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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一个可亲可爱的老人

生活,本来就参杂着人生百味,有喜,有甜,当然,更有苦,而且还占着多数。曾经有一个兴许只有那种苦过伤过跪过荣耀过且还尚存有三分良心的人听了一定会觉得更加荣耀的故事——《男人的那几条伤疤》

这个男人十岁从大山出来,行乞过,被打过,流落街头过,被妻子抛弃过,然后拼得一生戎马,获得一世荣华。

这个男人为了一个能够再吐一口气续一天命的白色馒头,磕头再磕头过,因为活着才最重要。

这个男人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兄弟,硬生生地背负血痕刀疤从数百个人海中杀出重围铁血而出,仅仅只是因为兄弟这二字。

这个男人在得知妻子背叛离去时,站着半天不坑一声,只是原本有些佝偻着背影更加挺拔,倔强。

这个男人在老的时候,再低调回到大山,抱着孙子,哼着京腔味十足的京剧,一路上肆无忌惮的笑着,然而几十年从未流过泪的双眼,却已是老泪纵横而浑然不知,于是还处在朦胧不懂事故的孙子幼稚的问他怎么了,这个已逝去青春年华的男人,擦干老泪,紧了紧在怀里的孙子,柔声说那是开心笑的。

如今这个曾沾满无数血腥的男人,竟会为了一个人放下屠刀,收起一世枭雄,做一个孤独而又平凡的垂暮老人。

他,就是徐半闲,徐国庆的爷爷。

“青冢琵琶,穹庐笳拍,未比渠侬泪万行。数十载,竟何时委玉,何地埋香。”一残桌,一碟花生米,一壶酒,一把二胡,唱出了老人的一生。

“国庆,国庆,与国同庆,这名字并不可笑,也不是我这个死老头的意思,而是那个不孝子……”老人抓着盛着七分满白酒的大海碗,一饮而尽,脸色布满的岁月皱纹,让人看不清是悲是喜。

人这一生,任你生前如何雍容华贵,坐拥江山,年老垂暮时,一身如同宝剑铅华之气,也竞相退化,最后变得朴素无华。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虽不死,但老了便是老了。

暮然,一道划破天际直可震破耳膜的鹰啸声,从远方瞬间降临而下。

那是一道孤傲的帝王身影!

徐半闲缓缓抬头,顿时间脸上的皱纹更加的皱了。老人立即扶了把木椅站了起来,随即抖动右臂,迎风而起,直指苍穹。

“砰”

这道身长三十厘米左右,全身蓝白黑相间颜色的鹰类飞禽猛然坐落而下,激起一阵涟漪。反震力之大,已经令年华逝去大半的老人险些打了个趔趄。

这位在徐国庆眼里只会半吊子风水堪舆的徐家老头子抖了抖身子左手撑着十来斤重的海东青放在桌面缓缓坐下,枯枝般右手伸出缓缓摸了把海东青如丝绸滑腻羽毛后,闭目自语:“叱咤风云,睥睨天下,雍容华贵,受万人敬仰,得天下之厚待,这些在人这一辈子算八十年高寿年龄里扣掉吃喝拉撒睡后不到三分之一狗娘养的岁月里,委实享不尽穿不尽吃不尽,又何必如此呢?到头来还不是孤身一人?不过万幸中的万幸还有一孙子。虽然打从你懂事以来,就从未叫我一声‘爷爷’,但爷爷懂你,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不孝子,唉!还是怪俺这个死老头。国庆,爷爷知道你很苦,尽管在村里跟一些山娃耗子上山戳黑瞎子刨野猪,闲下算好时辰踩点蹲在某处偷看某水灵白菜或新娶媳妇洗澡,接下来大伙儿红着眼胡乱对着某处提枪上阵哈哈大笑,然后笑累了就一起跑到别人家的地瓜田地偷几根地瓜烤着抢着争着,其间熏着烫着咽着,但还是开心着。只是,谁都不知道你在所有人都睡着的时候,自己偷偷爬起来躲在一个角落看着夜空哭着,哭累了就发呆,周而复始,爷爷都看着,打心里痛着。所以,你不能像俺这死老头,不仅要活得潇洒精彩,那种不愁吃不愁喝就可以了,呵呵!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啥时候娶了你觉得一辈子可以同床共枕相爱如宾的水灵媳妇时,一定要对人家好,到时还是以家为贵,穷点寒酸点累点都是可以过日子的,一定要顾家,别像我。咳咳……”

老头儿咳了声继续说道:“人呐总有落魄不尽意时,咱也不求你做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的君子行为,但也千万不要做落井下石的阴人损人勾当,人这辈子谁没困难过,但是一定要切记当你站在某一高处时,也不要忘记了站在某一低处说出的‘需要多久才能不要仰视’的狼狈模样。哈哈看来真的老了,也醉的不行了,词不达意词不达意啊!”再倒一杯能干肠烈肚的白酒,一饮而尽,两眼越发朦胧了。

老人的自言自语,虽醉话较多,但其中不乏箴言至理,有些道理是他用了一辈子至今才能理解体会的,只求那个生来没母没父没人疼爱的可怜孩子能听得到听得懂,那老人这半辈子说什么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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