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砖,就可以盖房子、修围墙,就可以建设计划已久的山寨了。
在当天晚上的“庆功宴”上,程咬金把陶老人请到主客的位置上,率领众人一齐向他敬酒,把老头激动得胡子乱颤,接过酒碗一饮而尽。
喝了酒的陶老人眯起眼睛,看着正举碗痛饮的程咬金,“庄主,你要烧这么多砖做什么用呢?”
“当然是盖房子了,这么多兄弟,老是住在山洞里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庄主,老汉提醒你一句,咱们现在还得再干一件事,然后才能考虑盖房子。”陶老人端起一杯酒,眼里透着一股子狡黠。
“还请陶老伯指教。”程咬金很恭敬地看着他。这老头肚子里有货,这是老程对他的评价。
“咱们还得烧石灰,没有石灰,有砖也垒不成墙。”
一语惊醒梦中人,程咬金一想,是啊,总不能用泥来垒墙吧,看一眼陶老人,看到老头眼里的笑,他的心放肚里了。“这事还得靠陶老伯多指教啊。”
“哈哈……”陶老人得意地大笑,“要说这事还真得找我,这方圆百八十里,会烧石灰的,也就我一个了。”
剩下的事就跟烧砖有点相似了,在大乳山北面三四里的一处小山上,陶老人找到了他想找的石头,据他说,只有这种白色的石头才能烧出石灰来。
石灰窑就建在半山腰上,紧挨着石矿,就地下挖一个直径一丈多,深一丈多的大坑,再垒上从周围运来的红色花岗石就成了。
麻烦的是陶老人要求把每块白石都砸成人脑袋大小的块儿,然后才能用。
这下子可把兄弟们累坏了,先是满山遍野去找合适的石头,对一些稍微大一点的,则用石头互相往一块儿碰,直到弄碎为止。再大的就只能用大锤砸了,一时间山上四处都叮叮当当的砸石头的声音。
大量的木柴也运了过来,终于所有的原料够烧一窑的了,陶老人开始准备烧石灰了。
烧石灰和烧砖有点类似,关键在窑内原料的码放上,陶老人不顾年纪大,亲自带着两个徒弟下了窑,指导着徒弟一层石头一层木柴地码好垛,然后封窑烧火。
火一直烧了七天,陶老人又在火前呆了七天,终于烧出了合格的石灰。
就在石灰出窑那天,陶老人病倒了。程咬金花大价钱从观阳城请来了全县最有名的医生,号称“一手断生死”的陈神医,好歹算是保住了老人的一条性命。
看着骨瘦如柴的陶老人,握着他只剩下骨头的手,程咬金感慨万千,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没想到老人竟然反过来安慰老程,“庄主,不要难过,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干了一辈子窑工,没有死在窑里已经是幸运的了。
我姓陶的钻了一辈子窑,临老碰上了庄主,也是我们的缘份,是我的幸运,更幸运的是,我的手艺传下去了,我带的两个徒弟,现在不管是烧砖还是烧石灰都没有问题,可以为庄主效力了。
小老儿已经走到头了,庄主不要难过,小老儿拜托庄主一件事,烧出来的砖和石灰要分点给乡亲们。心里不能光想着自己,要多想想大家,这样大家才会服你。咱这个地方人口少,民风好,庄主以诚待人,以德服人,在这一带会很受欢迎的。”
话说的断断续续,听得老程心如刀绞。这个勤劳善良的老人,如果不是为了帮助自己,或许现在还在家里颐养天年呢,可现在,用陈医生的话说是生生地累倒了,所幸的是及时救了回来,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真要令老程遗憾终生了。
现在是各种原料齐备,只待东风,没想到,刘弘基很快给他带来了东风的消息。
早在开始烧砖的时候,程咬金就把刘弘基派了出去,让他和陈富在北由古开了一家客栈,专门负责收拢逃难的人。
这时节是大业元年,杨广正在大兴土木建造东都洛阳呢,在全国发动了二百万青壮劳力轮浪到工地上干活。下旨各地都要向洛阳敬献各种珍禽异兽、奇花异草以充园林,同时杨广还下令将天下最大最富有的一万多户商户全部搬到洛阳,一时间,全国是鸡飞狗跳,人人自危。
一些人或是因家有异宝而遭殃,或是因为不服徭役而逃跑,许多人被迫背井离乡,逃往他处,原本冷清的观阳成了一些人的首选之地,只图一件事,这里还算安宁。
对这些逃到这儿的人来说,有一个稳定的地方生活是他们最渴望的事,刘弘基要做的就是为他们指出一条前进的方向,到海边去。
成群的人就像是东风一样,给老程带来了最紧缺的东西——劳动力。
程咬金把杨安、徐典、王文、林清等人全洒了出去,凡是发现逃荒的,全部拉到大乳山来,大乳山的人口很快由原来的一百多名上升到一千多名,其中青壮劳力九百多名,占到了九成。
程咬金把这些大体分析了一样,绝大部分是穷困的青年人,没喝过多少墨水,这些人只要能给他们一口饱饭,保管会很下气力。
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略知文墨,这让一直苦于队伍缺少文人的老程大喜过望,迅速将这些人礼聘过来,安排到各队,担任幕僚。
队伍的规模迅速地扩大了,青壮劳力被老程全部征收入队,按原来的编制,重新组建了朴刀队和长枪队,队伍也扩充到了六百多人。
一支强大的力量正在成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