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1071200000117

第117章 当爱情悄悄降临

奚原脸上一片苍白,只见韶光的腿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水蛭,一直延伸到膝盖处,他的心中升起一股后悔,韶光乃是皇室中的一朵娇弱的花朵,他应当时刻将她带在身边才是,怎能让她一个人呆在遍布危险的深林中呢?

“公主别怕。”他沉声安慰她,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沿着韶光的腿一路灼烧,那些水蛭因为怕烧伤,纷纷从她的腿上掉了下来。

奚原撕下自己的一块衣服,仔细的擦干了她玲珑的双腿,拿起她放在溪边的鞋子小心的给她穿上,他的动作细致温柔,擦拭她的双腿时,就像擦拭一件易碎的玉器,仿佛一个呼吸,那雪白的肌肤上都会绽开一个伤口。

干燥的鞋穿在脚上,缠枝莲花将她的脚温柔的包裹了起来,他手指的热度透过薄薄的鞋面传到了她的脚面上,她的脸顿时便红了起来,心跳如鼓。

而当他的手离去的时候,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感到一阵失落。心里的失落直到他将她打横抱起的时候,才再次被填满,她乖顺的将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只是听着他平稳的心跳,自己的心中也能一片混乱。

奚原找到一块干净的石头,除去周围的杂草后,将她放在上面,紧接着他摘下旁边树上的一只很大的菠萝蜜,用匕首了一刀,剥开,露出菠萝蜜嫩黄而滑腻的果肉。奚原用刀割下一块完整的肉,用一片干净的树叶包裹好,递到她手中。

韶光咬了一口,软软的、甜甜的,入口香醇,如蜂蜜一般醇美的味道在舌尖荡漾开去,也许是饿了,她吃完了手中的一块菠萝蜜后,抬起头望着他。

奚原朝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宠溺笑容,又割了一块果肉。

菠萝蜜虽然又甜又滑,却不能多吃,吃多了会腻。好在韶光的胃口也不大,吃了两块后,感觉体力都恢复的差不多了。

“奚原,我口渴。”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公主稍等。”他牵着她的手一路上采集着清晨的露水,将它们放在一片很大的树叶中,采集的差不多的时候,将树叶递到韶光手中。

哪知道韶光一时没有拿稳,树叶里的露水全部洒了下来。眼看着一早上辛苦采集的露水就这么没了,韶光心里一委屈,又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好在不远处,长了一丛很粗的竹子,奚原心中一喜,安慰道:“公主稍安勿躁。”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竹子前,用削铁如泥的破天刀砍断一根竹子,削下一截竹节,在海碗大的竹节中,浅浅的储存了一些水。

竹节中的水还带着竹子的清香,含在口中如同饮上等的太平猴魁一般,竹水入腹,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凉。

吃饱喝足后,两人打算寻找回去的路,并非是奚原的方向感不好,只是这个地方十分古怪,奚原时不时会感觉周围的景物与之前遇到过的一模一样。

中午的时候,两人在一颗香蕉树下坐了下来,长年的征战沙场使奚原明白,在体力匮乏的情况下,必须吃一些肉类,只吃素食会让两人的体力越来越不济。

他的刀法非常准,在一只山鸡经过的时候,飞出了一把刀,割断了山鸡的喉咙,那只山鸡没走两步,便倒在了地上。

奚原在溪水边清理野鸡的内脏时,怕韶光看到后受不了,嘱咐她呆在自己身后,乖乖地闭上眼睛,不要乱走。

可韶光哪里呆得住,看到旁边长了一朵漂亮的野菊花,便嚷着要去摘花。

奚原转头一看,那朵野菊花也只在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也只得无奈的点头,嘱咐韶光要小心一点。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当奚原拎着清洗好的野鸡转过身的时候,猛然发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已经没有了韶光的身影。

他顿时慌了,大声喊道:“韶光——!韶光——!韶光——!”

韶光毕竟还是不知忧愁的少女,昨晚还害怕地嘤嘤哭泣,奚原一来,一颗心便完全落到了肚子里,这时候甚至还起了玩心,躲在一丛茂密的芭蕉树后面,瞅着奚原焦急的样子,心里暗暗得意,想着他什么时候能找到自己。

要是找不到自己,自己就出去吓吓他!

年幼的时候,她经常和裴沧水玩这样的游戏,可惜裴沧水宠着韶光,每次都说找不到人。当韶光跳出来,看到他惊吓的样子时,也确实挺有成就感的。

眼看着奚原担忧得脸都白了,在不停地四处找她时,韶光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愧疚,正打算跑出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正慢慢的被一团庞大的影子吞噬。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当她转过头的时候——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从芭蕉树后传来,奚原吓得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先于理智一步地朝芭蕉树飞奔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巨大的熊掌朝韶光的脑袋拍了过来!

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带着呼啸的风声侵袭而过,将硕大的熊掌钉在旁边的树身上。

这头凶猛的大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痛得眼睛都红了,另一只熊掌又朝韶光拍了过来。

奚原的破天刀在他清理野鸡的时候被放在溪边,此时奚原想也不想的扑了过去,抱着韶光一个翻滚,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压在身下。

这是一只凶猛的熊瞎子,连林中的猎人见到了都要退避三舍,他一双熊掌上威力巨大,重逾千斤,一掌拍过来的时候,虽然奚原抱着她滚开了,但肩膀仍然被手掌的一小部分给拍到了,肩膀上传来了骨裂的声音。

奚原咬紧牙关没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他有预感,自己在肩膀在熊瞎子的奋力一拍下,肯定发生了粉碎性骨折。

熊瞎子将自己钉在芭蕉树上的手掌拔了出来,可惜由于它粗鲁的一拔,匕首带来的伤口更深,它不由得痛得浑身发抖、惨叫连连。

正当它打算低头,用左掌将右掌上的匕首拔出来的时候,奚原瞅准时机,先将韶光草草的安置在了一块安全的大石头后面,随即爬上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利用高度优势,从高处跳了下来,骑在熊瞎子的背上,一拳砸向熊瞎子的眼睛。

熊瞎子惨嚎着用左掌捂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奚原从他的肩膀上跳上他的右臂,顺着他的右臂迅速走了下来,抓起他右掌上的匕首抽了出来,在它挥手要将他砸死在树上的时候,跳到了对面一颗稍矮一些的树枝,腰部向后弯曲,仰身将匕首割入熊瞎子因捂住眼睛而抬起的左胳膊下的动脉里——

血雾漫天!

