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住进瀛台之后,西太后就随便找给理由把珍妃关进了冷宫。
瀛台涵元殿里,光绪皇帝有了忠心太监王商相陪伴,他安慰了许多。寒冷的冬天并未过去,但他仿佛觉得涵元殿不那么冰冷,因为得到了珍妃的消息,这犹如一丝阳光照到了光绪皇帝的身上。“万岁爷,珍主子只是身体欠佳,老佛爷并没有处罚她。”“真的吗?珍儿真的安然无恙?”王商点了点头,光绪皇帝这才舒了一口气。他让王商弄来一盘象棋,没事儿的时候,主仆二人对弈,也颇自在。光绪二十五年正月初九,天依然很冷,光绪皇帝披着破旧的棉袍正与王商下棋,忽见看守吊桥的小太监神情慌张地走过来,光绪皇帝一使眼色,王商立刻迎了上去。小太监凑近王商低语着什么,光绪皇帝的心头猛地一缩,他知道宫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从王商住进孤岛,宫中的消息不断传来。
小太监有个哥哥与王商的关系极好,王商说服小太监,使他从一个“哑巴”变成了“情报员”。今天,“情报员”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儿,光绪皇帝立刻警觉了起来。当小太监匆匆离开后,光绪皇帝追不及待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王商满脸的愤怒,他欲言又止,光绪皇帝忘记了自己是堂堂的天子,吼叫着问:“难道你也哑巴了?”王商难过至极,他哭着说:“宫中传来消息,说珍主子被打入了冷官,现在情形很不好。”“啊?”光绪皇帝惊叫。王商上前劝慰道:“万岁爷,现在具体情形还不清楚,皇上千万不能着急。”“你叫朕如何不急呀!”“万岁爷,您急也没有用呀!老佛爷为什么这么对待珍主子,现在还不清楚,等奴才慢慢打听到消息后,再商议对策才行。”光绪皇帝双手抱着脑袋,一副极端痛苦的样子。两天后,珍妃在冷宫的情形传来了:“万岁爷,奴才已从看吊桥的小公公那里打听到了确凿的消息:珍主子惹恼了老佛爷,皇后又在一边吹冷风,致使老佛爷责打了珍主子。李公公手下并未留情,打得珍主子口角直流鲜血,最后,李公公把珍主子关进了北三所冷宫。”光绪皇帝流出了眼泪,痛苦地喊:“珍儿,你受苦了!”王商为皇上抹去泪水,安慰道:“据说珍主子一心惦着皇上,她在冷宫坚强地活着,她曾多次乞求老佛爷开恩,让她见皇上一面。”“亲爸爸不会答应她的。亲爸爸的心肠很硬,这一点,朕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夜,光绪皇帝失眠了,他的眼前总是浮现出珍妃的影子,好像珍妃正幽幽怨怨地对他说:“皇上,来救珍儿!”光绪皇帝披着单薄的破旧龙袍坐了起来,泪又涌了出来。睡在外间的王商听到了动静,轻轻地走了进来。他点燃蜡烛,烛光照着光绪皇帝瘦弱的面庞,那脸上还挂着两行泪。
“万岁爷,保重龙体。”一句安慰,似寒冬中的一丝春风。光绪皇帝感激地抓住太监王商的手,说:“朕好痛苦。”“奴才知道万岁爷此时的心情。听说珍主子正在遭难,奴才心里也很难过,奴才已让人去打听,希望珍主子能捎来几句话。”
三天后,依然是看守吊桥的小太监带来了一张揉碎的小纸条,王商像揣宝贝似的揣在怀里。他匆匆将纸条交给了皇上:“万岁爷,珍主子有消息了。”“啊?快说!”“在这儿!”光绪皇帝迫不及待,一把抓过纸条,读了起来:“皇上,珍儿一切都好,请放心。皇上切切保重龙体,提防李莲英。”就这么两句话,却胜似千言万语。光绪皇帝把纸条贴在心口,喃喃地说:“珍儿,朕很想念你!”“万岁爷,珍主子好吗?”光绪皇帝黯然神伤,痛苦地说:“被打入冷宫,哪能过得好呢?”“奴才正在想办法,让万岁爷见珍,主子一面。”“太好了!什么时候?”
