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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辛酉政变 异己遭铲除

第二天一早,她就把自己的心腹宫女萍儿叫了过来。“萍儿,快给哀家画个黑眼圈!”萍儿一时被自己主子弄晕了,主子这是唱得哪出,平时总是让自己给她画粉红色的眼圈,今日怎偏要画黑眼圈了呢?“主子。”西太后看萍儿在哪欲言又止的样子,变得十分不耐烦,赶忙催促道:“让你画你就画,少啰嗦,快画吧。”很快在萍儿的巧手下,黑眼圈就完成了,萍儿一看,主子正拼命挤泪水,才恍然大悟。知道主子的意思。

东太后与西太后截然不同,自从回到了皇宫,她的泪水一直就没断。回到寝宫,睹物思人,悲伤至极。她想起了先帝在世之日,想起了早年的恩恩爱爱、甜甜蜜蜜。而今人已去,空留旧物在,长夜独衾,怎能不伤怀?她又想到载淳冲龄即位,八位顾命大臣专横跋扈,欺负她们孤儿寡母,便感到孤苦无依。而那个西太后,也有些咄咄逼人,一旦她得势,小皇上的江山能坐长久吗?钮祜禄氏以泪洗面,才二十几岁的少妇,几个月来的愁苦不堪,折磨得她倒像五十多岁的老太太。

这日,储秀宫的安德海来请安,见到消瘦不堪、无精打采的东太后,他不禁暗自吃惊:“东太后——西太后,两宫太后处境不同,心境不同,一个地,一个天。”回到了储秀宫,小安子把东太后憔悴不堪的样子形容了一番。西太后听后微微一笑:“那边还真是有情有义之人,等我歇过乏来,便去安慰她。”慈禧太后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并没有马上去看望慈安太后。她养足了精神,想好了主意后,才款款地来到了坤宁宫,以看望东太后为名,前来商议“垂帘听政”的大事。“姐姐……”西太后一语未了,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泪水簌簌直往下落。东太后掩面抽泣,悲恸万分。西太后撩起帕子,亲自为东太后拭泪:“姐姐,你还记得先帝的临终嘱咐吗?”东太后一字一句地说:“共哺阿哥,振我大清。”西太后抓住机会,迫不及待地说:“对,你我姐妹要共哺阿哥,振我大清。可肃六那老东西在热河之时,也太嚣张了。回到京城,他定会跑到军机处耀武扬威,以顾命大臣为‘护身符’,他还把我们两宫太后看在眼里吗?”

东太后叹了一口气说:“肃六的确张狂,也不知老六怎么想的。”

西太后打断她的话,抢着说:“不管老六怎么想,我们两宫太后都应该有自己的主见。”

“姐姐,想我们在承德之时,因为董元醇上书‘皇太后暂时权理朝政’一事,肃顺、载垣、端华等人便大做文章,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大殿之上,惊骇皇上,吓得皇上哇哇大哭。如今他们回到京城又迷惑众臣。如果他们再勾结外国人来共同对付咱们,可怎么办呀?”

本来,东太后就讨厌肃顺那个人,她总觉得肃顺粗莽不堪,目空一切,欺负弱小,有恃无恐。现在被西太后一撺掇,她也同意除掉肃顺及其余党,但具体事宜还应与恭亲王商议再定。

当夜,两宫太后便请恭亲王奕入宫秘谈。

恭亲王随小安子到了皇宫,在坤宁宫里见到了两宫太后。一见面,他便说:

“母后皇太后吉祥!圣母皇太后吉祥!”

