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子站在工作室门外。
她倚靠着墙，看着阳光从走廊推窗而入，在地上踩下不规则的脚印。
许多年前的那个午后，她也看着相同的一幕。
那天歌子插着衣袋，低着头，在她斜对面。
“歌子这孩子平常表现挺好的，就是这一次，冲动了。毕竟，他打的是领导的儿子，所以比较难办。”
校长办公室传出的话语让她不禁担心起来。
“我们也了解事情原委，但是，不处罚，说不过去啊，不管怎么说，打架总是不对的嘛。”
她心疼地看看他，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出手的。
他是为了保护盘妮，仅是这一点她会无条件支持他的。
可是这一次，他却是为了另一女孩。
瑶子感觉自己陷入困扰，根本无法平复心情。
工作室飘出了浓浓的香烟味。
随着香烟味而来的是卢强和张恒发的声音。
“小强，你有没有觉得郝飞扬这几天脾气越来越差，一点小问题就大发雷霆。”
“焦虑。”
“焦虑？焦虑什么？我们的工作不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吗？除了进度，我觉得没什么好焦虑的。”
“大发，你没发现我们的主体方案到目前为止还是空中楼阁吗？”
“郝飞扬不是做了雏型，让郭敏拿去给德国人看了吗？”
“咳咳，据我所知，德国人一丁点面子都没给，直接咔嚓。”
“你怎么知道的？哦，哦……我明白了，难怪别人都说你和郭敏有一腿！”
“嘿嘿，你就乱掰吧，反正就是这么回事，而且，你知道德国人怎么说我们？”
“不懂，我哪懂德语？我们外语培训还没开始呢。”
“骂人的话不用学都听得懂。他们说，你们中国人，对自己的民族文化是文盲！”
“我靠，这哪里是骂人，简直是侮辱了！可怜的郭敏，在异国他乡被玷污了，哦不，是被辱骂了……这不等于我们都被骂了？我想还口都没机会。”
“算了吧！我们做出点像样的东西才有说服力。这事最被打脸的还是郝飞扬！看他能有什么神来之笔逆转乾坤吧。”
“难道他要靠天天骂我们才能找到灵感？这不是笑话吗？……哎，话说，小强，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组有一人，他几乎都是客客气气对待的。”
“大发……你不会说我吧？虽然他没敢对我冲，但也经常左右刁难。”
“不是不是。对了，王乐瑶去哪了？”张恒发压低声音。
“哦——你说瑶子啊！今早我安排她去丰教授那里找资料了。”
瑶子听到他们提到自己的名字，仿佛瞬间从纷乱的心思中跳出。
“是啊！说真的，我看出，郝飞扬对她有意思。”
“这个，我一开始就猜到了。你看啊，像她这样，新来的，要能力没能力，要业绩没业绩，不是凭关系怎么能进我们项目组？说到她我就头疼，她从郭敏那里接手的section，我还得让赵新分担，够呛！如果是经验丰富点的，就没她那么麻烦了！”
瑶子屏住呼吸，一惊一乍地听着。
“啧啧，所以说，就是来跑龙套的。”
“也不全是，她还是个非常不错的花瓶嘛，养眼啊！这是领导灵活运用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体现啊！呵呵呵……”
“呵呵呵……小强，人家是有主的人了，你少点YY吧！”
瑶子两腿僵硬，心恍若被一刀一刀地刻着，疼得眼泪直流。
她第一次觉得，香烟，是那么难闻，那么刺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