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1622500000053

第53章 左岸

云歌跳起身子,但见身旁雕库昨夜所卧之处,一片阔叶上窝着一捧红艳艳湿漉漉的树莓。那叶片上还用树莓汁歪歪扭扭写着两个汉字“讫别”。那讫字写得不甚清楚,左半边浑做一团,然而意思却是了然的。讫,止也。别,离也。这算什么意思?用一捧野果和她不辞而别吗?

云歌拾起那树莓,心下还是不信,在草地周围的林中细细搜索,然而越搜索越肯定,她不禁气咻咻地低声埋怨起来,从义渠怨到辛武贤,又从赵卬怨到裴章,最后又埋怨起自己怎么能如此大意忘了荣伍的劝告。这雕库定是完全失去了对汉人的信任,以为自己借他探路,担心会引战祸到族中才不辞而别。他虽最终会回到罕羌,然而自己逃回去和被汉军送回去,这效果却大不相同。卫律壮士和简校尉他们的血如此岂不是白流了?云歌气得眼泪汪汪——这个狡黠的少年,昨晚竟然不动声色引她全然信任于他,还为他松了束缚。云歌越想越气,握起玉拳砸在一棵白榆树上,又伏在那树干上嘤嘤地哭起来。

耳边忽然传来清晰的马嘶声。云歌止了哭泣,有些不信地竖耳静听。真的呢?单声的马嘶,正被穿林的小风夹带着阵阵而来。云歌将树莓用阔叶裹了揣入怀中,拨开灌木长草,一路踉踉跄跄地寻着那嘶鸣声而去。穿过一片白榆林,忽图河又赫然眼前了。而那玉骢马正踏着河边的沙石,低头摩蹭着河滩上一个面下而扑的褐衣身影。

定是雕库体力不支,还没逃远就跌落马下了。

云歌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把俯卧在地的雕库翻过身来,却见他面色灰沉,双目紧闭。云歌才欢愉过来的心又是一沉。她又将雕库翻过背去,撑开那衣衫上的**探看昨日的那处镖伤。果见那伤口此时肿得如同小孩的唇口一般。是自己大意了——江湖刀客的镖刃上怎么会不沾毒,他们要的不正是雕库的命吗?现在想来,这镖上涂的定是西域的锁喉草。她以前只听三哥提起过。那不是西域诸毒中最凶的,却是最狡诈的一种。初染往往毫无征兆,会在血中潜伏许多时辰,待到发作时,便会在喉部形成血块堵塞气管窒息而死。潜伏期因人而易,越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潜伏期越长,往往发现时已无药可救。

云歌倒吸了一口冷气,搭手在雕库的腕上探他的脉息,果然探到一丝邪乱的脉动。云歌定了定神,从袖中摸出护心丹就着河水送入雕库的口中。这救命的护心丹只能兑出几个时辰,却不可能解毒。想起已经长眠在忽图河边的卫律炎,云歌的手脚忽然有些发凉。不!罕羌应该已经不远了。这一次她绝不再让生命从她的手间溜走。云歌转身掬了河水撩在头脸之上,又从怀中掏出树莓匆匆咽下。之后,她给马饮了水,又拽过辔头将玉骢马拉低,卧在河岸上。借着食过树莓后恢复的一点点气力,她把雕库重又拖上马背,而后自己也一跨上了马鞍。青骢马似乎知人心意似的,挣扎起健阔的四腿,摇摇站起身来,又抖了抖饮水沾湿的鬃毛,仰天嘶鸣了一声。云歌扬鞭甩了一个脆响,玉骢马载着两人沿着忽图河岸向前而去。

密林,沙地,草丘交错着向后跳跃而去,河岸上时湿时干的腥土被马蹄踏碎了,飞溅上身来。云歌闷头打着马,一任疾风撩乱了她头顶的发髻。才在马上跑了一个时辰,日头忽然就微微偏了西,她这才意识到昨日太累睡得太沉,今晨醒来之时已晚过平常。她和时间的赛跑竟已输了两三个时辰了。云歌愈发心急起来,扬鞭策马,惊起一片河蛙乱鸣。

