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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民国时期(4)

他技艺比较全面,文戏、武戏、昆曲戏都能拿得起。代表作有《赤桑镇》、《炮烙柱》、《明公断》、《火焰驹》、《凤仪亭》、《牧虎关》等。唱腔浑厚有力,深沉遒劲。演出《赤桑镇》,他饰包拯,根据剧情和人物,从发声到行腔、归韵都较前辈有新的发展。特别是铡包勉后向嫂娘赔情,劝嫂娘一段唱,时而温柔婉转,时而铿锵有力,推心置腹,热泪盈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细腻地表达了包拯同情、感激嫂娘,痛恨、心疼侄儿,忧国忧民等复杂的感情和内心活动。《凤仪亭》中,他演的董卓扶貂蝉下楼时,两眼似睁非睁、萎靡疲困,活画出了董卓的好色丑态,观众无不称绝。

他一生从艺严谨,精益求精。解放后在汾阳、祁县剧团多年,并在平遥洪善教过戏,晚年落户介休义安,1959年近世,享年七十六岁。

程贻功 着名晋剧琴师,太谷东山底人。其身材修长,面目清瘦,长长的脸,一望即给人慈祥、温顺之感。出生富豪人家,祖上世代经商。其父乃太谷城“用通五”商号老板。他自幼不喜经商,却对戏曲有着浓厚的兴趣,拜晋胡名宿彭根为师,深得其真传。之后即搭吉梨园、公记园、昆梨园等班,并常出入皮影班及有名票班。广泛接触名家,潜心学习,终于自成一家,在晋中一带名噪一时,受到内外行一致赞赏。

其演奏坐姿端庄,风度潇洒,腕力特好,弓法极其娴熟,操琴时身体不动,演奏平稳舒展,音调洪亮,抒情婉转,很能配合演员表演。尤其与名鼓师李万叶配合起来,天衣无缝,浑然一体,常使看客拍案叫绝。他最擅于补过门,贴唱腔,《断桥》中“苦相思”哀怨凄楚,催人泪下无人可及,伴奏昆曲戏尤为一绝。他六场通透,不仅能拉呼胡、二弦,而且能吹大、小唢呐、笛子,没有一样乐器难得住他,道行极深,多才多艺。他一生不贪富贵,不计功名,唯知操琴演奏自乐娱人,为晋剧音乐伴奏终其一生,不幸于民国二十二年殁于太谷侯城外甥家中,终年五十三岁。

没骨头 人称样子师傅,工武三花脸,河北人。大个子,大脸盘,小眉眼,腰特别细,柔软得像面条,故称没骨头。他与武行名手六羊头、王金爱、李玉山一齐来到府十县,一来就住了字号班,专门给名角配演武戏,因技艺精绝,一举轰动晋中艺坛。

他自幼学艺刻苦,练就深厚功底,大跤、小翻等武丑应有的东西他全有,而且炉火纯青、高人一筹。能在一块方砖上连翻十八个小翻儿,他能站在上场门,一串小翻一直翻到台口,稳稳钉住,纹丝不动。气不长喘,面不改色,每使看客眼花缭乱,彩声四起。

其演《研磨》饰侯山,与他嫂嫂推磨时小巧玲珑,妙语联珠,十分活泼可爱。推磨全场走矮步,走得又低又疾,快似流星,脚下功夫十分出众。

他演的《时迁偷鸡》、《盗墓》、《九龙杯》、《四杰村》等,身轻如燕,灵似猿猴,跟头翻得又高又飘,又帅又稳,曾使许多武行演员由衷叹服、自愧弗如。当时有“挣钱的大跤,红火的小翻”的说法,他都占绝了。后来,小旦新秀夜明珠曾向他学了《打焦赞》、《红霞关》两出武戏。这批早期河北武功演员的确给晋剧带来了不少精湛的武功技艺。

自来香(高根梅)原名张永贵,祖籍河北省。小旦、刀马皆很出众,乃旦角名家十里香之徒。中等身材,生得非常精干,眉眼长得并不出色,人显得很笨。但嗓音洪亮甜润,颇为动听,乱弹唱来尺寸工稳,韵味十足,声情并茂,很为时人欣赏。

他童年时父母即双双去世,他只身逃奔大同府乞讨度日,幸遇大同晋剧艺人织毯旦(姓高)收养,并收为门徒传授技艺。高见其颇有天分招赘为婿,更名高根梅。他勤学苦练,十四岁即在大同初露头角,两年后又赴张垣、包头演出,拜晋剧名旦十里香为师,兼演刀马、青衣、彩旦,艺术获长足进步。因他表演生动形象,一举一动富有浓厚情趣,出场带戏,一下就能把观众抓住,戏迷遂赠送艺名自来香。

张家口名伶荟萃,高手云集,他边演边学习,广采博收,学到不少名家的高超技艺,融化在自己的表演中,从而获得更高的声誉。该地的“园馆班”、“营子班”纷纷争聘他入班,以刀马旦五百吊最高戏份相争,结果大兴园破例以五百五十吊把他抢了过去,可见其艺术拿人!

