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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高考落榜——运气还是要的

(一)自信

真宗大中祥符二年(公元1009年),这是苏轼同学的爸爸苏洵叔叔出生的一年,这年柳永同学26岁,就在这年他参加了第一次进士考试。

柳永对自己的才华非常自信,这种自信甚至到了狂傲的境地,当然,他的狂是韩寒式的,而非凤姐式的,毕竟是公元10世纪少有文名的80后才子。

是的,柳永已经等不及了,他盼望这一天已经盼望得够久了,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让考试时间来得更早些吧。

他根本就不把考试放在眼里,放在眼里的只有他的虫虫,自见了虫娘一面,就再也放不下了,到处去打听虫娘的名字。

柳永,马上就要考试了,不要动不动就往外跑。

没事,有时间,要考的东西都背得那么熟了,不用担心,考前适当放松放松,对考试更有益。

于是,一溜烟又跑出去了。

真是鸟儿长大了,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柳宜深深叹了口气,微微地摇摇头,转了一个背。

一路狂奔,又来到了平康里。

虫虫,终于到了,终于到了。

什么到了?

考试的时间终于到了,马上就要开始考试了。

虫虫,这次考试,我一定会考个全国第一,那时候我就可以做官,咱们就有钱了,那时候咱们结婚好吗?

你骗人的吧。你这样一个大明星,一个大才子,会喜欢上我这样一个卑贱的女孩。

虫虫,我是真心实意的,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可是你不怕社会的舆论吗?你的家人会同意吗?

哦……家人……家人管得了我的恋爱?恋爱自己做主。

不过你现在正面临着考试,这关系着你一生的前途,如果你是个有责任感的人,那你现在就应该抓紧时间复习功课。等你考完试再来找我吧,我等你。

放心,我一定会考中的。

人家考前有焦虑症,只有用日记来倾泻自己的烦恼,而柳永考前却患了兴奋症,头脑活跃得睡不着觉,也来写点东西:

尤红殢翠。近日来、陡把狂心牵系。罗绮丛中,笙歌筵上,有个人人可意。解严妆巧笑,取次言谈成娇媚。知几度、密约秦楼尽醉。仍携手,眷恋香衾绣被。

情渐美。算好把、夕雨朝云相继。便是仙禁春深,御炉香袅,临轩亲试。对天颜咫尺,定然魁甲登高第。待恁时、等著回来贺喜。好生地。剩与我儿利市。

对,我一定要考上,我一定会考上,而且还要考个第一名。柳永怀着第一名的梦入睡了,那么我们就姑且等待他高中状元的消息吧。

(二)考试

考试的时间终于等到了,一展才华的时候终于到了,爸爸和叔叔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朋友也对自己的信心,柳永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既然才华横溢,信心十足,那么进考场吧。

柳永迈着自信的步伐,从容地走进了考场,面对那些相貌平平的无名之辈,柳永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微笑。

快发卷子吧,还拖什么拖?

主考官把卷子发下来了。

柳永一看考试题目,就暗自狂喜,一眼望去,全是些熟悉的题目。

这里要说明一点,北宋这个时期的科举考试,仍然是沿袭唐代以诗赋诗为主体制,要是再退后一些年,到了仁宗的孙子宋神宗的时候,那时候就以经义为主了,考的内容可是《周易》《诗经》《尚书》等内容。如果柳永晚生一些年的话,估计那暗自狂喜就变成暗自伤悲了。

柳永拿起卷子,不假思索就动起笔来,他没有读题没有审题,他觉得这些对自己是多余的。奋笔疾书,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他就交卷了。

其他同学有的在抓耳挠腮,有的在酝酿构思,有的在唉声叹气……

柳永写完卷子,也没有检查,拿起卷子就要交。

惹得其他考生一个个吓得心慌意乱,认为考试时间马上就到了。也引得一些考生敬佩不已,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柳大才子啊,这么快,牛!

柳永走出考场,没有回家,而是直奔东京城,又去看那个花花世界去了。

那考试的内容很快就忘到了九天云霄之外。

柳永只等着新科状元的头衔来找自己了。

(三)落榜

试卷很快批阅完毕,放榜之日,那些考生们一大早就围到放榜之处,大家议论纷纷,还沉浸在考试之日里,大家议论无非是这么一些内容:题目好不好做呀,你做的好不好呀,你是怎么做的呀,我做题的时间太慢了呀,我的思路出了问题呀……

而柳永呢,他人跑到哪儿去了,怎么这里没有他的人。

这家伙自从来到京城,魂灵儿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柳永,今天是放榜之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放榜,今天是放榜之日,我倒忘了。

柳永从平康里走了出来,直奔放榜目的地。

他一直钻到最前面,发现那第一名居然不是自己。

接着看第二名。

不是柳永。

第三名,不是柳永。

第四名,不是。

第五名,第六名,第七名……都不是。

柳永一口气看到最后一名,发现了一个真理:一个人如果在做事之前就已经叫得很响了,那么他百分之九十很难做成功。

一股伤感和羞愧掠过柳永的心头,但这种伤感只是掠过,掠过之后,柳永很快就找到了心理安慰。因为他想起了李白同学所说的名言:第一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很快他又想起了第二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柳永觉得这样想了还不够,还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想法,当然如果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话,要么就显得太过狂妄,要么就显得非常阿Q,还要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想法吧:柳永既不能让自己的想法不见天日,又不能让自己的想法狂妄张杨,于是打个折扣,便有了下面的一首词:

帝里疏散,数载酒萦花系,九陌狂游。良景对珍筵恼,佳人自有风流。劝琼瓯。绛唇起、歌发清幽。被举措、艺足才高,在处别得艳姬留。

浮名利,拟拚休。是非莫挂心头。富贵岂由人,时会高志须酬。莫闲愁。共绿蚁、红粉相尤。向绣幄,醉倚芳姿睡。算除此外何求。

一点虚名小利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要也罢。再说富贵又不是由自己说了算的,老天让你富贵你就富贵、让你穷困你就穷困,等到时机来了,自然有我飞黄腾达的时候。

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去,喝酒去……于是柳永抬起腿就向平康里奔去,又开始他那喝酒听歌依红偎翠的生活了。

(四)体制

其实,柳永这次考试的失败是必然的,这个必然倒不是说柳永不会写考场的文章,而是即便他考场的卷子获得了第一名,他同样也考不上。

为什么呢?因为他犯规了,或者说他不符合录取的身份要求,也可以说他的政审不合格。

要知道老赵在这年正月就下了一道命令:读非圣之书,及属辞浮靡者,皆严遣之。

什么意思呢?如果不是读正规教材的学生,写作的言辞比较轻浮的人,统统都不能录取。

你柳永读的是什么书,写的是什么东西,平日都跟些什么人交往。你能考上?做梦去吧!

可是,我从小读的就是圣贤书,我读的也是四书五经,全是正规的教材啊!

然而,北宋的教委是不看这个的,教委的同志们只知道你柳永这个同学不务正业,整天游手好闲,上酒馆,逛青楼。还写很多言辞浮华的东西。而且你写的那些粗俗不堪的东西早就在社会上传开了,连教委主任都看到你写的那些浮艳的东西了。

让你读正经书,为什么还要读那些课外书,你不是读了《花间集》那些东西,为什么能写出这些浮艳的东西?你胸无大志只知玩乐,怎么能为国家的发展做出贡献?你怎么能做封建主义事业的建设者和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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