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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逃兵

当太阳再次从大地上褪去温度时,我已准备好,今晚要趁着黑夜的掩护悄悄的离去。我相信我不是他们所能托付希望的那个人。

黑夜如约而至,我不多犹豫打开窗户飞身跳下,二楼的高度不能伤到我。我平稳落地,悄悄的离开这幢楼。似乎感觉一切都很顺利,原本每夜他们都会在楼里来回走动,可是今天却静得让人发闷。

即使我不用悄悄的离开,就是堂而皇之的从这里走出去,都不会看到一个人影,像是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部人间蒸发了一般。我最后看一眼那房子,它依旧矗立在漆黑的夜幕下,依旧是那么的孤独。我转回了头,不再去看它,想象着它慢慢的消失在这个苍茫、凄冷的夜里。

这里是哪?我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只要能离开这里去哪都可以,我只有这一个念头。我是一个逃兵,一个无法面对现实的逃兵。现实太残忍,就像一把带有尖刺的耙子在我的心肉上一层一层刮下血丝。

我跑出那片黝黑的林子,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腿感觉是酸了,脚感觉鞋子都小了。多亏月光还很亮,否则我得抹黑走夜路。

穿过那片树林就是一条公路,在这样的深夜里,路上几乎没有车通行。就是有车开来他们也不会好心到载我一程的,在这样的深夜里谁会载一个陌生人,谁知道要搭车的人是不是歹人,脸上也没有标志。人都是自私的,在生命安全方面首要想到的都是自己,他们不会因为自己的好心泛滥而危及到生命财产的安全。

这里住得真偏远,又走了好长的路,仍是不见有任何的建筑物,我开始对我的逃跑计划产生了质疑。看来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分析的周密才行。

我由原先的跑变成了现在的走,慢慢的连抬脚都没有力气。不得不在路边休息下,这一休息我居然在朦胧中睡着了。应该是太累了,体力已经消耗到极限。

“喂,小兄弟。醒醒!”我被这唤声吵醒。睁开眼睛发现一个大叔模样的中年男人立在我的身前,他放大的面容就突兀的印在我的眼里。刚开始还有点没睡醒,怔住了,看看身处的环境才想起我昨天逃跑的事情。

抬头看天发现东方开始渐渐泛起白亮来,蒙蒙亮的感觉。他见我醒来忙问我,怎么会睡在这里?我只能告诉他,我是和朋友出来玩的不过走散了,也不知道这里是哪?这理由显然很蹩脚,谁能上这种地方玩?连一个鬼影都不见的地方。

那个人是个热心肠,他没有怀疑我说的事情,大叔主动说要带我回市内。我当然不会拒绝他的好意。他开着的是一辆卡车,正好跑这来拉活,因为白天市内是不准大车通行的,他只有晚上的时候,偷偷的运货。大叔很健谈,他告诉我,他有一个孩子是和我一般大的年龄,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他家的孩子一般亲切。

他说这话时,让人听到有种怪怪的味道,好似已经很久以前的事一般。是我多虑,还是另有隐情。我就问他:

“您的孩子是不是也高考了?考上哪所学校了?”大叔没有说话,车厢里瞬间有种怪异的安静,刚才还一直说个不停的他,现在却沉默无语。变化也太快太反常了吧。等了好一阵大叔才说:

“她哪都考不上喽。”大叔说这话时,声音哽咽,又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哦,今年不行还有来年呢,再复读一次努把力就行了。”我安慰道。

“不是什么事情,只要努力就可以的。我的娃永远都赶不上高考了。”大叔的语气有些变得低沉,他双眼依旧望着前方,除此之外,看不出有其他情绪外露。他的话我听不懂,似乎仅字面上的理解是不够的。

我看到车的前镜挂件里有一个照片,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姑娘,很可爱的。我指着那个照片问道:

“那个就是您姑娘吧。长的真可爱。”我以为转移下话题,夸夸他的孩子是不是能缓解下车厢里的尴尬气氛。可我弄巧成拙。

“是啊,那是她十三岁的时候拍的。也是最后一次留给我的东西。”他说到这语气有些伤感。

“大叔,您的意思……”该死,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些?看着大叔那苍白的神情,知道在他往事背后的辛酸。那应该是他最痛的回忆吧。