光绪皇帝眼中放出了异彩。
王商老老实实地回答:“明天夜里试试看,趁着月色好办些。”
光绪皇帝担心地说:“这冰天雪地的,怎么好走。”
“冰天雪地才好行呀!这几天湖中结了厚冰,宫中来送饭的人都不用走吊桥了,他们全是从冰上滑来的。”
“可朕从未滑过冰,恐怕滑不过去。”
“这个不必担心,到时候,奴才背着皇上滑过去,皇上只须牢牢地搂住奴才的脖子就行了。”
“王商,你都五十岁了,背得动朕吗?”
“皇上只管放心,老奴豁出命也要把皇上送到对岸。”
“谢谢你!”
此时,这二人不像是主仆关系,倒像是一对亲密的朋友。
光绪皇帝放心地睡了,这一夜,他睡得好安稳。
第二天上午,他倍感神清气爽。突然,一阵强烈的响声从岸边传来,他带着王商急忙出了涵元殿,跑近一看,傻了:许多太监正在破冰!
大清的天子不顾九五之尊,怒吼道:“为何破冰?”
李莲英上前一步,勉强施了跪安礼,阴阳怪气地说:“奉老佛爷口谕,破了冰以保皇上的安全。老佛爷说了:湖中有冰难防刺客上岛,所以,必须破冰。”
光绪皇帝恨得直咬牙:“小李子,你这个狗奴才太毒了!”
原来,当李莲英发现这几日送饭上岛的太监在冰上滑行时,他便向西太后出这个馊主意。冰被破了,光绪皇帝的希望并未破灭,王商找到了看守吊桥的小太监,耐心地劝导。
小太监被“逼上梁山”了,他横下一条心决定帮光绪皇帝一把。
在夜色的笼罩下,一只小船静静地划过水面。小船的两头各拴一根长绳,船被拉行,没有桨声,也没有吊桥起落时的响声,神不知,鬼不觉,光绪皇帝来到了北三所。
“珍主子,珍主子,快醒一醒,皇上看您来了。”
恶梦中的珍妃猛然醒来,她揉了揉双眼,竖起耳朵聆听,她不相信这是真的。
“奴才恭贺珍主子!珍主子,皇上真的来了。”
是王商的声音!珍妃浑身一颤,她连忙爬了起来,冲到窗子边,隔着窗栏低声喊:“皇上在哪儿?”光绪皇帝不顾一切地冲向冷宫大门,他一推,才发现大门被一把大铁锁紧紧地锁着,他根本就进不去。“皇上,这儿有个窗口!”是珍妃的声音,光绪皇帝又冲向窗口,他想一把抓住心爱的人儿,可是,两双手隔着密密的栏杆,怎么也抓不住。“珍儿!”“皇上!”两个人泪流满面,那情景好让人心酸!王商催促着:“老奴把风,有什么话儿,皇上快说吧,时间不能耽搁得太久,免得被人发现。”光绪皇帝还想拉住珍妃的手,珍妃灵机一动,她甩过来一条丝帕,两个人一人牵一头,彼此的心靠得更近了!
“珍儿,你受委屈了!”
趁着月色,光绪皇帝发现珍妃憔堪,她头发蓬乱,目中无光,脸颊消瘦。他好心疼!
“皇上,你也瘦多了!”
珍妃咬着下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光绪皇帝还想说什么,突然,王商急匆匆跑来,他一把拉过皇上,硬把光绪皇帝拖走。
这时,夜巡太监渐渐走近。王商出了一身的冷汗,不由分说,他硬拉着皇上回了瀛台。
此次相见后,光绪皇帝的心更沉了,他常常暗自垂泪,让王商看了很难受。
“朕还想去看望珍妃!”
光绪皇帝似哀求王商,王商老泪横,他跪在天子面前说:“老奴何尝不了解万岁爷的心!可是,万一被老佛爷发现了,恐怕会连累珍主子。”
“朕与珍妃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万一被太后发现了,大不了一死。没自由,不如死!”
