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怪想涵儿那孩子的,叫大夫好生瞧瞧。”侯夫人道。
三夫人颔首道:“谢姐姐关心了。”
侯夫人又将洛玉引至左侧,说:“这是你的二妹,三弟。”侯夫人边说,边注意着洛玉,见洛玉听见“二妹”时,疑惑的看向自己,却见着自己的眼色后,垂下眼帘不动声色,便欣慰地移开了视线。“这是你们的长姐洛玉。”
侯映卿微微颔首,他下方的侯语迟却从洛玉进来后便一直呆楞的那里,侯映卿道:“迟儿,给长姐见礼。”
“她!她!”侯语迟嚷嚷着指向洛玉,又颤抖着指向侯映卿,“你们!怎么……二姐!这女人怎么和你长的一个样啊!”
“迟儿!不得无礼!”二夫人厉声斥责道。
“我与二妹本就是双胞胎,当然是一个模样。”洛玉含笑道。
侯语迟皱着剑眉,说:“谁要你多嘴了!”话完,冷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迟儿!你这是什么态度!”二夫人正斥责着,厅外却传来绿萍的声音,“小姐!小姐!慢点!慢点!”
一个明蓝色的身影突然冲入厅内,绣着缠枝莲的裙摆拖曳在光可鉴人的和蕴石地板上,淡粉色的蟠罗暗纹繁绫锻披帛微扬入空中,乌发及腰,头上挽着一个小髻,镶嵌着翠蓝石、碧翎石的小发圈将那发髻固定住,上面还缀着两条红色流苏,左边用紫璃珠串盘成花饰。白皙、小巧的脸上,一双桃花美目惊慌地看着厅内众人。
“小姐!”绿萍喘着粗气,终于拉住了侯若涵。突然发现周围安静的异常,抬头看去,脸色立马变的苍白失色,僵直地跪在了地上。
“绿萍!怎么做事的!不是叫你看住小姐的吗!”三夫人站起身,说道。“涵儿,回房里去!”
那双桃花美目瞪的更大了,“老妖婆!你凭什么叫她关着我!我说了我不是那个什么侯若涵!我姓黄名真,大名黄真,Doyouknow?说了你也不懂!”
三夫人的脸色变得铁青,手颤抖地指着侯若涵,怒骂道:“你!你这个不肖女!给我滚回房去!”
“你叫我滚就滚啊!那我多没面子啊!”侯若涵轻刮了下鼻尖,扬起下巴说道。
“呵呵……”厅内一片低声闷笑,三夫人怒目扫视了厅内一周,笑声立马止住了。
侯夫人突然说:“妹妹,涵儿过两日就要入宫选秀了,这个样子恐怕……”
“姐姐!大夫说涵儿怕是受人魇镇,他明日会带人来做法事,不会妨碍入宫的。”三夫人连忙道,“侯广、侯耘将快将小姐带回房去!”
“喂!喂!你们想干什么啊!放开我!放手!我自己会走!”
两个赤衣家丁不顾侯若涵反抗,左右一架将她带出大厅。
三夫人掏出丝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忙欠身道:“我还是回去看着涵儿,老爷、姐姐,你们先用膳吧。”
“去吧,千万别耽搁了选秀。”侯夫人说。“玉儿,刚才那个女子就是你的四妹。”
“先用膳吧!”捋着长髯说道。
洛玉端着酒杯正欲饮下,端酒的手却被右侧的侯映卿抓住,侯映卿将自己的酒杯递了过去,将她的拿下,说道:“喝我这杯。”说完不经意的瞟向侯夫人。
洛玉并未说什么,饮下了侯映卿的那杯酒。
饭后,侯夫人将洛玉带至另一个空置的院落,要她在此住下。还给她派了两个丫鬟服侍,之后便离开了。
洛玉坐在厢内,把玩着一个白玉酒壶,忽然间玩性大起,将酒倒入独目兽纹双耳杯中,取下手腕上的槐木镯,那槐木镯上镶嵌着三粒百纹玉,中间一粒还镶着银边。她将中间的那粒百纹玉打开,里面竟有一个小凹槽,那个小凹槽里盛着乳白色的膏状物,她用发钗取出一点,放入杯中搅拌。
“你们叫什么名字?”洛玉端着就杯走到门口,问那两个守在门口的丫鬟。
“回小姐,奴婢叫葵儿。”左边的绿裳丫鬟说。
“回小姐,奴婢叫天回。”右边的蓝裳丫鬟说。
“这酒赏给你们,以后辛苦你们了。”洛玉温和地笑着将酒递给她们。
葵儿一看,那酒色泽略青,竟是上好的岑河佳酿,欢喜地接过,说:“谢小姐赏。”天回也同葵儿一同饮下。