越往上游走,忽图河的水势越舒缓起来,河水也渐渐清浅,看得清河底的卵石。云歌又在马上跑了一个时辰,果然见到河水分为了两支。她在河滩上勒住马,一时不知该走哪一条。若按雕库的说法,罕羌之地当是顺右支而下,然而雕库告诉她的真是实话吗?云歌拨转马头向左而去。已经跑的通体淌汗的青骢马喷了一个响鼻,抖了抖耳朵,终于趟过浅浅的河床,沿着左支的河岸向前跑去。两条河道开始还有些纠结,渐渐分淌而去。

左支的河道不久便融入另一条河道中。云歌想起雕库说的左支会归回湟水的话,一时也没有在意,只沿着那河岸又向前驰去。落日的辉光中,大河对岸的山岗之上忽然隐约晃出一队羌人马骑,所幸隔着河道也不足为惧。她继续奋力策马向前而去。

跑着跑着,玉骢马载着云歌和雕库忽然驰入一片广袤的草丘。云歌在马上引颈眺望,觉得自己就要看到罕部落的羊群和毡帐了。然而那翠色却一路广袤下去,在山丘上下翻滚着,怎么也望不到头。日头已然西沉,云歌怀疑起自己来,却又怀疑起自己的怀疑,到底还是没有停了手中的马鞭,心中只期待着越过这个草丘便会是罕羌的营地了。

夜色终于点点瑟瑟地落下来,云歌在驰上又一座草丘后收住缰绳,望着前方无尽的墨色,终于承认自己是选错了路了。

“为什么骗我?”云歌一掌击向雕库的背上,又转手搂在马颈上呜咽起来,“为什么这次又不是骗我?”

雕库伏在马背上静而无声,宛若一片寂寥的秋叶。云歌强止了呜咽,掉转马头,沿着来路向回奔驰而去。落日前抵罕的军令已然不可能完成了,然而她却还是要把命悬一线的雕库送回族中。她自认不可能从这里寻路到罕羌,只能回到忽图河的分支处再重新沿右支溯水而上。

回去的河路在暗夜中全然不是了白日里的模样。若不是滔滔水声,云歌简直要疑心自己又走错了路了。她正心急火燎地颠簸在一丘丘草坡之间,忽然隐隐听到一片铺天盖地的密集之声正由远而近。云歌急忙勒住马,四顾之下却未见任何人形魅影。那密集之声却是越来越近,在她的身旁忽然响得擂鼓一般,又忽而转小,向她的身后远离而去。竟是受惊迁徙的河蛙群。前边必有什么惊雷一般的势动。云歌远远而眺,果见前方的天幕焖烧出一片深红的火色。她急忙放慢马速,转上一处高岗,沿着河岸的断崖向着那火光缓缓行去。

远远的,云歌看见河面上流火纷纷,明明暗暗间,无数骑在马上的黑衣羌人,正奋力驱动装着帐篷和草垛的大车仓皇地涉向河的这岸。而对面的河岸上,夜风卷着红色的战旗舞得龙蛇一般。那昏暗的背景中更有角形的旗帜来回摇动着。在那纷繁的旗语间,鱼群般鳞光闪耀着的是坚甲利刃的汉军骑兵。持盾者在前,执戟者在中,握弓者在后,汉军骑兵形成的矩形小阵列,又列排成一弧硕大无比的半环。居于半环中央的缓缓移动的战车,正驱赶着狼狈而逃的先零羌人涉水而逃。喊杀声终于沿着水面颤颤而来,蒸腾而来的炙风中含着硫磺和火石的气味。

“赵将军……赵将军出击先零了……”云歌睁大了眼睛,僵在马上,蓦然意识到黄昏时所见的河对岸羌人正是杨玉的人马。她又想起卫律炎和简泓先前说的话,隐隐明白落日前送雕库回罕的命令,正是为了此时汉军出击河对面的先零人马而定。为的是在打击先零之前,稳固住罕羌的摇摆的心意,让他们不要出手卷入战争。而自己轻判局面,错择河路,竟折回了湟水,辱命于此。现如今便是雕库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云歌恍恍惚惚地跌下马去,摔在沙石之上,却没有感到体肤之痛,只感到胸中刀割一般地沮丧和自责。

她攥起拳头向地上砸去,一边砸一边喊:“真没用……云歌,你真没用……”

