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一左拳缓缓打出,体内,全身的脊椎骨骼一挤一迫,轻声脆响,气血骨髓里的精气瞬即化为绵绵内劲,凝于左臂,弓步踏脚,劲随意行,意至劲到,每一拳打出、每一脚踢出,力若千钧。
转眼间,李十一又由慢打快,体内精气化为内劲,又散为精血,互生互化,有如汪洋大海般没有止境,整个身体发出淡淡金光,半个时辰后,李十一才停拳收身,内劲散去,精气充盈,气定神闲,没有丝毫疲态。
岳东山击掌大笑:“好!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啊!”言语里,满是喜意。陈伯更是乐开了花,说:“小丫头,不信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知道天外有天了吧。”岳燕满脸的不服气,闷哼一声,扭过脸去,目光时不时地往李十一身上扫。
岳东山说:“小兄弟,你出拳时,内劲绵绵,气息悠长,内家功夫非同一般,练了多长时间?师从哪位师父?”所谓:内行看门道,岳东山内外皆修,早就瞧出来了。
李十一稍一沉思,想得明白,他自幼习练格斗术,并没有练过内家功夫,刚才的拳脚比试中,机缘巧合,领悟拳道,更参悟出了唐龙所传他周天修炼的奥妙。
人体的任督二脉、奇经八脉,如同那广袤浩瀚的宇宙世间里万万千千星辰。天有三宝日、月、星,地有三宝水、火、风,天地亘古以来,在日、月、星、水、火、风运转之下,历经万万年的无穷岁月,生生不息,直至永恒。
精、气、神,乃是人体三宝,周天运转,就是取这玄妙的天地变化之道,行精、气、神互通互化,生生不息,在肉身内自成一番小天地,与人养生立命的天地宇宙遥相呼应,天地之玄妙,妙不可言。
炼化肉身,沟通天地元气,以肉身小天地融入天地宇宙,那才是真正以武入道。
周天修炼已步入一个新的境界,后面的路,似乎才刚开始,也更加神秘遥远而不可测,大道至深,以他现在这等境界,根本无法知晓一点半点,想到这,李十一叹了口气,他忽然休会到唐龙在谈及武道时那种萧索之感了。
岳东山打了个哈哈:“真是老糊涂了,一激动起来,连江湖规矩都忘了。”遇人莫问师门,就像碰到女人不要去问她的年龄一样,李十一对武学的领悟之高,已让岳东山起了爱才之心。
李十一回过神来,说:“我没有师父,唐龙大哥传我武学,连我都不清楚他的来历。”唐龙传授他半年多,只谈武论道,从不谈任何有关自已的事情,不说来历,不说过去。岳燕冷不丁在旁边哼了一声,樱红小嘴翘起,神色很是不满,她只是以为李十一不肯明说。
岳东山从没听说过唐龙这名号,不过,大千世界,奇人异士,数不胜数,也许是隐世高人,岳燕美目一转,想到了找回场子的办法,向李十一招了招手,老气横秋地说:“小小的一场拳脚比试,算不了什么,现在,你跟我走!”
李十一一愣:“走?”岳燕用长长的鼻音“恩”了一声:“是的,现在就跟我走。”李十一瞧向陈伯,陈伯正老脸贼笑,冲他挤眉弄眼。
岳东山深知这孙女的脾气,从不吃亏,呵斥一声:“燕儿,别胡闹!”岳燕小嘴一嘟,说:“就得跟我走。因为,我是他的师父!”陈伯顿时乐了,能让岳燕吃鳖,是他最想看到的事,说:“臭丫头,你拳脚比不过人家,还想做人家师父,我这张老脸都替你害臊了。”
岳东山已经习惯这一老一少的斗嘴,只得苦笑,岳燕毫不着急,慢悠悠地说:“李十一,你刚才和谁比试来着?”陈伯更乐了,抢过话说:“不正是你要“试试手”!”岳燕说:“不错,正是本小姐。”陈伯哈哈一笑,挤兑她:“结果呢?”
岳燕对李十一眨了眨眼,说:“形意拳,你又是怎么学来的?”李十一如实说:“你打了一遍,我就学会了。”岳燕笑得甚是得意,瞧了瞧陈伯,说:“你的形意拳是学我的,难道我不是你“师父”吗?”
李十一想想也是,形意拳是从她那学来的,不能算师父,但也可以这么说。陈伯哑然,悻悻不已,心中暗想,这鬼精灵,还是别惹最好。
岳燕说;“我不想当你师父,你只用为我做一件事,算是还我传你的形意拳。”受人恩惠,当然要还,李十一说:“好,什么事?”岳燕这才满意,说:“大事,天大的事!陪我逛街买衣服!”陈伯正竖着耳朵,一听这话,差点连喝到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
夜晚时分,霓虹灯亮,繁华的步行街上,李十一左右手提满大包小包,不下于二十个,肩上还挎着两个,一脸苦笑。
岳燕逛起商场来,一家接一家,没完没了,见着动心的衣服,一定要试穿,问李十一漂不漂亮,她的身材恰到好处,简直是衣服架子,李十一眼睛都看花了,不住地点头:“漂亮,很漂亮!”岳燕马上一哼,说,油嘴,滑舌,滑头,马上又穿上另一件来问。
到这家看看,到哪家比比,还特能砍价,只要砍下价来,岳燕有一脸的满足感,下午到现在,逛了五个小时,仍旧兴致十足。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李十一心中暗想,爱美,果然是女人的天性。
两人正在街上走着,一个女声尖叫:“抓贼啊!他抢了我的皮包!”身后二十丈处,一名精瘦男子飞奔,左手匕首泛着冷光,右手紧攥着一只鼓鼓的真皮包,看样子,里面贼货不少,后面一妙龄女子带着哭腔边喊边追。
沿途无人敢挡,有几名男子想出来英勇一下,一见男子手上的匕首,又缩了回去,不愧为贼,跑的也贼快,转眼间,到了李十一身侧,李十一右腿一伸一绊,男子扑翻在地,一个懒驴打滚,翻身爬起,脸上破了几道血痕。
“小子,你找死!”男子面色一恶,匕首急刺过来,李十一嘿嘿一笑,左手下意识地一挥,衣服袋子砸了过去,男子只觉眼前一黑,手腕剧痛,匕首已被人夺走,还没反应过来,后背又挨了重重一脚,而且还是高跟鞋的,脊椎断了似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李十一!”一声超高分贝的暴喝响起,岳燕指着散落在地上的新衣服,气急败坏,“你还我的衣服!”李十一傻眼了,忙不迭地拾捡衣服,嘴上解释:“习惯动作,习惯动作。”
等警察来到,把人带走,岳燕像个老师教学生般,语重心长地说:“学着点,衣服是很重要的,要出腿,记住。”说罢,潇洒地使出一个右甩腿,李十一瞧着她那双尖底的红色高跟鞋,不由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