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天使（沈今缃）
楔子
十七岁那年，沈叶认识了十七岁的苏维，他对她说：“你笑起来像天使，以后多笑笑，你会有很多朋友。”于是她学会了笑，但是他却走了，所以她的笑容失去了天使的味道……
他的离去似乎带走了她的什么东西，而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想，有机会再碰到他的时候，该问问他是不是拿了她什么又忘了还给她？
第1章
眼看她的年龄也快突破二十六岁大关了，感情上却始终是一片空白，也曾碰上过不少优秀的男孩，却从未动过心，甚至连相貌也没记住几个，但每每以为自己没爱过时，心头却总会浮起一个朦胧的影子——
上学又迟到了，第一节可是全校以严厉出名的数学老师的课。上课铃响过快五六分钟了，勤快的数学老师早在第一声铃响时就进了教室，现在进去，无异于自己送上门挨罚，反正她的座位在角落里，不去上课，老师反倒可能注意不到吧？女孩怀着侥幸的心理自我安慰了一下，决定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下课铃响后再混进去。她蹲在树下的花坛旁思考了一下后，就矮着身子，顺着花坛往教学楼后面的灌木丛中钻去。刚想坐下，她就隐约地听见一阵破碎的哭泣声。女孩好奇心起，顺手折了根小树枝探过去。
“喂，你是哪个班的?不去上课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挨老师骂了吗？”女孩用树枝碰碰蹲在地上抱着头哭得稀里哗啦的男孩。
“你？！”男孩突然抬头，不知道是哭岔了气，还是被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吓了一跳，突然猛咳起来。
女孩好心地上前拍拍男孩的背，“羞羞脸哦，这么大了还哭。”
“走开！”男孩恼怒地推开女孩，“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也不会被吓到！”
“哼！爱哭鬼！狗咬吕洞宾。”女孩不高兴了。
“谁要你假好心，讨厌鬼，不准叫我爱哭鬼！”男孩生气地站起来。却因为头撞上了灌木丛，不得不又蹲下身子。
“爱哭还不许人说，难道你脸上的泪水是假的啊？”女孩的手指飞快地擦过男孩的脸。
“你真讨厌！”男孩窘迫地钻了开去。
“耶!”女孩对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却被正好回头的男孩看见。
“你！讨厌鬼!”男孩愤愤地对女孩挥挥拳头，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那个女孩叫沈叶，至于男孩就是苏维，那一年，他们都是初三的学生。
上课铃响了，老师带着一个男孩走了进来，“同学们，今天我给大家带来一位新同学，下面请他自我介绍一下。”
“同学们好，我叫苏维！请多多指教！”苏维边说边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行了个十足的日本礼。那个男孩一说话，就让沈叶从打盹中清醒过来，声音怎么这么熟？抬头一瞧，晕倒，她差点把“爱哭鬼”这三个字叫出来。
“好了，苏维同学，靠窗那排第四个座位空着，你去坐那里!”老师指指沈叶旁边的空位。
什么！她心里打了个突，他竟然变成她的同桌？
“沈叶同学，以后要好好照顾你的新同桌，知道吗？”老师指名交代。
“知道！”沈叶不甘愿地应声，在苏维的眼里看到了久久不退的惊讶。
“爱哭鬼！”趁老师转身的时候，沈叶轻轻地叫了他一声。
“讨厌鬼，不许再说那三个字！”苏维微微动气，轻轻地警告她。
“你本来就爱哭啊！”沈叶瞄了一下眼睛还红红的苏维，把目光调回黑板，假装认真听课。
“讨厌鬼，我要换位子！”苏维不忿地哼气。
“随你！”沈叶噘了一下嘴。
于是，两人就这样开始了他们怪异的同桌生涯。
那时沈叶的偏科现象很严重，文科是数一数二的，理科也是，却是倒数过来的那种。但让沈叶最不舒服的是，苏维的成绩样样好，甚至连文科都比她好，换了是别人，恐怕她也起不了这个竞争的心态，但是苏维……
于是沈叶不甘心地努力地在上课时集中精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睡神抵抗。无奈，不管老师讲得多么精彩，一串串数字到她耳边都会化成催眠曲，让她的上下眼睑不由自主地打架。哇！桌面好光滑哦，脸贴上去一定很舒服，好想睡哦！就睡一小会吧，一小会儿……
“沈叶同学！沈叶同学!”
