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灵知道那个女生的病房在哪里?我跟随着她走。病房里有很多来看望她的人,鲜花、笑声,拥挤在这狭小的病房中,让这死沉的医院顿时有些跳跃的生气。
我犹豫着要不要现在进去,踌躇的脚步不知该不该往前走,我再害怕什么?事情发生了这些天,我时而能听到有很多人对我说出指责的话,还有那很多双眼睛都诧异的看着我,怨恨、失望与不解写在他们的眼中。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葵灵回过头关切的询问我,她也看出了我的犹豫。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我调整了下心情,不再犹豫为刚才的自己的表现所懊悔,事情本来就不是那样的,我为什么要害怕,要心虚。世人误会又怎么样,只要我无愧于心就行。
我们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男同学,看到来人是我。他双眼闪出戾色似乎要把我给生吞活剥了一般。病房里的那些人安静了下来,很多的人对我投来诧异的目光,他们很吃惊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我,我越过他的目光,朝病床上看去。
那个女生看到我之后,对我灿烂的一笑,叫道:
“洛老师,是你啊。”
“你的身体好些了没。”
“嗯,好多了。谢谢您能来看我。那天,那天我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对我来说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警察来询问我,我才知道。对,对不起,洛老师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冤枉你,会做那样的事。”她说着眼中竟盛满了水雾,这怎么能怪她呢?她也是一个被害者。
“如果我要是真的怪你,我今天也不会来的。你别想太多了,好好的保重身体,一切都过去了。”我安慰她道。
“谢谢,老师。”
我没去留意其他人给我什么样的目光,或许那些人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当我转身离开时,一种叫寂寞、失落的情绪感染到我的神经。诺大的世界会有多少人知道我的存在,一路走来我有多坎坷要付出多少鲜血与青春。
“洛寒,你真的没事吗?”葵灵看到我低沉的神情忙又问道。
“没有。”我口中说着没有,可情绪一直很低落,所有的答案都写在我的脸上还在嘴硬的狡辩。
我们即将离开了这个城市,离开了我找到爱又失去爱的地方,离开了从一个新起点又画上终结的地方。可是我又茫然,该去哪里?这么大的世界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容我的地方吗?在火车站,我徘徊着,究竟哪里才是我应该去的地方?
“哎,真是没有看过会有这样的特大交通事故,死了百十来号人,油罐车与火车相撞大爆炸,怎么能逃出去啊。真是可惜啊。”
“是啊,都上新闻头版了。”
“嗯嗯,我就是那个新闻上说的地方来的人,那里很诡异总是会出现交通事故,每次还必有伤亡,即使政府怎么提示治理都无济于事。我们都叫那条路是冤死路。”
我侧耳倾听着他们的谈话,这些人所议论的事情,不只是表面上那么简单而已。U市,或许我真的应该先去那里,也见识见识他们所说的冤死路。
我的眼神一亮,迷茫一扫而光。直奔着售票口对售票员说道:
“给我两张今日去U市的票,最早的时间。”葵灵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她被我的毅然决定感到吃惊。可能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果断的就决定要去那里。
票到手里后,心果然安定下来。那种无根的漂泊生活暂时有了着落。我结实的稳坐在候车厅的椅子上,现在剩下的时间只有等待。我抽出椅子旁的报刊栏的日报也看起来那则新闻。坐在身边的葵灵有些不明所以眨眨眼问道我:
“为什么要去U市,你那里还有亲戚朋友吗?”
我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那则新闻。葵灵对人类的文字她看不懂,看着图片她能猜出几分,然后抬起头问道:
“这个意外就是发生在那里的事件吗?”我不得不承认她很聪明一看便知我要做什么。
“是的,这就是我要去那里的目的?”