一只微凉的手掌越过她的肩头,托住了她砸向地面的拳头。是逃渡过河来的先零羌人吗?云歌奋力而挣,那微凉的手却翻掌握在她的手腕上,堪堪将她的手臂擎在空中。

“云歌,是我。云歌……云歌……”

云歌扭过头去,满是泪水的眼里模糊映出一个被火光涂镀了的白衫俊影。

“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我们还有时间。云歌……云歌……”

云歌揉了揉眼睛,忽然觉得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她第一次伤了心要离开长安的时候。也是这般流火撕裂的黑夜中,他也是这般叫着她的名字,眼中失了他平日的从容和淡漠,只有疑问和关切。云歌一蹴而起,将头紧紧偎在孟珏的肩头,浑身上下还在一片瑟瑟中,心中却感到那于万山沟壑的寒夜中忽遇故人的滚烫。

然而一瞬间之后,往事近事又纷至沓来隔在他们中间了。云歌猛地推开孟珏,挥舞的手臂在流火映照的夜空中空划而过,“简泓他们……他们……都死了吗?……”

孟珏伸手想要捉住云歌逃开的手,她却失智般一遍一遍空空甩开,“他们……他们……都死了吗?”

孟珏在原地立住静默了一瞬,而后忽然腾身跃到云歌近旁,擒了她的双手反剪在她身后用一只手扣住。云歌如同受困的小兽拼命挣扎。孟珏则用空出的另一只手将云歌再次拉至肩头,口里却似吟歌谣般轻柔,“我从莫尔桥来,一个叫荣伍的还活着,是他给我指了你们的方向。”

只有荣伍吗?云歌心头剧痛,伏在孟珏肩头狂乱地喊道:“是我私自劫马,连累了卫律壮士,我还对简泓说过刺心的话,可他们还是舍命把我送过了桥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看着我。”孟珏将她从肩头拉起,捧住她的脸,迫她看向自己的眸子,“你虽有错,然而若不是你一意回去救了开羌酋豪的孩子,开羌不会现在已归顺了汉军。”

见云歌愣在那里,孟珏又道:“他们是军人,有自己的判断,也有自己的职责。你若要对的起他们的牺牲,现在便振作起来。与我一起将雕库送回罕羌去。”

“可是已经迟了。”云歌说着,泪水又从眼中潸潸而落。

孟珏的眼中闪过一丝轻柔,声音也放缓了些,“我已让三月赶往罕羌,有我的书信,克尔嗒嗒还能盘旋几个时辰。云歌,我们还有时间。”

云歌愣了愣,转头望向火光冲天的河面。先头的先零骑兵此时已纷纷放弃了那些大车,或趟或游,仓皇涉水而来。后方尚留在岸上的先零骑兵仍有继续在与汉军拼杀的,然而势单力薄,很快就成望风而靡之势。而汉军的弧形骑阵卷裹着先零的残兵败卒,如同一只巨大的手臂向河岸收紧而来。

“看那边。”孟珏也转身望向河面,指着河对岸的一处道。云歌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见尚有一队身着墨色短衣的先零骑兵未因战况而放弃抵抗,仍在和一队身着红色劲装的汉军搏命厮杀。两队人皆身形矫捷刚猛雄健,看得出都是勇士中的勇士。

“那是汉羌双方的斥候兵在决战。杨玉这个归义侯倒也没有白封,汉人的用兵之术他倒也学得一二。”孟珏的语调恢复了惯常的从容淡然,黑眸又沉入寒潭静水中。

“斥候?”

“是的。杨玉的斥候已看明了赵将军的部署,正在突围求援。”

“什么部署?”

“赵将军此役贵在猝不及防,意在震慑,却也因此全倾了驻扎在龙支的所有汉军。但这里离开龙支城已有些距离,如此用兵,孤军深入是一虑,羌人围魏救赵又是一虑。杨玉的斥候既然已经看到这些,必然会舍命突袭,向附近的羌人部落求援。而赵将军的斥候也必然要将杨玉的斥候捕杀殆尽,为的是让杨玉的军队陷在此处,成为哑巴。这种斥候间的突袭战往往最是血腥,因为漏了一人便有可能倾覆局面。”孟珏的声音云淡清风,云歌却是听得惊心动魄。

“那是要求助罕羌了?”

