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莫晚晚和墨岩廷尽力安抚好贺兰君，才回到副楼。
莫爸爸和莫妈妈这会儿不能再当做墨家风平浪静，等了半夜，等到他们回来，立刻问：“晚晚，岩廷，出了什么事？”
墨岩廷简单地说了一下，莫爸爸和莫妈妈不约而同地吃惊，都觉得匪夷所思。
“爸，妈，岩青在派出所关了这么久，我答应公婆不再追究。”莫晚晚赶紧地表明自己立场，以免父母有其他想法。
莫爸爸点点头：“你做的很对。这几天，你们肯定忙，婉婷就交给我们吧，你们尽管放心。”
墨岩廷和莫晚晚连忙道谢。
莫妈妈虽然不太满意，但也没拆女儿的台子，背地里和莫爸爸说，墨家老二八成是疯了。
洗掉一身疲惫，莫晚晚喂完孩子，把婴儿放在自己和墨岩廷之间的小毯子上，一手拍着婴儿，一手拄着下巴，沉吟良久，轻声说：“岩廷，你看岩青是不是太瘦了？瘦的不正常，不会是在牢里吃坏了东西，得了什么病吧？”
她这样开口，还是避重就轻，以免有诅咒墨岩青的嫌疑。
墨岩廷蹙眉，正要说什么，想起墨岩青的消瘦和行为十分反常，顺着她的话想下去，不禁出一身冷汗。
莫晚晚看看他变得微白的脸色，就知道墨岩廷懂了自己的意思，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连墨岩廷都产生怀疑，恐怕墨岩青真的有不妥的地方。
“岩青变得消瘦，是从我们回国的时候开始。他像是突然消瘦下去，我们以为是他计谋被识破，心灰意冷导致的，没往别处想。后来，他两次住院，都是因为失血过多晕迷。我们看他太瘦，要求过他做检查，他死活不肯，否则就连治疗都不让。”墨岩廷慢慢地回忆墨岩青的反常。
他和家人都太大意了，关注点频频从墨岩青的身体健康，转移到他和周倩蓉剪不断、理还乱的破事上，如今想来，也许这是墨岩青故意的。
莫晚晚心脏咚地一跳，眉头颦起：“岩廷，你还记不记得？张伯几次请求接岩青出来治疗，我们还没开口拒绝，岩青就先拒绝了。还有，张伯太过关心岩青，那次还跪地哀求过爸爸。”
说的是他们回国的那天，墨岩廷要杀墨岩青那次。
如果说有谁可能知道墨岩青身体出了问题，非张伯莫属。
越是分析，心越沉，再想想墨岩青堪比自毁一样的行为，夫妻俩心头刮过冷飕飕的风，对视一眼，眼里都有惊疑，异口同声：“今天开庭，张伯没来。”
墨岩廷掀开凉被，去书房找来手机给池承业打电话：“承业，查一下张伯在哪里，尽快。”
“今晚我去客房睡，婉婷要是醒了，你叫我过来，我哄她睡。”墨岩廷挂了电话，亲了一下莫晚晚的额头，又在女儿长开的小脸上亲了亲。
婉婷长开之后，从父母身上各自继承一半的样貌，任谁看了，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墨岩廷和莫晚晚的女儿，绝不会错。
莫晚晚点头：“都早点休息，明天我们想办法把岩青弄出去做全身检查。”
从莫晚晚怀孕开始，身边很少放通讯工具，婉婷出生后，夫妻俩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手机电脑等辐射比较大的电器都放到书房。
墨岩廷要等电话，当然只能睡其他房间。
池承业当天晚上去了张伯的家，没找到张伯，还联系了张伯的儿子，以及张伯儿子的同学，张伯的儿子根本没出过学校，一心准备期末考试。
第二天，池承业通过特殊渠道满世界撒网寻找张伯，挨个询问见过他的人。
墨岩廷和莫晚晚不敢告诉墨卫东和贺兰君，去派出所和警察沟通。
警察其实早就有怀疑，但墨家没说什么，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见墨家人看出蛛丝马迹，连忙答应配合他们给墨岩青做检查。
因为墨岩青之前就表现过不配合的姿态，他们只能用特殊手段。
墨岩青没防备有人会在他的饭菜里动手脚，吃过饭之后半个小时，困意上来，这个时间正好是午睡的点儿，他顺从身体的意志，陷入昏睡。
等他醒来时，仍在号子里，外面天色半黑，他揉揉头，今天感觉脑袋有些晕。
晚上洗澡时，警察抱他去浴室，脱下衣服，看到枯瘦的胳膊上那个不起眼的针孔，他瞳孔瞬间放大，一把抓住警察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注射了什么？”他满脸厉色。
警察见瞒不过去，反正已经抽血了，此时点破，墨岩青还能更早出去。而且警局快受够了墨岩青这块烫手山芋，这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疯子。有心悔过是人民的福祉，可自毁，就不是件美好的事了。
他们防得了墨岩青的行为，防不了他的思想。
“下午你午休时，墨先生带你去做了全身检查。”警察淡笑着说道。
墨岩青猛吃一惊，随即整个身体失去支撑似的，滑倒在地。
警察连忙捞住他，一低头，就看到他满脸的绝望，那灰暗的脸色，好像世界末日来临。
等化验结果时，池承业那边传来张伯的消息。
张伯来到墨岩廷和莫晚晚面前，脸清瘦一大圈。
池承业推推眼镜：“张伯被两个人带走，小区监控拍到那辆车的车牌号，我没费什么力气就查到关张伯的地点。他们没有刻意隐藏。”
是墨岩青没料到他们会去找张伯吧？墨岩廷了然。
“张伯，你现在还要隐瞒么？岩青不仅认了强迫倩蓉的罪名，还向法官自首谋害指使未成年儿童谋杀晚晚。如果判下来，岩青很可能是无期徒刑。”墨岩廷故意把结果说得很严重。
张伯脸色煞白，惊恐抬头。
莫晚晚朝他颔首，肯定墨岩廷的话：“张伯，你和岩青在隐瞒什么，告诉我们吧。我和岩廷已经把他弄出来做了全身检查，就等结果出来。”
张伯浑身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刚硬的脊背软了下去。
“早点揭破也好，岩青大概早打算认下所有的罪，他巴不得判死刑呢。”张伯苦笑，不顾墨岩廷和莫晚晚的大惊失色，接着说，“你们既然起了怀疑，相信结果很快会出来，岩青他，他患的是冰冻症，医学上叫肌萎缩侧索硬化症，或者运动神经元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