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塔利亚的上空,“砰”的一声支起了一张乳白色的大网,树叶的碎片还粘连在网丝的空隙上。她从未见过这个男人真正使用灵力,一直以来,他都是在陪同自己玩耍,从未把自己当做战斗的对手。因为,自己不配。
斯塔利亚正色,却发现身体已经僵硬得无法移动,此时的她被这个男人抱在怀里,若不是他,自己此刻还双腿麻木地蹲在树枝上,也许早已经跌落下来也说不定。她打了一个寒颤,自言自语道:“明明知道我打不过你······还······”
男人看着斯塔利亚,没有张口,在天空中降下的小雪,似乎可以在触碰到他的一瞬间,便冻结在空气中。他听到了斯塔利亚那说出了声音的“自言自语”,但并没有什么反应,既没有将她的内脏一块一块地掏出来,也没将她的四肢分开,摆在盛殿晚宴的餐桌上。
斯塔利亚不禁怀疑,这个男人拥有的究竟是不是人类的力量,再或许,自己面前的根本就是一个怪物?
男人动了动他那刀锋般的嘴唇,冲她的刘海吹了一口气,随后双眼紧闭,一抹淡淡的微笑后,在浮云飘过,光线渐暗的一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中,但他的气息还一直萦绕在斯塔利亚那早已缺氧的脑子中。
失去了支撑的斯塔利亚毫无疑问地砸到了地面上,那从臀部传来的撞击疼痛使她的表情有一些扭曲,也许是因为灵力虚脱的缘故,她的所有感知都变得和普通人一样。包括痛感和情感。
“真······真是的······”斯塔利亚缓缓躺在地面上,享受着脱离了重压的轻松感,如同离水数日的鲤鱼,在回到汪洋中的那一刻,便开始贪婪地吸取着养分。那是活下去的象征。“命运审判者吗?那消失了千年的天神灵力?真是不好对付。”
她一边思考,一边闭上了眼睛,但空气中那隐约的轰鸣声还没有消失。她正在想着,要不要把怒气发泄到蜜儿身上呢?还是算了吧,毕竟蜜儿做了自己整整两年的助手,买卖不成仁义在。虽然她给自己惹了不少的麻烦,例如在收集情报的时候被劫持,在采购物品的时候忘带钱包,结果只能自己亲自去将她和物品一起“赎”回来之类的。但这么一个相近年龄的好伙伴——或者说是朋友待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或者说是不敢离开),也是很幸运的事情。
阳光穿过树枝间的空隙,在自己的额角照亮出一小块区域,有些毛躁的发丝在风中狂笑着,似乎在嘲笑自己刚刚的行为。那到底算是什么?胆怯吗?不,那是明智。
她正要催动自己的强化灵力,通过跳跃的方式翻入到天王洲学院中,看到一群人穿着整齐而一致的服装,在不远处慢慢靠近,那是四五个中年的男人,似乎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涂着红唇的女人。要是没猜错,他们是天王洲学院不知道什么部门或者科室的主任。那“与生俱来”的文学气质在他们的头顶环绕着,但在斯塔利亚看来,也只不过是活物的象征。
她暗自庆幸,自己昨天的举动没有受到警署和政府的注意。但连新闻都一点没有提及,也确实有些怪了。照常来讲,即便是普通的失踪案,媒体也是要报道一下子的。但昨天黄昏时,老人失踪的事情没理由就那么草草地过去了,当然,那只猫就不用算在“失踪生物”中了。
难道?那个老人没有亲人?
她迈着大步,用无声的步子来到教师所围成的“学术圈”,想要看一看他们在讨论些什么。虽然这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出于一种没事儿闲的的心理,但她还是想用这种方式,来使自己恢复了正常呼吸功能的肺好好舒缓一下。斯塔利亚不止一次地想着,自己恐怕根本不是在任务中战死的,而是被那个男人的灵力吓死的。
“刚刚监控室上报的事情,恐怕是真的。”一个手上长满了老茧,凹凸不平的皮肤仿佛被一根根树藤穿透的男人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严肃地对和自己围成一个圈的其余四个人说道。
聆听的人十分仔细,此刻的他们,不是在接收这个信息,而是在确信和消化这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大约半小时前,监控室的年轻实习工作人员印冉带着麻木而痛苦的表情来到了教务处,目光中有着一种年轻人独有的成熟和坚定,他知道,自己的意识在疯狂吞噬着自己。他咽了咽唾沫,张开了双唇。“主任,刚刚的监控视频中,有一段校门外的影像,我认为您有必要看一下。”他说的格外有底气,完全不像一名来邀请上级的底层员工。
不好的预感在他口中的“主任”心中滋生着,果不其然,那位工作经验已达到十二年之久的校门保安,在走到校门前的那棵百年的青铜树(据说是校长为了虚荣心而栽种的假青铜树)下后,在一瞬之间身体碎裂为肉渣,散落到草坪中,深绿的地面被沾染为血泊。这也是为什么出来查看情况的五位主任要围成一个圈的原因。并不是为了彼此之间说话声音更清晰,而是为了在彼此的眼前挡住这个足以被成为“惊天杀人案”的迷之命案现场。
就在监控画面上所看到的,在保安利雷死亡之前,根本没有人出现在附近,置于是否被人在腹腔里放置了炸药什么的,也只有等警署和政府调查之后才能知道了。
“唯边老师,为什么不把事情汇报给校长?”一个年轻稚嫩的声音传来,她的问题在几位较年长的主任看来实在是幼稚得不能再幼稚。
唯边是时刻跟在教务处主任身边的小助理,同时也是高中部的帝国史老师,具有诱惑力的身材的魅人的眼睛,若是放到了选美舞台,也一定会造成惊天动地的效果。
唯边啧了一声,在她那细的几乎只能看到骨头的手腕上摆弄了一下腕表,说道:“这点小事还不明白,你这两个月来的实习老师是怎么当的?难道全用来和学生交流情感了吗?不过我一向不是很计较别人的不足,我很明确的告诉你,多木拉老师,哦不,多木拉小姐,校长大人可不是这种小事能惊动得起的。”
她说得无比流利,甚至听不出逗号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