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出生时便认得白般。
母皇说,当时父妃生我时难产,于是母皇请来了医术高超的白鹤族族长——白伤,当时白般正在他父亲手下学艺,就一起跟了过来,我出生后,白般是第三个抱我的,小小的团子呵,白般紧紧托住不撒手,一向冷漠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
所以,母皇决定让我们两个订下姻亲。
“你看,翎拂。白般这人性情一向冷漠,就连他母亲离开时也是无动于衷。可是你啊,你当时伸长了手要他抱,他的笑容比盛夏的阳光还要灿烂,这就是缘分。”
缘分吗?有缘无分吧。
并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马都能长相厮守在一起,特别是,我的竹马,还有另一个青梅。
那是罗雀族最得宠的小公主,向来目中无人,放肆张狂的跑到白鹤族的药草园里毁了好些苗子,一向好脾气的白般也忍不了了,抓住她的衣领将小小的她提了起来,看着她泪汪汪的双眼也没软下心,愣是一边斥责她一边让她哭哭啼啼的收拾自己的残局。
小公主闹了脾气,记住了白般这张脸,立誓一定要将这个仇报回来。
她开始跟在白般身后。白般摘药草,她便“不小心”把药草筐踢翻,然后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白大哥。”白般捣药,她将所有的药材都换了位置,让白般喝下去后病了一场。由是如此,性情冷漠的白般不愿多出些麻烦,也一一忍了下来。最后一次,白般在抄写药材的功效,那是他要对他父亲的交待,他这些年了,究竟学得怎样。而幸佳止狡黠的笑了笑,拿着墨水呼啦全倒在了那上面,还来不及装出无辜的笑容时,白般就气得将手里的毛笔硬生生折断,怒喝她,“出去!”
她愣了愣,睁大那双漂亮的眼睛,不解的看着白般。
“我说出去!往后你不得再踏入这药园!”白般起身,洁白的衣袖上被喷上了一大摊墨迹,幸佳止吓得往后一退,她看着白般抓起本子脸上痛心疾首的表情,明白自己终于惹到了他的逆鳞。
无论幸佳止如何哀求,白般再也不放她进药园。所以当白般看到狗洞中蓬头垢面还一脸微笑的幸佳止时,终究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在那数不尽的日夜中,他们两人出双入对,成了有些人眼中的金童玉女。
那时的我在干什么呢?我端坐在厅堂,学着法术仿着五仪,为成为凤凰族的接班人而不断努力。
一切都挽回不了,与我有婚约的白般爱上了幸佳止。
在我与白般成亲那天,抢亲,逼迫,威胁,一切都顺理成章的发生,可其实,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现在这个在我面前,带着狰狞笑意的人,不是真正的幸佳止。
“你,是谁?”
“幸佳止”看了我一眼,不屑的勾起了嘴角,“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了。”说完,她扶着白般从我身旁经过,低沉的嗓音响起,“你该关心的,是你的死期。”
“你要带白般去哪里!”我撑起身子,挥开水袖,狠狠往后一扯,柔软而韧性强大的水袖紧紧套住她的腿将她往后拉,她一愣,皱着眉头看我,小腿往后一甩,却甩不开水袖,她“啧”了一声,“又是这该死的玩意!”
“你以为,我这个少主,是徒有虚名的吗?”
她眯起双眼,看着从我指间冒出的红线蔓延到她的腿上,笑了起来,“这是什么,少主,你不会以为这区区的几根线,就能困住我?”
“你以为,这是线吗?”。我把手往后一扯,那细细的红线瞬间勒紧了她脚里,她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不为所动,然后她抬起脚,对着我的肩膀狠狠踢了下来。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皮肉裂开的疼痛让我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幸佳止”优雅地蹲下来,看着我,带着崩裂的脸皮对着我笑,不管她装得如何,都是一副狰狞可怖的样子。她看着我愤恨的眼神,弯起嘴角,“这四周的人都被我弄死了,你再怎么呼救,招来的也只有那些死不瞑目的孤魂野鬼!”
“那倒未必。”我看着她腿上的红线变长从她身后的门口缝隙伸出去,努力撑起身子,“你知道红念吗?这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只要你用你的血滋养它,那么它成熟后,你要它去哪里,它就去哪里……”
她皱了皱眉,低下头看着腿上不断蠕动的红念,脸上的表情愈发激动,撑得那本来就裂开了的脸皮又再次“呲呲”的崩开好几条缝,更显阴森,她瞪着我,手里抓了一把红念,“啪嗒”一下砸在我头上,我却丝毫不介意,甚至开心的扬起嘴角,对着她道,“你,等死吧。”
下一秒她将手伸过来,使劲的掐着我,眼珠子都瞪红了,“你给我去死!”
忘了我的水袖还在你身上了么?
感到身子越来越沉重,我用尽所有力气,就连人往后倒下去,将水袖扯回来。面前的人发出惨叫,她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断了一截的腿,浑身发抖,“我的,我的腿……贱人!我杀了你!”
那双手又重新回到我脖子上,并且用了更大的力气,我看着上方的脸,觉得自己心理素质真是强大,看到这么难看的脸居然不会反胃,真是的,我自嘲着,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情来想这些,不过……在所有的故事里,不是到最后关头的时候,主角的救兵,总是会突破重围成功登场的,然后英勇潇洒的灭了反派取得成功吗?我的红念肯定到了,可是我的救兵呢?她怎么还不英勇出场然后潇洒的救出我然后灭了反派抱着我哭呢?
苏代,你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