东太后忙说:“老六,免礼,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礼。”

“谢太后。”

西太后示意奕坐下来,她有事相商。

恭亲王奕在两位皇嫂面前不再拘礼,也不再保留什么。他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北京派”与“热河派”双方的形势。最后,他确认肃顺等八大臣以“赞襄一切事务”为理由,一定是独揽朝政,对两宫太后及皇上十分不利。目前,他竭力赞同“皇太后暂时权理朝政”的主张。

其实,未进宫之前,恭亲王已反反复复地把肃顺与西太后掂在手心里,掂来掂去了。对于肃顺等人目无恭亲王,专横跋扈之嚣张气焰,奕早就看着不顺眼了。而对于叶赫那拉氏,他也不是那么欣赏。他总觉得西太后有政治野心,不像东太后那么善良、温和。

可就目前局势来看,他恭亲王必须联合两宫太后共同对敌。比起狡猾、奸诈的肃顺来,西太后的政治资本少之又少,她毕竟是女流之辈,又没有什么背景和靠山,如果目前把叶赫那拉氏推上政治舞台,将来对自己势必有用。

他一直认为:“女人总比男人好对付。”

奕此时下了一个错误的断语,他不知道,竭力怂恿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却为自己酿了一杯苦酒。

此时,奕看得出来叶赫那拉氏急于登上大清的政治舞台,她那焦灼不安的神情告诉奕:“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奕更明确地认识到:所谓两宫太后“暂理朝政”,实际上是西太后代理朝政。

奕在心里反复问自己:“把叶赫那拉氏推向前台,前景如何?”此时他的脑子乱极了。

这时,只听得西太后冷静地说:“肃六那老东西,根本不把咱们一家人放在眼里,回銮的路上,他们三番五次地加害于我们。是可忍,孰不可忍?”

东太后抹了一把眼泪,也跟着说:“是呀,六弟你有所不知,大行皇帝去后我们孤儿寡母有多么凄凉。一个月前,大殿之上,肃六大吵大闹,惊动圣驾,吓得皇上尿了我一身。不是我大声呵斥,他肃六说不定能动手。”

恭亲王越听越生气,他岂能容忍一个外人欺负两位皇嫂?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杀肃顺。”

闻言,东太后惊骇万状,西太后得意洋洋。

这夜,大清皇宫里拉开了“辛酉政变”的序幕。

震惊全国的“辛酉政变”又称“祺祥政变”。

公元一八六一年,为辛酉年。这一年间有两个年号,即咸丰十一年和祺祥元年。“祺祥”是咸丰皇帝驾崩后,由匡源拟定的。这两个字出典于《宋史·乐志》中“不涸不童,诞降祺祥”一语。据说,水枯日“涸”,河流塞住也叫“涸”,而“童”指山秃,草木不生叫“童山”。“不涸不童”就是说河流畅通,山川茂盛,地尽其利,物阜民生,故而“诞降祺祥”。

按大清祖制,一般是新帝行登基大典后再颁定年号。但咸丰皇帝殡天后,肃顺等人把六岁的小皇上扶上了龙座,就忙于拟定年号,一则出于政治上的需要,二来出于经济上的原因。肃顺等八大臣是受先帝遗诏,赞襄一切事务的。他们扶起了一个小皇帝,颁发新年号,以示咸丰年代已经结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年代。在这个全新的年代里,八位顾命大臣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从经济上说,当时咸丰皇帝逃往热河时,官票迅速贬值,银价上涨,物价昂贵,民不聊生。他们在新的年号里必铸新钱取代旧银票,可整顿银市、稳定市场经济。

当时,在热河行宫,两宫太后钦定这个新年号后,即向全国下诏书,咸丰十一年改为棋祥元年。“祺祥”二字本是吉祥如意之意,却没有给八大臣带来任何好运。恭亲王奕与两宫太后密谈后,当夜又回到了恭王府。准备发起政变。

却说那日怡亲王载垣与郑亲王端华分别回到了家中,与亲人团聚。离京一年多,妻儿们一见到王爷回来,十分高兴。尤其是众妾们,她们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希望王爷能在意自己。她们一个劲儿地在王爷面前晃来晃去,总想找个机会跟他说几句话,叙叙别后相思情。

