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都那么多年的事了，你怎么还计较呢。”曹小然吐吐舌头，撒娇道。
“别卖乖了，我能不计较么我。你当年那些荒唐事我看你以后怎么和咚咚交代，现在还把那个男人吹捧得跟神一样。”
“哎，姐你想太多了，这能有什么事呢。嘿嘿。”
“别往我身上蹭，一身的臭汗。没事没事，在你眼中发生什么事才叫有事？我看你就压根就没这个概念。”曹梓潼嫌弃地推开蹭在自己身上的曹小然。
“可这些年就是什么事都没有嘛！咚咚这不是过得挺好的嘛。小孩不都总是把父亲的形象想得很高大的嘛，我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对啊。”曹小然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心里还在想今天刚被方姨念叨完，现在回来又被姐姐念。早知道就该再加一个愿望好了，让姐姐和方姨少点念她。
“你就会掰歪理，你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点心呢。”曹梓潼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这个妹妹这是无药可救了。当年傻不拉几地和陌生人发生关系，这些年带大咚咚也没少受罪，明明经历了那么多，可还是大大咧咧的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姐，你别像个大妈似的那么唠叨了好不好。对了，今天方姨说要给你安排相亲呢，哈哈。”曹小然掏了掏耳朵，嘻嘻哈哈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为了转移姐姐的注意力，还不忘丢给姐姐一个炸弹。
“啊……”果不其然，客厅里响起曹梓潼哀怨的叫声。
“姐，你就自求多福了哈。”曹小然丢下一句，笑嘻嘻地关上房门，就知道这招对姐姐最有效了。
曹小然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轻叹了一声。默默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只见曹小然从小盒子里拿出一条项链，银色的链子上挂着一个鹰的图案。曹小然把项链放在手中，翻看着鹰的图案，背面刻着Ｌｅｉ的字样。链子短了一截，也许是出于对那个“不知姓名”的男人的眷恋，曹小然把项链拿出去让人裁了一截，另一截做成手链，现在正戴在曹咚咚的手上。
曹小然摸着项链，思绪突然回到那个疯狂的夜晚，一夜温存，现在想起当年那个“借种计划”确实是年少无知胆大妄为。换今天如果有人和她说有这种想法的话，她肯定接受不了，太乱来了。但是自己却是这样乱过来的，真是矛盾。“咚咚他爸，你应该不会介意我瞒着你生下咚咚的吧。不过，我想你介意也是没办法的了，哈哈。”曹小然看着项链，自言自语。
谁人年少不轻狂，曹小然心底里还是很庆幸自己当初坚持生下了咚咚，虽然痛得她要死。方姨今天和她说的，她心里都明白，也知道是苦了咚咚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要遭受这些闲言闲语。只是如果她按方姨说的，去找一个男人组成别人眼中一个完整的家庭，那她当初干嘛搞这一出。
曹小然望着项链出神，浑然没察觉曹咚咚跑了进来。
“妈咪，洗白白咯！”曹咚咚调皮地跑到曹小然身后挠着曹小然的腰际。曹小然吓了一跳，链子掉到了桌子上。
“妈咪，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曹咚咚踮起小脚丫伸手想要拿，因为个头不够高，看不到是什么掉到了桌子上。
“你这孩子，吓妈咪是不，嗯。”曹小然不想让儿子看到项链，不然肯定又得问个没完没了了。便握住儿子在桌上乱摸的手，然后一手又挠着这个小祖宗的胳肢窝。
“哈哈，妈咪，不要……哈哈哈”曹咚咚条件反射，也顾不上桌子上的项链，挣扎着想要跑出房间。
“说，下次还敢不敢吓妈咪。”曹小然装着生气的样子，趁机着儿子不注意悄悄把项链塞回抽屉里。
“哈哈，咚咚不敢了。”曹咚咚被曹小然抱在怀里，径直走出了房间。
一家人吃完饭回来，曹小然去了书房继续她的简历投递，曹梓潼则在客厅看着电视。方姨因为今天在外面走了一天，觉得累了，吃完饭回来，便早早回房歇息了。而曹咚咚则是不安分地不知道在干嘛。