左胳膊下的动脉连接着心脏,一旦割断,很快便会死亡。

熊瞎子浑身痉挛的倒在厚厚的落叶中,溅起了黄叶漫天飞舞,它身上的血在快速地流失着,喷的周围一片血红。这只熊瞎子没有抽搐多久,便彻底的断了气。

这个过程中,奚原一直紧紧地捂着韶光的眼睛,感受着韶光的睫毛刷在他掌心的不安感觉,有些愧疚地说道:“微臣该死,令公主受惊了。”

韶光将他放在她眼睛上的右手拿了下来,盯着他流血的肩膀,颤抖着说道:“把伤口给我看看。”

“公主……”他单手搂着她坐了起来,语气中带着迟疑,对他来说受伤死亡都是兵家常事,可是韶光从小便生活在杀人不见血的宫廷,他担心她没有承受直面血腥的能力。

他不想吓到她。

“我想看看,”她的眼睛红了,心里像是被堵着一样,满是后悔和自责,就那么深深地看着奚原,哽咽着固执地说道,“我想看看。”

奚原不得已,慢慢的揭开自己的衣领,衣料因鲜血与伤口黏合在了一起,每揭开一下都疼得他轻微抽气,他咬着牙,将衣领全部揭开,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

只一眼,韶光的眼泪便刷得掉了下来,她泣不成声地说道:“对不起……奚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没关系,是微臣没有保护好公主,才会让公主受惊。”他伸出右手怜惜地拭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每一滴湿润的泪水,都叫他心疼不已。

她握住他完好的右手,悔恨铺天盖地,心里的痛让她浑身颤抖。

“别哭,公主,”他微微地叹了口气,“微臣没事。”

她心里满满的都是难过,她扑上前轻轻地搂住奚原,泪水一滴滴的滴在他的脸颊上,温热的滑落,她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像是一只冬日里的寒号鸟。

他感受着她的泪水,在心中发誓,要用一辈子好好地珍惜怀中的女子,绝不让她再流一滴眼泪。

渐渐地,她的情绪平静了下来,转头看着他狰狞的伤口,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抹去了伤口之外的斑斑血迹,然后,她慢慢地垂下头来,像是要亲吻他的伤口一般,在那狰狞可怖的伤口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奚原身子一僵,浑身一震战栗,那是一种颇为奇异的感觉,不知是想将她推开,还是让她继续维持着抱着自己的姿势。

韶光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是抬起头望着他,眼中一片湿润:“还疼吗?”

她的表情纯真的令人心怜,他摇了摇头:“不疼。”

“一定很疼,”她有些无措地望着那片模糊的血肉,难过得直掉眼泪,“奚原……该怎么办……”

“公主别怕,微臣没事的,”他握着她的柔若无骨的小手,将掌心的热度传递到她的手掌中,试图让她心安,“伤口只是看起来很可怕,其实并不严重,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她的手指想去触碰那淋漓的伤口,可又不敢触碰,最后只能微微发抖地握着,捣住呜咽的唇,留下一个个痛苦的深刻齿痕。

奚原很冷静的用刀割下了几节布条,在韶光的帮助下,包扎好了伤口,还好不是伤在手臂上,也不用上夹板,只是这条左手,暂时是废了。

即使只有一只能动的手,奚原也搭起了一个捡起的架子,用树枝穿起山鸡烤了起来,再淋上一些野果的汁液,烤出了一份酸甜可口的烤鸡肉。

其实韶光很难过,没有什么心思吃东西,可她不敢辜负奚原一番心意,闷头吃了小半只鸡,吃完之后,韶光转头看着他,沉默了一下,问起了一个更加令人难过的问题:“送我回京之后,你就要走了吗?”

奚原沉默了一下,这似乎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他没有看她,盯着将要熄灭的火焰,低声说道:“内乱未平,微臣……微臣自是要为国家鞠躬尽瘁的。”

韶光感觉胸口一阵闷闷的疼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有些委屈地盯着他的眼睛:“难道就非你不可吗?”

“公主……”感受到她语气里的悲哀和不舍,奚原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后只化作一声呼唤,他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说啊!大周人才济济,难道就非你不可吗?”她不管不顾地问道。

“公主,”他抬起头有些艰难地看着她,像是想将她这一刻的温柔婉转全部刻进深深的心底,“如果微臣不去荡平内乱,那微臣去做什么呢?”

“做什么都好,我只要……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可是那句话终究说不出口,韶光是有未婚夫的,尽管跟奚原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她刻意将与裴沧水有关的事情压在心底,可她到底是有未婚夫的。皇帝的话一言九鼎,皇家一诺千金,退婚便是放在民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放在这处处以礼为尊的皇家,叫她如何开口?

以后,她会嫁做人妇,奚原亦会娶个娇妻,从此与他人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明知道这是既定的事,改不了,为何她会这么委屈难过,她从怀里掏出上次没有吃完的那一包梨糖,将一颗颗半透明的糖全部扔进了火里,既然注定是得不到的,不如一开始就狠狠抛弃!

“公主……”他无奈地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其实对于未来他又何尝不伤心,如今的时光不过是偷来的幸福,可纵然短暂他也满足,韶光是天上的月光,这辈子他注定只能远远的看着,纵然咫尺,亦是天涯,他如何敢去奢求?

韶光将手中的糖果全部都扔到了火中后,嘟着嘴不再说话。

奚原叹了口气,满满的都是对未来的无奈,看着韶光仙姿卓然的侧脸,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未来如何,他都一定要为韶光守住这江山,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一整个下午,韶光都没有说话,闷闷的也不知在跟谁生气。奚原在沙场多年,身边都是一群粗汉子,所以他真的不会用语言来安慰人,关心一个人,他只会做,但他不会说。

此刻,尽管他真的很想让她开心,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一路带着她走的时候,一路摘着路上的鲜花。韶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只见眼前出现了一束五颜六色的花,有一串红、菊花、大丽花、野蔷薇、秋芙蓉、雁来红、秋海棠,这一束鲜花被一株盛开着的蓝色牵牛花绑在一起。

她转头一看,果然,奚原左肩上的伤口被绷开了,他一只手是无法扎起一束花的,想必是他为了让她开心,勉强使用了几乎不能动的左手。

面对这样一个笨拙却一心想要让你开心的男人,你还能说什么呢?韶光接过鲜花,眼泪刷得掉了下来,一颗颗掉在花瓣上,像是一颗颗晶莹的露珠,将鲜花点缀得更加美丽。

“别哭……”奚原慌乱地抬起手拭去她脸上的眼泪,却让她哭得更加伤心,她一把推开奚原,没有防备的他被推得退了几步。

韶光睫毛颤抖,有些愧疚,却也没有去拉他,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奚原追了上去,默默地走在她前面,为她扫清路上的一切障碍。

韶光看着身前这个少年,不知不觉,他已经出落得越发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青涩和稚嫩已经从他身上褪去,他的肩膀很宽阔,像是能为她撑起一整个天地。

如果能在遇见裴沧水之前,便遇上他,该多好?