但两位王爷的表现让他们的女人们失望。怡亲王载垣回到王府,一个人在书房里独自沉思,一语不发,所有的妻妾一律不准前来上茶。而郑亲王端华在打探虚实回来后,干脆一个人在自己的卧房里蒙头大睡,谁也不理会。他让家丁把女人们轰得远远的,甚至连她们的说话声也不愿听到。

载垣与端华一觉醒来,发现天色已不早,就匆匆穿上朝服,早早地到了军机处。他俩像商量好似的,最早来到了军机处,其他大臣都还没到。载垣见四处无人,便凑近端华,小声密语:“郑王爷,今天的气候好像不对劲儿,天色已不早了,怎么还不见太阳出来?”

载垣的话中有话,端华当然听得出来。他故作镇定,其实,他的内心深处并不比载垣好多少。他答道:“没有什么不对劲儿,是你多疑了吧。我看得分明,昨天皇上、两宫太后入宫后,‘鬼子六’转身回王府了。”“那‘鬼子六’诡计多端,他回了王府不假,我也看到了。但谁敢说他夜里不偷偷入宫?”端华见载垣疑心那么重,便安慰他。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两个人正说着,大学士桂良、睿亲王仁寿、醇郡王奕譞等陆续到了。怡亲王、郑亲王便起身给他们打了个千,桂良、仁寿、奕譞也都还了礼。载垣与端华仔细研究了别人的表情,并未看出有什么异常。

又过了一会儿,恭亲王奕也来了。奕阴沉着脸,并没有理睬载垣与端华。

几位军机大臣议了一会儿当天的大事便散去,谁也没有提皇上回銮的事情。

临走时,恭亲王奕狠狠地瞪了载垣一眼,端华想和他寒暄两句,他却仰头而去。

三天很快过去了,大清皇宫平静得如一潭清水,无风无浪,载垣与端华终于舒了一口气。算起来,肃顺等奉梓官回京的人也快抵京了。载垣放宽了心,可端华并没有放松警惕,这三天来,每天早上聚集军机处议事,总有一个人让他感到不对劲,那便是桂良。

端华与桂良是旧交,原来两个人很能谈得来,可这次回京以后,每次见到桂良,端华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好像桂良对郑亲王的成见很深,别说老朋友叙叙别后情了,就是寒暄几句也没有,这极不正常。还有其他大臣们,他们也只是表面上的应付而已,缺乏以前的融洽气氛。

难道说一年多不见,人都生疏了?这似乎有悖常理!

第四天早上起来,端华心里一个劲儿地乱跳,他坐立不安,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情,因为昨天夜里,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难道说……端华不敢多想,他好害怕。

“闪开,延误公务,格杀勿论!”

端华正想起身往外看时,只见恭亲王奕、大学士桂良以及军机大臣周祖培带着一大群侍卫,从外面冲进了郑王府。

端华一见这般情景便知大事不妙,他飞快递了一个眼色给身边的书童,书童转身便走。众人的目光全落到郑亲王端华的身上,无人注意溜掉了一个书童。

端华强作镇定,起身相迎:“恭亲王,请坐!请坐!”他的声音有些发抖。

恭亲王奕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端华的去路,高声宣旨:“奉两宫太后懿旨,着郑亲王端华解任,押至宗人府听候议罪!”

端华大吼一声:“我是先帝所托顾命大臣,上谕必须我等来拟,此诏何处得来?”

“罪臣,还敢口出狂言!此乃大行皇帝弥留之际赐两宫太后之玺,你还不赶快来接旨!”