光绪皇帝的态度很坚定,再次打动了忠实奴才的心,王商回答:“老奴正想法子说服看守珍主子的公公,求他打开门锁,让皇上与珍主子一聚。”
“王商,朕真的好感激。”
光绪皇帝拥抱了一下忠诚的太监。
不几天,一个漆黑的夜晚,依然是小船悄悄划过湖面。光绪皇帝在夜色中紧紧拥抱住泪流满面的珍妃。珍妃浑身上下直哆嗦,她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光绪皇帝关切地问:“爱妃哪儿不舒服?”
“不,珍儿太高兴了!”
“珍儿,朕不能久留,有什么话吧,免得时间一长被人发现,以后朕就来不成了。”
“皇上……”
珍妃欲言,可是,她哽咽着不自光绪皇帝看不清爱妃的脸,但他能感到爱妃的心跳。
“爱妃,太后为何严惩于你?”“呜——”珍妃哭了起来。光绪皇帝温柔地抚摸着珍妃的头发,他感到一头秀发变成了一头枯草。他鼻子一酸,落下几颗冷泪来。
珍妃用粗糙的手抚摸着光绪皇帝的脸带着哭腔说:“皇上,你千万要保重龙体,老佛爷今年都六十五岁了,她活不过皇上的。太后一旦殡天,大清的江山还是皇上的。”
听到这话,光绪皇帝信心顿生,心里安慰了许多,他低声说:“朕一定听爱妃的劝告,好好地活下去!”
光绪皇帝在黑夜中感到他怀中的人儿笑了一下,他也勉强露出了笑容。
“等朕重见天日的那一天,要杀两个人!”
“皇上,别太冲动!”
“杀,一定要杀两个人!一个是狗奴才袁世凯,他出卖了朕,一个是狗奴才李莲英,他太可恶了,仗着主子的势力为非作杀了他,也不解恨!”
“皇上,暂且必须强忍住悲愤,千万不能让太后知道皇上的心迹。”
“爱妃,请你放心,朕懂得什么叫‘臣尝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对苦命的人儿依依惜别!
寒冬的夜好长、好长,好冷、好冷……
光绪二十五年春,从紫禁城里传来一个息:光绪皇帝病了!
这消息不胫而走,不出一个月,几乎全国上下的人都知道大清的天子病得不轻。有人为之担心,有人为之庆幸。不过,知内情的人全明白:光绪皇帝没什么大病,西太后欲废光绪帝,便使出了这招儿。起初,西太后一口咬定光绪皇帝的病是吃了康有为弄进宫的一颗“红丸”,致使大清的皇上神情恍惚。后来她又说皇上浑身糜烂、气虚遗精,已病入膏肓。总之,大清的皇帝活不了几天了。此时,西太后欲废光绪帝犹如司马昭:路人皆知,但她没有料到反对废帝的呼声那么强烈,更没有想到洋鬼子也来干涉此事!西太后囚禁了大清皇帝,继而又向外散发消息,说天子龙体欠安,这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这时,英、法两国公使出面了,他们不相信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会死于无名的疾病。英、法大使来到了总署,他们请求让法国使馆医官多德福为大清皇帝诊治。******奕勖吃惊不小,他马上进宫见太后,说:“老佛爷,看来外国人想插手了!”西太后恨得直咬牙,愤愤地说:“皇上有疾,大清国有的是医生,他们洋人为什么要来插一脚,不准他们如此干涉大清国内务!”
“嗻。”
******起身刚想走,西太后又止住了他:“慢着,让哀家再细细想一想。”
李莲英端上一杯上等的龙井茶,佃说:“老佛爷,那些洋鬼子惹不起呀!”
西太后叹了一口气,说:“是这个理洋人,可恶的洋人,大清惹不起他们。唉,就让医官进宫吧,反正,皇上的确身体欠佳。”三天后,法国使馆医官多德福自带翻译,大摇大摆进了官。养心殿已打扫了一番,不再显得荒凉。
“陛下,你哪儿不舒服?”
