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呀,发什么愣,快过来!”师傅秦玉发挥她的大嗓门特点,喊一个正在劈柴的少女过去,每次都仿佛看见有一撮土从房檐边上掉下来。
“来啦,师傅。”师傅身材匀称,皮肤白皙,薄薄的红唇,只是脸上有中年女子特有的细纹,但怎么看也是一个美女。
少女随师傅到她的室内,屋内陈旧的家具在夕阳的余晖里衬得越发陈旧。
师傅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取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月牙型的通红的小吊坠,目测是上等玛瑙,真是没想到师傅一天到晚破衣烂衫的竟有如此贵重的东西。
她用右手拇指轻轻摸索着这个吊坠,陷入回忆中,仿佛忘了少女的存在。师傅抬起头,轻轻的看着少女,微微扯了扯嘴角。拉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么文静的状态确实少见,少女心想也许以前师傅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优雅而恬静。
“这个吊坠叫血月九华,是月华派掌门信物,我是第四代掌门人。现在我把这个给你。”
“这……。”少女不禁皱了眉头,“师傅这是何意?您现在年轻力壮,我坚决不能要!”
“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你师傅我当然年轻力壮,还没到退位的时候。”
那你能不能不营造一个这么严肃的气氛,整的这么郑重,当然少女也就在心里想想。
“这是借给你用用,用完了还给我,要是弄丢了,你也就不用回来了。你拿着血月九华,下山到清风关找百里溪云将军,她是你的师姐。为师最近夜观星象感到北腾国已经躁动不安,大规模攻打我西康在所难免。我们不能坐视不管。皇帝派溪云镇守清风关,此是西康重要的军事要塞,一旦攻克,沿理江而建的湛州,千里郡便很难守住,后果不堪设想。你师姐正是用人之际。你拿着这个报上我月华派助她一臂之力。这是一些碎银子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以前没看出来师傅是一个忧国忧民的爱国人士。
关键是少女还没做好接触人世的思想准备,自然也没有要求过师傅要下山。但师傅说了她也没有理由拒绝。“师傅,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个师姐?我以后就一直在师姐那里了?我什么时候回来看您?您自己在山上太孤单了,不如一起去吧。”
“溪云是我年轻的时候就收的弟子,后来打算退隐江湖,路上捡到的你,你自然是不知道的。我也打算云游一番。你先跟着溪云吧,想你们的时候我会去看你们的。”
白色的月光透过窗纸泄到地上,又是一个圆月,远在另一个世界的你们还好吗?少女实实在在的在这古色古香的地方生活了半年,却恍如梦境那么不真实。
“月亮,麻烦你带个话给那个时空的亲人,我一切都好。在一个叫醉峰的山上跟师傅学习功夫。还好我不是占了一个乞丐的身体,还好这个身体有原来的记忆,还好我吃得饱穿得暖。爸爸、妈妈、老公不用惦记我,你们照顾好自己,还有我那刚出生还没听过他喊我”妈妈”的孩子。”泪已沾湿枕巾。看着红色木制的窗棂,木制的桌,木制的单人床,用现代的话说是纯手工,环保、低碳。唉,城市的尾气现在想想都是亲切的。
对于现在的身份,她叫宁阡陌,是月华派关门弟子,今天知道月华派不只师徒两个人。从小跟着师傅学艺,据师傅说以她的水平在江湖上能排在二流身手行列。
刀剑拳脚都有一些,主要是飞镖,可惜师傅这里实在是条件有限,没有那么多镖让她练习,多数就是石头、树叶。一片简单的叶子,内力凝与指尖可以轻松的插进树杆里。
她们居住的是半山腰,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地方,简单的家具。所幸还有几十本书以供消遣。军法的,排兵布阵。师傅还经常和她推拟一番。天文星相的,这个对现在的宁阡陌来说是很难理解,所幸原来的身体的主人对这个很感兴趣。她继承了她的记忆也继承了她的一些特点。
还有一些武功的。一次宁纤陌看见师傅一跃竟有四层楼那么高,向师傅请教,她老人家还故作神秘的说,练好你现在的,造诣会在师傅之上。我这也就是两层楼的高度好吗?阡陌在心里嘀咕。一顿软磨硬泡才把这本《终极吐纳》给她,讲的是通过吐纳之法练气,是一本内功心法。每天练两个时辰,这半年来也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好。
还有几本医学解毒的书,据说的常见的治病疗伤知识。师傅经常捣鼓各种草药,经常背个竹篓采药去。长时间耳濡目染,阡陌也懂得不少。
师傅说这半年来阡陌勤快不少,主要表现在帮师傅做饭,帮师傅洗衣服,帮师傅打扫屋子。剩下的时间都在练功。在这深山里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手机,再不做点什么,就只剩下思念了。这种遥不可及的思念,像刑罚一样痛的让她无法呼吸,尽管已经半年了,还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头脑里的记忆告诉她,这个国家叫西康。现在是西康二世,在位六年。皇帝复姓百里,名艳杰,即为艳杰六年。不知道师姐跟皇帝是什么关系。
这个时代崇尚女性,女娶男嫁,这些陌生的跟中国历史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都能接受。最最奇怪的是男生子。她还没办法从生理上想明白这件事情,估计会一直想不明白。她这十七岁的身体可能要好多年才能涉及到这个问题,或者一辈子都涉及不到也未可知。
在这个时空她还没有强烈的存在感,除了跟着师傅练功就是吃喝拉撒,还没怎么接触这个时空。
当然她也不认为凭着现代人知道的历史就能真的在另一个貌似古老的时代,以几两银子就能随手混出一个亿万富翁,然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知道是一回事,实践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们知道那么多道理,知道那么多名人成功故事,为什么自己还是一个普通百姓。道理很简单。理论和实践是有距离的。也许更重要的一点是她现在有吃有穿有住。没什么是要为之奋斗的目标,还是老老实实的混日子,也许哪天再睁眼就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然而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