端华急不可待,他一把抢过谕旨一看,不由得叫苦连天。

这都是他自己的失误,酿成今日的大错。

早在热河行宫之时,咸丰皇帝驾崩,托孤于八位顾命大臣,谕令由八大臣共同拟谕旨。谁知不几天西太后提出谕旨必须让她们过目,当时,肃顺就坚决反对。端华说服了肃顺,让八大臣做一些让步,后来西太后又提出谕旨必须有两宫太后的钤印,方可发布全国。

肃顺觉得西太后得寸进尺,难以接受这个要求,还是端华出面调解,结果八大臣同意让两宫太后钤印。当时,端华想,谕旨由八大臣拟定,两宫太后无非是钤印、过目而已,又不准她们更改一字,无妨大碍,谁知一向狡猾的端华失算了。

回到京城,西太后来个先下手为强,今日居然解任端华。

端华不由得怒火冲天,拼命叫喊:“皇上冲龄,我等乃赞襄之重臣,两宫太后无权解任我。”

恭亲王奕冷笑了一声:“郑亲王,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接旨吧,免得我等不客气!”端华见奕不听他的辩解,孤注一掷,大叫:“侍卫,保护本王,必受重赏。”郑王爷一声令下,郑亲王府的侍卫一下子将奕忻等人围得水泄不通。奕只带了十几个侍卫来,他原想既然有圣旨在,料他端华不敢抗旨,只能乖乖地就擒。端华如此强硬的态度实乃意料之外,奕有些发憷。

恭亲王带来的侍卫虽武艺精湛,但郑亲王手下的侍卫也不是吃白饭的,而且他们熟悉郑王府的环境,易隐蔽、躲藏,他们可以躲在暗处放冷箭。奕带来的侍卫暴露在明处,处处受制于人,不易发动攻势。

为了避免一场殊死血战,奕并不急于开战,他想通过说服郑亲王端华,达到擒拿他的目的。恭亲王奕手一摆,让自己的侍卫向后退。端华看得分明,奕并无迎战之意,便也暂时按住了王府侍卫,不让他们轻举妄动。从兵力上讲,端华占有绝对优势,不怕敌不过奕,但是端华也不愿发生流血事件。他希望巧言以辩,以自己赞襄八大臣之一的身份,保全自己。正在双方对峙之际,只见安德海从门外冲了进来。自从热河行宫小安子施演“苦肉计”以后,他还是第一次在端华面前出现。端华早把西太后责打小安子的事儿给忘了。今日小安子一出现,端华恍然大悟,原来西太后与恭亲王早有联手预谋。端华大声骂了一句:“狗奴才!”小安子并没有顶嘴,他一脸的兴奋,对恭亲王高声报:“奴才启禀恭王爷,怡亲王已被拿下,这会儿正押往宗人府呢。”一听这话,端华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向前一趔趄,差一点栽倒。载垣已束手就擒,自己还是乖乖地就擒吧,或许还能得到宽大处理,至少,可以保住一家老小不被牵连,自己保个全尸。端华一言不发,他双腿一跪,接过圣旨,泪如雨下。其实,端华就擒时,恰亲王载垣并没有被拿下,小安子闯进郑王府大叫“怡亲王已被拿下”,是为了从心理上击垮端华。刚才,当小安子跨进王府大门时,他看得分明:恭亲王带来的十几个侍卫远远敌不过郑王府的几十个侍卫,若端华下令反抗,奕定败无疑。血战的结果只能是西太后、恭亲王这边以彻底失败而告终。小安子豁出去了,关键时刻,他假传消息,大叫一声,震住了端华。

奕一行人押着端华到了宗人府,将他扣押在一间小房子里。他正想问载垣押在什么地方,只见小安子“扑通”一声跪在奕的面前,左右开弓,打自己几个耳光: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

奕被小安子弄糊涂了,他忙问:“起来说话,小安子,你何罪之有?”

安德海依然长跪不起,他想通过重责自己以求得恭亲王的宽恕:

“王爷,奴才不敢起来,刚才奴才对王爷撤了个弥天大谎。奴才该死。”

“狗奴才,你竟敢欺骗本王爷!”

