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小和反而觉得张角的问题很奇怪,这么有道理的话,自己认同有什么奇怪的,却听张角叹道:“我在这里传道这么久了,从来没有一个人认同我的话,大家认同我,无非是说我医术高明。”
看着张角情绪低落的样子,尚小和突然想起一句话,于是脱口而出道:“大家认可你的医术,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你的医术可以拯救人的身体,你的传道可以拯救人的灵魂,正好相辅相成,何不利用医术来传道呢?”
张角听了尚小和的话,眼睛顿时一亮,忍不住高看了尚小和一眼,眼神中颇有遇到知己的惊喜。关于怎么传道的问题已经困扰了张角很久了,如今却被尚小和一语点醒,怎么不令张角欣喜若狂。
不过这两个“知己”还没来得及“互诉衷肠”,就看见远处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人,各个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气势汹汹的朝这边赶来。
尚小和一眼就看见了夹杂在人群里的几个小孩子,正是刚刚被自己吓跑的那群小孩子,而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被自己******的小男孩。
看见这群人,张角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领头的那个叫马老虎,在这座城里很有威望,看样子你打了一个了不得的人呢。”
尚小和倒是满不在乎:“就算他是地头蛇,我也是过江龙,还说不准谁更强呢。”
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人夸自己是过江龙。”
尚小和立刻回头,然后就惊喜地看见夜舞花,面带一丝嘲笑,看着自己。
尚小和毫不在乎夜舞花的讽刺,反而信心满满道:“现在再加上有你这个狗头军师,那就更不用怕了。”
“哎哟,我靠!”尚小和的话还没说完,屁股上就传来一阵剧痛,随手一拔,一支亮银色的小短箭在手里幽幽闪着银光。
夜舞花板着脸道:“再敢胡乱说话,下次小心自己的脑袋!”
尚小和脑袋一缩,小声嘟囔道:“这是我能想出来的最合适的称呼了。”
说话间,马老虎领着一群人已经到了眼前,一把拎出儿子,指着尚小和三人问道:“谁打了我儿子?”
尚小和还没回答,就听见马老虎的儿子指着尚小和尖声尖气得叫道:“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打我!”
马老虎睁着两只铜铃大眼,瞪着尚小和:“臭小子,连我儿子都敢打,看样子老虎太久没发威,都被人当成病猫了!”
尚小和也不甘示弱,反瞪着马老虎,道:“你教不好孩子,还敢怪别人!有什么本事尽管冲我来!”
马老虎一看尚小和居然还敢顶撞自己,更是怒不可遏,抄起手中的棍子就要开打。
张角及时地站出来,横亘在中间,试图调解道:“大家稍安勿躁,本来就不是一件大事,犯不着动刀动枪,只要大家心平气和的谈一谈,肯定能解决的。”
马老虎一棍子抽在张角身上,骂骂咧咧道:“疯道士,允许你整天在这里说疯话,已经是看在你可怜的份儿上了,你居然还敢站出来,真不想活了吗?”
尚小和大怒,召出龙枪就冲了上去,一群人立刻混战成一团。
张角在旁边暗自焦急,不停地呼吁双方冷静,可是根本没人听他的,时不时地还会有几个人朝着张角抡几棍子。
夜舞花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坐着轮椅,不远不近的在战场边缘冷眼旁观着。
其实,这些人根本不会功夫,顶多就是有一膀子力气,身强力不亏,只是在这种一挑N的战斗里,人数优势反而变成了劣势,一些人毫无目标的乱挥棍子,结果连尚小和的衣角都碰不到,反而把身边的队友给打伤了。很快就有人破口大骂:
“谁打我的胳膊?”
“谁敲我的脑袋?”
“我X,谁打了我的蛋?”
“谁TM戳我的屁股?”
尚小和一边格挡着劈头盖脸的棍子,一边对这些家伙哭笑不得。
混战中,马老虎不知道被谁闷了一棍子,突然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人事不省。
其他的人都吓了一跳。
其实虽然看起来打得很激烈,但是实际上尚小和根本没下狠手,对一群不会功夫的人下狠手,实在是良心上过不去。所以,打了这么久,还没有一个人伤重到倒地不起的地步。
马老虎是第一个倒下的,其余的人一下子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让开!让我看看!”