可惜如果说一万遍,也只是如果。她握住了手中的这束鲜花,像是握住了一颗灼热的心,那颗珍贵的心,让她踌躇、犹豫、裹步不前,她真的能将这颗心弃如敝履吗?

回答她只是泪水坠落在鲜花上那轻微的声音,溅起一颗颗的细微的花粉,一颗颗拼凑不了一份逝去已久的平静心情。

晚上,吃的是野兔,奚原将各种鲜美的野果填充在野兔的腹中,然后用厚厚的树叶包裹了野兔,外面在用黄泥包裹了一层,将它埋在地下,而在地上,他则升起了一堆篝火。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奚原将野兔从地下刨了出来,敲开包裹在外面的黄泥,一股诱人的香味顿时飘了出来。奚原照例让韶光先吃饱,自己再吃剩下的半只野兔。

吃完后,奚原将快要的熄灭的篝火点燃的更加旺盛了,他抱着她上了树,两人相互依靠着坐在树上。奚原闭上眼睛闭目养神,她坐在一旁看了他很久,底下的火焰是不会灭的,奚原跟塞托在一起的时候,也学了一些简单的巫术,其中一项便是让篝火燃烧一整夜的巫术。

她用目光描摹着他英俊的轮廓,底下的火光忽明忽暗,恍恍惚惚的笼罩在他的脸上,使眼前的他看起来那么虚幻,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会消失不见。

他大约是睡着了吧?韶光心想,可也不能确定,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最终还是没有触上他的脸,她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将脑袋靠在他没有受伤的右肩,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而披在她身上的奚原的外衣,却悄悄地掉到了树下。

半夜,韶光被一阵冷风吹醒,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抱紧了身旁的奚原,可就在这时候,她看到不远处鬼鬼祟祟的钻来了一个巨大的身影。

她打起精神,定睛一看,那是一只豹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到了树下,叼起地上的那件衣服便跑。

“啊——!”韶光尖叫一声!

奚原猛然惊醒,拿起身边的弓箭,弯弓搭箭,所有动作只在刹那间完成。

那种豹子大概也发现自己叼错东西了,再次跑了回来,打算叼走一个人,而就当它闯入奚原的射程内时,奚原手中的箭矢也离开了弓弦,疾劲地射入了豹子的脑袋,从左眼射进,右眼射出!

那只豹子挣扎了几下后,便断了气。

而做完了这一切的奚原,额头上都是豆大的冷汗,他的嘴唇一片苍白,肩膀上的伤口完全裂开了,再次流出了潺潺的鲜血,整个左臂,已经完全不能动了。

他咬唇,忍着剧烈的痛苦,连闷哼一声也不肯。

“你没事吧?”韶光在微弱的火光下,盯着他血糊糊的左肩,心里满是担心和难过,再次流下了眼泪,一脸无措,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没用,遇事只知道让别人保护,除此之外便是哭,想为他做点什么,却无从做起。

“微臣不要紧,”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轻微的喘息着,还不忘用右手给她擦眼泪,“公主勿需担心。”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都这样了,”她擦了一把眼泪,自责的哭喊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都怪我……都怪我……”

“微臣愿意为公主做任何事,”他宠溺地看着她,摸摸她的头发,虚弱的安慰着她,“因为您是微臣的公主啊……”

不是大周的公主,只是他心中的公主。

“可是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她,渐渐地她制住了哽咽,帮他再次包扎好了伤,靠在他的怀里,陷入了睡眠。

这一夜,无梦,她睡的极为心安,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她仿佛找到了归宿一般,面上露出了慵懒的媚态,像是一只撒娇的猫咪,将自己的全身心都放在了他的怀里。

可是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她却发现他满面潮红,嘴唇也干裂得脱皮了。她惊慌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一下子令她慌乱了起来。

“奚原!奚原!奚原!”她惊慌地轻轻摇了摇头,在他耳边急促的呼唤着。

“公主……”他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呼吸有些粗重,声音也非常沙哑。

“你起了高热,”她面上满是担忧,“该怎么办啊?”

“无碍,”奚原挣扎着坐了起来,解开绑着两个人的布条,单手抱着韶光落了地,“公主,微臣这便为您准备早膳。”

“你别去了,你现在病了,我去找好吗?”她担忧的近乎祈求。

“怎能让公主涉险?”尽管现在脑袋很疼、身体也是阵阵无力,但奚原依旧很坚持。他明白,昨天受伤了,现在的高热肯定是因为伤口发炎引起的。

这林中又没有可以熬药的东西,他现在只能凭自己的意志力熬一熬,他倒是不怕死,只怕在自己死之前,没有将韶光送到安全的地方。

第一天,奚原尚能装作若无其事的为韶光张罗吃食,带着她在林中探路,第二天,他的神色便差到韶光都担心他会随时倒下的地步了。

而就在第三天的晚上,他在树下撒硫磺粉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极力想抵御这阵虚弱,可惜身体却由不得他,最终,他的视线里失去了韶光的身影。

“奚原!奚原!奚原!”韶光扑倒他身边不停地呼唤着他,一声比一声凄切。

她伸手去探他额头上的温度,那温度太高了,她的内心一阵绝望,她曾听人说过,宫中有不少犯了事的宫女太监,被打得半死之后扔入了柴房,可最终他们不是重伤而死的,而是因为发了高热而死的。

这年代,若是发了高热,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死亡的几率很大。

她紧紧地握着奚原的手,一遍一遍的在他的耳边呼唤着他的名字,越是呼唤越是绝望,他的身体很热,可他却像是一尊不会动的木偶一般,也许她现在的呼唤,他根本听不到。

她的心一阵阵的发凉,她无比后悔三日前的所作所为,如果她没有一时心血来潮想玩躲猫猫,就不会招来熊瞎子,如果没有招来熊瞎子,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握着奚原的手,一直哭一直哭……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哭声太过悲恸,一整夜,她没有遭到任何一只野兽的袭击。

一直到天色微微亮,她的哭声才微弱下来,此时她的嗓子已经快哑了,两只眼睛也肿的像是核桃一般。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殿下……殿下……你在哪儿啊……殿下……”

“我在这儿——!”

像是绝处逢生的人一般,韶光大喊一声,站了起来。

塞托绷紧的像是箭弦一般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他飞快地朝她跑了过来。

看到了眼前可以依托的人,韶光的安全感终于回来了,于是再也忍不住委屈,又哭了起来:“塞托,你快来看看啊,奚原,奚原他怎么样了?”