又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慢慢的说道:“五年前,我姑娘照例和往常一样的上学,就那天我有事出车,她的妈妈单位临时有事,没有送她去上学。

在过我家的那座小桥时,那破旧的石桥居然塌了。石桥啊,谁会想到会塌掉。

我们在桥下的废墟中,找到了娃的尸体。当时,她满身是血,桥上还有很多的孩子都在那次意外中不幸去世了。”大叔说着已无法控制的眼泪流出来,看得出他再极力的控制,可还是没有办法抑制住。即使事情发生那么多年,但有些殇是无法能用时间抹掉的。

我突然想起来,五年前,在电视中看过这段新闻。城郊的一处危桥倒塌,当时就记得死了很多的人。看到后,只是感触了一下,并没有太入心,直到今日我遇到了当时遇难者的家属,并且我也有过类似的遭遇。我才懂得,人命在这些“意外”中是多么脆弱。他们的命在那些魔灵的面前是多么不堪一击。这累累的血债该要用什么来偿还。

又是一场意外,仅能用生命来画上的句号,不是一切的终结,而是给她绚丽的青春做了一次永别。

“大叔,世上何止你、我这样可怜的人?”这句话我只能在心里说。再看看那张可爱的天使照片,那明媚的笑容,她那个年龄对这个懵懂的世界会有很多的憧憬,可是,却难逃那一场蓄意的屠戮。

大叔把我安全的送到地方,我想谢他,给他一些车费,可是他谢绝了。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只是想找机会弥补欠下孩子的情。我望着他开走的车,其实很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是,我真的说不出来,因为那些话对于我来说都很无力根本都无法打动我,更何况是他。

这一路上听着他的故事,使我的心更加沉重。我原本是想逃避,可我现在感觉是无路可逃。因为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我能逃出命运的安排吗?好无助,我站在路口基本上不知道该往哪走,哪条路才应该是我选择的。

红灯变成了绿灯,转而又变成了红灯。我依然站在路边看着过往来来回回的行人,当再一次红灯亮起,人行道上已无行人穿梭。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天桥之上。一个女子不知什么原因被吊在桥梁的桅杆上岌岌可危。旁边还有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男孩,在那里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稚嫩的小脸上因用力而变得通红不堪,但他丝毫没因自己无法承受而放弃。倔强的孩子,他不能放弃是那重要亲人,即使他再弱小、再无力,他也要承担起那份生命的重量。

我发现他们周围空气中产生微小的电波浮动,这说明其中必定有魔灵在捣鬼,我闭上眼睛果然不出所料。可恶!那女人的一只腿正被那只魔灵往下拽着。眼看女人体力不支就要摔下来,旁边的孩子还一遍遍的叫着妈妈。

那种心碎的画面触动我内心最痛的地方,我无法忘记这些就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一幕。就当我要飞身而起,扑去消灭它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做不到。我能杀死魔灵的那股力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越是着急心中越是烦乱。那种能力越是无法发挥出来,我甚至看不清楚眼前的魔灵。

就在那个女人再也坚持不住悲剧要发生时,从远处飞来一个人影快速飞向那只魔灵的方向。飞来的那个人正是别墅中的部诺,从手中飞出一只亮白的丝网直奔那只魔灵而去,刚要接触它的时候,魔灵不得不因这突来的攻击而放手,失去拉扯力的女人被桥上赶过去的众人搭救成功。我也为他们暂时松了口气。

因为魔灵是在异空间接触人类,所以用肉眼是看不到他们的,如果想消灭它们,那么对抗它们的人也要进入异空间,和它们在同一个空间,这样人们也看不到他们。部诺和魔灵斗得再激烈人们也看不到。当我把所有注意力去观战时,我的能力也消失了,闭上的眼睛一片漆黑。

那种力量真的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一丝的喜悦。我不是早就想摆脱这些吗?这回我真的成了普通人为什么还有些良心上的过不去。

“洛寒?”我寻找声源,回过头箫竹就在我的身后,她脸上的疲惫倦意一闪而过,展颜而笑还是那么温暖。

我真有种冲动想把她拥进怀里,可是,我们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那么做,是朋友?我们的情义还没有达到那种程度;是亲人?这种称呼更让我们尴尬,因为我继承了他们先祖的遗志;是爱人?那就更不可能。如果是陌生人或许我们还可以从零开始。我放弃了那种想法,只能站在原地收起眼中的其他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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