曹小然伸了伸腰，今晚搜索了一轮也没找到什么适合的工作，基本都是工资太低了，亏今天求的签还说她平步青天呢，再不工作她升天还差不多。曹小然觉得有点沮丧，关掉电脑走出书房。
“姐，咚咚呢？”曹小然一出客厅却不见那个小捣蛋，觉得有些好奇。
“是不是在房间呢？”曹梓潼回答道。
“哦。”
“哎，都这么晚了呢。”曹梓潼趁着广告时间，瞄了瞄墙上的钟，“咚咚也该睡了吧，不然明天又赖床了。”
“恩，是呢。我去把那小子揪出来……”不知情的人听到曹小然的话还以为她要找谁单挑呢。其实曹小然只是想着把儿子哄回床睡觉，不然再晚点，自己又不知道得编多少个睡前故事才哄这小子睡着。怕是到时儿子没睡着，自己就睡着了。
曹小然在儿子的房间和姐姐的房间都找不到曹咚咚，便走向自己的房间，心里还纳闷这小子在自己房间里又摆弄什么。
“咚咚？咚咚？曹咚咚……”曹小然推开房间，便看见儿子坐在窗台上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月光照射进来，有点闪亮。
“妈咪。”曹咚咚举起手里在月光下照着闪闪亮亮的项链，像献宝似的。
“欸？你在哪拿的？”曹小然这会看清楚了，居然是自己下午塞在抽屉里的项链。这小子可以啊，居然还自己溜进来找到了。
“嘻嘻……”曹咚咚笑着，指着旁边的梳妆台，“妈咪，这个好漂亮。”
“这个，咚咚先给妈咪，好不好。”曹小然见到儿子一副很宝贝这个项链的样子，就觉得头大。其实自己也是很宝贝这个项链的。
“妈咪，为什么这个和我的一样的？”曹咚咚一手拿着项链，一手伸直自己的手臂，小脸蛋上满满的困惑。
“这个，因为这个是一起的啊。就像妈咪和咚咚一样，都是在一起的。”曹小然一把抱起儿子，自己也坐在了窗台上，让儿子坐在自己的腿上。
“可是这个有只老鹰，为什么咚咚的没有？”曹咚咚继续追问。
“呃，这个，这个是爹地啊。你看这个是咚咚，这个是妈咪，这个就是爹地啊。”曹小然举着儿子的小手解释道。就知道不能让儿子见到这东西，看吧，现在问个没完。
“这个就是爹地吗？那为什么爹地没有和我们在一起？”曹咚咚不懂。曹小然听到儿子的话，一阵无语。
“妈咪，爹地呢，爹地为什么不和我们在一起？”曹咚咚见曹小然没有回答，仰着脑袋又继续追问。
“恩，这个，妈咪不是和你说了嘛，爹地在陪天国里的外公外婆嘛。”曹小然叹了口气，继续重复那句不知道说了多少次的话。
“是不是爹地不要咚咚了。”曹咚咚扁着小嘴，躲在曹小然的怀里，拽着曹小然的衣袖，低下头一副要哭的模样。
“傻孩子，说什么呢。咚咚那么乖那么聪明，爹地怎么舍得不要你呢。”曹小然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心里一阵不舍和揪心。不知道为什么儿子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爹地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来和咚咚一起。呜呜呜……”曹咚咚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
“傻孩子，不哭，不哭哦。天国是离我们家很远很远的地方，爹地要回来是要很久很久的，等到咚咚长大了，爹地就会回到来的，知道吗？”曹小然吻了吻儿子的额头，心疼地擦着儿子的眼泪。
“呜呜呜……”曹咚咚听了反而越哭越厉害。“妈咪骗人，幼儿园的小朋友说爹地不会回来的。”
“咚咚，幼儿园的小朋友那是不知道爹地的厉害，所以才乱说的，知道吗。”曹小然满心的不舍。
“爹地很厉害？”曹咚咚停止了哭泣，乌黑的眼珠子还含着泪光。
“嗯。咚咚你知道吗，爹地可是很喜欢帮助人的哦。他专门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锄强扶弱，而且爹地还会功夫，可以把那些坏人打得落花流水。”曹小然只能凭着多年前那晚的记忆，对那个男人一对多被围殴的场面进行无限放大美化。
“妈咪就是被爹地救的哦，如果爹地不出现，那就没有今天的咚咚了哦。在咚咚还没有出生前，爹地就很忙，他要到处去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后来咚咚出生了，爹地本来是想赶回来陪在咚咚身边的，可是外公外婆在天国里身体不好，爹地在哪里照顾他们，就没有及时赶回来看我们的咚咚了。”天国的老爸老妈你们别介意啊，为了你们的宝贝外孙，你们就委屈下让我掰吧，曹小然边哄着儿子边在心里默念。
