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克军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和大多数人一样,有美满的家庭和浓浓的儿女亲情。他爱自己的妻子,爱自己的儿子,但却舍弃了享受天伦;他有远在乡下的父母,但不能在他们的床前尽孝。每当想到重病的母亲那张痛苦而又慈祥的面庞,看到儿子渴盼他归来的殷殷期待的目光,想起妻子无怨无悔地对他工作的支持和理解,他就深深地感到内疚。有多少个节假日,别人都在和家人团聚,他却走在去老上访户的土路上,坐在老退休干部的床头前,巡逻在街面上某一个黑漆漆的巷道里。去年“五一”长假,答应好陪妻儿出去旅游,却因单位基建上的事,再次让他们失望了。
2004年,老父亲心肺病突发,住进了医院,他当时正组织警力排查一起重大抢劫杀人案线索,无暇上医院。老父亲在医院里住了11天,儿子只在办案间隙到父亲的病床前呆了半个小时。走时,他拉住老父亲的手说:“父亲,儿不孝,得走了,不能侍候您。”父亲说:“你回来过了,我知道我还有个儿子,知足了。公家事大,你放心忙去。”儿子深深地给父亲鞠了一个躬,一句话都说不出,就走了。
妻子焦东香和南克军都干民警,家里经常见不着丈夫的影子,家庭的担子就她一个人扛着,又经常有病,几次住院,都是同学、同事帮着照顾,妻子没有一丝怨言,她理解自己的丈夫。2003年儿子没考上高中,她伤心了,可知道怨丈夫也没用,只好自己四处求人,孩子总算上了学。同年单位搞竞争上岗,妻子让南克军给领导说一下,能留在原单位,可他还是不说,结果被调整出了原单位。
从警二十余年,他没干过半件有辱警察荣誉的事。他严以律已,清正廉洁,事事、处处、时时以个人的人格力量去教育大家、感化大家、激励大家。作为公安局长,南克军无疑面临着权、钱、法的考验,总是有人通过直接、间接的关系来接近他,给他送钱送物,但都被他婉言拒绝。
他平时关心同志,爱意融融。就是在西安住院期间,他还曾佝偻着身子给局里一位也在西安为妻子看病的民警送去500元钱,以示安慰。
南克军就是这样,他把党和人民要他说的、做的全说了、做了,而把那些夹杂着私情,要低头才能说出来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他说:“我是人民的公朴,不符合人民意愿的事决不做,哪怕脖子架刀子也不做。”
是啊,为了做一个够格的人民公仆,南克军把自己远远地抛开了。长期高强度的工作使他在两年前就感到身体有些不适,但他没有理会,照样拼命地工作。妻子发觉他的身体越来越消瘦,食量也开始减少,催他上医院检查,他却以工作忙一拖再拖。直到2004年9月的一个双休日,他在去医院给彭阳监所一个犯人看病时,在一位熟悉的医生再三劝说下,才做了身体检查,结果查出了胃癌。
医生和领导都劝他马上做手术,可他却说,局里搞基建迁址,他走了放心不下,等把楼搬了,还有一个全区公安处、局长会开了再说。妻子沉不住气了,说你不要命了?之后他才勉强答应去医院做胃切除手术。走之前,他自己开车连夜赶回局里,召开局务会议安排好工作才走。
住院期间,病床上的他双手抱着暖胃的热水袋,脑子里还惦记着局里的工作,他就打电话,发短信随时指导沟通。有重要的他必须看的文件,就让局里通过传真发到医院附近的一家打印部,让妻子取回来,他坐在病床上,阅改后再发回。有时,一份文件改两三遍,妻子就来去跑两三趟,实在动不了笔,便躺在床上口授,妻子替他爬在床沿上记。
这“住院休息”了不到三个月,南克军再也坐不住了,不顾家人和医生的劝阻,执意带病上岗了。
苍天无情人有情。对此,彭阳县公安局政委陈科动情地说:“第一次胃切除后,我们的南局长如果能得到更好的休息,他就不会再受第二次手术的痛苦了,绝症也会离他更远一些。”
“生命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怎样做才对得起生我养我的这片土地而无怨无悔?工作,只有加倍地工作才能减少我对党和人民的欠账。”南克军默默地这样安慰自己。
由于术后夜以继日地忘我工作,2006年2月2日,南克军的病情恶化,不得不进行第二次胃切除手术。
就在做手术的头一天晚上,他在家里接到了甘肃平凉市公安局的协查通报,称有两名犯罪嫌疑人持枪抢劫后外逃,有可能逃往彭阳境内,他立即拿起电话向值班民警部署了设卡堵截工作和应注意的安全事项……
打完电话,他看见妻子在旁边默默地流眼泪。就说:“哭啥呢,我这不好好的么。等手术动了,我不就好了吗。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去做呢!”说着,他拉住妻子的手,望着对方又说:“这些年,苦了你了!你看又是病……原谅我,欠你们娘俩的,怕是还不上了……”说着,他哭了,这位铁打的汉子,第一次在亲情面前伤心地哭了。
之后他又讨好地对妻子说:“明天早上,就让我再开车去一趟局里,我得把工作再安排一下,行么?”
