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长时间以来,我都觉得我是一个忘性很大的人,特别是有时候还会犯一些“低级”的错误。比如早上刚吃过的饭,到了中午却是死活想不起来早餐我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再比如,昨天刚和朋友们去了周边的一个景点游玩过,到了今天却又忘了昨天到底玩了什么,只有在翻看照片的时候,才会恍然大悟一般的自言自语道:“哦,原来我昨天还来过这里。”
一度我都有些觉得快得上老年痴呆了,但是仔细一想,这个病似乎是老年人的专属,便释然了。直到最近,我才发现,不是我的记忆力出了问题,而是存储空间已经爆满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那白纸黑字的试卷,纷至沓来的白花花的试卷仿佛向我们宣告着即将到来的期末。我自觉我应该还是能按时完成作业的那类学生,但自从上初中后,按时完成作业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不是不想做,而是完全无法做完。于是各个班便不约而同的出现了同样的“景致”:早晨六点半各个教室便灯火通明了,倒不是去“头悬梁,锥刺股”,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没有做完的作业做完。这下“四姐”可是成了我们班的头等大忙人了,因为身兼学习委员和团支书双重的名誉,所以每天早晨除了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交作业外,每个月还要向我们这些无产阶级缴收团费。一度,“四姐”忧郁的看着我说:“我觉得我快精神分裂了。”我则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意思仿佛在说:地主阶级确实也不好当,你就认了吧。
尹月最近看起来有些略忧郁,往常正常的情况是一般在下课或大课间时,她总会嬉皮笑脸的对我们三个说昨天她看到的某些有趣的段子或笑话,但实际上是,虽然那些段子或笑话我们感觉丝毫没有笑点,但她自己却笑的直不起腰,为此,我没少挤兑她的笑点太低,而她则说我们的反射弧太长,所以,有些时候,尽管某些段子一点也不好笑,但我们也都装作“若有所思”的样子。只是就在最近的一周,尹月明显的情绪不高,有好几次我都想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她忧郁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加上越来越多的校里校外的事情,也就没有再过多的注意她了。
其间我还和安心通过几次电话,自那次两校联欢会之后,我便要到了她新的号码,但都是固定电话,手机是不可能有的,所以就只有在晚上才能与她通通电话,聊一聊近况。一度,老妈都有点怀疑我小小年纪就早恋了,因为在我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总能时不时的发出笑声且用词相当绅士文雅,这种情况让谁看都会疑心窦起,浮想联翩。还好老妈比较开明,没有偷看我平时里记的日记,也没有偷听我的通话,因为在老妈的一贯教育理念中,越压制就会越逆反,还不如顺其自然的放手,给下一代一片自由的蓝天。
天气越来越热了,有时候我都很怀疑温室效应到底将地球的温度抬升了多少,看着快接近35摄氏度的窗外,我不由得又走起了神。“褚尘,这周又轮到咱们小组打扫清洁区了,唉,我都不明白了,明明就没什么垃圾,还要一遍一遍的去打扫是要闹哪样?”“四姐”边看着值日安排表边不满的抱怨道。“谁知道呢,面子工程呗,也有可能是形式主义,不管有没有垃圾,地还是要扫的。”我懒洋洋的回应着。“四姐”疑惑地看了我一会儿,无奈的摇摇头,便出去了。我正寻思着如何“偷工减料”的打扫清洁区时,正看见尹月从门口拿着一叠文件一脸不快的走进教室,慢吞吞的坐在座位上,然后竟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我一时不知所措,没想到平时这么乐观的同桌竟然一言不发的走进教室就趴在桌子上低声抽泣,我的脑子瞬间脑补了所有可能,但都被我自己一一否定掉了,看着她手里拿着的那一叠文件,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与之有关,我试着抽了抽那叠文件,但抽不动。尹月紧紧地攥着它们,好像要撕碎一般,我瞅了瞅尹月轻轻抖动的肩膀,看了看她油黑明亮的长发,心里不自觉的一紧,赶忙看向别处。迎着渐渐落山的夕阳,那一栋栋的高楼大厦仿佛被镀了金一样,闪闪发光,煞是好看,我回头看了看尹月趴在课桌上的身影,仿佛也勾勒出了一圈金边一样,与周围的一切融为一体了。
“嘿,褚尘,你说朝阳和落日哪个更美?”尹月坐在我身边,抬头望着渐渐下山的太阳,问道。
“额,应该是朝阳吧,朝气蓬勃嘛,日出也是非常壮观的。”我想了想,如是说道。
“是吗?但我觉得落日更美啊,因为落日后,便是宁静与祥和。”尹月扭过头,笑着对我说。
我出神的盯着尹月课桌上的一本本书,轻轻的回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