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邵茵茵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小姐。你要想明白哦。恋爱靠得不是心胸与气魄啊。我看你缺少是自信和勇气。但话又说回来。这世道。爱任何人都不要超过爱自己的底线。如果那样的话。会死的很惨。”
一
十月的小城。依然炎热如夏。
阿紫的饭店也慢慢走了上正轨。每天几乎都是食客满坐，迎接不遐。生意十分红火。可是每到月底结账。却看不到账目上的盈利现金。不是一借条就是欠条。比如。某月某日何志海因为家里盖房子需要一万元。暂借。再就是某某员工因为某某事情预支三千元。所以。在月底给员工发工资或经理们分红时就见不到几个钱儿了。那些平时不借钱的员工根本就拿不到工资，这样，他们怨声载道的同时也学着借钱，员工不到月中就开始预支现款。这样一来。你借我也借的就形成了恶性循环。饭店的赢利都变成了一堆堆的白条子。阿紫感到郁闷不已。当她想着一定要和何志海、李杨重新做一下账目管理制度时。李杨对她的态度更让她烦躁不堪。他不仅对她的想法排斥。而且在感情上也对她日益冷淡下来。白天，除了份内的工作和她打交道外。基本上不对她说多余的话。不仅在工作上看不出亲近。而且，晚上一起回到他们的出租屋。他也是爱搭不理的。一副困累交加的样子。倒头便睡。开始，阿紫认为他确实是因为劳累。可是白天他在店里，和女服务员们打情骂俏的精神头可大了。这让阿紫心里很不舒服。在李明光来饭店吃饭时。阿紫把店内的一些情况跟他说了。李明光也表示不满。就直截了当地跟阿紫说。“饭店靠这样的模式经营。早晚会亏本的。所以。得赶紧把自己的投资捞出来。再想其他的办法……”
阿紫一时下不了决心。她说，大家都是为了做事来才凑在一起的。这样人心涣散怎么行？
“可是你这样好心。早晚会被人家给彻底涮了。”李明光竭力劝告她。但是阿紫还是舍不得自己辛苦经营起来的饭店，因为个人私欲把它弄垮。李明光见说服不了阿紫。便约几个同学帮她出主意，替她介绍了可靠的会计和一个现金出纳。并且重新做了制度。如果三个经理缺少一个人的签字任何人都不准借到一分钱。
这样以来。阿紫可以有时间逛逛商店，找同学玩玩。而且更便于脱身让何志海等人借钱时，找不全批复人。省了不少心。不亦乐乎。
周日，突然接到邵茵茵的电话。说约她逛逛街，做做美容。阿紫应约而至。看到邵茵茵风采依然。这让阿紫大吃一惊。因为她老公陈若尘和小宣的事情刚暴露不久。即使她明白邵茵茵的大度。但在短短几周的时间内在这个女人身上，看不出一丝痛楚的痕迹还是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
“怎么啦。我应该一副被人嫌弃的苦丧脸才对，是吗？”
“才不是呢。知道你一向气度不凡……”阿紫有些谦卑地说。
“呵。你还是有些笑话我呢。其实心里不在意了。也就没什么了……”
“哦。”阿紫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想到自己心里心存怨气是对李杨还在意吗？但是，她可以确定自己一直没有爱过他。然而，那份在心里排除不了的忧郁又是什么呢？
一丝惆然浮过她心头。
“怎么了？”倒是换成邵茵茵关心地询问阿紫。
阿紫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能有什么呢？”
邵茵茵用一副洞察人心的口吻说。“你该不会是对李杨动了真情了吧？”
“怎么会呢？我哪有像陈天一那样的心胸与气魄啊。也敢轰轰烈烈地爱一场……”阿紫自卑地说。
“打住！”邵茵茵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小姐。你要想明白哦。恋爱靠得不是心胸与气魄啊。我看你缺少是自信和勇气。但话又说回来。这世道。爱任何人都不要超过爱自己的底线。如果那样的话。会死的很惨。”
阿紫不以为然地笑笑。
她们逛完街各自回家。在离饭店老远。阿紫就看见李杨正和一个女服务员你一口我口地吃一块雪糕。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的将手提包和外套往沙发上一扔。李杨见此情景知趣的停止打情骂俏。那个女服务员则乖乖地去干她活去了。
女人的心情总是藏不住。阿紫和李杨算起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做爱了。