他身手不凡,确有不少独到的高招,善于调动多种艺术手段刻画人物性格,表达人物感情,惟妙惟肖,形象逼真。《杀宫》中,他扮刘桂莲,当刘手执宝剑追杀西宫时,左右追杀,最后横空一跳,正坐椅子中央,剑锋直指西宫,面露杀机,浑身颤抖,活画了刘桂莲此刻激荡在心头的熊熊怒火,艺术效果十分强烈。他演《盗灵芝》一剧,扮演美丽善良、坚贞不逾的白素贞,也有一招精绝的表演,当心急如焚的白素贞急奔上场时,腰中宝剑随着跟斗起“范儿”的惯性,猝然飞出剑鞘,飘在空中,跟头落地时,宝剑正好落下,不偏不倚正好自动入鞘,准确无误,精彩至极!确实令人耳目一新,拍案叫绝。他演《凤台关》,扮张秀英,巡城时,踩跷,扎大靠,全身披挂走圆场,台步细碎平稳,两腿如飞,脚下生风,靠旗纹丝不动,十分见功夫。其演的《汴梁图》、《七星庙》、《双锁山》、《英杰烈》、《杀子报》、《双玉镯》、《阴魂阵》等,超凡脱俗,无人可及,难怪红遍东西两口。

民国六年,他由张返晋,搭吉梨园。一次在太谷出演《百花点将》,拜印时,身段飘洒,表情细微,一双翎子随着头盔的微微颤动前俯后仰,时而飘摆,时而轻抖,时而站立,生动地刻画了百花公主内心的喜悦和激动,台下彩声不绝,红火极了!把名宿三盏灯都看得入了迷,连夸:“这孩子得过真传实教,是块材料,前途无量!”

自来香在锦霓园、自诚园等字号班都呆过,曾给二女则(王桂香)排过《汴梁图》,二女则为了感谢他的辛勤传授,曾以狐皮大袄相酬。他的弟子很多,有白牡丹(王福寿)、奴子生、周瑜生、筱桂花、王玉莲、东来旦等,日后也都成才。其生子高瑞云、高瑞林,也都继承了他的衣钵,成为中路着名艺人。1938年,他病逝于东长寿村,终年六十八岁。

9、昆梨园

民国六年,交城城里的命财主(居长)和其弟四财主承起了昆梨园。这弟兄俩承戏并非为了赚钱取利,纯粹是出于爱好,借以欢乐自娱,扬名乡里。此班是字号班,只办了一年。

班主:命财主。

承事:自来香。

掌班:二疙瘩。

主要演员有:

须生:虾米红、拉面红。

老生:二愣师傅。

老旦:高老旦。

花脸:四锁黑、斜眼黑、水泉黑、牛屁黑。

正旦:天贵旦。

小旦:自来香、内疙瘩。

生角:奴子生、吉宽生。

武生:二改。

武丑:紫金壳。

武旦:三儿。

武净:郝训。

打板:甲成。

铙钹:七成。

马锣:石蛮师傅。

小锣:寇成师傅。

虾米红(郭成元)太谷人,出科寿阳娃娃班。身材不高不矮,形象实不惊人,长两只虾米眼,故得艺名虾米红。其嗓子较细,不十分宽亮,条件本属一般。但他学艺甚钻,扎下了较好的功底。唱腔梆板清利,交代明白,弯调较多,会戏又不少,做戏、身法也极见功夫。因之,煤山红住该班不久死后,命财主就请来了这位须生。

其身上东西干净利落,并有不少绝活,多演一类动弹戏。其演的《一捧雪》、《十王府》、《五雷阵》、《搜杯》、《反棠邑》、《北天门》等戏,都以形神兼备、文武皆能着称,鹿儿红曾向他求艺不少。以后,他就住了兴盛班。

