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三人来到商秀珣面前,商秀珣不解的看着三人。
寇仲沉声说道“场主,我们三人思虑一晚,觉得我们此行似乎有些不妥。”
商秀珣疑惑的看着寇仲问道“有什么不妥。”
寇仲从容不迫分析道“江淮军今次西来,时间上拿捏得无懈可击,显是谋定后动,四大寇进犯牧场,而杜伏威则乘机兵胁竟陵,两者之间若无微妙的关联,打死我都不会信!杜伏威纵横长江,乃是深谙兵法之人,肯定会用一石二鸟之计,试想假若对竟陵围而不攻,诱出牧场大军,在半路伏击,便可一举除掉这这片地域的两大势力。”
商秀珣也是有些动容。
寇仲观察了一下商秀珣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已是说动她,接着说道“场主今次仓促成行,说不定正中了杜伏威引蛇出洞的奸计,当然场主若是出于道义,不得不去,那此次场主领高手前往是劣势也是优势,我们在隐藏一下行踪,进入竟陵不是难事。至于独霸山庄方面,想来在牧场刚刚经历了大战元气大伤前提下,独霸山庄方面也说不出什么不是。只是需将馥大姐等没有自保能力的人送回牧场,以免战事一起照顾不全,白白送了性命。”
商秀珣沉吟不语,露出深思的表情,最后皱眉说道“小娟,你去通知柳执事他们前来商议!”
武潇也是松了一口气,至少商秀珣听进去了,多少会有些防备。
等几位主要人员都到来,商议一番后决定,馥大姐和小娟等人折返牧场,其他人也是分作四组,各走不同的路线,以沿途的城镇作会合点,为的是掩人耳目。
散会后,商秀珣单独叫住了武潇。
武潇也是在寇仲和徐子陵离去时暧昧眼光中尴尬不已。
商秀珣复杂的说道“你并不欠牧场什么!其实你没有必要陪我去竟陵。”
武潇也不想商秀珣有什么误会,只好冷言道“我去竟陵自有我的理由!”
商秀珣也是没想到武潇会这样对她冷言冷语,再开口时也是有些微怒“那你就不想想你的那两个兄弟,这次去竟陵生死难料,何必让他们跟着冒险?”
武潇怎么会听不出商秀珣话语中的怒意,不知怎么地心软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不少“商小姐,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安危,寇仲和徐子陵也有他们要去竟陵的理由。寇仲一直有争霸天下之心,虽然建立的势力还算不得什么,但也不会看着杜伏威壮大。所以阻止杜伏威吞并竟陵和飞马牧场他势在必行。更何况他有四个手下在竟陵。”
商秀珣看着武潇,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你呢?你的理由是什么?”
武潇顿了顿说道“至于我,作为寇仲的兄弟,怎么会不去助他一臂之力。”
商秀珣难掩眼中的失落,最后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在多劝,你回去吧!”
武潇这时才体会到一句话,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痛苦,被一个不爱的人爱上也是痛苦。
回到三人的帐篷,寇仲便奸笑着问道“怎么样,小潇,你和美人儿场主有没有旧情复燃哩!”
武潇没好气的说道“怎么可能,我可不像你那么花心!”
寇仲‘啧啧’的咂嘴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狠心。”
徐子陵终是插言道“好了,你们别闹了,快收拾东西,马上就出发了。”
两刻钟后,众人继续行程。
而商秀珣所在这一组实力最强,出了武潇三人外,还有梁治。吴言,在加上商鹏、商鹤两大元老高手。
一行八人,扮成行旅,商秀珣更是换上男装,与商鹏、商鹤改坐到马车中。
午后时分人马切入官道,朝竟陵西北的大城襄阳开去。
道上人马渐增,商旅则结伴而行,以壮声势。只有江湖人物,才敢独来独往,又或两三个一起。
武潇悠然的骑着马,走在队伍之前,和寇仲、徐子陵小声交谈着。
“寇哥,这次竟陵之行后,你有什么打算?”
寇仲在马上懒洋洋的道“我准备先打听一下我的那四个手下,在去东都一趟,我此次出来便是想去哪碰碰运气,哎!也不知道耽搁了这么久,和氏璧是否落在他人手上。”
武潇好奇道“和氏璧出来了吗?”
徐子陵道“早有传言,慈航静斋的传人会在洛阳将和氏璧传给有得之人。”
武潇不屑的撇了撇嘴,转而问道“对了,素素姐呢?这几天都不见你们提起?”
寇仲听到武潇问起,也是有些情绪低落“素素姐在巴陵,已经嫁给了香玉山?”
武潇大惊道“怎么回事!怎么会嫁给了香玉山!”武潇这时才想起方素素嫁给香玉山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徐子陵也是低落的解释道“自从我们荥阳分开后,便在阳武遇到了香玉山,之后我们去江都找昏君,就让他代为照顾素素姐,没想到竟然让这小子骗取了素素姐的芳心!”