咿，好像有人在叫我？!
沈叶猛地抬头，反应迅速地站起来，就看见老师站在黑板旁，狠狠地瞪着她。
沈叶努力装出很清醒的样子，心里却暗暗叫糟。
果然——
“沈叶同学，请回答我现在讲的选择题。应该是哪个答案？”
黑板上那么多选择题，她怎么知道老师说到了哪一道，就算知道是哪道题目，也不见得回答得出它的答案啊！沈叶暗暗叫苦，偷偷用求救的眼光溜了一圈周围的同学。
无奈，同学们在老师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谁也不敢提醒她，只能以同情的目光看着她——唉，自求多福吧！
完了！这回死定了！非被罚做一百道数学题不可了。沈叶在心中哀号。突然，她垂在课桌下的手心被人摊开，接着写了一个C字，沈叶来不及考虑冲口说：“答案是C。”
老师一愣，以为她瞎猫撞上死老鼠，有点不甘心：“那请回答下一题。”
“A！”沈叶又照着手心的答案喊了出来。
“坐下，继续听课。”老师奇怪地看看她，随即补充了一句：“专心点！”
“呼!”沈叶吐了一口气，这才有机会打量暗中帮她的是谁，一看之下，差点骇得她从座位上掉下去，竟然是苏维！
苏维松开了她的手，又把目光转到了黑板上，沈叶的脸火辣辣地烧烫，老师在讲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见，只知道——她欠人情了，欠爱哭鬼的人情了，欠最不想欠的人的人情了！
那时的沈叶性格独立内向、喜欢独来独往，所以也没几个朋友。又因为父母都不在自己身边，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打点，人也变得特别敏感。（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她特像一种动物——刺猬！）
而那时的苏维呢，性格恰恰与她相反，开朗、爱笑、成绩好、又爱帮助人，朋友自然也多。很快就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同学们的焦点，老师眼里的骄傲，如果要找两样东西来比喻她和他的话，那么她是冰，他就是光！
沈叶秉执着“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信条努力地忽视他，但再怎么忽视，毕竟是同校、同班加同桌，一天到晚都得面对他，老是见到他笑笑的，对谁都笑，难道他的牙齿白啊？！
现在倒好，竟然欠他人情了，早知道是他，还不如做一百道数学题算了！好郁闷啊！
因为这个，她后来再也没叫过他“爱哭鬼”，但是显然也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看，努力维持着相敬如冰的情形。
直到那个夜自修的晚上——
那天的月亮并不亮，沈叶因为一道题目没做完，迟了十几分钟出校门，路上已经冷冷清清的了。同学们大多都走远了，这样也好，说实话她很讨厌人挤人，虽然黑了点，但依她的胆量，这点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走出学校围墙边的石板路，再拐个弯就能看见大街，就在这时她听见旁边的小巷里传来说话声，其中一个破碎的男声有点耳熟。沈叶鬼使神差般地转了进去，只见三个高个子的男孩围着一个瘦弱的人影，他们都背着光，沈叶无法看清楚是谁。
“喂，叫你把身上的钱拿出来，没听见吗？”其中一人压低声音说。
“哼！如果不拿出来，当心挨揍！”另一个长头发的男孩边说还边甩着手，似乎手痒得控制不住。“你们想抢劫啊！我没钱!”那个被围在中间的人影发话。
“吓!”她倒吸了一口气，是苏维？！
“那么大声干吗?我们就是抢劫，你能怎么样？快把钱给我们!”最里边的男孩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苏维经不起他的手劲，踉跄了几步。
“我没钱，即使有，我也不会给你们！”这时苏维的脸暴露在昏黄的路灯下，沈叶看得见他的脸很苍白，但是熠熠发光的眼神却清楚地写着倔强！
她有点幸灾乐祸的同时也开始佩服他，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勇敢得很！没掉眼泪呢。
“找死啊！”“长头发”一拳揍向他的肚子，苏维再次后退。大概很疼，他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身子。
听着苏维痛苦的吸气声，沈叶一阵莫名的愤怒。
“哼!小子，你倒是蛮倔的，我们早打听清楚了，你老爸是个开公司的，你是他惟一的儿子，怎么会没钱，少骗人！是不是骨头发痒，想让我们帮你敲断几根？”最里边的男孩边说着又踢了他一脚，还想上前再踢。
沈叶再也忍不住，冲口喝止：“住手，你们这群混蛋！”说话的同时，人早已像火车头一样快速撞开了挡路的“长头发”，因为收不住冲势，还差点撞上苏维。她转身无畏地面对那三个小流氓，把苏维护在身后。
苏维却反而移身到她前面，护住了沈叶。
“可恶!”那个被撞开的长发男孩吐了一口水，一拳就向沈叶揍过去，却恰巧打在了苏维脸上。
光听苏维的闷哼声，就知道他有多疼。
“你没事吧？”沈叶连忙问。
“没事!”苏维闷闷的声音从指缝里传来。
沈叶硬是扳开了苏维捂着鼻子的手，“你流鼻血了！”
“是吗？”苏维摊开手心看见血迹，忙安慰她说：“不疼！”
“哼哼！这就是下场!”那几个流氓嚣张地笑着。
“是吗？什么样的下场还不知道呢！”沈叶危险地眯了眯眼，抬头盯着“长头发”，指着他的鼻子冷冷地说：“你该死!”