“那为什么爹地现在还不回来呢？咚咚要爹地，想要爹地快点回来陪咚咚。”
“因为爹地要照顾外公外婆啊，而且他还要一边打坏人。为了让咚咚现在可以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生活，不被坏人抓去啊。”
“是不是坏人太多了，爹地是不是和超人一样，要打倒大Ｂｏｓｓ才可以回来和咚咚一起？”曹咚咚天真地问。
“恩，是啊。所以咚咚不可以再闹别扭，而且要帮爹地保密。不然大Ｂｏｓｓ知道爹地要找他算账，他就会躲起来，不让爹地找到他。”曹小然松了口气，看样子儿子是相信了自己编的故事了。这孩子天真有天真的好，但是儿子的天真却也让她感到心疼万分。
“嗯，咚咚会乖的。不会告诉幼儿园的小朋友爹地要打大Ｂｏｓｓ的。”曹咚咚坚定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在他心目中有着很高大的形象，占据了他小小的心灵。
“那咚咚现在是不是要把项链还给妈咪，让妈咪收好了呢，不然会被坏蛋偷走的哦。”
曹咚咚不舍地把手中的项链还给回曹小然，“妈咪，你可不可以告诉爹地，让他早点打倒大Ｂｏｓｓ早点回来陪咚咚。”曹咚咚仰着小脑袋看着曹小然，可怜兮兮地说道。
“嗯，来，咚咚，你对着这只老鹰许愿，这样爹地就可以听到了。”
“真的吗？”曹咚咚信以为真，握着项链上那个鹰头图案，闭上眼睛念念有词。曹小然把儿子抱得更紧了，一个鼻酸差点没哭出来。
“妈咪，给。咚咚许完愿了。”曹咚咚破涕为笑。“妈咪要收好哦，不要被那些大坏蛋偷走了。”
“嗯，乖。那咚咚回房睡觉，好不好。”曹小然深呼吸了一口气，抱起儿子，把项链放回盒子里，锁上了抽屉，两母子一起走出了房间。
曹小然在儿子的房间里，哼着小曲哄着儿子睡觉。咚咚今天也是玩累了，很快就睡着了。待曹小然走出来，看见姐姐曹梓潼正倚在门外，“姐，怎么啦？”
“小然，你现在还觉得没有问题吗？”曹梓潼听到了刚妹妹和咚咚的对话，咚咚已经到了懂事的年龄，他有自己的判断。
曹小然闻言一阵沉默，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搪塞姐姐，或者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服自己了。当初的决定是错的吗？她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完全没有想过单亲家庭对孩子会带来什么影响。
“唉，罢了。我也不是想要指责你，只是咚咚这孩子还是很敏感的，要是下回再有别的孩子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就换别家吧。我还是有些人脉的，可以帮咚咚找到更好的幼儿园，虽然有些麻烦，但是对咚咚好才是关键的。”曹梓潼看见妹妹这个模样也不想再说教，那样只会徒增伤感。
“姐，谢谢你。”曹小然很感激这些年来姐姐和方姨对自己的包容，现在还那么为自己和咚咚着想。
“傻妹，说的什么话呢。我是你姐，这点事算什么呢。”曹梓潼摇摇头，笑话妹妹和自己那么客气。曹小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好了，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得睡了，小然你也早点睡吧。”曹梓潼见不惯妹妹这副沉默寡言失魂落魄的模样，催促曹小然回房睡觉。
“姐。”曹小然突然抱着准备离去的曹梓潼。
“怎么了，多大了还撒娇呢。你该不会也想要听睡前故事吧，哈哈。”曹梓潼也抱着曹小然，轻拍着妹妹的肩膀。
曹小然正欲开口说话，“铃铃铃……”曹梓潼的电话突然响起来。曹梓潼松开了手，拿起手机按下了通话键。“喂，嗯嗯嗯……”
只见曹梓潼一边捂着话筒，一边对曹小然眨眼表示自己要走开接电话。曹小然点了点头，曹梓潼神色有点怪异，少了平日接电话时的淡定和霸气，匆匆地回房了。只不过曹小然正在调整自己的心情，没有留意到姐姐的异样。
夜，正浓。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除了不知名的巷里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声。客厅里静悄悄，可房间里却有两个人辗转反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