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一年中的寒冬,厉风呼啸而驰的吹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打在行人的脸上,两人站在街上小谈就能看到口中所哈出的热气。子文抱着梦云的牌位走在行人减少的街道上。纯白的雪花的打在他的脸上,冰冰的,凉凉的,过往来回的行人看见子文都匆忙的躲开走着,像是在避开让人后怕的瘟神一般。
子文木木的走在街道之中,他懒得理会行人的目光,从街道尽头匆忙跑过来的家福,试图向从子文手中接过梦云姑娘的牌位,可是却被子文用手掌打了回去,他走到人群较多的街道中央,停止了前行的脚步,傻傻的站在那里,雪花融化了的雪水已经将他的鞋子给浸泡殆尽,可是他捧着牌位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来回过往的行人,看着这人不觉的奇怪了,有几个大胆的碰了碰他,子文吃力的低沉的叫喊了一声,但是刚硬的身子依旧是一动不动。
见到这人如此奇怪,原本躲开的人群不自觉的围了上来,就像在动物园观赏猴子一样,大家都开始指指点点的品头论尾。子文听着众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他笑了,冰着的脸露出了难见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太过于凄苦。就见脸上的肌肉无力的抽动着。
“闪开,都赶紧闪开。”刚刚向林府报信回来的家福见围满的众人,满是焦急的向众人嚷嚷道,让这些不知原委的路人赶紧离开。
“子文。”家福将众人驱散之后,就见尾随而来的姨娘拿着一件厚厚的披风向子文这边走来。
“姨娘。”木纳的子文转过脸来向姨娘望去。
“回家。”姨娘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将手中拿着披风给子文披上,子文紧紧握着的梦云牌位被姨娘伸手拿了过来,捧着了自己的手心之中。
而坚持让梦云以妾侍身份入住林家的林老爷,听到梦云的死讯,始终都没有任何的表示,甚至连提起都不愿意在提起此时。他在书房之中品着茶,画着自己最爱的水仙花,书房的火炉将整个房间变得热气腾腾的,强流般的暖气打在林老爷的脸上,脸像是被红光烧灼一样,红彤彤的,炽热让他不断的低声咳嗽起来。可是他依旧情定神韵的画着自己所爱的水仙花,听着窗外面嘶吼的一般。
姨娘陪着子文从人声鼎沸的大街上一直到老爷的书房门前,子文知道父亲定会在这书房之中,这是寒冬闲暇无事所常带的地方。他所将身上的披风脱了下来交到了姨娘的手中,从姨娘的手中木纳的接过梦云的牌位,‘刚当’一声,是铃铛的声响,子文低下头望了一眼,那是梦云折叠的风铃从口袋中掉了下来。停顿了片刻之中,他没有去伸手去捡她,推开了书房的房门,大步的走了进去。
“父亲。”子文抱着梦云的牌位,扑通一声跪在了书房之中,那猛一开门所带来的寒气将正在作画的林老爷一惊。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了。
“有何事……”林老爷抬起头望了一眼子文,继续低下头做起画来。
“我要娶梦云,让她当林家大少奶奶,让她入住林家祠堂。”子文木木的说着,却带着无比的坚决。
“梦云姑娘已经走了,你怎么可能娶她。天这么冷,快点回房休息吧。”林老爷依旧没有抬起头来,依旧对着他的画作描绘起来。
“父亲,我一定要娶她,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
“家福,家福,少爷生病赶紧带他去房间休息。”林老爷停止了作画,隔着窗户冲着外面喊了起来。
“老爷,人已经死了,在办喜事的确不通情理,就让她入住林家祠堂吧。”听到老爷的说话,姨娘匆忙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看着满是憔悴的子文,心中不舍的说道。
“你也病了吗?”林老爷转过练来看着姨娘说道。
“来人,将子文给我绑到柴房里去,没有我的话任何人不可将他放下来。”林老爷换了一副口吻说道。
这就是当年梦云死时的情景,她说他没有努力过,可她知不知道他为了她绝食整整三个月,一直绑到高烧不退也未曾有任何的退缩。直到姨娘趴跪在床边告诉他,林家的全家老少都需要他承担起来,问他一个的生死重要,还是一个家族的生死重要,他没得选,他必须站起来。
子文站在书房的门前,望着手中珍藏的风铃,过往的往事一遍一遍在他头上盘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