妻子哭着说:“……行,你去吧。”
他又说:“也许,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开车去单位上班了,我真的不想离开我日夜战斗过的地方,离开我的战友们呀!”
妻子泪声说:“你不会离开我们的,不会的!……可是,你太累了,你这都是累成这样的呀!”
南克军的确是拼命工作才累成这样的。
2001年,身为原固原县公安局副局长、主管刑侦的南克军接到一起恶性故意伤人案。该县大湾乡村民刘某的情妇因其丈夫打工归来,不愿再和刘某偷情,刘某盛怒之下于6月17日火烧情妇房屋,致使情妇及其女儿死亡。随后,刘某钻入茫茫六盘林海中。
为擒拿凶犯,南克军在一线指挥,整整10天10夜,他和刑警们饿了啃口干粮,渴了喝口溪水,有时断粮了就摘野果充饥。妻子说,那次回来,发现他明显瘦了很多,还经常说胃痛,自那次以后,他的身体就再也没有好起来。
这年除夕,该县黄铎堡乡又发生了一起小叔子为抢钱将嫂子打死的命案。南克军率队赶赴案发现场。
他当年的战友杜定国还清楚地记得,“那夜,下着大雪,家家张灯结彩。南局长和我们几个人挨家挨户排查,大过年的,谁家都不愿意和命案有染,很不配合,受尽了白眼。心里的滋味很不好受,打起了退堂鼓。但南局长下了死命令:不破案不撤兵。大年初二,我们抓住了凶犯。”
第一次手术后,全国正在开展“命案必破”行动,一向以“做一流工作,创一流业绩”为个人工作指向的南克军怎么也坐不住了,他把国家公安部关注的,自治区公安厅督侦的、彭阳县建县以来唯一没有侦破的“2004.1.01”抢劫强奸杀人案重新提上日程。
这一起命案发生在2004年1月1日彭阳县草庙乡。犯罪嫌疑人陈某当天上午在固原市区租车沿309国道前往甘肃省镇原县。在返途中陈某持刀强奸、捅伤受害人,抢走出阻车。案发后,彭阳县公安局经过近一年的努力,却一直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案件侦破陷入僵局。
2004年底,南克军怀揣着热水袋,药罐子、干馍馍住进了办公室。他亲自担任专案组织长,组织专案组成员研究分析案情,部署侦查工作,有时一干就是一个通宵,由于手术后虚弱,坐在办公桌前,豆大的汗珠从脸上往下滚,同志们心疼他,劝他回家休息,可他却说:“案子弄不出个眉目就回家去休息,你们不是让我当逃兵吗?”
专案组获悉中宁警方侦破的“2005.1.05”抢劫强奸杀害女出租车司机案的疑犯与此案极为相似。南克军马上派人采集疑犯的DNA进行对比分析。但受害人因有顾虑却否认了“2005.1.05”疑犯就是此案真凶,致使案件侦破再次变得渺茫。
但南克军通过综合分析判断,得出结论:此线索决不能放弃。之后,他和专案组成员采用攻心战术终于使疑犯承认了自己就是命案中的陈某,并供述了全部犯罪事实。公安部DNA鉴定随之也确认了这一结论。
案子终于成功告破,可同志们脸上却露不出胜利带给他们的喜悦。看着局长忍受着病痛的折磨,他们都心疼得流下了热泪。
第二次手术后,由于发烧,体温持续5天高达40度以上。高烧稍退,神志稍微清醒一点,他首先想到的还是局里的工作。
同志们来看望他,在病房里他谈了近两个小时的工作,使大家都不相信一个身体本来就十分单薄、又经历了两次大手术、体重不足90斤的他是不是在医院接受治疗——
他说等我病好了,咱们一起到外面转一趟,咱局里有的同志连马桶都没见过;
他说我从外面联系了两个学计算机专业的学生,要尽快给他们落实工作,让他们把咱各科室的工作人员都培训一下;
他说咱们新办公楼的后续工程开春了要抓紧进行;
他说以后你们别再来看我了,把工作干好,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
他说……
他说着工作,说着关爱,说着今天,说着未来,说得病房里一片安宁,一片祥和……
这,就是南克军,他以忘我工作、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精神,实践着他的入警誓言,用自己的智慧、胆识和忠诚,诠释着人民警察“立警为公、执法为民”的政治本色。
这,就是南克军,一位警徽上闪着激励与动人光环的公安局长。他是一领大山,一面旗帜,一座镌刻在彭阳人民心中的丰碑!
（该文为2006年3月在“全国十佳民警”南克军弥留之际,与杨耀雄合作撰写的事迹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