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谷其实并不是一个山谷,而是两个山谷的统称,两个山谷成m形并列着。
愚人谷这个名字,据说来自于愚公移山的传说。当地人认为,传说中愚公所要搬走的两座大山——王屋和太行就是位于这里。天神将两座大山搬走以后,这里就留下了两个巨大的山谷,为了纪念愚公的传说,人们就把这两个山谷统称为愚人谷。
当然,传说就是传说。
愚人谷虽然不小,但是也绝对不到八百里太行山的地步,如果太行山只有愚人谷这么大,那愚公也没必要移山了,直接绕道走就行了。
如今,马元义和张曼成各自被困在一个山谷里,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只不过,朝廷军突然分出一半的兵力跟张曼成打了一仗,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瞒过马元义的斥候。在孙夏带人冲击出口的时候,就有斥候禀报了马元义。
屏退了斥候之后,马元义和卜已以及几个黄巾军将领围在一张桌子前。桌子是用木头临时拼凑而成的,稍一摇晃,就吱吱呀呀地响动,看起来连一个人的重量都撑不住,不过在这种时候自然就不能奢求太多了。
桌子上摊着一张地图,说是地图,其实就是简单地标注了一下地形以及黄巾军和朝廷军的位置、数量。
马元义指着地图上朝廷军的位置,环顾了一圈,问道:“朝廷军总共只有两万人,如今突然分出一半,很有可能是我们的援军来了……”
此言一出,黄巾军众将领立刻面露喜色,却不料马元义继续道:“也有可能是朝廷军为了引我们出谷而设下的陷阱。”
黄巾军众将领的脸色立刻又垮了下来。
马元义最后把问题扔给了众将领:“你们觉得我们应不应该出兵,接应援军?”
话音刚落,底下的将领立刻七嘴八舌地争论开来,有主张出兵,与援军一起夹击朝廷军的,也有认为这是陷阱,主张按兵不动的,双方一时争论不下。
马元义看了看在一旁看热闹的卜已,突然问道:“卜已,你觉得呢?”
“啊?”卜已没想到会落到自己头上,只好硬着头皮道:“神上使大人,我觉得两种情况都有可能,既可能是援军来了,也可能是朝廷军设下的陷阱。”
卜已的话立刻引来嘘声一片,黄巾军众将领纷纷骂道:“你这不全是废话吗?说了跟没说一样!”
卜已也知道自己的话一点儿意义都没有,看着马元义脸上露出了不满意的表情,心神一紧,赶紧又补充道:“但是,我们可以试探一下。”
马元义眼睛一亮,问道:“怎么试探?”
“我们假装派兵出谷,如果有援军到来的话,朝廷军一定会拼命阻止我们,不让我们跟援军汇合。如果朝廷军轻易就放我们出去,那么一定有陷阱,到时候我们再赶紧撤出来也不迟。”
马元义满意地看了卜已一眼,赞赏道:“这个主意不错,立刻去调集士兵,就按照你的想法试一试。”
得到马元义的称赞,卜已顿觉心花怒放,忙不迭的答应下来,兴冲冲地跑出去召集士兵了。
马元义一方的异动,立刻惊动了朝廷军,早有传令兵匆匆入内禀报。
卢植正端坐在中军大帐中,手持一卷书,聚精会神地读着,看见传令兵进来后,放下书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黄巾贼发起攻击了?”
“是,马元义突然发起攻击,想要冲出山谷。”
卢植悠然道:“马元义一定是知道了有援军的消息,所以才发动攻击,想要出来跟援军汇合。立刻传令下去,全力封锁山谷,阻止马元义出谷。”
“是。”传令兵告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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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曼成和孙夏站在山谷口的小山坡上,眺望着远处的朝廷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个人都愁得抓耳挠腮。
谷口狭窄,是一把双刃剑,既阻止了朝廷军冲进来,也阻止了自己杀出去,如今双方陷入僵持,实在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孙夏突然惊叫起来:“大首领,快看,远处好像在打仗!”
张曼成没好气的道:“打仗有什么稀奇的,这年头,哪里没有打仗!”
孙夏急道:“大首领,能跟朝廷军打仗的肯定是我们黄巾军,而这一带的黄巾军,最有可能就是神上使大人啊。”
张曼成立刻跳起来叫道:“什么?神上使大人?那还犹豫什么?赶紧集合人马,给我杀过去呀!”
既然知道了马元义的下落,张曼成这次可是不计代价的往外冲,不顾士兵伤亡惨重,只管一个劲儿地催促着冲锋。
而朝廷军也不太好过,同时应付两面,对于人数上本就处于劣势的朝廷军而言,十分吃力。
卢植守在中军大帐中焦急地走来走去,随时听着传令兵的报告,然后发出各种命令。
一个传令兵匆匆跑进来,卢植立刻问道:“前线又有什么消息?黄巾贼冲破防线了吗?”
