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映卿弓下腰,拾起地上染血的步摇,“你走吧,我会带你出宫的。”说完,继续走向西南方的宫殿。
自由?那是什么东西?洛姝,你就是为了这所谓的自由,连命都不要了。呆在父亲身边不好吗?与我一起帮助父亲不好吗?
紧握的指甲刺入手掌,鲜血与步摇上的血液混在一起,更加晦暗。
丹陛石的长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宫墙两侧五步一盏的莲状石灯。视线内全是朱红的宫墙与灰色的丹陛石,那些曾经宠极一时的嫔妃们踏上这条长道上进入冷宫时,又是什么样的感受?
侯映卿望着牌匾上鎏金的“东临宫”三字,直觉得可笑之极,东临天是神人之所,这冷宫竟也用“东临”二字,实在是可笑。
她走进宫内,环视着奢华的前殿,慕筱的主子娆惠妃应该就在这前殿的偏殿内。内殿都是先皇时被打入冷宫的妃子,皆已成了疯傻之人。
她继续往里走去,却看见了那个月白色的身影。离陌尘挑动着腕上的玉镯,眸中满是温柔的笑意,唤道:“阿洛!”
“你怎么在这里。”看着眼前慵懒如初的男子,侯映卿道。
离陌尘笑得连双眼都弯出月牙的弧度,在侯映卿的映像里,一直以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撩拨起无限的春意。他走向侯映卿,伸出纤长的双臂,用力地揽过她的双肩,低语道:“阿洛……我好想见你……”
侯映卿垂下眼睑,左手环上离陌尘的肩,轻声道:“宫大哥还好吗?”
“为什么不问我好不好呢?”离陌尘笑道。
侯映卿抬头看着他,眼神有些恍惚,还带着一抹几不可察的自我厌弃,道:“你还好吗?”
离陌尘将头埋入侯映卿的肩窝,道:“不好…一点都不好……宫碧琴那家伙也不好。你走了之后他连着八天没出过屋。”
侯映卿轻抚过他的面颊,低声道:“对不起……”
“没……”离陌尘握住她的手正欲说话,却看见她满手的血迹,双目变地冰寒,“是谁?”
“我自己划的,没事。”侯映卿抽出手来,握住步摇,退后了两步,恢复为刚进来时的淡漠。
离陌尘抿住唇,凝视着敛目的侯映卿,复又笑道:“你总是这样。你到底在意什么?你又在怕些什么?”
“你们所认识的是阿洛,不是我。”侯映卿冷声道。
侯映卿眼中浮现出哀恸的神情,道:“这么多年你们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又何苦这般对我。我接近你们是想拿到我需要的东西,拿到了,阿洛这个身份也就没用了。”
离陌尘眼中的怒意越来越盛,他欺身上前,紧握住侯映卿的手腕,扼住她的后脑让她抬起头来,见她眼中的疏离与歉疚,心中的怒火更盛了,他伏下身子,漆黑的发纠缠在侯映卿的发间,狠狠地封住她的唇。
侯映卿没有反抗,静静地接受着他肆虐地亲吻。
离陌尘猛地推开她,怒道:“你确实没心没肺!”
“你总是这样不顾后果,这里是禹国皇宫,不是南尚的皇宫,要不是我将东临宫的侍卫调去荣景殿,你以为能这么容易就进来吗?”离陌尘突然责备道。
侯映卿抿了抿唇,道:“我是侯映卿,本届的秀女。禹国的七王爷也不该认识我。”
“这次你又是为了什么?是不是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后,又一声不响地消失!”离陌尘斥道。
“你们……”偏殿入出不知何时立着一位素衣女子,消瘦的身形,气质若兰。侯映卿目光变得凌厉,直刺向那名素衣女子。
素衣女子竟平静地与她对视,微叹了一声,道:“我只是一名废妃,没人会理会我所说得话的。”
侯映卿沉声道:“娆惠妃?”
“娆惠妃?我早已不是什么惠妃了……”那素衣女子拢住衣袖,轻声道。
侯映卿讥讽道:“我真为慕筱不值!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来找我。不过看来,她主子在这冷宫过的不错呢!”
“你是本届的秀女吧,还是快些离开吧。”范洛娆说着返回内殿,快进去时又道,“让慕筱不要再想着我这无能的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