“罕羌离这里最近,自然是首选。不过一定也会求助同为先零豪酋的尤非。尤非的人马在凌滩一带,即是为了牵制汉人在敦煌和酒泉一代的兵力,也是因为他和杨玉素有嫌隙。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尤非一定会出兵的。”孟珏停了一停,墨黑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之色,又瞬息无痕,“却也是他的不归路了。”他忽然望向伏在马背上的雕库,“当前最为紧要的,乃是赶在斥候突围之前,将雕库送回族中。避免罕羌在摇摆中卷入战火,将战事扩大。”

孟珏说着伸手探向雕库,“吕军医说是服了一剂封魂散,怎么还没有解去吗?”

云歌的声音有些发颤,“过桥的时候,他肩头中了一镖……应该是锁喉草……”

孟珏眼中微微一凝,疾步绕到玉骢马的一侧,借着河面的火光查验了雕库的背伤,接着又伸手搭在雕库的手腕上,探他的脉象。云歌见他渐渐皱起眉头,又见他伸手在雕库的身体各处击点穴位,心中一上一下,想要问些什么,却什么也没问出口。

好半天,孟珏的表情略转平静,“何时中的镖?你给他服用过些什么?”

“昨日下午中的镖,我昨晚没有验出毒……所以……所以只给他敷了些金创药,”云歌愧悔不已,讷讷又道,“今天接近午时才发现伤口异样,又给他服了护心丹……”

“为何近午时才发现?”孟珏一边问,一边拉低了玉骢马,想要将雕库移下马来。

“因为……我睡过了头……”云歌赶过去伸手帮他,声音几如蚊蚋。

扶在雕库衣衫上的手满是泥污,孟珏默然抬头看了一眼云歌——发髻半散,污痕满面,形容枯槁,原本晨星一般的眼目在这战火的撩炙中也只剩得一片赤红和干涩。然而这一刻云歌的眼中没有一丝疏远和冷淡,有的只是信任和期望。孟珏的眸色中忽然柔情满溢。然而只是短短一瞬,短到云歌尚未来得及察觉,孟珏已经起身走向自己的坐骑,从马背上取了一些干粮又走了回来。

“先塞一塞口腹。”孟珏将一个扭着花的烤馍馍递与云歌,又将雕库从云歌臂中揽过,用手指在雕库的喉上细细摸了一遍,道,“锁喉草一般潜伏两日发作。但是雕库的伤口位于肩头,离喉部太近,所以逼入肺喉的速度快于寻常,却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是此处赤地千里,无处煎汤药。唯今之计只有师傅的上清针法或可一试,帮他将毒血逼出。我已封了他通肺喉的从泉穴,等我们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再施针。”

云歌愣愣握着孟珏递过来的馍馍,咽了一下口水,不解道:“为什么不现在施针?”

孟珏笑得有些无可奈何,“你当那些涉过河来的先零兵会一直待在崖下吗?”

云歌急忙掉头去看崖下,果见已有零星的身影在火光中沿着崖壁向上攀来。另外一些则沿着河岸向两侧散去,看样子也会很快发现她刚才上来的山路。

“嗯……”云歌低头犹豫着还有没有时间吃这馍馍。

“吃一只馍的时间还是有的。”孟珏温和道,“吃了才有力气。到罕还有四个时辰的马程,我还需要你很多帮助。”

云歌还未听完,已经一口咬了下去。她的舌尖早已尝过千百种美味,竟没有一样比得上这一刻扭花烤馍。酥皮碎溅,粘得她脸上襟前到处都是。云歌吐了下舌头,一边擦脸掸衣,一面不自禁地偷眼看了一眼孟珏。却见孟珏目光痴痴,撞了云歌这一瞥,那浓云般的黑眸子四下散去,却掩不住满目的疼惜。他叹了口气,又取了一个水囊递于她,“慢慢地吃,才会有力气。忘了告诉你了,这是烧锅子,令居一带的名小吃。是丙小姐让我带与你的。”孟珏的声音淡如清风了。