传令兵一愣,道:“不是不是,不是前线的事情,是军师回来了。”
“嗯?快请军师进来。”
营帐门帘掀开,一个小身影先钻了进来,正是点点,紧接着尚小和背着夜舞花走了进来。
自从接近军营的时候,夜舞花就若干次要求放下她,让她自己拄着拐杖回营,不过尚小和假装没听见,说什么也不放,任凭夜舞花的拳头锤得叮咚响。于是,就这样在全营士兵惊讶的目光中,尚小和背着夜舞花堂而皇之的进了大营,饶是夜舞花心机深沉,也一路上把头埋在尚小和背上不敢抬起来。
卢植看见夜舞花是被背着进来的,大惊,忙走上前问道:“军师,发生什么事了?”
尚小和找了张椅子,把夜舞花放下,然后替她回答卢植的问题:“我们在路上碰到了黄巾军,为了摆脱黄巾军,夜姑娘把轮椅都丢了。”
卢植皱眉道:“不知这位壮士尊名?”
尚小和拱手自我介绍道:“卢大人,在下尚小和,这个小姑娘是我妹妹,点点。我和夜姑娘是在路上偶然认识的。”
提起黄巾军,卢植立刻对夜舞花道:“多亏了军师派人报信,我才能提前做好防备,否则恐怕真会被那一群突然出现的黄巾贼杀个措手不及。如今,我已经把他们困在愚人谷了,与马元义一伙首尾不能相顾。”
夜舞花道:“卢大人,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看见军营里乱作一团,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无妨,如今马元义和新出现的黄巾贼同时想要冲出愚人谷,我正在调兵遣将阻止他们。”
夜舞花急道:“万万不可!”
卢植疑惑道:“有什么问题吗?”
“卢大人,听尚小和说,突然冒出来的这一伙黄巾贼,首领叫张曼成,手下人多势众。我们人少,想要以少克多本就很吃力,如今却还要分成两部分,两面同时作战,大大的削弱了我们的战斗力。与其两面作战,还不如放他们汇合到一起,然后集中力量把他们堵在一个山谷里。”
卢植听后,觉得大善,于是立刻传令下去,放张曼成出谷,然后驱赶他们与马元义汇合。
过了一会儿,就有士兵来报,两只黄巾军已经汇合到一起,被堵在了山谷里。
三个人闻言,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几天,朝廷军与黄巾军又陷入了对峙的局面,谁也奈何不了谁,如果没有新的势力插入,或者没有新的计谋,恐怕这种情况只能一直持续下去了,直到黄巾军耗尽粮草为止。不过,愚人谷内有大片茂密的森林,瓜果野菜应有尽有,各种飞禽走兽也有的是,即使靠着狩猎采集,黄巾军也不用担心饿死。
两军对垒的结果就是,尚小和整天闲得无聊。
自从夜舞花出现以后,点点整天跟在她后面像个小跟屁虫似的,几乎一刻也不分开,搞得尚小和都有点儿吃醋了。而且,夜舞花也相当的不拿自己当外人,每次出营帐,都随手把尚小和叫来,背着她出去。自从那一次把她背回来之后,这丫头好像把这个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每次看见夜舞花那张精致无暇可是却冷冷冰冰仿佛从来不会笑的脸,尚小和都想甩手不干,可是点点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站出来,仰着小脸可怜巴巴地替夜舞花说话,尚小和无论如何也不想让点点伤心,只好乖乖答应。
夜舞花这几天倒是没有闲着,她的轮椅丢了,只得找人做一个新的,这几天她都在监督着士兵给她做新轮椅。
今天,新轮椅终于做好了,夜舞花坐在轮椅上,仔细感受了一下,还不错,只差找个人推着到处转一转,试一试性能。
于是,这个光荣的任务又落到了尚小和头上。
尚小和怀着满肚子的不情愿推着夜舞花在营地里转圈,听着夜舞花颐指气使地命令这个命令那个,简直沦落成了奴才嘛。
点点蹬蹬蹬跑来,向尚小和和夜舞花炫耀自己发现的大秘密:“姐姐,哥哥,我刚刚看见有三个人站在外面。一个耳朵好长,胳膊好长,好有趣。一个脸红红的,跟喝醉酒似的。还有一个长得可吓人了。”
尚小和满不在乎地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看见三个人也大惊小怪的。”
点点立刻撅着嘴,气呼呼瞪着尚小和。
夜舞花淡淡道:“是刘备、关羽和张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