“可恶!”“长头发”被沈叶不屑的语调激怒，伸手来抓她手腕。
沈叶的手臂如蛇般灵巧地一移，迅速反扣住他的手腕，然后一个转身，背抵住了他的胸脯，猛地一个过肩摔。
“砰！”沉重的落地声怔住了其他人。
沈叶很清楚自己的三脚猫功夫要真打起来只有挨揍的分，趁现在他们都还没回过神来，她得抓紧。起脚飞快又凶狠地踢向里边那人的膝盖，手握成拳砸向另外一人的眼睛，在他们哀号的同时，她一把扯住呆掉的苏维就跑，估计那速度去参加百米冲刺的话，一定能拿第一，毕竟现在可是在逃命啊！
冲出小巷，又跑了好长一段路，确定他们追不上了，沈叶才和苏维瘫坐在车水马龙的街头，那姿势毫无仪态可言！
她拼命张大嘴巴吸气，只觉得心脏剧烈跳动，生怕它从喉咙里跳出来似的，她用手捂住了嘴巴，转头望了望身边同样大口喘气的苏维，“你没事吧?”
苏维擦了一下鼻子，发现血迹仍未干，“已经不疼了！”
沈叶翻了一下衣袋，取出一块蓝白格子的手帕，“擦一下吧！不过洗干净后要还我，这块手帕是我最喜欢的，奶奶在上面给我绣了一片叶子呢，代表我的名字！”
“谢谢！”苏维胡乱擦了一下脸，“这料子好硬啊!”
“是土布啦，是我奶奶用自制的织布机织出来的，独一无二！和现在市面上的布料比起来是粗糙了点，但是你别小看它哦，这种布料是越洗越软的!”沈叶实事求是地补充。
“哦！我知道了!”苏维小心地把手帕放进自己的口袋。
“等一下，你脸上还有血迹。”她看见苏维还没擦干净。
“是吗？”苏维又拿出手帕，“在哪儿?”