见奕面带愠色,小安子连忙辩解:“刚才,怡亲王并未被扣押,奴才在郑王府见情势紧急,奴才斗胆大叫了一声,为了是让郑亲王就范,不承想奴才也欺骗了王爷,奴才罪该万死。”

一听小安子这话,恭亲王奕很不高兴。他恭王爷乃大行皇帝的皇弟,当今皇上的亲叔叔,他乃九千岁爷。以前,还没有哪个奴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小安子一见恭亲王阴沉着脸,便知大事不妙,他跪在地下,低着头等待发落。恭亲王一见小安子如此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不禁软了下来。他一转念,又觉得小安子欺骗他也是为了擒拿端华,将功补过,且饶小安子这一回。

恭亲王变得和颜悦色了,他手一挥,让小安子站起来说话。小安子连忙磕谢恩“谢王爷隆恩,日后小安子定当报答王爷。”

正在这时,宗人府门前一阵吵闹声。众人听得分明,是怡亲王载垣的声音:“胆大妄为的狂徒,竟敢扣押赞襄王,还有王法吗?”

刚才,载垣正在怡王府书房看书,只见郑亲王的书童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书童见到载垣,连哭带叫:“不好了,郑王爷被人拿了!”

载垣一听,头皮直发麻,热血直往脑门子上冲,他立刻意识到一定出事了。二话没说,带了二十多个侍卫直奔郑王府。他到时,端华已被押走,郑亲王福晋及一群小妾们正哭哭啼啼地乱作一团。载垣喊来郑亲王福晋,简单地问了几句,便直闯宗人府,兴师问罪来了。

恭亲王一看载垣自己送上门来了,便一抖王爷的威风,大声说道:“罪臣载垣,还不快下跪接旨!”

载垣哪里肯接什么旨,他大喝一声,手下的侍卫马上摆好了阵势来围攻奕。奕手下的人立刻反击。双方侍卫一时抱打在一起,难分胜负。就在双方势均力敌之时,小安子一看情形,趁人不注意,溜跑了。他一口气跑到了荣禄住处,约莫半个时辰后,荣禄带了百十侍卫赶来。载垣一看自己的势力太单薄,一定拼打不过恭亲王,便欲拔剑自刎。奕拦下了,载垣束手就擒。载垣被五花大绑,也押进了宗人府。他与端华只有一墙之隔。擒拿了怡亲王载垣与郑亲王端华,下一个“钉子”便是肃顺了。肃顺目前还在回京的路上。西太后与奕等人仔细推算了肃顺等人的行程,估计他们该到密云县境内了。奕说:“太后,臣担心擒拿载垣与端华会走漏消息。万一肃顺听到风吹草动,他一定会采取行动的。以他的狡猾,不会硬拼,他可能会逃跑。过去,他与俄使打过交道,只怕会经蒙古逃到俄国,后患无穷啊。”西太后听恭亲王分析得十分精辟,不由得暗自钦佩,说道:“老六,你说得对。千万不能让肃顺跑到俄国,大清的内政不能让‘老毛子’插一腿,我最讨厌那些夷人了。”东太后着急了,急切地问:“这可怎么办呀?”奕答道:“杀肃顺。”西太后赞同:“对,立刻杀肃顺。”奕沉着地说:“太后应立刻拟旨,让老七奕譞就地杀肃顺。”东太后惊愕,西太后面露笑容。奕压低了声音,与两宫太后密谋了半个时辰,决定派睿亲王仁寿立刻赶往密云,将密旨送到醇郡王奕譞的手里,立斩肃顺。睿亲王仁寿临行前,西太后又叮嘱了一番,仁寿句句牢记在心中。他与荣禄带了三百侍卫、十几个高手匆匆上路,快马加鞭直奔密云县。这天下午,天色昏暗,风沙弥漫,睿亲王一行人在通往密云县的大路上迎上了肃顺、醇郡王等一行人。肃顺老奸巨猾,他一路奉梓官回京,心里不断盘算载垣、端华他们那边情况如何,还每天派心腹去打听虚实。