这天晚上。因为阿紫花钱给李杨买了一套价格不菲的西装，而对她分外温存。久违了的亲热在阿紫的心里泛起丝丝涟漪。但她却故做姿态的半推半搡地嗔怪着他。“你还记得我啊？每天和那些鲜嫩的小丫头们打成一片。”
“她们怎么能和你比呢。我和她们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还不是为了我们的饭店嘛！”
提到饭店。阿紫就气的牙根疼。“你说。那个何志海到底怎么回事。他隔三差五的在店里借钱，他的投资差不多支去一半了。还有你，也把自己那点本也快支光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说到这事儿。李杨也深有同感说。“我也不知道何志海心里到底咋想的。反正是我看他支钱。我就支了。怕到时候我们连本也捞不回来。那就惨了。”
“照这样下去。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
“那就不要做了啊。”李杨忽然来了气。“你对我发火我也没办法啊。我也是为此憋了一肚子火呢！”
见他这样。阿紫更是气上加气。干脆将头转过去。背对着李杨。一声不吭地和他冷赌上了。
见此情景。李杨顿感失意。刚才被西装涌起来的热情一下子也消失殆尽。索性也背过身去。闭上眼睛。阿紫见身后一片凉凉地沉寂。这些天的委屈全部涌向心头。她忽然倏地转过身来。眼睛认真地望着李杨问：“你是不是不再爱我了？”
对男人来说。和女人上了床了。还对她说爱。简直是浪费。李杨懒洋洋地说：“别问废话了。睡吧。明天还要干活呢。”
阿紫不甘心。更觉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李杨。你告诉我。你到底还爱不爱我？如果不爱了。请你告诉我。我承受得起……我讨厌这样半死活地跟你拖着。我最受不了这个。”
“好了。不要再问这个无聊的问题了。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还用问这个问题吗？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快睡吧！”
其实女人这个时候最容易犯一个天真的错误。因为这个问题就根本不必问。自己的感觉最敏锐了。如果这个男人还在爱她。此刻，他不会舍得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样一再二再的继续问。他只要过来。一个温存而真切的拥抱和热吻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这时候的女人最愚蠢，是她不想相信自己的猜测。而这个时候男人的耍赖，是他还没做好彻底离开女人的准备。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吗？我说了。如果你不再爱我了。可以离开我！”阿紫见他不死不活的样子。对他怒吼。
“我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就是不知道怎么想的！你不要逼我！”
李杨也对她大吼。自认识以来。这是第一次李杨对她发吼。想到自己一直这样委屈地跟着他。到头来李杨竟对她如此态度。让她忍无可忍。她对他大声嚷到：“你怎么想的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就是因为店里多了些年轻的女孩子。你才觉得我老了。看不上了！”
“我看你真是有病！”李杨气极败坏地坐起来。阿紫更是接受不了。她气得把一个忱头一把扔过去。骂到“你姓李的算什么东西。竟敢说我有病。你才有病。一个高不成低不就。什么事情也做不来的浑账东西！算什么男人……”
李杨倏地站了起来。“好吧。我不是男人。我走！”说罢。“咚”地将门关上。走了。望着被李杨撞击后紧闭的房门。阿紫的思维似乎瞬间凝固了。从没跟她发过脾气的李杨竟然做出如此超常的行为。