“我帮你吧!”沈叶见苏维笨手笨脚地擦了半天也没擦对地方，就抢过手帕帮他擦脸，然后仔细地看了一下，确定擦干净了后才把手帕交给他。
这才发觉苏维在看她，探究的目光仿佛想把她放到显微镜下仔细观察。
“喂！干吗？”他的目光让沈叶很不舒服，不禁凶巴巴地问。
“你会功夫！好棒啊！刚才你摔那个人的时候真是帅呆了！”苏维很是崇拜。
“那当然！”沈叶得意忘形起来，忘记了刚才是谁第一个想到逃命的。
“你要是生在古代一定是个侠女。真看不出来，你个子小小的，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嘿嘿，没什么啦，都是我爷爷教的。”沈叶不好意思起来，总算想起“谦虚”和“脸红”怎么写。
“这么说你爷爷功夫很好了，那你爷爷是不是武侠小说里描述的那种‘隐居山林、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啊？”苏维好奇极了。
“隐居山林、淡泊名利？似乎是，但是要说世外高人，这我就不确定了。”沈叶的爷爷奶奶至今仍住在山窝里不肯出来，但“世外高人”和老顽童似的爷爷怎么也划不上等号啊。
“我最喜欢的就是小李飞刀，我好想学哦，你爷爷会吗？”苏维一脸希冀地望着她。
“我爷爷会掷钢针，我以前看见他用钢针把飞着的苍蝇钉在墙上!”沈叶回想了一下，觉得使飞刀和掷钢针差不多。
“哇！好厉害啊，我可以拜他为师吗？”从苏维冒出星星的眼睛里，沈叶毫不怀疑他定是把她爷爷神化了，要是爷爷知道有人这么虔诚地想拜他为师的话，也许能够修补一下他破败的自尊。
唉！也不能怪爷爷，这么多子孙里，没一个想学武。大堂哥迷恋电脑，二堂哥喜欢摄影，三堂哥是当红的影星，最后就剩下沈叶这个散漫得没什么爱好的孙女了，正好被爷爷抓来习武。可她三天两头开小差，让爷爷大叹后继无人啊。
也许这个送上门来的徒弟会让爷爷打消逼她习武的念头呢，沈叶不由鬼鬼一笑，“可以啊，但是你最好准备好什么止血药、化淤散之类的。”
“我不怕苦！”苏维拍着胸脯保证，“你一定要帮我说情哦，我真的好想习武，那样以后我就可以保护你了！”他一脸认真。
“哈哈！保护我？”沈叶捧腹大笑，“最不需要保护的就是我，我保护你还差不多，爱哭鬼！”
“不许叫我爱哭鬼！”苏维有点生气，“上次我哭是因为狗狗死了，你不知道狗狗对我的意义有多重要，它是我十岁生日时妈妈送给我的礼物！”苏维黯然。
“狗狗没了，再让你妈妈送一只给你啊！”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妈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生病死了!”苏维定定地看着黑黑的天空，“爸爸说，妈妈去了一个再也不会生病的地方。”
沈叶沉默了。她长这么大，虽然爸爸妈妈老不在家，但毕竟还是会回来的，所以没碰到过什么真正的生离死别，无法体会苏维悲伤的心情。
“我妈妈从小就得了一种病，她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她还在的时候，一直对我说，‘明天’对她来说是一种奢求，所以她很虔城很快乐地过着每个‘今天’。我爸爸娶我妈妈是一个冒险，爸爸好爱妈妈的，我到现在还常看见爸爸对着妈妈的照片掉泪。爸爸对我说，当妈妈怀上我的时候，所有人都希望她拿掉孩子，但她不同意，她说她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她惟一能做的是给我爸爸生个孩子，这是她给爸爸最珍贵的礼物。所以后来才有了我。你知道吗？我也好爱好爱妈妈的!”
苏维抬头望着她的眼睛，泪水滑了下来，“在我十岁生日的时候，我妈妈特地为我买了只小狗，小狗好可爱，特别是它的眼睛，我觉得它的眼神好像妈妈，可我生日过后没几天，妈妈的病又一次发作，这一次连我爸爸都无法挽留她了……”苏维幽幽地说着，眼神空洞。
“她一定是到天堂去了！你妈妈是天使，所以回家了！”沈叶的心里似乎塞满了什么，难受得很，也有股掉泪的冲动，但现在更重要的是安慰他。
“真的吗?”苏维哽咽，望着她的目光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她手里似的。她说他妈妈上天堂了就一定是上天堂了。
“嗯！她一定是在天堂里，那里很漂亮，你妈妈再也不会生病了，她会在天上看着你爸爸和你。”沈叶拍拍苏维的肩膀，努力笑着，补充说：“而且，你们肯定会重逢的，在几十年后！”
苏维呆呆地看着她，突然说：“你知道吗？你笑起来像天使！”
沈叶歪着脑袋看看他，“是吗?但是天使都很漂亮，而我只不过是丑小鸭！”