塞托这才发现倒在地上的奚原,见他满面潮红,左边的肩膀上还有化脓发出的一阵阵腐臭味儿,面上不由得严肃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倒了一些黑色的粉末在他的伤口上,那些粉末一掉到伤口上,便开始慢慢的膨胀、蠕动,韶光这才看清,原来那是一只只细小的虫子,那些虫子快速的爬动着,像是在吃奚原肩膀上的腐肉。

不一会儿,那些腐肉就全部被虫子们吃干净了,只留下了一片红色的血肉。

塞托又拿出另一个瓶子,倒出了一只白色的虫子,让那只虫子顺着奚原的唇爬了进去。接着,他又拿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倒出了一些白色的药粉在他的伤口上,最后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卷绷带,将他的肩膀给小心的缠绕了起来。

“没事了?”韶光紧张地问道。

“暂时没事了,”塞托点点头,“那种虫子乃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寒冰蛊,对于发了高热的人最是有效,可以起到良好的降温效果,但是不能让那虫子长久的呆在他的身体里,否则他的体温会越来越低,最后会被冻死。”

“那……”

“没事的,”塞托见她一脸担忧,心里有些难过,他看得出来,奚原肩膀上的骨裂必定是熊瞎子所为,韶光在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之后,害怕担忧也是正常,可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嫉妒真是一种可怕的毒药,腐骨蚀心。当着心爱之人的面,毫无保留的救自己的情敌,真是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塞托自嘲的笑了笑。

是否遇上了爱后,什么都开始变得计较,原本可以一笑置之的肚量,什么时候消弭于无踪,眼中的她的每一个表情都会令他深想,最后令他深深地被伤。

这座山林中有什么古怪,塞托自然是知道的,回去的路上,塞托背着奚原走在前面,韶光默默的走在后面,视线一刻不曾离开奚原。

当塞托问她这几天发了什么时,她又开始嚎啕大哭,将这几日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的表达了她的后悔和伤心。

在她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表达中,塞托明白了事情的始末,见韶光短短的几日就已经憔悴悲伤得不成样子,心中不由得对妹妹升起了一股怨恼。

韶光哭了好久才平静了下来,塞托叹了口气,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虽然奚原带着韶光在深林中转了好几日,其实这里离坨坨镇也不过几十里远,只走了四五个时辰便回到了山洞。

不过这时候,塞托已经不住在山洞了。坨坨镇的人为新任的巫王献出了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而新的巫王府也在建。

将奚原抬回宅院后,塞托立即去请山玖前来治病,而韶光则坐在奚原的床头,拉着他的手,絮絮地在跟他说些什么。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韶光没有说多久,便趴在床头睡了过去。

而就在这时候,卧室的门被悄然打开,白腊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她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韶光,眼里闪过一抹怨毒,抽出匕首,朝她狠狠地划去——

可最终,在距离她的脸之后毫厘只差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上次因为她故意将韶光引去了那片有去无回的古怪山林,哥哥就已经开始对她心存怨恨了,若是这次毁了她的脸,说不定哥哥会剥了她脸上的皮来还她。

她狠狠地吞下一口气,将匕首收了回去,没关系,即使不毁掉你的脸,我也有本事让奚大哥移情别恋。

她的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掏出一个瓷瓶,将一些粉红色的液体倒进奚原的唇里,然后满意的离开。

山玖很快便来了,她是山中修炼多年的精怪,自然有的是灵丹妙药。只见她从容不迫的拿出两颗药,一颗喂进了奚原的口中,一颗研磨成粉末洒在了奚原的肩膀上。

撒上药粉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痂、脱落,长出新的粉嫩的皮肤,山玖微微一笑,对感激连连的韶光说道:“姬姑娘勿需担心,他的外伤已经无碍了,只不过,就算我的伤药再好,他的肩膀粉碎性骨折了,也得修养上好几天,骨头才能长好。”

一般来说,骨折了需要修养十五到二十天,骨头才能长好,而山玖能让病人几天就长好骨头,可见山玖医术之高超。

随后的几天,韶光一直守在奚原身边,连睡觉都是趴在他的床头,一门心思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好在白腊这几天一直没有出现,她也就没有想起白腊与那个小邪魔一般的男孩之间的交易。

在第三天傍晚的时刻,奚原终于醒了过来,韶光见他睁开了眼睛,一脸兴奋,握着他的手也收的更紧了。

谁知奚原醒来之后,看她的眼神极为冷淡,他抽出了自己的手,生疏地说道:“公主请自重。”

韶光僵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恐有损公主清誉。”他冷淡的下了逐客令。

“奚原……”她惶惑地看着他,有一丝不解,明明几天之前,他们那么亲密,他们牵手、拥抱,为何现在他对她这么冷淡?

“既如此,微臣告退,留公主一处清静之地。”说着,他便挣扎着要起来。

“别!”韶光担心他肩膀上的伤没有彻底好,赶紧说道,“既然……既然你不想看到我,那我走就是了。”

正当她一脸黯然的要离开此处时,白腊端着一碗清粥走了进来,笑盈盈地看着奚原,欢快地说道:“奚大哥,你醒啦!”

奚原的眼里闪过一抹亮光,露出一个极为宠溺的笑,接过白腊手中的碗,握住她的手指吹了吹:“这么烫,也不怕伤着手。”

白腊小麦色的脸上露出一抹红晕,娇羞地说道:“没关系,我不怕烫。”

“真是个傻丫头。”他捋了捋她鬓边的头发。

白腊舀起一勺粥,在唇边吹了吹:“奚大哥,喝点粥,这粥我煲了好几个时辰。”

“累不累?”他的目光中露出一抹怜惜。

“不累,”她笑着摇了摇头,羞涩地呢喃道,“为你煲粥,我很开心。”

“可是,我不想看到你累,”奚原叹息一声,接过她手中的碗,自己喝下了粥,“虽然很美味,但是下次让别人熬粥好吗?看到你为我劳累,我不忍心。”

“好。”白腊娇羞的低着头,任他握着自己的手,温柔的摩挲。

此情此景,落在韶光眼中,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撕裂了一个口子,她感到极不舒服,各种阴暗的念头像是春天的野草一半疯狂地在心中滋长了起来。

原本已经跨出门槛的她,走回了床前,质问道:“你不是说你我之间孤男寡女,不该共处一室,否则有损清誉吗?那你与她是怎么回事?”