奴汉则 姓崔,武二花脸,临县碛口人。个子不大,圆头圆脑,两只贼眼转来转去,十分机灵。当时他很年轻,身上功夫不错,动作洒脱飘逸,刚劲有力,又帅又脆,本行应有的东西他全有,腰子戏尤其突出,就是不能演靠架戏。

他演的《溪皇庄》中贾亮,《白水滩》中青面虎,《三岔口》中焦赞,《芦花荡》中张飞都还很有特色。只是后来不务正业,荒废了艺术。

碛口生(陈柱儿)武生,长得白白净净,俊眉俊眼,胎面子很好,只是有点嘴笨,人老实得可爱。他嗓子寻常,小口儿紧,唱时不够舒展熨贴。但他幼功扎实,武功相当精练,手眼身法步都很讲究,跟头、小翻、旋子样样都有,身段漂亮,动作灵活。旋子一气能拧二三十个,起得高,旋得圆,落地无声,每露必获满堂好。

他演一路腰子武生戏尤其得心应手,运用自如。《白水滩》、《三岔口》、《恶虎村》、《溪皇庄》都是他的拿手剧目。到后来,天贵旦和虾米红都先后不辞而别,昆梨园失去栋梁,慢慢也就散了班,碛口生就和吃瓜黑相携投了锦梨园。

昆梨园跑了天贵旦和虾米红,没了须生和青衣,才又请来了拉面红、假天明亮和自来香。

一次,太谷城关岳庙演“开光戏”,昆梨园和聚梨园对了台。

此时,昆梨园主要演员有:

须生:十二红、十三红(张锦云)。

老生:王庆娃。

老旦:魔七儿。

三花脸:公公丑、三道眉。

小生:十七生、福成生。

大花脸:一声雷。

二花脸:什贴黑。

正旦:万人迷。

小旦:中秋月、玉儿旦。

武行:大刀黑、小秃则、奴汉则、吉原师傅。

昆梨园在关岳庙里演出;聚梨园在庙外现搭的台子上演出。

上午,昆梨园演出的是《三岔口》和拉面红、牛头黑、假天明亮合演的《忠保国》。聚梨园演出的是《朝金顶》和十三红、万人迷、一声雷合唱的《忠保国》。

列位一看便知,双方都排出了最强的阵容,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三大门”头牌之竞争,一定程度反映着两班的艺术实力。当时的观众和戏迷们似乎已经猜测到了这场对台的激烈情景,早早就把里外两个剧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剧场内外万头攒动,人山人海。

《忠保国》剧目一样,同时相对演出,近在咫尺,短兵相接,这就看角儿的功夫、道行、真本事了。正戏开了以后,一边是牛头黑之黄钟大吕般的昂然怒吼,一边是一声雷响彻云天似的亢亮高歌;一边是假天明亮倾城倾国的俏丽扮相和脆亮清甜的优美歌喉,一边是万人迷国色天香似的娇美容貌和珠圆玉润的当代绝唱。掌声,好声,此起彼伏,响彻庙门内外,可把观众忙坏了!跑进庙里,舍不得庙外;光呆在庙外,又惦着庙里,忙了个不亦乐乎。

当然最使观众深深陶醉、狂欢不已的还是新从口外回来的十三红张锦云,他那一口高亢挺拔,清冽爽利,响遏行云般的乱弹,简直使观众如饮甘泉,似痴似醉。即令拉面红用尽浑身解数,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拉不住流水般涌向庙外的观众。十三红打破了上述四位名家的平衡局面,来了个“一边倒”,把大部分观众拉到聚梨园的台前。

十三红的出现激怒了昆梨园。下午,他们贴出了文武带打,全班上阵的《金沙滩》,决心以拉面红率领的七郎八虎,发扬当年杨家将浴血奋战的精神,大战聚梨园,洗雪耻辱,反败为胜;而聚梨园则不动声色地贴出了《反棠邑》的“单边子”戏,决心再由十三红唱主角,单骑出阵,出其不意,以少胜多,继续扩大战果。

拉面红率领的七郎八虎果然厉害!大兵团作战,浩浩荡荡,确实使舞台上轰轰烈烈,精彩纷呈。可他怎么也压不住背水而战、孤注一掷的伍子胥。须知府十县的观众个个都是“识家”,他们看的是真本事,红火场面他们看得多了。只见年富力强,技艺超群的十三红,从“拆书”演起,一路“杀府”,接着“走边”,前有伍子胥弟兄拆书后慷慨激烈的争辩;中有伍子胥与妻子生离死别,依依难舍的精彩唱念与妻子自刎、子胥托孤等骨肉分离的动人表演;后有子胥单骑出走,星夜疾驰,人困马乏的细腻表演,圆场、台步、马鞭、髯口的特技功夫和漂亮的身段,确实使人眼花缭乱,耳目一新,由衷地发出赞叹和呼喊。人们又一次地涌向庙外,昆梨园台下的阵脚彻底乱了。

