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婚礼,国庆大典不管后面再热闹,江枫也没有参与进去。
而江枫的传闻,却一点点的随着时间蔓延,很快传遍京城每个角落,甚至开始有总角孩童,沿街颂唱,以童谣的方式,传诵他的事迹,尽管很快就被遏制了。
可定风侯世子江枫,算是一夜成名了,整个京城的王宫贵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庆典之后的第三天,禁足的江枫,这才算是自由了,此时的他,挺立身子,以桀骜不驯的模样,等在父亲的书房之中。
江万庭仍旧保持每天定时处理军务的时间,直到处理完毕,这才停笔,望向眼前自己这个倔强的儿子。
父子对视无语,江枫却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一动不动。
“被处以三千里流刑,你还能笑得出来?”江万庭微微抬头,问道。
尽管太祖玄万机没有当面裁定江枫,可要求江万庭处理,最终的结果,那便是江枫,被发送到西北大营服兵役,即日执行。
江枫哪里会不清楚这里面父亲的作用,手握半壁江山的军权,那怕是国境之上,也有大半父亲的下属大将。
可父亲就偏偏将自己发往西北军中,那可不是父亲的权利范围,而是号称西北王的武威侯杨川的大营,是与父亲意见相左的三大神侯之一。
不过江枫依然毫不畏惧,冷笑道,“起码那是个自由而公平的天地,再者,我在这冷漠的侯府中,也会影响到你和天怡公主的关系,毕竟我已经成了她的眼中钉,父亲不为难,做儿子的自当尽力承担。”
江万庭嘴角带着一丝苦笑,江枫的话固然是反话,是气话,但却已经是事实,不过他却并非因为这些,才将儿子发往大西北。
“临走前,还有什么想说的?”
江万庭没有直接和儿子争锋相对,他深知,真要激辩起来,自己绝对不是儿子的对手,连太祖皇帝都能压制住的人,整个大玄天下恐怕都没有了。
“第一,我要带走小叶子;第二,我要带走所有的佛经!”
“你带走我佛经,我可以理解,但你为何要带着一个婢女?且不说西北军营会不会接收,可你是去服刑的,明白吗?即便西北大营容纳了她,可你想过她的处境没有?”
对于儿子看似任性的行为,江万庭显得十分疑惑,小叶子,终究只是个婢女。
“呵呵,她是我捡回来的,我就得对她负责。”
江枫直接反驳道,“难道让她留在这个无情冷漠的侯府中,受尽欺辱?与其要受苦,不如跟我一起,起码心灵上,我们两个人还可以相互慰藉。”
江万庭冷冷的望着儿子,一言不发,他心里是愤怒的,面对儿子的妄言,他好几次都怒不可遏。可此时他却开始习惯了,从婚礼那一天,恐怕文武百官都习惯了。
他开始认识到,江枫不是年少轻狂,更不是书呆子,而是内心充满着对世俗的反抗,对皇权的鄙夷,所以才敢无所畏惧,所以才会为母请命。
“准了!”江万庭微微垂下头,沉声说道。
“我还有一个要求!”江枫语气忽然没那么强硬,甚至有些怯生生,问道。
“说!”
“我想在临走前,拜祭母亲!”江枫想了想,还是开口了道。
“绝对不行!”
“为什么!”
江枫实在是不理解,这么多年了,他连母亲在哪里安息都不知道,更是没有见过母亲的坟冢,尽管他想到,也许有其他原因,可自己都要走了,远离京城了,为何不让自己瞧上一眼,拜祭亡母。
看着儿子愤怒的眼睛,江万庭知道他一定会不依不饶,所以淡淡的回道,“这是圣上的旨意,不必再问!”
江枫的确怒了,再加上这个回答,更是让他有些情绪激动,“圣上又怎样?玄万机要你死,你就死,要你生,你就生?你连妻子都不顾了,当这个定风侯,就让你这么舒坦?”
“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江万庭平静地说道,“你应该觉得当日侯府外的事情,是你的机缘,是你的运气,你可知道你给自己暗中结下多少仇人?”
“我不怕!就算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想尽办法,让皇权低头!”