“汐妹妹……”云歌这才想起孟珏不是应该在送丙汐回长安的路上吗?她抬起头望向孟珏,却见他已将目光从自己身上收回,投注在崖下的战场上。那里,先零羌兵仍在丢盔弃甲地涉过河来。而赵将军的弧形阵已横向排展开来,如同一条火龙横置在河对岸。

“赵将军爱兵如子,果然是穷寇勿追。”孟珏微微眯起眼睛,似在揣度着什么,他忽然松开眼睛,道:“看来六月已将荣伍送回。赵将军对罕羌的局面不甚明了,要给我们多留些时间周旋。我们尽快出发。”

孟珏转过身去,却见云歌已经收起了烧锅子,正抹着嘴一副随时待命的小卒模样。

孟珏不禁微微一笑,“云大夫准备好了?”

云歌也微笑轻轻点头,心下却有一瞬恍惚,仿若他们不曾有过情-爱过往死恨伤愁,而不过是同袍同泽一般。云歌轻轻甩头,将这一瞬的别念也甩到了硝烟箭火之外。

两人一起将雕库移上马背,又衡量过三人的重量和马匹的脚力,最后仍由云歌与雕库同乘一匹马骑,而孟珏自驭另一骑。云歌本想与孟珏换马,因为那玉骢马一连几日奔驰,已是精疲力竭。谁知细看孟珏的坐骑竟也是垂耳吐沫目色赤红。难道孟珏是从令居一路赶过来的?云歌没有问,只是默默跨上了玉骢马。

崖下的人声聒噪上来,渐渐听得清羌人的咒骂和呵斥声。两人知道再不能耽搁,沿着崖上的密林向北而去。

这一夜月黑风高,然而他们背后的流火映在河面之上,竟反射得如同赤空万里一般。他们在那密林中行了许久,仍依稀可见前路。直到转过一处山岗,三人才渐渐没入幽深的暗夜中。战场的喧声渐渐远去,只剩下穿林的风声和马蹄声。

----------

作者稍微替云歌说两句话阿:护送雕库这一路的不幸,不能都怨云歌。在救开羌婴孩的事情上,她是有一些过失,但总体讲这一行为对于争取开羌的归顺还是有意义的。莫尔桥的遭遇,她并没什么过失,还是挺勇敢的。错判雕库的话也算情有可原吧。她参加这次行动本身属于赶鸭子上架,本来就有些勉强,要埋怨只能埋怨时事,埋怨赵充国和刘询,当然最终还是要埋怨作者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对,最主要是作者的原因!:D)))

同类推荐
  • EXO,BTS:十九光年祭

    EXO,BTS:十九光年祭

    请我迷人还请我艳情透渗似我盛放还似我缺氧乖张由我美丽还由我贪恋着迷怨我百岁无忧还怨我徒有泪流
  • 在熙小姐您好!

    在熙小姐您好!

    我们从再见变成你好又从你好变成再见,这就是命运注定谁也无法改变。
  • TFBOYS之永远也打不开的窗

    TFBOYS之永远也打不开的窗

    “千玺,有你真好”;“俊俊,答应我,此生只爱我一人”“源源,说好一起去吃遍天下零食的”
  • 时尚先生

    时尚先生

    是!尚先生第二季全新发展新故事!尚铂燃与鹿小葵的爱情故事,霸道总裁与小萌神的甜美爱恋
  • 星空下的钢琴曲

    星空下的钢琴曲

    小时候,脑海中时常闪耀着一个名词。它是世界最美丽、也是最让人向往的名词——梦想!深夜,当我抬头仰望星空的时候,它会像那神秘的星空一样吸引着我的思绪,渐渐幻想醉入梦想中,那里的世界比童话还要美丽几分!现实却比梦想来的更加残酷,仿佛那遥远的梦想就像心与星的距离,可望而不可即,并不是自己不够坚强,而是被现实折翼,飞不去那深邃而又神秘的星空!
热门推荐
  • 玄极神皇

    玄极神皇

    老子往天庭之前,留下了真正的天书。从此,玄极神功惊得天下立时喑哑。一个家族被灭门幸存下来的少年,被影子高僧救下,他在山顶学到了玄极神功。他也能汲天地之气,纳日月精华,性急的他修为在第二阶段就下山寻仇,险些丧命。他再度苦练,直至修为圆满,再下山,他的玄极神功可谓皓月经天,无人可及。无刀无剑,绝学在胸,掌风舞动,八荒皆惊······
  • 感谢,我的青春有你