“天鹅也是丑小鸭变的啊！”
“那只是童话！”
“我相信是真的!”苏维坚持，“你以后开心点、多笑点，你现在每天都板着脸，同学们都无法接近你！”
“保持距离才会有安全感啊！笨！”沈叶皱皱鼻子，“这样才没人会欺负我啊！”
“但也没人会关心你啊!”苏维反驳。
“哼。我才不稀罕!”沈叶有点狼狈。
“你说谎，有时候，我看得出你想和同学们一起玩！”苏维不客气地拆穿她。
“胡说！我哪有！”沈叶死鸭子嘴硬。
“你脸红了！”苏维不知死活地大笑。
“哼，不理你了！”她站起来，眼睛余光瞄到商店里面的大钟，“十点半了，该回家了！”说完便率先跑开去。
苏维在后面大喊：“答应我!你明天早上笑着走进教室好吗？”
“我干吗答应你？”沈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苏维。
苏维跑到她身边，气喘着说：“因为那样你会快乐起来啊！”
她静静地看着他，脚无意识地踢了一下小石子，问：“那你妈妈走了，狗狗也走了，你还快乐吗？”
“我还有爸爸啊！”苏维笑答，“既然失去的不会回来，那么就珍惜现在拥有的啊。这是我妈妈告诉我的！”
沈叶笑了，她发现自己第一次笑得这么由衷，这个笑容是打心底里漫出来的奇妙感觉。
一个主意在沈叶脑海里浮现，她一扯正在发呆的苏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苏维快跑几步追上她的脚步。
“我家啦!”沈叶不待苏维再问便道，“你等会就知道了！”
几分钟后，沈叶和苏维已经跑到了家门口，她掏出钥匙打开门走进一片黑暗的家。
“你爸爸妈妈呢？”苏维奇怪。
“都不在，只有我一个人住!”她答得很自然。
“那你不怕吗?”
“有什么好怕的!”沈叶早就习惯了。
她摸索着打开灯，唤了一声：“笨笨！出来！”
一团黑影从厨房的角落里窜了出来，直扑她而来。
预感到苏维会惊叫，沈叶在他发出声音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那团黑影已安静地卧在她的肩头了，苏维这才看清楚那是一只通体黑亮的猫。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那根特长的尾巴，正不安分地卷在沈叶脖子上，尾巴的末端是一点雪白。
“它的名字叫‘笨笨’。”
沈叶感觉它又在为自己的名字抗议，因为它的尾巴在卷紧，她拍了一下它的脑袋，责道：“你想勒死我啊！”
笨笨委屈地叫了一声，无力地垂下尾巴。
沈叶抱下笨笨，把它放到苏维手上，对突然全身戒备的笨笨说：“以后他就是你亲密的朋友了，放心，他也蛮笨的，刚好和你配对！”
苏维和笨笨同时抗议——
“我不笨!”
“喵!”
沈叶耸了一下肩，“笨笨是我从河里捞上来的，所以它一直很粘我，有时候我怀疑它可能是妖精变的，狡猾得可怕!每回我偷偷藏起来的好吃的，都会被它找到。我想也许你那里好吃的比我家多，所以就由你来养它吧！”
“真的把它送给我吗？”苏维欣喜地把笨笨抱紧。
“是啊，我送给你一来是希望它能代替你的狗狗，二来……应该还有个原因，但又想不起来，哎呀！我说不清楚啦!”沈叶伤脑筋地拍拍脑袋。
“你不会后悔吧！”苏维小心地给笨笨梳理黑毛，“没它陪你，你会寂寞的。”
“不会啊，我还巴不得又能得回以前的清静呢，以后再没猫和我抢吃的了！”她小心地掩饰着心中的不舍，又说：“再说，以后我还是有机会看到它的呀，我可以去你家看它，或者你带笨笨来看我啊!”
“这倒是哦，我们还可以带它去学校，别让老师知道就行！”苏维正在想怎么不让老师发觉地把笨笨带进教室。
“快半夜了，你早点回家吧，不然你爸爸会担心的！”沈叶送苏维到门口，从他手里抱过笨笨，轻轻地说：“笨笨，别让人欺负他，必要时亮出你的爪子！”
“明天见!”苏维在门口笑着对沈叶说。
“明天见！”她看着苏维的背影远去，沈叶突然很期待明天，她想笑着走进教室。
第二天，沈叶如约笑着走在路上、笑着走进校园、笑着和同学们打招呼、笑着看他们发呆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
原来笑真的有魔力，她一直在等苏维，但是从来不迟到的他那天却迟到了，甚至一整天都没来上课，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再也没来。
他还好吗？笨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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