“这世道。你爱任何一个人都不要超过爱自己的限度。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会死的很惨。”邵茵茵的话响在耳畔。撞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李杨甩门而去后。在深夜的城市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此刻仍然有醒着的人和热闹的场所。街上三三两两搂肩搭背的恋人，酒楼里飘荡的划拳行令声，还有楼群深处透出的神秘灯盏，不知怎么李杨的心暗暗动了一下。他知道那是些什么地方。以前他空虚、无助的时候曾向往过那地方。渴望能在那些三陪女郎身上得到生理上或心理上的放泄。完全原始甚至兽性的行为方式，或许能消除他心理上的某种空无感，他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种消极和堕落。犹如他此刻的心情，他就渴望忽然来那么一个女人。甚至不需要她很漂亮。只要是容得他完全放泄私欲的一个异性。他现在觉得他需要，一种没有任何负累和责任感的生理性的完全放泄才行。
于是。他鬼使神差般走向那夜的深处，走向那神秘的灯光。当脚步踏进房前那松软的草地上时。前面就飘出了一个苗条的影子。
待影子走近一看。是个长发飘然的年轻女子。她站在他面前。低眉顺眼地问：“先生，你需要服务吗？”问的直截了当。女孩子脸上却有一丝羞涩。像个出道不久的农家女。这让不谙情事的李杨突然春心荡漾。瞬时间，和脸色灰暗的阿紫比了比。感觉心情一片清朗。李杨忍不住往女子脸上多看几眼。细细长长的眉眼。光洁宽阔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涂成暗紫而性感的嘴唇。这一切无不诱惑着这个想寻找刺激的年轻男人。
“先生。你听见我刚才的话了吗？”
女子见李杨不答。就接着问。李杨慌忙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说：“如果是你的话。我需要。”
一句暧昧的回答让年轻女子脸上展开笑容。李杨觉得那笑颜里充满魔力。让他立刻魂不守舍起来。但他说。
“想不到你这么年轻美丽。会做这种生意……”话一出口他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吧。但女子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宛尔一笑。朗声说道：“承蒙先生看得上我。”即而又语锋一转。低声笑问到：“你说这样年轻美丽的我应该做什么生意才对呢？”
李杨打着哈哈。也跟着女子嘻笑着说：“比如你可以去某公司做个普通的员工。甚至可以自己开店什么的……”女子饶有兴趣地听着李杨支支吾吾的说话。李杨被瞅得脸红脖子粗。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的连自己都听不清了。望着李杨尴尬可笑的样子。女子哈哈大笑起来。
就势一屁股坐在脚下的草地上。李杨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坐下来。
女子很能侃，跟李杨天南海北的说起来。最后说到自己。她说自己并不是李杨所想像的那种女子。她说自己是大学生。而且是名牌大学生。和男友同居三年。刚结婚不久。她说或是因为同居时间久了。新婚非但没有给双方带来新奇和刺激。相反更多是彼此感觉到厌烦和苦燥。新婚的丈夫不是下班后晚归，就是回来后也沾在网上。和一些女网友打情骂俏，把她冷落在一边置之不理。她感到困惑，烦躁。于是，就在丈夫上网的深夜独自跑出来。正好遇见从家里烦闷而出逃的李杨。
两人一唱一合，都各自说到自己的心理状态。说到动情之处。李杨将脸靠过来。碰到碰她的。发现女子并没有反感之意。便大着胆子对她说：“反正今天我们是同种命运从该死的令人窒息的家里逃出来的。不如干脆我们一起再找个‘家’？”女子被李杨的情绪所诱惑。或者说她心里早有此种因子，于是，她便情绪高涨地点了点头。
二
良宵消魂的一夜，李杨在次日早晨昏然欲醒。迷沉地伸手摸索身边艳丽的女子。却朴了个空，不觉睁开眼睛。眼前哪有什么女子，正待他怀疑昨晚不过是黄粱一梦时。却见忱边方方正正放着一页电脑打印的信。上面写着：
亲爱的艾滋病受惠者，你好。
感谢你的合作。我是恩惠艾滋病女子传播中心的102女子。你是我的第26个艾滋病受惠者。也是本中心的第388个受惠者。对于那些背叛家庭和爱人的男人。轻视自己人格无视道德观念自以为是大胆妄为自私欲望过胜的男人。我们愿意承上我们年轻的身体和火热的激情以及暗藏在身体之内的极乐之疾。
