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过王家大院高墙——这里我要说一句,不是我不敢走正门,只是那样不方便,被人盘问什么的比较麻烦。我真不是怕了他们,真的。
运气很不好,刚才跳进去的院子里有人,虽然只有一个,不过我还是被人发现了。那名女子从衣着来说应该是一婢女,在院内的河边浣衣。没错,是在院内的河边,王家把河流装到自家院内,足以看出其是多么财大气粗。
很奇怪的是,女子看到我,先是一惊,却并没有大声尖叫,反而是怔怔看着我。于是,我也得以仔细端详她相貌。
然后我也怔了。
非常玄妙的感觉,少女非常清纯,非常美丽。请原谅我文笔简陋无法具体描绘她的惊艳。总而言之,她很美。粗衣布钗掩盖不住她精致容颜,无论是漆黑明亮的双眸还是粉红点点的唇口,不论是柔顺靓丽的青丝还是白皙润泽的容颜,都显示这是一个清纯唯美的少女。而且,她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说,某年某月某日,我们在某个地方见过么……
此刻,庭院中,只有我们两人,她就在我不远处,静静望着我。
很快我清醒过来,方才想起自己的任务,以及长时间停留在这里多么危险——王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来到这里,发现我。况且,这少女也有可能回过神来,大声呼救。于是我快步向前,急忙捂住少女朱唇。
手感真好。
我平复下心中旖旎的心思。对少女说:“不要出声!知道吗?”
少女并不挣扎,她只是痴痴看着我,那种眼神非常熟悉,就是平时高杏看聂远的神色。
见她没有反抗,我放下心来。开始思考如何寻找王强的事情。
不料此时情况突变。
倒不是少女突然大声呼救什么的。只是远处渐渐传来说话声音,越来越近。看来是有人来了!我得抓紧时间想个脱身计策,现在翻墙肯定来不及了,怎么办呢?
少女突然递给我一根芦管,道:“藏到水里。”没有时间感叹她天籁一般的声音,我急忙跳进河中,仔细聆听外面声音。
少女在不断揉搓衣服,随即一个彪悍的声音传来:“衣服洗多少了?”
“还……还有几件就好了。”少女的声音有些柔弱。
“还不快一点!你个小妖精,洗个衣服都不忘装可怜勾引男人。难怪老爷少爷都被你勾了魂去,一会把衣服送过来,晚了看我不打死你!”声音渐渐远去。
“现在没人,你出来罢。”少女说到。
我浑身湿淋淋,狼狈不堪,少女看到我样子,嘴角浮起一个浅浅的微笑,不过这很快就消失了,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一样。
“你是王家婢女?”我明知故问。没办法,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少女还在不停搓洗衣服,那双柔荑在水的浸泡下越发滋润。
“为什么帮我呢?”
“你身上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或许是我们以前认识吧。你是来干嘛的呢?”
鬼使神差,我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少。少女听完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原来你不是来找我的么……也罢,一会你跟我来我房间换一下衣服,我知道你说的王强是哪一个。”
“那就多谢姑娘了,那么冒昧问一下,既然是王家一个平凡的婢女,怎么会单独有一见房间呢?”
“因为……”少女脸上一红,“全因为我长的好看,王家无论是老爷还是少爷都喜欢。老爷还想着把我送给上面谋得晋升,所以我才有那么一点优待,所以现在还没有人敢碰我,可未来什么样子,我不知道……”
少女说着说着,目光坚定地看着我:“我帮你除去王强,然后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想出去。”
这是一个纯洁的少女单纯而又坚强的愿望,我没有任何考虑,便答应下来。
“好,我叫吕布,敢问姑娘芳名?”
“我没有名字,王家给我取名,貂蝉。”
好美的名字,王家那些酸臭的文人挺有格调。
于是我便同貂姑娘来到她的闺房,等待衣服变干,顺便完善计划——我还没忘晚上之前与聂远高顺汇合的事情。
事实证明貂姑娘说得不错,在我待在她闺房……的房梁上的这段时间,前前后后大概有七八个男的过来搭讪。隔着满屋少女淡淡的香味,我感觉到他们心怀不轨,蠢蠢欲动的渴望,以及心灵肮脏腐烂的恶臭。少女在这里生活得确实不易。不过一切即将在今晚结束,我保证。
天黑之前,趁着王家开饭时间,我带着貂蝉按原路从墙头翻将出去,刚好在客栈门口遇到正急切出门的高顺与聂远。
“哎呀大哥,你可算回来啦,给我们急得……”然后他看到一旁局促不安的貂蝉,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
貂蝉吓得躲在我身后。
“好啊大哥,你你你下手够快啊!明明上一章还说不急呢这就……啊,现在只剩我一个孤家寡人了我好惨不拉不拉……”
我一巴掌把他拍在地上:“少废话!找到线索没有?”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你先说这美女妹子怎么回事?”高顺爬起来继续耍横。
聂远瞥高顺一眼,颇为无奈:“我们四处打探,线索乱七八糟,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一个靠谱的。”
“没关系,甭找了。我有线索!”拍拍貂蝉肩膀,我接着说,“介绍一下,这位貂蝉姑娘之前在王家仕事,她可以帮助咱们找到王强。”
聂远把我扯到一旁:“吕大哥,这小姑娘没亲没故的为何要帮咱们?还是小心一点吧。”
我把貂蝉的事情详细告诉他们,包括她没有亲人无依无靠以及她的请求。众人听完目光顿时柔和许多,高杏悄悄走到她身边与她交谈,高顺更是嬉皮笑脸叫起“嫂子”来。
“没羞没臊!瞎说什么话!”我觉出貂姑娘的不好意思,道:“现在王强应该还不知道咱们的事情,赶紧商议正事。”
我们决定,今晚由貂蝉带路,赶到王强家,杀人灭口。据貂蝉讲,王强早孤,家里无人照顾,尚未娶妻,只有一管家在,而且家里不在王家大院附近,较为偏远。
“王强早熟,心思沉稳,早早深得家族赏识,若非其不是直系,怕已经得了家族重用。”貂蝉脸上一红,“此人一直对我纠缠不休,不知为何今日不在,公子才不曾见到。不然倒省得许多事情。”
“兀那混蛋,竟然敢打嫂子主意,今日定然活剐了他!”高顺大怒。聂远点头,表示对此话深以为然。
月光映照大地,所有人一块出发。运气不错,王强就在家中,正如貂蝉所说。不费吹灰之力,我们就宰掉了他。为确保万无一失,在他家中搜罗一番,发现几封与北方胡人和在二伯墓前陪葬的王五来往的书信,确定是他无疑,而且从书信来看,消息还不曾泄露。
此外我们在仔细的搜罗过程中,还发现金银珠宝若干,放那怪可惜的,就顺手笑纳了。还有一瑟瑟发抖的管家,杀人灭口了事。
开玩笑,你家少爷做那么多丧尽天良(主要是二次谋杀聂远)的事情你说自己不知道?谁信呢?好,就算你以前不知道,现在你知道我们杀掉你少爷的事情了吧?不好意思,你家少爷一个人怪孤独的,作为一个忠诚的老仆人,你不陪陪他怎么能行?一路平安呐两位!