多德福拿起听诊器听了听光绪皇帝的心脏,又按了按他的肝脾处,耐心地询问着。结果,法国医官下的结论是:肾虚之症,以静养为宜。
西太后心想:看来皇上一时死不了。他太过分,也折腾够了,我老佛爷万万不可让他东山再起,如此说来,我该考虑一个万全之策才好。
既然大清的皇上死不了,那就废了他!西太后主意已定,她着手做一些废帝的准备工作。首先,她开始布置兵力,希望以强大的武力来实行废帝。她将前些年遭冷遇的李鸿章重新委以重任,派李鸿章出镇广东,将原来属聂士成、董福祥、宗庆、袁世凯的部队重新编为武卫前、后、左、右四军,另外募集一万人编为中军,归荣禄直接指挥,又派载漪掌握京师的虎神营。废帝之举近在眼前,地方上一些有实力的老臣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他们中有一部分鼓足了勇气,上疏力陈不可废帝。其中,以两江总督刘坤一的呼声最为强烈。
几年前的甲午中日海战中,刘坤一积极主战,曾受到过光绪皇帝的嘉奖,所以,刘坤一对大清的天子感情很深。他上奏朝廷,声称:“君臣之议已定,中外之口难防……”
西太后读了这份折子,气得脸色煞白,气急败坏地说:“调刘坤一人京,看他还凭什么嚣张!”荣禄明白此举不可行,耐心地劝道:“请老佛爷息怒,刘坤一的政绩显赫,他任南洋大臣及两江总督以来,深受老百姓的爱戴,对于他不可轻易处置。”
“气死哀家了,他为什么要反对哀家!”
荣禄托着下巴,沉思着,他吞吞吐吐地说:“太后,臣有一言,憋在心里很长时间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西太后十分不满地瞅了他一眼,说:“哀家从没把你当外人,为什么几十年来,你总这么畏畏缩缩的?有什么话尽管说,这儿只有你我二人,大可不必吞吞吐吐。”
荣禄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西太后都不会追究的,于是,他放心大胆地说开了:“老佛爷,康有为、梁启超等人在海外联合华侨巨商组成了‘保皇党’,太后听说过吗?”西太后点了点头,悲哀地说:“他们提出的口号是‘保皇上、反太后’,哀家早就听说了。”荣禄说:“康、梁之流实在可恶,可为什么他们尚有号召力?这就是说他们利用了一些人的忠君思想,公然反对皇太店。”“忠君?”“对,大清的子民无限忠于君王,在他们的心目中,皇帝才是至高无上的。皇太后若要废皇帝,他们当然会来反对皇太后的。”西太后争辩着:“可是,朝中不少老臣积极支持废帝。”荣禄说:“皇太后的观点,朝中谁敢不认同!可是,皇上并没有明显的过失,若废了他,不但朝野会起纷乱,恐怕外国人也会来干涉。太后,此事应三思而后行啊!”荣禄的规劝果然见效,西太后沉默了。荣禄又接着说:“不但外国人、各省疆臣反对废帝,就是民间也起来了。”西太后愕然,荣禄解释道:“蔡元培和黄炎培二人均留过洋,他们这些学者联合海外华侨数十万人,不断发电报回来,抗议废帝之举。”
“哀家曾看过他们的电文,文辞激昂,颇能蛊惑人心。”
荣禄进一步说:“据说,他们声势浩大,已发回一百多次电报,要求太后善待皇上。而且,他们还声称若真的废了皇帝,他们将聚众游行。”西太后明白大清皇宫只有荣禄敢对她说真话,此时,她很感谢荣禄的以诚相待。西太后有些为难地说:“朝廷上下都知道将废帝,再不废他,哀家如何收场?”荣禄见西太后已有了转变,高兴地说:“办法多得很,暂时不废不等于说以后也不废。”“此话怎讲?”“难道老佛爷忘了吗?皇上至今无,子嗣!”西太后恍然大悟,她欣然接受了荣禄的建议,开始为光绪皇帝寻找“皇子”,皇族中辈分比光绪皇帝低一辈的是“溥”字辈。“溥”字辈的阿哥中一共有十二个人,除了悖郡王的后代为道光皇帝的嫡传外,其他十一个人皆是皇族旁支。恰巧道光皇帝的曾孙溥儁不仅是嫡传人,而且他的母亲还具有叶赫那拉血统。溥儁的父亲端王载漪,母亲是西太后的另一个亲侄女——桂祥之女、隆裕皇后之妹。载漪是悖郡王奕誴的儿子,这就是说,同治皇帝、光绪皇帝与载漪是堂兄弟。载漪的长子溥儁今年十四岁,长相俊美,颇讨西太后的欢心。对于接大阿哥进宫一事,隆裕皇后十分反感,因为这直捌影响了她在宫中的地位。此时,她感到身陷绝境,因为她的富贵与荣华是大清皇帝给的,一旦大清的皇帝被废除,自己也不再是统摄六宫的皇后。此时,她很害怕,更后悔。可是,后悔已迟!