武潇也是有些懊恼“香玉山这小子不是什么好货色!你们没和素素姐说过吗?”
寇仲低头道“怎么没提过,我们也觉得那小子不简单,但素素姐就是对他好感十足,也不是那小子怎么迷惑素素姐,现在却是说什么都晚了。只希望他好好待素素姐,不然定让他好看。”
武潇也是知道这时在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而此时向人打探消息的梁治回来向商秀珣报告,三人也坠后少许倾听。
“属下问过由襄阳来的人,听说此城现由当地大豪钱独关把持,此人擅使双刀,称霸襄阳,谁的账都不卖,管治的还可以,不过入城的税相当重,往来的商旅都颇有怨言。”
商秀珣道“我们定要在襄阳关门前入城,明早就可坐船下竟陵,虽多花上一天时间,却可教敌人摸不清我们的行程,仍是非常值得的。”
商鹏的声音传来道“不若由老夫先一步赶往襄阳,安排船只的事宜,在这天下纷乱的时刻,有时重金亦未必可雇到能载人马的大船。”
商秀珣道“鹏老放心,秀珣已命许扬和骆方先赶往襄阳办理此事了!”商鹏赞道“场主很细心。”
襄阳位于汉水之旁诸河交汇处,若顺流而下,一天可到另一规模较小的城市汉南,再两天可到竟陵。
自杨广被宇文化及起兵杀死后,激化了各地的形势。
本已霸地称王的,故是趁势扩张地盘,原为隋官又或正采观望态度的,则纷纷揭竿而起,成为一股股地方性势力,保障自己的城乡家园。
像襄阳的钱独关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黄昏时分,商秀珣一众人等在城门关上前赶至襄阳,以黄澄澄的金子纳了城门税,进入城内。
入成后,众人踏足在贯通南北城门的大街上,际此华灯初上的时刻,跨街矗立的牌坊阁楼,重重无际,两旁店铺林立,长街古朴,屋舍鳞鳞次栉比,道上人车往来,一片太平热闹景象,使人不由浑忘了外间的烽烟险恶。
街上不由有身穿蓝衣的武装大汉三、五成群的走过,只看他们摆出一副谁都不买账的凶霸神态,便知是钱独关的手下。
街上几乎看不到有年轻妇女的踪迹,偶有从外乡来的,亦是匆匆低头疾走。
许扬、骆方和其他人早已入城恭候多时,由骆方把他们接到一间颇有规模的旅馆,安顿之后,骆方就来通知“我们已在这里最大的馆子家香楼二楼订了两桌酒席,三位公子随我去吧!”
三人大感愕然,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商秀珣仍不忘讲究排场。
家香楼分上、中、下三层。
三楼全是贵宾厢房,若非熟客或是当地有头脸人物,根本不接受预订。
飞马牧场这些外来人,只能订二楼和楼下的台子,还须许扬买通客栈的掌柜,由他出面安排才办得到。
商秀珣不但穿上男装,还把脸蛋涂黑少许,又黏上二撇胡子,一副道学先生的样儿,模样虽引人发噱,但总好过显露她倾国倾城的艳色。
武潇也是不时瞥眼望去,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寇仲和徐子陵见她怪模怪样,也是忍的辛苦。
一众人分成数组,沿街漫步。
武潇三人也是知道认识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出来之时也带上了面具。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牧场的人也知道三人还在蒲山公令上,今趟又是在他人的地盘,小心一些自然是好。只是对三人那微妙微翘的面具惊叹不已。
武潇仍是用石青璇所给的那副面具。而徐子陵和寇仲则在鲁妙子遗留下来的面具中各选了一个!
徐子陵变成了年在三十许间,眼窝微陷的白面汉子,苍白面色给人一种沧桑之感。
寇仲则是古铜肤色,脸型微胖年纪也在三十来岁的模样。
蓦地左方一阵混乱,行人四散避开,竟有两帮各十多人打斗起来,沿街追逐,刀来剑往。
一众人停行止步。
武潇皱眉望着,这不是他第一见到了,现今乱世,不管城里城外少有安宁之地,自己也是阻得了一处,阻不了另一处。
寇仲大惑不解地望着围观的人群中,问道“你们看,那些不是钱独关麾下的襄汉派的人吗?为何竟袖手旁观,不加干涉?”
武潇瞧去,果然见到一群七、八个蓝色劲装大汉,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不但作壁上观,还不住指指点点,看的口沫横飞,兴高采烈。
骆方却不以为奇,道“这是钱独关的规矩,只要不损及他的利益,对江湖一切斗争仇杀都采取中立态度,何况及时要管,也管不得那么多呢!”
寇仲咋舌道“这还有王法吗?”
徐子陵苦笑道“早就没有王法了。”
寇仲双目厉芒一闪,武潇也是咦嘘不已。,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胜负分时,败的一方留下几具尸体,逃进巷子里。
此时襄汉派的蓝衣大汉才一拥而上,拖走尸体,转眼间街道又回复刚才热闹的情况,使人几乎怀疑从没发生过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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