“你在怀疑,这意外和魔灵有关。”她的声音有些惊讶,所以声调就有些高。我连忙制止她,用手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连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这样的场合上居然把魔灵随口说出,我不怕外人听了会恐慌,我怕他们会认为我们是一对精神病或是异教徒,那样我们的行动会不方便。
“葵灵,在这样的地方,要管好自己的嘴。”我不得不再次叮嘱她,她不了解人类的社会有多复杂。
“知道了,你以后叫我洛灵。你也别忘了,我是你妹妹。”她倔强的撅起小嘴,别过去脸也不再看我。我看了看,她的动作居然把我逗笑了,没在人类世界待多少天倒是学会了人类的小脾气。
当我正专心的看着报纸时,有一个黑影猛然显在了报纸上,我的心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的慌了神。连忙抬头看向那留下黑影的人。
那是一个服务员,很普通的样子。突然,在她的嘴角上浮出一抹熟悉的笑容,是让我灵魂破灭都无法忘记的表情。
“你是永远逃不出去的。”那声音分明就是雷蒙发出的。
“哥哥?哥哥?”身边葵灵一遍遍的叫着我,才叫醒了我。
“先生,你要开水吗?”立在身边的那个女服务员询问道,不由的脸上一片绯红。我不好意思别过脸。知道刚才一直盯着她看是有些无礼。
“谢谢,不用。”那个服务员还要说些什么,但是最终犹犹豫豫的没有说出口,然后就悻悻的走掉了。
“洛寒,你怎么了?”
“雷蒙,我刚才看到了雷蒙。”我拿着报纸的手已经把手握住的地方揉皱了。
“什么?”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犹如一块很沉重的大石压在了我的胸口上,让呼吸变得困难,紧紧握住拳头的手还再不停的颤抖,武器就握在我的手心里,我有一种冲动就是想用这把机械剑贯穿入雷蒙的心脏。葵灵把手轻轻的放在了紧握拳头的手上,悄无声息的给我输送着能力。
那种精灵特有的灵力,让我紧张的神经瞬息平静了下来。
“洛寒?”她担忧的神情浮上脸畔,我放开了手指,渐渐的平息心里的波澜。我是太在意,在意心中的那份痛。我现在还没有面对真正他就这样,如果敌人就在我的面前我能冷静的应对吗?我的内心还是不够强大,如果我跨不过人之常情,那么今后连累的人还不知要有多少。
上车的时间已经临近,我们随着人群朝站台方向走去。不用考虑该往哪里走,好像盲目的鱼只知道随着鱼群而行。
火车开动了,带着漂泊的心继续流浪。经过刚才那件事,我的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那种恶魔的笑容始终回荡在我的脑海中。我的眼皮在跳动不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围绕着我。此去U市,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这次的突然选择是不是正确的,我就感觉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再引诱着我去那里。
火车行驶了快要八个小时了,我的腰几乎坐酸了,不过还可以马上就要到站了。车上的乘客也越来越少,空荡的车厢不过就几个人坐,很多的座位都空了出来。这时报站员的甜美声音从音响中出来,很多人都慵懒的伸着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我们的目的地就在眼前。
U市,我们终于到了。这是一个陌生的城市,虽然哪个城市都是千篇一律的构成,但总归都有独特的一面,这个城市独特的一面是什么呢?不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冤死路吧。
传说中的这条马路,我们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是一条东西四车道的马路,虽然不是很宽阔但来往的车辆却很拥挤。从前在这里发生的血腥场面已经被来来往往的车辆所掩埋,谁曾记起这里会被人称为冤死路,长长的公路看不到尽头,那该是通向哪里的终点站?
红灯亮的时候,行人开始从道的那边穿过通向自己要寻找的彼岸,曾经有多少人找不到归路,却一直留在了这里。
“洛寒……”突然耳边响起了葵灵的声音。
“哦?你在叫我吗?”
“拜托,人家一直在叫你,你才听到。”
“是,是吗?”我有些抱歉的笑了下。
“你这一路上怎么了,在想着什么?那么神秘。”
“没什么了。”我想的你永远不会明白的。希望你永远都不会懂得生离死别的痛苦。
“这里?就是我们千辛万苦要寻找的地方吗?”看到她说这话时的神情就知道她很失望。
“是的。”我却没有被她的失落情绪所感染。
“不过是一条很普通的路吗?我也没有感觉到这里有任何的异常。你感觉到什么了吗?”
“没有。不过,我感觉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我看到行人又停止了行动,因为交通灯由绿色变成了红色,那耀眼的红,好似在流动的液体,缓缓的要从灯上滴落下来。
“用不着那么疑神疑鬼的吧,不过是几偶尔闯灯的行人被飞驰而来的车,不幸撞到了。悲剧背后总有侥幸,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其他原因的。”看着她笃定的神情,我的疑虑真的出错了吗?那为什么我总感觉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呢?
我依旧望着眼前的这条路,来往的车辆和不停穿梭的行人,一面是冰冷的铁皮包裹的世界,一面是木然的表情,这两种境遇形成了一种相对的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