江枫争锋相对的回道,“你们以为我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就轻视我?这就是你们所有人,文武百官包括玄万机最大的失败,你以为我是运气?但这却是我的真本事,你做不到,别人做不到,并不代表我江枫做不到!”
“你……”
江万庭气得七窍生烟,但却没有任何办法反驳,的确,儿子是做到了,做到了所有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而且非常的完美,几乎无懈可击。
若非自己的缘故,江枫甚至可以逃脱流刑的处罚,这不得不说是江枫的本事。
江枫能做到,其他人做不到,你哪怕再不服气,也是枉然,因为这就是差距。
“不必多言,回去收拾一下,送行的马车,就在府外!”
江万庭已经完全拿江枫没有办法了,这是让太祖玄万机都觉得头疼无比的少年,自己现在无非是以家长的身份打压,实际上没有任何大义名分。
江枫牙关紧闭,知道自己再如何争执,都无济于事,半天才豁然转身,拂袖而去。
返回房间之后,该收拾的一切,小叶子都已经收拾的妥妥当当,看着有些空空落落的四周,这个住了十五年的房间,他心底还是有一些不舍的。
“少爷……”小叶子怯生生的凑上来,拉着江枫的衣角,欲言又止,她当然是看出了江枫的愤怒和难过,可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知道自己嘴笨。
“没事!”看着小叶子圆润温婉的小脸,像鸡蛋那样光滑,带着一丝的怯弱和无比深情的关切,江枫心里是非常温暖的,每次自己心情烦闷时,看到小叶子,总会情绪扭转回来。
“不知道为何,看到你,我的心情都会莫名的好起来。”江枫咧嘴,笑道。
“哼,小叶子知道,少爷是因为看到我胖乎乎的脸,所以觉得好可怜,瘦瘦小小的我,还打肿脸充胖子,想到还有比自己更可怜的人儿,所以心情就好起来了。”
“呵呵……”
两个可怜的小人儿正嬉笑着,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恭敬的说道,“世子,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来者不是别人,是神将营四大统领之一,玄武。
玄武的个头比江枫见过最高的人,还要高出一个头,身形魁梧,天赋异禀,壮硕的无以复加。
据说玄武是唯一一个,可以作为江万庭对手演练,半柱香不败的神将,也是天下闻名的第一护卫。
有他在,千军万马都攻不过来。
而此时,玄武是作为马夫,亲自送江枫前往西北大营的人,一个多月的遥远路程,也只有玄武,能够当得起这样艰难的任务。
江枫的心底对四大神将的威名,还是十分敬佩的,但一想到他们都是父亲亲自调教出来的,就有一种莫名的反感情绪。
“恩,出发吧!”江枫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玄武躬身入内,一把手就将三四个大包裹,抗在肩上,那可是数千本佛经打包的,少说也有三五百斤,可给江枫的感觉是,那不过是玄武的玩物,完全没有份量。
不等江枫说什么,玄武将所有的行李都带走了,并嘱咐江枫不要耽误太久的时间,以免大帅责罚。
江枫回头瞧了瞧自己这个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心底一紧,转身时没有带着任何留恋,就要离开。
“少爷……”看着江枫要走,小叶子傻了,急的原地拼命跺脚,赶紧叫住对方。
这时,江枫忽然转头,哈哈大笑,道,“这还骗不到你?傻丫头,我爹已经答应了,你可以跟我一起去西北大营……”
哪知江枫还没说完,小叶子奋力冲上来,激动的不行,极其少有的主动环绕着江枫,拼命的搂紧他,不停的蹭着头,生怕他飞了。
小叶子当然是贪恋江枫温暖又宽厚的怀抱的,一时竟然不肯松开,直到感觉到江枫身体僵直,这才羞赧的低头退后,满脸通红的为江枫围上厚厚的披风,又悉心的整理了一番,直到确定,江枫被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走吧!”
“恩……”
……
深宫中,天怡公主探访皇室亲友,此时她刚返回自己的寝宫,就觉得有些异样。
“这么快就办妥了?”天怡公主环视四周,忽然冷声问道。
“回禀公主,一切都安排好了!”
“哼,绝对不能让他活着进驻西北大营,顺利的建功立业,日后手握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