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问题
没有享受多久巨人按摩师的服务,他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杂越来越大,已经渐渐有些来不及分辨了。他的听觉应该超越了正常人的范畴,屋内屋外回旋的风声一波波传入他耳中,还有渐近的脚步声,人行走时衣袂的摩擦声,人体的震动声……清晰的让他害怕。
也许,不只按摩师是巨人,周围的人难道都是巨人?!
格列佛游记吗?他黑线地想,他被送到巨人国治病,太可怕了,他宁可相信他是误食了返老还童丹,或者像工藤新一一样被灌了不知名的药物。怪不得,平时在熟人面前口若悬河的他那晚就那么睡过去了。石磊开始琢磨着他是撞上了什么“好事”,什么时候误食了不对劲的食物。话说那天中午到学校食堂打了4份早饭,其中的香辣土豆丝好像有点生,咬着太脆了,而且刀工很差,与其说更不用说是土豆条,难道是这个里面夹带的脂肪粒吗?晚上自习的路上在水果摊买了几根处理的香蕉,熟过头了,难道有什么化学反应?上自习的教室后面,一对情侣搂搂抱抱,被抱的那个好像是个男的,自己虽然目不斜视,但他们手牵手离开教室的时候把他的书碰掉了,难道他们给下了毒?熄灯前喝了盒酸奶,似乎比平时更酸,难道过了保质期?………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没想到自己活的这么不安全。他现在八成是在什么生物实验室,等着验血解剖。而看到他变态,不,变形的宿舍兄弟,也许会被灭口,不,这样太明显了,应该是催眠。地球太危险了,要回火星啊回火星。
他心中臆想的时候,鲁妙子又把他仔细端详了遍。只见此子,半睁双目,眼若琉璃,细发黑亮,刚好及耳,通体玉色,温润敛光,果然极像道书上说的清寂仙体。联系那漫天异象,暗叹果然是天降异人,道门有福了。再听哭声,其声若雏凤清鸣,不与俗同。
随鲁妙子一起来的有杨素弟杨约之妻乔氏。因为杨素发妻郑氏忌妒成性,下堂而去,杨素身边侍姬众多,却再未娶妻。整个杨公府中,大理寺少卿杨约之妻乔氏是位分最高的女性,理所当然执掌家务,为当家主母。
众所周知,鲁妙子是大兄杨素的旧友至交。乔氏未掌家务之时,就常听其夫杨约用羡慕敬仰的语气和大兄放在一起相提并论,她自然不敢怠慢。这次知道鲁大师受大兄邀请,共谋营造东都大事,乔氏更是面面俱到,力求完美,不愿失礼于贵客,虽然见鲁妙子携婴儿赶路,心有疑惑,也为婴儿安排好了精致院室及侍女仆妇,连乳母也寻了干净人来。若不是鲁妙子说让这婴儿独室清净,石磊醒来就能听到声音,不必担心自己是个聋子了。
乔氏见婴儿啼哭,鲁妙子还在端详,不由大感无奈。这位大师研究起来,竟不理孩子死活,确是痴人,便做主示意乳母韦氏上前。
那乳母韦氏是寒门校书郎的继妻,年轻貌美,年前刚生了一个女儿,因丈夫不喜,益发小心,这次入杨府,攀附上杨公府的当家夫人,真是天降之喜,入府前丈夫便好生嘱咐了许多。
韦氏小心翼翼从侍女飞雾手中接过小公子,摆好位置,便解衣压乳,往小公子口里送去。
石磊眼前色块不停变化,有点眼晕之际,舌头碰到异物,发现哭声已停,不由大喜,连忙闭口。**被他含在口中,几滴乳汁涌出落在舌上。石磊的味觉出现了。顾不上喜悦,味觉的恢复。他只觉得口中汁液腥臭无比,想来口中异物也好不哪里去,加上怀疑自己吃了什么,和柯南一样缩小了,便厌恶加恐慌地吐出异物和汁液。心想,研究人员果然不把自己当人看,这样强灌下去,也不知会变成什么怪物,当下咬紧牙关,不教滴水入口,就算入口也要吐出来。
见小公子吐奶,韦氏有些恐慌,强作镇定,改换姿势。哪知道小公子根本不想食乳,不停吐出,忙了半天,半件衣衫都湿了,小公子竟是半滴奶也没下肚,入口的也被吐了出来。韦氏愈发急切,只求这位小公子能喝她一口奶,否则,还不知少卿夫人怎么发作她,思想间,身子便带了颤。
乔氏在旁,也是奇怪,鲁大师说这婴儿随他一天一夜奔波,滴水未尽。来到府里,也有大半天。之前听哭声,便知道婴儿是饿极了。没想到竟吐了半天奶。她也是生产过的妇人,挑乳母时尝过韦氏的乳汁,知道是上好的母乳,现在闻满室乳香,也无异常。看来是孩子的问题。
乔氏令乳母退下,侍女上前清洁婴儿,整理屋室,敛裾向鲁妙子致歉:“鲁大师,妾身招待不周,小公子受委屈了,敬请稍侯,府中还有乳娘数人……”
鲁妙子哈哈大笑,摆手不以为意,“寻处道(杨素表字)的槐叶羊脂玉杯,倒上几滴王法主赠的玉津液,给这小儿试试。”
乔氏知道那玉杯乃是古物,大兄也没用过几次,那玉津液因为王法主的关系,真正是一滴抵千金。王法主,本名王远知,出身名门琅琊王家,年十五,师事陶弘景,得上清派道法统,乃是上清道茅山宗第十代宗师。上清派自第一代魏华存元君始,历传十代,破碎虚空不知凡几,世人所知便有数人,其中第九代宗师陶弘景以八十寿数,虹化飞升,乃是二百年来所知成仙者唯此一人。王远知身为其徒,可知其能。在道门中,地位与号称中原第一人楼观道宁道奇不相上下。而且比起宁道奇以武闻名,王远知辟谷三十年,道法高妙,时人常说“宁学武,王求仙”,可见王远知地位。
片刻,侍女奉上这玉杯津液,然而小公子还是不屑一顾,喂多少吐多少。
鲁妙子更觉兴味,梧桐节杯清溪水湘妃竹筒陈初雪……各式器具汁液更换不停,连酒具佳酿都试了一遍,种种物事叫人大开眼见,只累得数十婢女香汗淋淋。
小公子依然故我。除了吐口水就是放声。
直到楚公杨素回府和收到鲁妙子来信的王法主及上清道刘陈道士数人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