“公主乃金枝玉叶,一言一行关乎皇室尊严,自当恪守礼教,”说着,他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白腊,“我对白腊姑娘,乃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好一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韶光怒极反笑,抓起床头早已枯萎的那束花,狠狠地地砸在墙上,转身大步离开了此处。

几日前鲜艳的一串红、菊花、大丽花、野蔷薇、秋芙蓉、雁来红、秋海棠,此刻,尽数枯萎,细碎的花瓣从花梗上脱落,艳色成灰,被风一吹,如同黄昏时刻的那飘零的黯淡碎雪。

一走出房间,韶光的眼泪便急促的掉了下来,她找了个梯子爬上房顶,一个人默默地哭泣,脑海中不断出现的是他面对她冷淡生疏的那张脸,以及他看着白腊时,含情脉脉地说的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夕阳西下,暮霭红隘,她孤独的坐在高处,望着坨坨镇华灯争放,浓焰烧空连锦砌,整个人孤独又可怜,像是豢养了许久又被残忍抛弃的小兽一般。

渐渐地,皓月升起,浸小城如画,花影寒笼绛蕊,渐掩映,繁花翠竹千万顷,一阵夜风吹来,将她的伤心吹散了几分,正当她打算爬下去的时候,突然看到奚原与白腊相携而出,奚原坐在庭中的椅子上,白腊坐在他的腿上,依偎在他的怀中,两人正絮絮地说着什么,一时间浓情蜜意,不关风月,只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韶光感觉一颗心仿佛掉进了冰窟窿,寒风中送来几颗陨落的星星,像是脸颊上掉下的那颗泪珠,冰凉、急促。

中庭月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不知相思落谁家……

第二日,两人照例浓情蜜意,韶光气得将自己关在房中不肯出门,而塞托因为南疆的地震,忙于各种繁杂的事物,也没有注意到奚原和白腊的异样。

第二日晚膳后,在房中闷了一天的韶光打算去庭中的桂花树下纳凉,才刚出了门,便看到对面的门也被打开了。奚原穿着一件深衣,走了出来,四目相接,韶光冷哼一声,打算回房。

“公主……”

奚原的声音依旧冷漠疏离,令她浑身一颤,内心涌上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微臣有事要说。”

“何事?”心中升起一股怨怼,韶光的语气不由得也冷漠了起来。

奚原走了过来,单膝跪地,垂首恳求道:“微臣此次前来,请求公主两件事。”

她淡淡的点了点头,倒要看他有何好说。

“第一件事,请公主饶恕微臣不能送您回京城了,并请公主回到京城后禀明陛下,奚原自请辞官卸甲。第二件事,便是请求公主为微臣与白腊姑娘主婚。”

“什么?”韶光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她震惊地后退了一步,朱唇颤抖,“你、你说什么?”

“请公主禀明陛下,奚原自请辞官卸甲,再则,请公主为微臣与白腊姑娘主婚。”奚原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她原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没想到这句话问出来后却是轻飘飘的,像是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耗尽了一般。

“因为微臣与白腊姑娘乃是真心相爱,愿与之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一辈子留在南疆陪着她、爱着她、宠着她,尽微臣所能尽的一切能力给她最好的全部。”

他诚挚的语言像是一支支锋利的箭矢射进她的心脏,她脚步不稳地扶住了门框,脸上血色全无,她似哭似笑,死死地闭上了眼睛,问出了最不甘的一句话:“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绝无虚言。”

“不后悔?”

“永不后悔。”

“好,好一个绝无虚言!好一个永不后悔!本宫今日便告诉你!本宫不愿意!本宫不愿意!不愿意!”她的十指死死地扣住门框,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此刻,她发现自己没有了任何的优势,只能可怜巴巴的用权势来压着他,“本宫告诉你,本宫只要你送本宫回京!而且,本宫不会让父皇允许你辞官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至于你和白腊,奚原,这辈子,你永远不得再踏入南疆半步!这是命令!”

说完这些话后,韶光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踉踉跄跄的走回房间,甩上了房门,便顺着门的背面瘫软下来,跪坐在地上,将脸捂在手心里,嚎啕大哭。

第三日,一整个白天韶光都没有出门,她却能敏锐地听到奚原与白腊的笑声,她死死地用手捂住了耳朵,不想去听,可是她越不想听,那声音却越发无孔不入地钻入了她的耳朵。

每一时每一刻,都是走在刀山火海上一般的痛苦,都是游在油锅里的煎熬,韶光这辈子,从未感觉如此的伤心、愤怒、嫉妒、痛苦。

第三日晚上,是隆重的巫王接任仪式,由于坨坨镇中心的广场在上次的地震中被毁了,现在还没有修复好,便将仪式的举行地点换成了坨坨镇较为偏僻的一处优美盛景——蝴蝶泉。

蝴蝶泉乃是坨坨镇的年轻男女最爱去的地方,此地处在坨坨镇最为偏僻的西南角,却风景优美,静谧幽然,每年四月,坨坨镇的人都会在蝴蝶泉边举办蝴蝶节。

蝴蝶泉就像是高大的山下的一块透明的水晶一般,镶嵌在翁翠的树荫中,泉水十分清澈,像是一面镜子一样倒映着天光云影、绿树繁花,每到四月的蝴蝶节时,成千上万的蝴蝶从四面八方飞来,在泉边漫天飞舞。蝶大如巴掌,小如铜钱。无数蝴蝶还钩足连须,首尾相衔,一串串地从大合欢树上垂挂至水面。

当韶光随着塞托来到蝴蝶泉边时,泉边的松林、柏林、棕榈林、茶林、杜鹃林、毛竹林下都燃起了篝火,熏得那些自带芳香的合欢树、酸香树、黄连木树木的香味更加浓郁。

此时已是秋季,蝴蝶泉边的蝴蝶虽然不像是四月那样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泉边,天空中却也满是飞舞的各色蝴蝶。

塞托指着泉边最大的一株合欢树说道:“殿下看到那株树没有?那一株合欢树每当4月初开花时节,白天花瓣张开如一只只蝴蝶,夜晚又花瓣合拢吐出阵阵扑鼻清香。坨坨镇的人称赞蝴蝶是‘会飞的花朵’,这合欢树的花朵则是‘静止的蝴蝶’。蝴蝶会期间,花与蝴蝶共舞,真假难辩,是蝴蝶泉的一大奇观。若是殿下四月还在南疆,便好了。”

塞托的语气里不无遗憾,韶光也有些伤感:“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真的吗?”塞托期待地看着她。

韶光却无法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

塞托有些失望,却也没有说什么,这时候,寨子里的几个德高望重的巫女与端公走了过来,塞托有些歉疚的对韶光说道:“我还有些事,殿下先一个人逛一会儿吧。”

韶光点点头,此时,她的脸上戴着面纱,倒也不怕那些无聊人士上前搭讪。

蝴蝶泉边盛开着许多美丽的鲜花,韶光一边走一边摘,倒也无人管她。在绕过一处合欢树时,她突然看到树后面站着奚原和白腊,白腊手里拿着一个细绳编织的网袋,网袋中有几只扑腾的蝴蝶,而一旁的奚原正在帮她捉蝴蝶逗她开心。

韶光顿时觉得此情此景十分刺眼,想走去别的地方呆着,可目光却流连在奚原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她默默地躲在一旁,痴痴地看他爱怜的将另一个女孩拥入怀中,摘下旁边的一朵野蔷薇别在她的鬓角,后者笑得人比花娇,明晃晃的甚是碍眼。她想哭,可是心里堵得慌,泪水怎么也流不下来。