昨晚探子来报,两宫太后及皇上平安抵京,他心中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心想:载垣与端华一定碰到了什么麻烦,才未能杀了那拉氏。原计划未能实施。不过,探子说怡亲王与郑亲王已各自回府,安然无恙。看来,他们的密谋并未被西太后察觉。

今天,睿亲王仁寿突然迎了上来,肃顺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只见仁寿勒紧马头,拱手相拜:“肃中堂,一路辛苦了。两宫太后特谕本王前来相迎,奉梓官回京。”

肃顺仔细观察着仁寿,他发现仁寿态度和蔼,并无汹汹之势,他的心里踏实了一些。

见天色也不早了,肃顺便向队伍喊道:“找块空地休息,支起帐篷,明日再赶路。”

肃顺令厨子多烧几道菜,他要与仁寿喝几杯,想办法套出仁寿前来的真正目的。

肃顺的酒量很大,喝上八九两不成问题,他知道仁寿的酒量远远不比自己,几杯下肚,仁寿便醉,醉后必定会吐出真言。

肃顺时刻不离仁寿左右,以防仁寿与醇郡王奕譞串通什么。肃顺急得想去厕所,但又怕他们密谋,只好作罢。

三个人饮了几杯,仁寿有些支持不住了,就伏在饭桌上打盹儿。肃顺一看,连忙捂着肚子往厕所跑。肃顺失策了,睿亲王仁寿根本没喝几口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干时,他巧妙地将酒全吐回了茶杯里。肃顺刚走,仁寿便急切地告诉了醇郡王奕譞京城里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奕譞一听,心里怦怦直跳,虽然他与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奕譞生性怯懦,不如奕果断、沉着。

仁寿见奕譞犹豫不决,十分生气:“醇王爷,事已至此,容不得你多思量。西太后已坐稳了江山,难道王爷你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仁寿在关键时刻抬出了西太后果然是高招。叶赫那拉氏既是奕譞的皇嫂,又是嫡福晋的姐姐,西太后的话对奕譞来说就是圣旨,他不敢不从。

平日里,奕譞滴酒不沾,今日他竟一饮而尽,辣得他直咳嗽。

干,逼到了这份上,不干也得干!

肃顺出了茅房,正欲进帐篷,一个人拉住了他:“肃中堂且慢。”

肃顺定神一看,是他前两天派出去的密探,这会儿刚刚回来。他见密探神色慌张,便拉着密探走到僻静处。密探贴在他耳边嘀咕了一会儿,只听得肃顺直咬牙:“仁寿呀,仁寿,你捧着脑袋来找死!”

随后,肃顺带着几个侍卫,直闯帐篷。他刚一踏进帐篷,双手就被两个汉子死死地按住,动弹不得。原来,仁寿与奕譞商议好后,清清楚楚听得肃顺的脚步由远而近,他们慌了神,连忙闪开。可是,脚步声又由近及远,不用问,北京传来了消息,肃顺有所警惕了。

仁寿趁机撩开帐篷门帘手一摆,两位高手一闪而进,专等肃顺一来便拿下。

双方侍卫格斗时,睿亲王仁寿大声叫喊:“众侍卫且住手,本王奉圣上谕旨,前来捉拿罪臣肃顺。”

他边喊边将谕旨亮了出来,奉梓官回京的侍卫们也不是肃顺的亲信,他们一见黄绫圣旨,便纷纷退下,肃顺束手就擒。

仁寿与奕譞一路押回了肃顺。肃顺见事已至此,悲愤不已,他对天长啸:“先帝呀,你忘了祖训‘灭建州者叶赫’。今日,吕后、武后再世,那拉氏即将掌握大清国政,大清的气数尽矣!”人们任凭肃顺哭叫、厮打,对他不予理会。政治斗争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一天是一八六一年十一月二日,即咸丰十一年九月三十日。

