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身后小小的人儿松了一口气,幸小庆的心却悬了起来,他不明白,不是说小鱼喜欢这个男人吗?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假装失忆,为什么会假装不认识他。
城市里的人果然都这样吗,就算是他的余小鱼也不例外,都是表里不一的人。
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躲在身后的女人,她不单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沉默寡言,也不只是不爱说话的文静而已,她只是没有找到她的舞台,就像刚刚在舞池,就像面对宋伊正身边的女人字字珠玑,那才是她原来的面貌,只是自己不了解她而已。
最了解余小鱼的是幸小庆,不过眼前的这个人不是余小鱼,她叫穆小慈,他早就应该明白的,而最了解穆小慈的只有宋伊正,懂得穆小慈想要什么、该要什么的是宋伊正。
眼神黯淡了下去,纤长浓密的睫毛洗刷着幸小庆心里的悲哀,骨节分明的大手包裹了穆小慈小小的拳头,不管她是谁,她属于谁,至少现在自己可以毫无顾忌地牵着她,那就够了吧,以后,到了以后再把她交托给她能托付的人好了。
突然看见幸小庆这种表情,以为是他又开始紧张了,于是穆小慈关心地附上另一只手挽在他的臂弯,踮起脚尖将红唇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笑着摇摇头然后宠溺地摸摸小慈的长发,“小慈,你是属于城市的。”
小鱼是属于大海的,而穆小慈是属于城市的,幸小庆说完后顺着其他人的眼光看向金碧辉煌的楼梯,心想城里人的奢华不过是用金钱遮掩糜烂的心而已,他们害怕的东西太多了,所以只能用他们最没用的东西来填补空虚罢了,城市里的人,都是钱做的纸人。
经不起海风,经不起海浪,就连小小的挫折也承受不起,他们是负重的骆驼,而那些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就是最后一根稻草,随时会要了他们的命。
先从楼梯下来的是一大堆的仆人,他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往楼梯上铺上厚厚一层地毯,许久才看到宋伊正牵着以为白发苍苍的老人慢慢走下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个大厅里飘着悠扬的音乐,其他的,就只有众人的凝神屏气。
宋家老爷子曾经是军统,退休后便从了商,宋伊正的爸爸现在也是军人,在秘密军事基地训练士兵,据说军衔很高,宋伊正的妈妈是从事科学的研究人员,也是十几年见不了一面的,都是替国家工作的高层工作人员,宋家一家人手国家军队直接保护,所以宋家才有今天。
今年老爷子九十九高寿了,可身板儿还是一样的硬朗挺直,一点也不像普通老头子那样弯腰驼背,除去那头雪白的头发,看起来也最多六十岁而已。
走到一半的时候大厅突然传出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只听那声音的主人轻轻地笑着,像是风铃响动般悦耳,随后笑着高声说道,“老爷子,你这样老啊!”
一句话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谁敢这么说宋家老爷子啊,那不是给老爷子添不愉快,给自己惹麻烦嘛,这就是做死的节奏啊,谁的胆子这么大。
在经过一番寻找以后大家终于找到了发言的人,“是刚刚那个跳舞的人。”
对,说了那句大逆不道的话的人就是穆小慈是也,声音是好听,但是那句话差点把老爷子气得头顶冒烟,要是他早上没有剃胡子的话,估计现在已经被气得胡子都歪了,不过那么多年军人不是白当的,老爷子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看向众人所指的跳舞的人。
看个子也不过一米五左右,细胳膊细腿儿,瘦得跟竹竿一样,瘦得让人有些心生怜悯,头发披在肩上像海藻般的散开来,倒是个长相惹人喜爱的女娃,怎么说话这么口无遮拦的。
看见老爷子这么打量自己,穆小慈也毫不客气地瞪大眼睛看回去,那气势绝对不输老爷子,不过那略显幼稚的稚嫩娃娃脸的确不适合那么认真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不搭啊,老爷子看着看着就笑出声来,心想看着这个女娃娃,他怎么就没办法对她发脾气呢。
“老爷子你笑什么,难道我今天穿的衣服不好看吗?”穆小慈见老爷子笑了疑惑地问道,然后歪着小脑袋眨巴着眼睛看向幸小庆,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幸小庆哪里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只好拍拍穆小慈额前的刘海柔声道,“没有不好看,我们家小鱼天生丽质,不管穿什么都好看,就算是披着麻布袋那也赛过天仙,老爷子大概是看你长得好看,喜欢你所以才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