在她的角度,看他给她别花的样子,如同接吻一般。

她再也受不了了,从合欢树后悄悄地离开了。

她走到仪式举行的地方,心不在焉地看完了整场繁复的仪式,仿佛热闹是他们的,而她什么都没有。

最后,塞托穿着端庄的衣服,走到她面前诚挚的说道:“殿下,我知道你很快便要回京了,在这最后的时刻,塞托想送你一件礼物。”

说罢,他将一些黏黏的水雾状的东西喷洒到她身上,她惊慌地闭了一下眼睛,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整个蝴蝶泉顿时比之前多了十倍的蝴蝶,而无数的蝴蝶正围绕着她翩翩起舞,她伸手碰了碰,那些蝴蝶却好似不怕她,围在她身边不肯走开。

“刚才,我命人在周围的树上全部撒上了秘制的药,整个南疆的蝴蝶都会飞到这里来,只可惜,现在已经是秋季,蝴蝶不多了。”

看到了她惊奇地笑容,塞托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殿下,开心吗?”

韶光连连点头,她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蝴蝶,仿佛到了蝴蝶仙境,她自在的转了一个圈,衣袂翻飞,而面上的轻纱也若隐若现的露出了她那张天姿国色的脸,一种神秘的美,摄人心魄。

她与周围的蝴蝶嬉戏着,唇边时不时溢出银铃般的笑声,那些蝴蝶亲吻着她的头发,亲吻着她的衣角,仿佛她是蝴蝶仙子一般,对她十分依恋。

不远处,白腊看见她的笑容,却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拉着奚原朝一条偏僻的小路走去。

韶光一转身,便发现奚原的衣角消失在了一丛毛竹的后面,她的兴奋顿时便消弭无踪,对身旁的塞托说道:“现在已经将近子时了吧?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可是晚上走山路,会有危险。”塞托不放心地说道。

韶光急于知道奚原到底去了哪里,只得撒谎道:“那我随便逛逛吧,一会儿和你一起回去。”

“好。”塞托并没有多想。

韶光草草的点了点头,提起裙子便疾步朝那一丛毛竹走去。

前面的奚原和白腊走的并不快,韶光很快便跟上了他们,只见白腊领着奚原左弯右拐的,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辰,走到了绿树掩映下的一个木屋里面。

随后,白腊急匆匆的走了出来,提着一只木桶,走到屋前的井边打水。

韶光走上前去,毫不客气的问道:“你带奚原来这里干什么?”

陡然听到声音,白腊下了一跳,发现来者是韶光之后,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她:“关你何事?”

“本宫关心臣子,怎么不关本宫的事?”韶光扬起下巴,努力用高傲维持着她在她面前少得可怜的优势。

“难道昨晚奚大哥没有跟姬姑娘说吗?他从今往后要留在南疆,成为我的丈夫,照顾我一生一世,既是这样,我带他来这里干什么,又关你什么事?还有,你不用在我面前自称本宫,你是大周的公主,可不是我南疆的公主!”

韶光顿时便怒了:“你!你说,你到底想将奚原怎样?”

“这是我和奚大哥的事,不劳你这个大周公主操心。”她弯下腰,从井里提上来一桶水,朝屋内走去。

“难道你就不怕本宫将你与那个小邪魔勾结的事情说出去吗?”韶光难得聪明了一回,大声喊道。

白腊身子一僵,回过头来,面上闪过一抹阴毒的神色,小小年纪的她,在这样的夜色中看起来格外的可怖。

韶光被她的样子吓得后悔了一步,又抬了抬下巴,装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

“你过来。”她的面上突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朝她招了招手。

“你想干嘛?”韶光警惕的站在原地不肯上前。

“你过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白腊的语气柔和了下来,带了点儿诱哄的味道。

韶光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她突然朝她洒出了一把绿色的粉末——

一道凌厉的风声席卷而来,韶光感觉一阵晕眩,等她的意识回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被塞托搂在怀中。

原本塞托是很放心她自己一个人走走的,可是当他转头发现韶光脚步匆匆时,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因而抛下一堆人悄悄地跟了过来。

此刻,塞托满面怒色,又是心痛又是愤恨的看着她:“白腊,哥哥何时教的你如此心狠手辣了?”

白腊洒出来的那种毒药,会令人快速死亡,死亡后的样子,像是被毒物咬伤而死一样。

“还有,刚刚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与那个小邪魔勾结?”他厉声质问道。

“我……我没有……哥哥,我没有!”在他严厉的目光下,白腊慌乱了起来。

可惜白腊是他从小带大的,他太了解她了,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浓重的失望:“为什么?为什么要害的整个南疆生灵涂炭?为什么?”

她的身子微微发抖,既害怕又委屈地看着他,在他严厉的逼迫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想吗?当初我们一家被瓦列莎陷害,被迫搬到那个破山洞里,整天食不果腹就算了,后来你走了,我还处处受人欺负!你说我能不恨吗?你说我能不恨吗?那孩子告诉我,只要我将蟠龙戟的下落告诉他,他就帮我杀了瓦列莎!难道我这样做不对吗?”

“可是……可是你后来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救那个小邪魔?”韶光站出来问道。

“我与哥哥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插嘴?”白腊恼羞成怒的瞪着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没错,都是我做的,你就说你想怎么做吧,哥哥!”

塞托闭了闭眼睛,面上失望的神色渐渐被冰冷所代替,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骨哨,放在唇边吹了一声,锐利的声音刺破了夜空,很快,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巫王的贴身守卫便半跪在地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白腊为祸南疆,通敌害人,甚至放走敌人,罪不可恕,念其年幼无知,故幽闭于南疆禁地哈忙山地底,永世不得放出。”他心如血滴,一字一句的说道。

白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瘫倒在地上:“不,哥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妹妹啊!我是你唯一的亲妹妹啊!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

见塞托一脸无动于衷地转过头不再看她,白腊彻底疯狂了,她掏出匕首,朝韶光扑了过去:“是你!都是你!你这个害人精!如果不是你,什么都不会发生!是你!是你!”

塞托将受惊的韶光护在身后,一个小擒拿便让白腊手中的匕首掉到了地上,他厉声对身后的几个黑衣人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她带走!”