十三红张锦云两炮连响,声名不胫而走,红遍了府十县,成了轰动一时的风云人物。有关他的情况,我们还想做一点补充。

十三红(张锦云)须生,河北省宣化人。身材修长,面目俊秀,粉白细嫩,二目有神,人生得精巧伶俐,扮起戏来更显英武挺拔,威风八面,一看便是角儿的风度。

其天生一副宽厚雄洪、清爽脆亮的歌喉,又会使用嗓子,巧唱巧用,故能使乱弹唱得满宫满调,字真句切,工尺准确,韵味浓郁,刚柔相济,挥洒自如,张口就给人以美的享受。

他师承金大丑,得其真传,奠下坚实的底功,身段矫健优美,腿功极好,台步稳健飘逸,一招一式都十分讲究,舒展大方。并有髯口、马鞭、靴子、梢子、帽翅等特技功夫,做戏或细腻深沉,或火爆激烈,都能根据人物性格和剧情发展精当发挥,具有多方面的才华和艺术表现力。因之他扮的人物各有个性,毫不雷同。

他的唱念做舞都有相当的造诣,戏路宽绰,能戏甚多,以靠架做功戏最为见长,唱功戏也毫不逊色。其演《斩子》和盖天红配戏,盖天红演六郎,他扮八王,唱时常闭着眼睛,即使盖天红声满天地,别具金石之音,毕竟脸上戏少;他一睁眼睛,以情带声,五音齐出,声情并茂,必使盖天红相形见绌。

他演戏从不白唱,场场都获彩声。他和二女则合演《走山》,他一句“虎口里逃出两只羊”,凄厉委婉,情真意切,荡气回肠,准得一个“碰头彩”,使观众顿时活跃起来。《金沙滩》里,杨继业在龙棚中一大板乱弹,夹叙夹议,情出于内,硬弓硬码,酣畅淋漓,真把老将的凛然正气和报国之心唱活了,很少见有出其右者。《鸡鸣山》里,他有一段边唱边做的出色表演和耍帽翅,别人是来不了的。

十三红的拿手戏很多,《五雷阵》、《观阵》、《表功》、《反棠邑》等,一出比一出好,都是脍炙人口,久演不衰的艺术精品。

以后,他和灌肠红(李景云)又去了张家口,更是风传口外,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内外行都很推崇他,敬重他,原因是,他不但艺术高超,而且艺德极好,正派、谦和,不骄不躁,治艺严谨,处人厚道。

10、永霓园

民国七年,双霓园不闹了,祁县田根虎承起了永霓园。

班主田根虎本是一个卖菜的小贩,一因酷爱戏曲,二为闹戏出名,因之承起了这个班子。应名他是班主,其实他囊空如洗,身无分文,一个大子儿也拿不出。

那么出钱的主儿又是谁呢?乃是祁县城里赫赫有名的“渠门”金财主、万财主之后人——二秃财主。这位财主极喜五音六律、演唱戏文,爱戏爱得入了迷,却不好意思出面承戏,为此,他和田根虎订下了君子协定:花钱多少由他承担,找人、置箱、承班、理事,一应由田班主全权办理。于是,一个出钱,一个出力,永霓园就开张了。

该班又有哪些人物呢?

承事:盖天红。

掌班:耍耍丑、石头黑。

正旦:灰钵则。

小旦:毛毛旦。

须生:盖天红、灌肠红。

老生:六蛮师傅。

老旦:高老旦。

三花脸:要要丑、三元丑。

花脸:石头黑、狗头黑、马武黑。

武场:全全、元兴、郝计蛮、四儿、疙瘩。

文场:玉愣、猪旦则、四奴则、惊怕。

该班名角前面已经一一记叙。故此处再不重复。

11、自成园

民国七年(一说光绪三十一年),平遥田永富承起了自成园。该班为字号班,在晋中一带颇有影响。田永富一直办到民国十年(一说民国十三年),才将全班和盘托给其义子(也是徒弟)徐沟陈玉,后陈将自成园的“成”改为“诚”,承了多年。一说田永富光绪三十一年承起时即名“自诚园”,陈玉接班后并未改名,“成”、“诚”乃时人书写时之笔误,哪一说属实,尚待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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