    感谢,我的青春有你

    本应执子之手数余生时光,奈何南柯一梦仅独自幻想是否灯下回眸誓此生难忘!
  • 圣魔阵法师

    圣魔阵法师

    一个没有修炼天赋的少年,被家族之人看不起,因为一颗灵药,被家族之人打落山崖,在山洞中找到了一具神秘尸骨,和一部神秘阵法秘籍,看杨末如何成为这个世界的强者。
  • 玄经真解

    玄经真解

    谈文华没想到自己的太湖一游竟然改变了他一生追求平淡的轨迹。
  • 暗夜霓裳

    暗夜霓裳

    贫穷?追杀?哼!命运的指环缓缓翻转,让我来告诉你什么叫逆袭!
  • 悲惨生命

    悲惨生命

    一个憎恨世界的六岁小男孩,他的生活很悲惨,有一个处处和他作对的弟弟,本有一个很体谅人的妹妹,但也回到了乡下。他孤独地坐着,享受着孤独的折磨。六岁那年,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为了弟弟死了。在弟弟八岁的时候,他竟然重生了......
  • 这只乌鸦必须死

    这只乌鸦必须死

    林不知重生了,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黑不溜秋的乌鸦。.........“神级系统正在植入,请宿主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林不知:“乌鸦”性别“男”回答错误。“公”回答错误。“........”请准确回答自己的性别问题。“你特么有病吧,有病就去吃药好吗,这个问题有必要较真?”一个很贱的系统跟一只很贱的乌鸦,双贱合璧。在这个妖魔横行的世界混的风生水起。请叫我林乌鸦,也可以叫我乌鸦大魔王。
  • 邪王的懒妃

    邪王的懒妃

    懒人系列终回本:常言,偷得浮生半日懒。当不能偷得浮生又想懒时怎么办?当然是光明正大地懒啦!从小懒到大的庄书兰就是这样想的!当前世成为记忆时,庄书兰更是决定将这懒人做到底。管他冷嘲热讽也好,闲言碎语也罢,她庄书兰不会因此而改变!且看懒人如何笑傲官场沉浮,冷看朝野纷乱!————情景一:“美男,来,给本姑娘笑一个!”一手托起某男精致的下巴,拇指轻刮着脸颊,“啧啧,这肌肤,比姐姐我的还要好!哎!平日里用的是哪个牌子的保养品啊?”……某男呆状,第一次有种叫耻辱情绪袭上了心头——他居然被一个还未并笄的小女孩子给调戏了!情景二:“跟了本宫,他日你就是一国之母,光宗耀祖!”某男拦下某女,半带着威胁地喝着。“光宗耀祖这件事,不归臣管,你去找别人吧!”轻弹去不知何时落在肩膀上的树叶儿,微微一笑,“时辰不早了,臣得回府休息了!”情景三:“你想从这游戏中退出?”媚眼一抛,却让人不寒而颤。“我还有权力说不吗?”某女惨淡一笑,带着狡黠,“既然是你将我带入这游戏中,你怎么可以置身事外?所以,我们成亲吧!”情景四:“……新娘请下轿!”第一声,无人答应……“请新娘下轿!”第二声,还是无人答应……“请新娘子下轿!”直到第三声时,轿里忽地传来慵懒的声音,“呀!我怎么睡着了?四儿,现在什么时辰?为何迎亲的轿子还不来?”————〖精采多多,敬请期待。〗————懒人系列:总裁的懒妻帝君的懒后懒凰天下风流佳人系列:风流女画师新坑:轻松+现代+都市+网游+青梅+竹马=恋上恶男友情链接:逍遥王爷的穿越妃本色出演绝焰煞神
  • 黎明不要到来

    黎明不要到来

    爱情总是美好的,假如不是那便不是你真正的爱情
  • 小萌新误入星途

    小萌新误入星途

    实习生,因一次偶然演出机会被大众关注,签约娱乐公司,正式进入娱乐圈。小萌新闯入尔虞讹诈的娱乐圈,会不会死的很快?影帝似乎对她有些不同,憎恨她的前任居然回国。注重感情描写的娱乐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