“你这个害人精!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走得远的,还能听到白腊歇斯底里的叫骂。

韶光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闷闷的有些难受。

“对不起。”塞托的语气有些歉疚,他并非是一个笨蛋,想必那天韶光之所以会被引入深林,就是因为窥破了白腊的秘密吧。

“没关系,”韶光摇摇头,尽管现在不想看到奚原,也还是说了一句,“我进去看看奚原。”

当她走进去后才明白,为什么外面的声音那么大,奚原却一直没有出来,原来他躺在床上,额头上一片滚烫,嘴里也发出了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奚原,奚原,你怎么了?”韶光惊慌地摇了摇他的身子,见他嘴唇干裂,便走到桌前打算给他倒杯茶。

倒茶的时候发现茶壶有些烫,她拿起杯中的茶喝了一口,试了试温度,吹了吹后,又试了试温度,直到茶水变得温热,才端起茶杯走到床前,将茶水给他缓缓地喂了进去。

也许是真的很渴,半昏迷状态的奚原将一杯茶水全部喝了下去。

这时候,塞托走到床前,观察了他一下后,掀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神情严肃了起来:“白腊!白腊她竟敢!”

“塞托,奚原他怎么样了?他是不是有危险?”韶光害怕地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有些歉疚的说道:“白腊……白腊她偷了阿母制作的爱情药。”

“爱情药?”

“没错,以前母亲按照古籍制作了一份初级的爱情药,给心爱的人吃了这种药后,心爱的人便会疯狂的爱上下药者,但这爱情药乃禁药,因此母亲只试着做了初级的爱情药,药粉不多,药效也只能维持三天。他现在出现出现高热的状况,意味着药效正在消失,等他的体温恢复正常的时候,药效就完全消失了,而那时候,他也会醒来。”

韶光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掏出怀里的手帕轻轻地给他拭去额头上豆大的汗水。

塞托距离两人很近,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不由得双眉紧蹙:“你们吃了什么?”

韶光露出一脸迷惑的神情,他使劲嗅了嗅,目光停留在桌上的茶壶上。塞托走了过去,揭开茶壶闻了闻,脸色大变,双拳紧握,一拳砸在桌子上,坚硬的黄曲木桌子顿时便倒塌了,茶壶也碎成了瓷片,湖中的茶流了一地。

“塞托,你怎么了?”韶光吓了一跳,往后瑟缩了一下。

塞托一脸沉痛地看着她,目光十分复杂,他张了张唇,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难以启齿。

韶光忐忑了起来,走上前扯着他的衣袖哀求道:“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你说呀?你告诉我呀?”

塞托一双眼睛血红,最后,他闭上眼睛,浑身无力地说道:“殿下,这茶中被下了巫药,而那巫药实际上是一种……一种****。”

“你说什么?”韶光吓得脸色苍白。

“你和奚原都喝了茶,药效不一会儿便会发作,若是喝了这巫药的两人不交合,便会……便会皮肤溃烂、流尽鲜血而亡。”他绝望地说道。

“什么……”她转头看向床上昏迷中的奚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殿下,”他睁开眼睛,咬牙掰过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承诺道,“我现在就去找阿母,阿母她毕竟当了十五年的巫王,她见多识广,她一定能配出解药的!”

“这解药……配不出吗?”他焦急惶恐的神情就像是一种审判,韶光在这一刻突然认清了现实。

塞托沉默,没有否认,像是自欺欺人的呢喃道:“一定可以配出解药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

说完这句话后,他像是一阵风一样,跑了出去。

韶光坐在床沿,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她的心却是出奇的平静,那是一种超脱一切的大无畏。她突然不想再想以后了,回京后的事,她的婚事,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了。

这一刻,她痴痴地望着床上昏迷中的奚原,然后吹熄了床头的烛火,脱下了外套躺在他身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身旁是他的温度,耳边是他的心跳,鼻尖是他的气息,她转头,在微弱的月光中,勾勒着他的轮廓,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从未试过去体会一段如此静谧的时光,一呼一吸之间,也能感受到一种永恒,此刻,她觉得很满足,宫中生活十六载,仿佛过往的时光全是虚度,只为这一刻在他身边停驻。

半个时辰后,奚原身上的温度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可此时,韶光却觉得浑身发热,一种内火从体内升起,让她难耐的发出了一声轻吟。

就是这声轻吟,让奚原醒了过来,他转头看向她,还未彻底清醒的他眼底有片刻的迷惑。

此刻,韶光媚眼如丝,她轻咬着嘴唇,无意识的轻吟,滚烫的脸颊在他的脸上蹭了蹭,伸手扯下自己的腰带扔在地上,像是一只大猫一般趴在他的身上,只觉得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无比冰凉熨帖。

她觉得两人的衣服是如此的碍事,不由得率先脱下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扔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件贴身的肚兜。

她趴在他身上,有些迷茫地看着他,脑袋一片混乱,意识也有些模糊,可她却并不害怕,眼前的人,是她熟悉的,是她心仪的,是她不想去管明天不管以后只想拥有一刻的。

“公主……”原本有些清醒的奚原,在她无意识而又青涩的撩拨下,身体也开始烫了起来,他并不清楚眼前的情况,可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于是,他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推开了。

韶光有些委屈的贴了上来,在他耳边轻轻地解释道:“我们俩意外的喝了****,如果……会死……”

他的身子一僵,却坐了起来,理好了自己的衣服,将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在她的身体上,怜惜地说道:“微臣,不想委屈公主。”

韶光双眼微红,带了丝哭腔:“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此时的奚原被****烧灼的浑身难受,可他却极力克制着自己让理智占据了上风:“公主,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我不管!”韶光大声说道,伸出双臂抱住他,“我只问你一句,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他叹息了一声,想要将她推开,她却将他箍得死紧。

“公主有没有想过,我们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公主是大周公主,金枝玉叶,微臣怎么委屈公主做下此等错事?”

“错事?”她的泪水流了下来,顺着他的脖颈流下,停留在左边的心脏处,“我只是想要你,这也错了吗?”

“可是……”

“我不在乎世人的眼光,我不在乎对不起沧水哥哥!”她悲伤的哭了起来,“我们今晚什么都不要想好吗?只有我们俩,什么都不要想好吗?”

“公主,你真的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我们在做夫妻之间最亲密的事,我们在行周公之礼,”她点头,颤抖而青涩的送上了自己的唇,在他的唇边呢喃道,“我的确什么也不懂,但我唯一知道的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离开你。”

两个不会接吻的人,在浓的如化不开的墨的夜里,相互试探,相互挑逗,相互缠绵……

……

韶华是被萧礼给吻醒的,她有些不悦,伸手挡了挡,萧礼发出一声轻笑,宠溺的在她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时间还没从冗长的梦中回过神来,那晚韶光和奚原,到底有没有行周公之礼呢?

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居然被萧礼也闹醒了,她不由得有些懊恼。

“怎么了?脸上这么红,做了什么梦?一脸羞涩?”萧礼打趣道。

“没有,没做梦。”韶华有些心虚的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找出一套衣服,走到浴室去换。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萧礼正翻着她的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韶光将手机拿了回来,发现联系人里少得可怜的几个人里,少了萧缜的名字,她有些哭笑不得:“你至于吗?”

