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云是我在上海读书时认识的,她是跟随母亲到城里讨生活的人。她坚强,勇敢,开朗,热情。每一个见过她的人都会被她阳光般的笑容所感染。她是无人可比的。可命却给了她不幸的家庭,母亲带着她改嫁给梦成的父亲,以为那是人生的依靠,可谁知那是噩梦的开始,梦成的父亲跟梦成一对实至名归的赌徒父子。母亲因受不了早早的离开人世,只留下梦云一人存活于世。”言语之间子文眼中似乎早已有泪光闪动,他也无法预知自己揭开伤痛的时候,真的是那般的脆弱跟不堪。
“子文……”茜琳低声唤着。
“后来我的学业结束了。”子文哽咽着声音说到,“我需要回到家里,接管家族的生意,梦云自然而然留在了省城。不过临走的时候,我向她保证过不到半年,我一定会来接她,让她做林家的大少奶奶。可是命运总是错位不堪,我曾经给梦云一笔钱,希望能够减轻她的负担,可是被她言辞拒绝了。我只好将她安排在上海的工厂里,只有这样她才能够觉得我们是平等的。梦云每天辛苦的做工,可是每月的工钱似乎并不能满足他们,梦云的父亲要将梦云卖到了妓院。梦云趁着自己父亲喝醉的时候,从房间的窗户逃跑出来,再后来她找到了我。那时的我,刚刚跟着父亲学做生意,对于我跟梦云的事情,还不敢跟父亲提起,我想等到我有所成就的时候再跟父亲提及此事。半年,就半年,我跟自己所定下的目标。可是太多的变故让我不知所措。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请求父亲让我跟梦儿结婚,父亲却对我说,让梦儿以妾室进入林家,林家不会让一个妓女做林家的掌房少奶奶,这是他最大的让步。
当时的我以为梦儿会同意,我满怀欣喜的去告诉梦儿这个喜讯,但是梦儿却问我有没有真正喜欢过他。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生长在林家这种封闭式的家庭,我根本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我能够做的就是拼命说服梦儿答应父亲的提议。为了这个我们之间出现了争吵,一次,两次,三次,吵得多了,人也木了,渐渐的我们之间的缝隙开始拉大,我说她固执,她说我懦弱,最终我们没有迈过这个坎,也就在这个屋里离我而去,给我留下一句,‘命可以贫贱,但人不可贫贱。’还有就是她生前最爱的风铃。”
说完之后,子文像打垮的俘虏兵一样,瘫坐在一旁,他像是在等待,等待着别人为他判决。
“真有点妒忌梦云姑娘,敢爱,敢恨,不像我从小饱读诗书,到最后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茜琳静默的回望了子文一眼,不觉间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子文跟茜琳两个人静静的端坐在木屋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有风一吹那铮铮作响的风铃声,两个人都沉默着,这种沉默说不清是因为梦云姑娘还是因为各自,生活在大户人家,吃穿不愁,苦难全无,可是却被条条框框的礼教所束缚着,他们有反抗的学识跟能力,可是却都做了命的追随者,“命可以贫贱,但人不可以贫贱。”不知为啥而言?
“茜琳,如果还有一次机会让你选择,你会不会在次选择跟元斌私奔。”子文站起身来,走到里屋,对着风铃前的牌位说道。
“为什么会这么问,你不是给子文写了封忘却的书信吗?”茜琳平静的问道。
“我知道那封的信,但不是我做的。”子文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牌位说道。
“那……”
“不要再问,你现在愿不愿跟元斌走?”子文依旧没有转过脸来,不过声音却显得嘶哑起来,听得出来此刻的子文很是挣扎。
茜琳不知自己该怎么回答子文的答话,她只是觉的自己的心也好痛,像是被人捅了一刀,不,应该是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