洛玉眉梢微吊,邪肆地单勾起一侧唇角,只听见独目兽纹双耳杯与地面沉重的撞击声蓦然间响起,那杯子从天回手中滑落,葵儿与天回的面色变的灰白,双目失去神采,似乎没了魂魄一般。
“丫头们,帮我看好屋子哦,不要准任何人进来。”洛玉勾着薄唇说。
“是,主人。”
“嘿,真乖。”洛玉说着走至院墙边,足尖轻点,赤红的衣裳猎猎而舞,眨眼间便越出院落。顺着屋檐集力于足尖,几个起落便来到了雪葬苑。
苑内并没有家丁、女婢,只是主屋里点着灯。
洛玉径直走入屋内,未理会屋内正在抄着方子的侯映卿,自顾自地翻身躺在了床上。玉指绕着发梢,又翻身下床走向侯映卿。单手揽过他,笑道:“恩公啊!……”侯映卿迅速地拿起桌上的一根银针就要刺向洛玉揽住他的胳膊。洛玉立刻放手跳开,蹙着眉说:“你这一针下来,我的胳膊可就废了。”
“我不管你干什么,别伤到迟儿。”
“呦!你这冰块,还有关心的人啊!”洛玉将发丝撩至耳后。“我来只是想问你。”话间一顿,眯起双目,“为什么换下我喝的那个酒杯。”
“里面下了蛊。”
“你怎么知道?”洛玉问道。
侯映卿看向洛玉,冷声道:“因为你的出现让她不安。”
“不过,她现在又不能杀我,呵呵!是吧?”洛玉目光寒冷刺骨,偏着头接着说道:“要不谁替你进宫呢?”
烛火摇曳不定,热蜡流到了洛玉光洁的手背上,她却毫无知觉,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侯映卿。
“入宫?”侯映卿停下手中的笔,不解道。
凉风卷起洛玉轻盈的衣袖,她轻蔑地笑到:“你竟然不知道。你侯映卿的大名可写在那秀女名册上。作为鹿安知州的二女儿,你应该知道这是迟早的事。”
侯映卿垂下眼睑,那眼底却是一番波涛汹涌,喃道:“我并不知道。”
“哦!?这到希奇了。不过侯映卿这三个字,马上就是我的名字了。”洛玉嬉笑着取下笔架上的毛笔,放在指间转动。
屋内一时沉默无语。侯映卿不停地在纸上书写着,他落下最后一笔后,搁下笔,将那张方子递给洛玉,说:“这可以抑制你体内的寒玉之毒,这毒素在你体内沉积已久,根除恐怕不易。”
洛玉没有接过那张方子,讥讽道:“怎么?觉得有愧于我?要补偿我?”说完又伸手抢过那张方子,将它放在烛火上,烛火燎过方子的一角,慢慢地将它吞噬殆尽,“我不需要你的愧疚,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而且这毒也是我见他,唯一的法子了,呵呵……我甘之如饴。”说到最后那一句话时,话中竟透露着些苦涩滋味。
素手一松,将手中宣纸的灰烬扬去,转身离开了雪葬苑。
烁烁月华萦绕指间,明暗恍惚间那持杯的手仿若通透的白玉,凉风习习,连带着院内的竹林也不时“飒飒”作响。洛玉斜倚在亭柱上,半阖着双目,羽扇般的长睫在眼下打上浓重的阴影,一脸沉醉地品尝着岑河佳酿。
身侧的葵儿与天回似乎仍不解她们为何在小榭门口呆立了一个多时辰。
天回却没再多想,福了福身,说:“小姐,还是回房去吧。夜里寒凉。”
洛玉仍旧轻掇着杯中的岑河佳酿。
“小姐,请回房去吧。您如果染上了风寒,夫人要怪罪的。”天回继续道。
洛玉搁下杯子,看向天回,说:“哦?现在我才是你的主子吧。”
“各位夫人,少爷、小姐们都是我们的主子。”天回一直福着身子,没有起来。
洛玉的眼神有些迷离,贝齿轻咬着下唇,脸色比来时还要苍白,缓缓地道:“起来吧!扶我回房。”
葵儿与天回一同将洛玉扶入房中。与此同时,侯夫人正从花偃小榭外进来。
洛玉见着侯夫人朝她走来,强压下体内的寒意,面上洋溢着柔和的笑容,唤道:“娘亲。”
侯夫人摒退屋内的葵儿与天回,环视屋内一周,问到:“住的可习惯。”
洛玉欣喜地应着:“恩!住的很舒适!我从来没住过这么好的屋子。”
“恩,舒适就好。”侯夫人微笑的坐在了洛玉旁边,握住洛玉的手接着说道:“你可想住比这更好的屋子?”