“我家韶华这么好,你说至不至于?”他上前搂住她的腰,又要吻她,却被韶华一把推开,“别,我还没漱口。”

“没关系,我不嫌脏。”萧礼坏坏的挑了挑眉。

同类推荐
  • TF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TF你若懂我该有多好

    一次普通的转学,让几人认识了对方。他们是有名的组合,她们是有头有脸的千金,他们会擦出怎么的火花。又因为一件事,对彼此有了多种感觉。是喜欢是爱是依赖还是恨?敬请期待TF你若懂我该有多好(这个作品是作者第一次写不喜勿喷)
  • 流氓少女有人爱

    流氓少女有人爱

    无奈搬到冷家,冷大少爷为何再三调畔?拜托!不要搞得好像是她欠他们家一样好不好?唔!爱上她了!?三流高中的不良少女突降贵族学院,却被视为公敌?还不是因为他?!明明只是他妹妹而已啊…“冷少爷,我求求你,放我走好不好?”“噢?是么?本少爷还真有点啥不得你了呢……”他得意一勾薄唇,强势吻下。纳尼!?当初是谁逼她走的?“妹妹,就陪哥哥一晚嘛~”他在她耳边这样轻语道……冷母敲门,事情又败露!?看流氓少女如何智擒冷家大少!
  • 都市情缘之迷城

    都市情缘之迷城

    刚毕业的小情侣,对未来满心期待的同时却在繁华尘世中迷失了方向。是什么让如胶似漆的爱侣就这样忘了回眸,忘了情殇,谁又把谁在心中彻底遗忘?然而谜一样的城市,迷失了人心,迷失不了爱情。千回百转之处,总有一个人矢志不渝!情节虚构,切勿模仿
  • 婚久情深:总裁的替身妻

    婚久情深:总裁的替身妻

    妹妹失踪,她被迫顶替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然,他的心中只有真正的新娘!他视她为故意,心生憎恨厌恶。她知道他从不爱她,新婚后,有名无实的生活让她身心疲惫,妹妹的归来彻底的卷走了他的心,以为自己可以坚持,却在此时得到父母真正的死因,一切缘由他。
  • 第一政妻

    第一政妻

    她,用尽阴谋,使尽手段,甚至,献出自己成为政界高端人物。他,高富帅于一身,是世人心中仰慕的金龟婿。而他却独宠她一人。哪怕,为她而死,也心甘情愿!然而当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他是否依旧属于她?
热门推荐
  • 青楼公主

    青楼公主

    她,身在宫廷,心却从未被束缚!乔装打扮,她成花楼第一人!优美舞姿,迷倒众生!他,身在江湖,心性洒脱,放浪形骸!一个是王国公主,一个是武林至尊。花楼相遇,不知身份。是命运安排,还是上天注定?情思相随,能否喜结良缘?
  • 两卷

    两卷

    讲述的是十七年都没有见过一面的姐弟,在某一年的某一天见面了。一个是一出身就待在父母身边被姐姐羡慕的弟弟谢槐深,一个是一直和奶奶生活不知道父爱母爱是什么滋味的独立姐姐谢梧桐。在不能告诉别人他们关系前,一段啼笑皆非又充满着温暖的故事开始啦,前段讲亲情,后段讲他们各自的情感之路
  • 大汉志

    大汉志

    统治者在南京定都,为什么注定统治者的王朝会如此短命?秦国历经数代人努力成就霸业,为什么会在短短十几年内土崩化解?汉朝历经四百多年,为什么其余封建朝代都没有?统治者制作兵马俑是何意,是为了自己能有地下军队么,还是说只为自己死去后陪葬?唐长安出现在春秋战国时期是巧合还是必然,为什么要以亡国作为代价去建造唐长安?天意?人为?风水?其中的真相,将借不存在的历史由此书慢慢揭晓,一一说明。
  • 精灵囚笼后传复仇克洛斯

    精灵囚笼后传复仇克洛斯

    约2316年,越旸被菲丽艾带进圣镕城后,另名索利斯。而这样,费琉斯似乎就从此销声匿迹了,但实际上,真的如此吗?
  • 英雄皇冠

    英雄皇冠

    电子竞技,无数承载了无数九零后梦想的地方。我们会为了一次胜利,简单的两个字而付出,数年的努力。假如,你问为什么?我会告诉你。有梦想的地方!那就是天堂。
  • 我有一本法书

    我有一本法书

    封印三千年,静待良人出;雷击法书日,飞龙冲天时!
  • 鲁迅与20世纪中国国民信仰建构

    鲁迅与20世纪中国国民信仰建构

    国民信仰的重建,这是我国改革开放走向纵深、现代化转型成功与否的一个基本的保障,也是当前中华民族能否真正复兴的一个重要的衡量标杆。《鲁迅与20世纪中国国民信仰建构》通过对鲁迅信仰力形成过程的分析、鲁迅关于信仰的思想的阐释,以及在新时期初期的思想启蒙运动和世纪末人文精神重构等重大精神事件中鲁迅资源利用情况的考察与分析,树立起一个信仰力的精神品牌,提高民族文化自信力,展示国民精神主体信仰力培养的珍贵资源。
  • 千年寞影

    千年寞影

    奇异古怪的梦深揪着少年的心,耳边常常想起那亲切遥远的呼唤,那在我梦境中浴血奋战的侠客究竟是谁?那放荡不羁的形象深深的刻画在我的脑海中,倚剑醉酒而歌,笑对四处劲敌,嘴角那淡淡血迹,阻挡不了他作战的勇气,挥手擦去那一丝血迹,拔剑又再次抵挡四面八方的围击,最终在人群中消逝。在这期间耳边总有那淡淡回响:“我是你的前世,你是我的今生,天道所归,混沌浮生,执剑斩乱世,挥墨抒豪情!”每当此时便会从梦中惊醒,少年在外游荡散心在一古巷偶遇一披蓑戴笠的老者,老者赠予少年一奇怪物,少年便开始了奇妙的一切,千年寂寞的孤独由此开始,永恒与刹那间只隔着我和我的剑!
  • 商业枭雄

    商业枭雄

    商业世界本来只应存在金钱交易,一旦渗入个人情感,最终谁是输家?商界名流表面看似风光,但当中暗藏最肮脏、最虚伪的真实谎言,你争我夺的交易之间,亲情、友情和爱情有何价值?想要成为真正的大亨,你争我抢,谁能真正把握最终权力?谁人能及时从中觉醒,成为真正的赢家?
  • 人生不能只惋惜

    人生不能只惋惜

    毕业2年的苏宛溪面对闺蜜的劝说,终于开始了她的职业生涯,面对付之青春的男友背叛、高冷总裁的追求、温柔学长的照顾,她会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