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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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救人

不过一会儿，槐梧汉子就押着个人回转，那人浑身是血，连脸庞都给血迹掩住了，身子又给密密匝匝的绳索绑得像个粽子，俨然是“血人”一个。另两人扶着一个同伴，一拐一拐地从屋后出来。那小三右臂着了一刀，鲜血横流，槐梧汉子走上前去，刷刷几把撕开小三的袖子，抖了点白色药粉在伤口上，就着撕开的袖子，动作麻利地将伤口扎好。

小二战战颤颤隔着老远问道：“客。。。官，酒菜准备好。。。好了！”

小三虽是受伤，却面带喜色，他左手一拍桌子，吼道：“还不快端上来，再加十斤老酒。”

几名书生在槐梧汉子押着“血人”进屋时，早已大惊失色，虽说酒壮英雄胆，但那明晃晃的刀尖上兀自向下滴着鲜血，自不会有人悍不畏死想当英雄了，一阵惊叫，几人叮叮咚咚疾跑出店，谭书生伧促之间，被门槛拌了个狗啃泥，连书生帽都跃出老远，却是不管不顾，翻身而起，动作矫捷，急疾而去。

黑脸汉子早已吃饱喝足，却不忙着结账，反是叫小二泡了壶茶，好整以瑕地看着槐梧汉子几人大呼小叫，置盏斗酒，捆绑在一旁的“血人”被他们丢在地上，兀自流血不止，已是昏厥过去。

小三吃得兴起，连连干杯，只是左手端酒，甚是不便，便踢了血人一脚，骂骂咧咧道：“叫你用刀砍老子！”又将一碗酒对着血人当头淋下。

“血人”伤口无数，为酒剌激，呼痛醒来，低声喝道：“苏定雷，有种就给老子一刀，老子皱皱眉头就不是汉子。”

“都成这样了，还嘴硬个俅！”小三苏定雷又是一脚，啪地放下酒碗，拔出腰刀，将血人的脑袋拍得嘣嘣作响，“朱柄文呢，撇下你跑了？还说是什么生死之交？”

“血人”闭目不答，瞪向槐梧汉子，“蔡建方，折磨人算什么好汉子，有本事单打独斗，我输了这条命你拿去，我赢了便放我离开！”

槐梧汉子蔡建方也不应答，只是沉声道：“小三，快快吃了赶路。”

“血人”挣扎着斜靠在苏定雷的凳角上，目光正斜对着邻座喝茶的黑衣人，脸现喜色，高声叫道：“应乾兄弟，我是明州张称金，还望兄弟救我！”

蔡建方等人齐刷刷地看向黑脸汉子，手扶刀柄，只待不对，便是拔刀。蔡建方沉声道：“我等奉明王之令，捉拿逆贼，等闲人不得从中阻挠。”

这黑脸汉子，自是同紫阳道人学艺三年的王应乾了。

当日在南阳，紫阳道人先教了他呼吸吐纳的法门，又教了他五禽戏，待他略有所悟，方自带着他云游四海，并传授武技。这张称金原为落魄小世家之子，却是出身胡人，十五岁时就曾经狐身一人宰过恶狼，十八岁时因家道中落落草为寇，尔后势力逐步扩张，几年前占据了河北明州，自称齐王。二年前，紫阳道人带着王应乾来到明州，碰巧与张称金斗了一场，因而相识。只是王应乾越长越是平凡，早已没了王伯当的儒雅潇洒之气，没想到这张称金居然还会认得他。

张称金为人甚是豪爽，武艺不凡，御下极严，是个善待百姓的主。王应乾并不想卷入门阀势力的争斗之中，却也不忍眼睁睁见到一条汉子给羞辱，他放下茶壶，拱手对蔡建方道：“蔡大人，在下不敢求你放了张称金，只是他既已势败，落于你手，生死已是掌握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如此折磨于他，倒不见得是什么光彩的行为！不若给他个痛快。”

“你算哪根葱？有蔡二爷在此，岂轮到你小子在这儿信口雌黄了？”苏定雷指着王应乾叫嚣起来。

王应乾只是笑了笑，道：“苏三爷是吧，我不算什么的，只不过不忍见一条汉子受辱而已。你们既是捉了他，以他这重伤待毙的身子，难不成还会跑掉不成？要杀要剐，还不是苏三爷一念这间的事儿了？若要杀他，只管一刀砍了便是；若要留他，你看看他张称金，若是你们再不给他止血，只怕你们这顿饭吃完，他早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

苏定雷向地上看去，果见张称金出气多进气少，地上流了很大一滩鲜血。他望向蔡建方，见蔡建方微微示意，便有一汉子给张称金解开绳索，除了衣衫，拿了坛酒泼在他身上。张称金身上伤口少说也有十余道，有的深可见骨，有的皮肉外卷，露出白花花的肉来。张称金倒是硬气，酒泼上去，哼都不哼一声，只是偶尔看向王应乾的眼中充满了感激。

苏定雷几人给张称金上了金创药，又找小二拿些布条包扎，叫店小二拿了套旧衣服给张称金穿上，再用绳索绑了。只是张称金再是硬朗，却也撑不住这翻折腾，早已晕厥过去。

忙活完毕，一直盯着王应乾的蔡建方问道：“这位兄弟贵姓？”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蔡建方向苏定雷几人打了个眼色，个个拔出刀剑，全神警戒，苏定雷将刀放在张称金的颈脖上，若是见势不妙，便要立刻将他斩杀。

轰，门槛处几块木墙被撞开，三十余名蒙面汉子闯了进来，为道的汉子叫道：“五行山雷大王打劫，扔下兵器，交出钱物，饶尔等不死！”

蔡建方面色沉肃，拱手道：“夏明王座下蔡建方，见过各位英雄好汉。我等受明王之命来信阳公干，所带银两不多，尚请雷大王包涵。”他本是心高气傲之辈，只是不明白对方企图，而且对方人多势众，来势汹汹，只得暂时低头，叫手下拿了钱袋抛给蒙面汉，心是暗暗发誓，只要过了今日，不带军将五行山的山贼剿光灭尽，誓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