光绪二十五年深冬,西太后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便召集了一次“会议”。参加“会议”的人员有:荣禄、奕勖、载漪、孙家鼐等人,此外,还有一个特殊人物——光绪皇帝。勤政殿里,西太后坐在正位上,光绪皇帝坐在她的左边,李莲英站在她的右后方,其余的人全跪在下面。大家明白,今天一定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发生,不然,光绪皇帝不可能从瀛台来到这里。西太后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众臣,她的声音非常洪亮:“自从今年夏天,皇上住进瀛台以来,他龙体一直欠安,至今冬,直咳嗽不止,痰中带血,厌食多梦,消瘦不堪,哀家很是担心!”正说着,光绪皇帝又猛烈咳嗽了一阵子,证明了西太后的话不假。光绪皇帝越想憋住不咳,可越咳得猛,一时间,鼻涕、眼泪全流了出来。西太后口角间掩饰不住一丝笑容,说道:“皇上,不要那么咳嘛,药吃了没有?太医怎么说?”一光绪皇帝抚着胸口点了点头,西太后故意提高了嗓门儿,问:“吃了药还不见好转吗?”光绪皇帝无语,大殿里人人屏住呼吸,仿佛是专心致志地“聆听”皇上的咳嗽。过了一阵子,光绪皇帝总算平息了下来。西太后冷冷地说:“小李子,给皇上端杯水来,要热的,皇上体弱多病,受不了冷水。”
“嗻。”
西太后皱了皱眉头,对众臣说:“哀家实在是很担心,皇上龙体如此虚弱,至今无子嗣,为此,哀家吃睡不安。”她的话刚落音,只听得荣禄说:“太后,臣有一奏折。”“呈上。”李莲英连忙接过奏折,呈给西太后,西太后装模作样读了一下,说:“爱卿,你的这个建议可以考虑一下。”荣禄上前一步,跪下说:“皇上龙体欠安,臣以为早立子嗣为上乘!”西太后沉吟着说:“皇上已过而立之年,荣爱卿的主意很不错,可以考虑从官外抱一位阿哥立为大阿哥,这也了却了哀家的一桩心病。”
载漪喜形于色,他掩饰不住内心的欢欣,高兴地说:“臣以为皇太后英明无比,此举可行啊!”汉臣孙家鼐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他立刻大胆反驳。西太后没料到一个汉臣竟在大殿之上顶瞳于她,她岂能接受!一拍龙案,她低声训斥道:“这是皇室的家庭事务,今天召你这个汉臣进大殿,是照顾你们汉臣的面子。立大阿哥之事,也是皇上的心愿!不相信的话,现在就来问问他自己是什么意思。”说着,西太后用手推了光绪皇帝一把,光绪皇帝浑身一颤抖,西太后咄咄逼人:“皇上,对于立大阿哥一事,面对众臣,说说你的意见吧!”光绪皇帝只觉得寒风刺骨。他唯唯诺诺地说:“朕……朕也是这个意思。”西太后提高了嗓门:“怎么样,皇上亲口说的吧!你们都听见了吗?”荣禄、奕勖、载漪齐声回答:“听一一见——了!”西太后盛气凌人,不容别人开口,独断专行,令军机处拟旨:“立载漪之子溥儁为太阿哥!”光绪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四日,爱新觉罗·溥儁被尊为大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