亲爱的。你会得到应该得到的。再见！
李杨吓得猛然跳了起来。他环顾四周，根本无处寻迹昨夜年轻女子的影子。恍如梦境。可分明又见地上他们昨夜狂欢时的污迹。那一团团他们用过的卫生纸在提示他们所经历的一切。记得他们刚开始时，他说他没有带套。他以为女孩子会烦，但没想到女孩子却说，“哦。亲爱的。没关系。我知道男人是不喜欢带这东西的。”当时，李杨还暗自庆幸女子的善解人意。在第一次翻江倒海的狂欢中得到快感的李杨，一次又一次地要她。女孩子仿佛有着无尽的冲力和耐力。竟使出各种花样和做爱方式与他共享天伦，直到天将佛晓。两人才感觉困意。没想到。一觉醒来，竟是这样的结果！李杨不敢相信是真的，但更不敢想这是假的。
他颤抖的拿着这封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像是要从中寻到灵丹妙药，试图解除此刻已注入进他身体里的毒素。可是，看了半天。除了给他闷雷般的警示之外。所剩的是他哀嚎般的担惊受怕，他醒悟似的猛然冲向洗手间。对着自己的下体用水不要命地冲洗，一遍又一遍。似乎要脱一层皮方才罢休。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真想将他下体这条祸根。用斧头一下子跺下来，将那些潜伏在里面的毒素带根除掉。如不然。他的身体会被它变成腐烂，死亡。没有眼珠，没有肌肉。身体干枯，形如鬼魂……一幕幕艾滋病患者的景象在他面前闪来闪去。将他的神经撩到最高点，直到无法承受。他大喊一声跌跌撞撞冲出宾馆。
“母病重。速回家！”望着李杨手机短信上的字。阿紫急的团团转。已经是第六天了。自从那晚李杨甩门而去。鬼影子也没见一个。因为赌气而走手机根本也没带。失去了联系工具，他的踪影根本就无处可寻。阿紫甚至于在无奈中连他平时互不来往的几个为数不多的同学、熟人也查找了个遍。但得的结论都是一样的，都是在一年内没有见到他！最后，无奈之计。她只得按发来短息的手机号，结李杨家中打去了电话。询问了一下家中情况。李杨母亲因突发脑血栓，仍在昏迷中。挂掉电话。她咬咬牙以李杨的名义先把自己存下来的五千元钱，按他家人提供的银行账号发了过去。然后，心急如焚的等李杨快点出现。
一个星期之后。阿紫从饭店收工回家。发现李杨胡子拉碴，人不人鬼不鬼的坐在沙发上，像个初做生意被人暗算的倒霉鬼。搭拉着脑袋，双手捧住脸。闷在那里猛抽烟。
阿紫担惊受怕委屈了好几天。本想见到李杨后冲他大大发泄一通，没想到他却是这样一副样子。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情不自禁地颤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
李杨抬起头来。茫然地望了她一眼。不说话。
阿紫见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忙把他的手机交给他，心想或许他早已知道了家中的情况才这个样子的。禁不住替他感到心酸。
“明天我回家一趟。”过了很久。李杨才有气无力的说。
“是。你赶快回去吧。老人这个时候最需要人。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病情说不定这些天一定有好转呢。这些天你一直没回来，我自作主张的给你家里发去了五千元钱。还有，你明天什么时候回去？要带多少钱？我替你凑，再有五千块钱够吗？”听着阿紫这些温柔体贴的话语。李杨心里一阵发热。
他禁不住一把将阿紫搂进怀里，将脸贴上去，吻了她一下。感触到李杨这久违了的亲热阿紫心里也一阵激动。她脸色绯红。给了他一个回吻。就在这时，李杨却突然失控般地猛地推了她一下。阿紫防不设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充满困惑而受伤般的望着他，李杨的脸憋得通红，他表情复杂低下头。
此时阿紫做梦也想不到，那个短息是半个月前李杨和他的一个老乡合谋制造的一个骗局。是想到和阿紫的感情淡薄了，是想骗取阿紫的钱财而远走高飞。没想到的是关键时阿紫对自己这样有情有义。这让李杨汗颜。同时想到自己身藏着的恶疾。他才如梦初醒似的一把将阿紫推开。
亲爱的，如果你对已经发生的或将要出现的无从知晓。那就保持沉默吧！这是对你善良的心唯一的保护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