“这个,这个,怎么可能!”
“既然,如此许某还是留着宅子到死吧。”
“慢着,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