张角分开众人,蹲在马老虎的身边,快速检查了一边,然后从篮子里取出一个小玉瓶,往马老虎嘴里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旁边的人立刻有人想要阻止,却被另外的人给拉住了:“别乱动,这个疯道士的医术还是很好的,救过很多人。”
张角在马老虎的身上按摩推拿了一会儿,然后就看见马老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把刚才喝下去的液体几乎全喷了出来,一屁股做起来骂骂咧咧道:“妈的,呛死老子了!谁给老子灌了这么难喝的东西?”
周围的人一看见马老虎醒转过来,立刻高兴地围上去,七嘴八舌的慰问。从这些人的嘴里,马老虎也知道了刚才的事情,转头面色复杂的看了张角一眼,忽然纳头拜在地上,口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就收我为徒吧。”
张角惊道:“你真的愿意拜我为师?”
“愿意。”
一阵沉默过后,张角似乎在强压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平静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你为徒,从今以后你就是太平道的第一个弟子了。”
待到马老虎连磕了三个响头,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然后纷纷学着马老虎,跪拜在地上,请求拜张角为师。
张角激动地连声音都变形了,只顾着一个劲儿道:“好,好,好……”
尚小和也是看得心潮澎湃,眼角湿润。遭受了这么多嘲笑和屈辱之后,张角终于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励志故事。
夜舞花看尚小和在一旁激动地不能自已,于是忍不住敲打道:“收起你的激动,别忘了你的任务。”
“你不是说过关的要诀不是杀死张角吗?”
“杀死张角能不能过关我不敢确定,但是我敢确定的是,如果张角成功地将太平道发扬光大,那我们一定过不了这关,甚至可能会死在这里!”
“真的假的?那你赶紧说说怎么过关啊?”
正说话间,张角走了过来,对着尚小和感激道:“我现在才体会到尚小兄弟所说的,‘行医和传道相辅相成’这句话的意义。”
听了张角的话,夜舞花又瞪了尚小和一眼,尚小和脖子一缩,只能讪讪的回张角的话:“其实我也只是随口乱说的而已……”
这时,马老虎走过来,热情地邀请张角道:“师傅,天色已经不早了,如果师傅不嫌弃的话,就住在我家吧。”
张角也不推辞,欣然答应下来,然后又邀请尚小和和夜舞花一同前去。有免费蹭饭蹭住的地方,尚小和自然没理由拒绝。
路上,尚小和好奇地询问马老虎的名字,因为尚小和很难想象会有人直接叫老虎。问过之后才知道,他的本名并不叫马老虎,只不过因为长得孔武有力,甚至曾经独自一个人上山猎杀了一头老虎,所以从此人们都管他叫马老虎,叫来叫去,连马老虎自己都把这个当成了名字。
看着马老虎魁梧的身材,尚小和深深地觉得他不应该加入太平道,应该去加入斧头帮之类的。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马老虎家一住就是好几天。这期间,随着马老虎一群人的极力宣扬,把张角吹得简直是扁鹊重生,华佗再世(这句俗语也用的怪怪的……咦,为什么要说也?),再加上之前受过张角恩惠的人加以佐证,总之张角的名声开始在县城里传扬开来,甚至远播到四邻八乡,每天上门求医的人络绎不绝。
自从听了尚小和的话之后,张角深受启发,开始在行医的过程中传道,劝人加入太平道。不得不说,这个效果比站在台子上演讲好太多了,几天下来,太平道已经拥有了不少信徒。
想想之前自己受到的无数白眼和侮辱,如今总算感受到了苦尽甘来的喜悦。送走最后一个病人后,张角脸上满是疲惫,不过神情中却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兴冲冲地对尚小和道:“尚小兄弟看我的太平道如今的气势怎么样?”
这几天尚小和一直跟着张角跑来跑去,见证了太平道从零开始的起步,再想想将来太平道那数十万信徒以及一呼百应的号召力,于是忍不住夸赞道:“自然是极好的,而且将来会成为影响全天下的大教派。”
张角只当这是尚小和的祝福,不过心里却也难免很得意,又开口对尚小和道:“尚小兄弟对将来可有什么打算吗?”
尚小和听出来了,张角这是准备招揽自己,只不过还没等尚小和回答,却听见夜舞花的声音:“打算自然是有的。”
一听见夜舞花的声音,尚小和心里就一咯噔。夜舞花属于那种平时说话极少,但是只要开口就一针见血,所以尚小和平时挺害怕听见夜舞花主动开口的,只要她主动开口了,准没好事儿。
果然,接下来就听夜舞花道:“这几天看见道长治病救人的善举,我们深受触动,所以也打算向道长一样,悬壶济世,以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啊?!”张角和尚小和同时长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