洛玉一听,便知到了正题了,心下冷笑,面上却仍是那单纯的笑容,惊讶道:“还有比这更好的屋子!?”
“是啊!玉儿,你只要入宫选秀,成了皇帝的女人,你便可以住在比这里好上百倍的屋子里。”侯夫人说。
“选秀?女儿怎有资格参加选秀?那不是只有大家名媛才能参加的吗?”洛玉说着垂下了头。
“傻孩子,你是我侯家的女儿,怎么会没有资格呢?”侯夫人笑道。
“但是等下届选秀,女儿也已经过了年龄了啊。”洛玉不解道。
侯夫人拿一方丝帕掩住含笑的双唇,说:“为何要等下届选秀?”
洛玉诧异道:“娘亲难道要女儿参加这届选秀?但秀女名单已定。里面却是没有女儿呀。”
侯夫人忽然正色道:“但你二弟的名字却在其中。”
洛玉更为诧异,惊呼道:“怎么会!?二弟是男子呀!”
“但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你二弟其实是男儿身,上次选秀称病逃过,这次恐怕是逃不过去了。想想,你二弟以男儿之身入宫选秀,一旦被查出来了,那可是抄家灭门的欺君之罪。而且你二弟的名字已经在那秀女名册上,如果不参加选秀,那亦是一桩大罪啊。总算老天保佑,让为娘找到了玉儿。”侯夫人叹道。
洛玉了然地看向侯夫人,说:“难道母亲是要女儿替二弟进宫选秀?”
侯夫人凝视着洛玉的双目,问道:“玉儿,你可愿意。”
“女儿愿意。这入宫选秀本就是女儿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而且女儿又怎能置爹娘弟妹的生死于不顾呢?”
“好!好!我的好女儿啊!”侯夫人双目微红,轻搂住洛玉。又用丝帕轻拭眼角,柔声道:“玉儿,你明日就要与涵儿一同起程前往皇城,为娘让翠微与天回陪你们前去,她们都是机灵人。选秀会在三日后开始,为娘不求你能入宫当娘娘,只求你能平安。为娘也不叨唠你了,多歇息。”侯夫人说完退出屋内,带上了房门。
洛玉的笑容在侯夫人关上房门的那一刻立刻崩塌了,她紧拽住衣襟,双眉紧蹙,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体内一股寒气蔓延到四肢百骸,冰寒刺骨的叫人疯狂,“啊!”她不由的呻吟出声来。
她颤抖着抓过桌上的酒壶,猛灌如入口中。头上满是冷汗,额前的发丝散乱地黏在了苍白的发青的面颊上,寒玉之毒居然发作了,洛玉痛苦的扯着嘴角,真不是时候啊。
白玉酒壶歪倒在鹅黄色的云纺丝桌布上,酒壶里已经没有一滴酒水,洛玉从坐椅上滑下,痛苦地蜷缩在了地上。
眼睛已难以睁开,只能透着眼缝视见昏黄的烛光,她一声又一声地唤着:“父亲……父亲……”
她模糊地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停在她的面前,那鸟的额头上有着一道用血液绘成的怪异符号,那鸟的旁边出现了一双绣着四合如意云纹的青色缎靴,隐约感觉到,那鞋子的主人将她抱上chuang塌,一个如凝绝冰泉般的嗓音幽幽响起:“这次的毒怎么早发了半个时辰。”
洛玉不知哪来的力气,环过那人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口里喃着:“父亲!”
那人“叱”笑了一声,说:“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让我给你解毒了。”
“呃……”洛玉又痛苦地呻吟出声。
那人将洛玉的衣服一件件地脱去,然后覆上了洛玉****的娇躯,洛玉紧紧的贴住对方火热的身体,承受着对方一次又一次地贯穿自己的身躯,虽然痛苦的皱着眉,脸上却尽是幸福与渴望,呢喃着:“父亲!父亲!我会帮你拿到那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