两宫太后在奕集团的紧密配合下,一举击败了肃顺集团,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掌握了国家的最高统治权力。大清历史上的八位顾命大臣结束了他们的政治生涯,叶赫那拉氏从此正式登上了政治舞台。在晚清的统治中,她三度垂帘听政,虽然始终未坐到皇帝的宝座上,但她的确是纱帘后的“女皇”,统治大清竟长达四十八年之久。

发生在一八六一年这场政变在历史上被称为“辛酉政变”,也被叫做“祺祥政变”,这次政变改变了大清王朝的命运,让朝廷百官处在惊慌错乱之中。肃顺之流皆被擒获,一些中立分子也每日提心吊胆生怕那日将自己牵扯其中。因此这段时间经常能够发现很多大臣称病不上早朝。有些人甚至开始逃往外地,生怕恭亲王来擒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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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场游戏?不,更像是另一种流放。神选择了我,却不愿赐予我任何能力。我能靠的,只有我的脑子。对手是谁?说不清,可能是心理病态的杀人狂,可能是足智多谋的策士,也有可能是那系统加身的修士。反正,取我性命都易如反掌。我虽是普通人,但我要倾尽才智将对手拉下神坛。只因为我想活下去。以一己之力,猎那亿万人之国。谋那神之命。
  • 终极底牌

    终极底牌

    崖嫣和豆崩是两名就读重点中学的高二学生,两人情同姐妹,都来自单亲家庭,性格却截然不同。崖嫣稳重内敛、孝顺,惹人爱怜,她的母亲紫佳体弱多病、沉默甚至古板;豆崩开朗大方、仗义,乐于助人,她的母亲野晴小姐是商场女强人,家境十分富裕。崖嫣倾慕学校的美术老师江渡,豆崩喜欢高三的学长程思敏。在看似平静的生活轨迹中,其实隐藏着涌动的暗流。江渡的父亲江渭澜竟是崖嫣母亲的初恋情人,他当年为了报答舍命相救的战友,不辞而别,成为了别人的丈夫,扛起了另一个家。而程思敏的母亲其实就是崖嫣和豆崩的班主任兰老师,她费心培养的儿子出类拔萃,却在保送清华的大好机会前,悄然去了北京龙泉寺?
  • 九重霄界

    九重霄界

    一个来自守护者一族的少年,踏上无上征程,天地玄黄齐聚,护宇宙洪荒……
  • 山椒鱼

    山椒鱼

    东南亚某国的监狱突然遭遇地震,幸免于难的狱警和囚犯,分成两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阵营,在紧迫的时间,用原始的工具,展开了争分夺秒的求生之搏。他们一面躲避着大自然的灭顶之灾,一面提防着身边人的诡谋诈欺。既有团结一心、精诚合作,又有尔虞我诈、分崩离析。在往日恩怨的纬线和今时竞生的经线交织中,包含着密室、身份替换、时间诡计等不可能犯罪元素的谋杀一幕接一幕地上演……这一场宛如陷入阿鼻地狱中的“大逃杀”,究竟谁才是幸存者?究竟谁才是幕后真凶?究竟什么才是这场血腥杀戮的终点与真相?在那个名叫蜘蛛山的地方,每个人都如山椒鱼一般,陷入自我和他人共同营造出的困境,并因互害式的挣扎而失去了求生的勇气和生还的机遇……
  • 末世称主

    末世称主

    末世爆发!危机四伏!身怀系统的楚河该如何自居?
  • 霸上黑道女王:赢了我就别想跑

    霸上黑道女王:赢了我就别想跑

    她,宫家捧在手心的千金,看似清纯、优雅、端庄,谁知换上军装的她也是如此霸气、腹黑、杀伐果断。他,众所周知的世界顶级设计师Kevin,转眼却成了黑暗帝国的大少,“不就是个小白脸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无意中得知这一评价后的他奋起直追扬言要拿下这个毁他名誉的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