我在王强尸骨未寒的遗体上,还发现一口宝剑,从其华贵的剑鞘上可以看出,这是一把名剑。“七星剑?!”貂蝉失声道,“怎么会在这里?”我看她一眼,缓缓抽出剑刃。
在抽出宝剑的时候,那抹寒光闪过我的眼睛。然后,一种玄妙的感觉来临,我眼前突然出现这样一幅景象。
尸骨,如山的尸骨。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一股不属于我的悲伤充溢心间。潮水般敌人向我涌来,可以清清楚楚看出每个人脸上的贪婪和疯狂,只因远处一名将军拿件指我,大喊:“杀了他,尚千金,封万户侯!”
那个人好像是我的相识,是谁呢?我记不得。悲愤不已,我放下大戟,抽出宝剑,不错,就是这把宝剑,将每一个向我冲来的人砍翻。身边的士兵们一个个倒下,我的心里越来越悲伤,身上开始有伤口,打法逐渐疯狂起来。
不知多久,我拿宝剑强自支撑身体,不住喘粗气。依然被团团包围着,只是他们的表情变得恐惧,拿兵戈的手不住颤抖。我仰天长啸,身旁包围圈迅速扩大一圈,可一股无力感充满心间。我好像已经不行了。
抬头看到我那相识的将军,突然开口:“送你一场富贵。”将宝剑横在脖子上轻轻一抹,我便陷入无边黑暗……
“吕公子,吕公子?”
“大哥,大哥?”
“吕大哥,吕大哥?”
面前的景象逐渐在我眼前聚焦,我这才回过神来,听到大家都在呼唤我:“嗯?怎么了?”
“你刚才突然一动不动,吓我们一跳,还以为你中邪了呢,嗯?你怎么哭了?”貂蝉问到。
我看众人表情均是一副“的确如此”的表情,明白这宝剑让我产生了幻觉。
“没什么……这剑有点奇怪,你们试试。”
聂远高顺高杏均表示一切正常,除了其比较锋利吹毛断发以外。
“这可是一把特殊的宝剑呢,我听家主偶然说过,这剑二十年前突然如陨石般降落在北方,无人知晓来历。家主请异人来相,异人道得此剑者决定王家命运。所以王家只有家主持有此剑,保管十分细致。今日公子得到此剑,还真是天意呢。”貂蝉道。
“管它七星剑还是三星剑!这剑看来与我有缘,归我了!处理好事情,咱们回塞北。”
我们一把大火把王强院子点燃,扬长而去。不曾发现,火焰中一个漆黑的身影窥视,轻笑数声,须臾不见。
我说聂远老弟啊,现在你的仇能报的已经报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聂远叹气:“王家庞然大物,我惹不起。只打算远走他乡,风餐露宿了。”
“你敢?!”高顺大怒,现在高杏一颗心放在聂远身上,狠话已经放下说无论聂远去哪一辈子跟着,聂远肯定也舍不得把高杏扔下,高顺更舍不得让他妹妹陪聂远风餐露宿。
如此说来还有一个解决办法。
“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我清清嗓子,“不然这样,你也别走了,干脆换个名字跟我们待在一块得了。反正王家只知道你名字也识得你相貌。这样你在我们身边大家都安心,你看怎么样?”
高顺顿时竖起大拇指。
“晤,易名换姓吗……”聂远静静思考,看到高杏殷切的目光,一咬牙,“也罢!改就改了!大哥你说,我改什么好?”
“这就对了嘛,要懂得忍辱负重啊,你看看那在敌国当人质的晋文公,看看假死躲过灭门案的伍子胥,再看看胯下之辱的韩信,人呐都是忍着熬过来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对不对?所以说年轻人啊,不仅要看得长远,眼界还要辽阔,懂得借势,等咱们以后有实力把王家灭掉,你的姓名还可以改回来……”
聂远听到我说话,眼睛越来越亮:“晋文公……长远……辽阔……公(弓)长为‘张’,远与辽接近,很好!我以后就叫张辽!”
“机智!”我拍拍张辽肩膀,“那么张辽老弟,咱们来商议一下这个报酬的问题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