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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师傅与徒弟

“师尊……我的这山……可否入你眼?哈哈哈……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师尊?吾平生从未收过任何弟子。修铭你这招数未免太过阴毒了吧!不愧是妖孽畜生!”听到修铭的话语,姒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

“哈哈哈……师尊。看来这么多年……不孤!”修铭大声的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笑着笑着眼泪就要流落下来。

听到这句话的前半段,姒轩没有丝毫的表情,仍旧冷眼看着修铭……直到修铭将“不孤”二字说出来后,姒轩的脸瞬间变样!

青筋从他的额头上冒出来,那两个字是姒轩心里的刺!他冷冷的看着修铭,直到他看到修铭手上出现的命牌!那是他姒轩的气息,那是他给他做的命牌!

命牌……没碎!

沉默。

这一刻天地间都静寥下来。

姒轩从来就没有忘掉那个自己唯一的弟子,可是他不是已经死在……姒轩的眼神从惊诧变成哀伤,他的眼睛渐渐闭上,而后又睁开……他不知道只在想着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修铭。

姒轩看着对面癫狂的修铭,他想要伸手的触摸这个被自己遗忘的弟子。自己唯一的弟子。

他恍惚想起了当年跪在自己面前的那只小狐狸。

稚嫩的声音穿过时间,从百年前来到他的耳边。

“师尊……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仙人要杀我?人类也要杀我?就连妖怪也要杀我?”

当年他便听到那稚嫩声音内的哀伤,可是他却置若罔闻,利用他,舍弃他。直到他死在自己面前。

姒轩身边环绕的血幽邪雷消散不见,他缓缓的向修铭走去。

世人大都知道他是魔头,无恶不作,肆意妄为的大魔头。却不知道他姒轩心里同样也有几根刺,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那些他丢失了,再也找不回的东西。

“山来。”

落寞苍老的声音从姒轩的口中传出。

此刻的姒轩,没有了往昔的骄狂霸道,没有了狠厉肃杀,仿佛一个久经沧桑的老人一般。

随着姒轩的声音落下,一座比修铭头顶的离魂还要巨大的山峦出现。

仿佛是由血浸泡过的山峰,带着浓浓的血腥矗立在姒轩的头顶。

那是姒轩的第一座山,它的名字叫做:“七杀。”

虽然姒轩头顶的山峰无比巨大,可是与修铭的离魂相比却少了一些东西。

那个东西叫做“心”

姒轩的七杀与修铭的离魂一样,都是靠着无边煞气所凝聚的。而此刻姒轩却再也没有了丝毫的杀心,他对修铭有愧疚,即便没有愧疚他也不可能再一次对他动杀心。

看着面前这个曾经把自己当做父亲的少年,姒轩的嘴角的苦涩,将他心中的痛彻底表现出来!

此刻与那黑火化作的三头魔蛟争杀的血龙,也消散不见。没了对手的三头魔蛟发出滔天怒吼,化作一道黑芒朝姒轩冲去。

就在即将靠近姒轩的刹那,甚至那黑色的火焰已经触碰到了姒轩飞扬的头发,可是那魔蛟却也化作零零火花消散不见。

“怎么?你现在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吗?”

愤怒,仇恨,癫狂,交汇复杂的声音从修铭的口中传出。

漆黑的眼睛里面散发着恨意。

修铭仰天发出一声怒吼。浑身燃烧着火焰的魔蛟也再次出现……与修铭一起发出怒吼。

姒轩拍了拍头发上的火焰。心里喃喃“上一次他这般,是何时……”

“师尊……为什么我不能去啊?”

“为师说了……不要多言。”

“哦……”

那时乖巧听话的孩子,将自己当做唯一的支柱,始终相信自己……而今……

姒轩脸上的苦涩,心里的悲痛。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好好的看过他。

从来没有在乎过他的感受。

他将自己当做师傅……始终想要让自己看到他……

可是自己却从没有好好的看过他一眼。

他现在变成这样也是因为自己吧。

姒轩突然想起,自己刚刚隐匿之时,修铭与那两个孩子嬉戏交谈时的目光……

就跟曾经的修铭的目光是一样的。

一样的单纯,温暖。

或许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吧!

修铭的声音因为痛苦而变得嘶哑……他身上燃烧的火,是他从那个荒凉的地方回归的证据,也是他痛苦的源泉。他看着姒轩:

“姒轩……你看看现在的我……我……所以……”

嘶哑的声音,带着愤怒,带着痛苦,带着恨意,修铭的手轻轻一挥,那座燃烧着火焰的山峰便朝着姒轩碾压过来。

巨大的山峦狠狠地碾压而来,狂风吹起姒轩的衣袂……充满恨意的声音随着山峦一起到来。

姒轩没有动,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做巨大的山峰朝自己砸来……他忽然明白了修铭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为什么要抢走移山录……

他望着这个被自己亲手丢进地狱中的孩子,心中慢慢有了决断……却仍然不禁回想起他当初拜自己为师时的场景……

“你是灵狐一脉为何要拜我为师?”

“因为……因为……你刚刚救了我啊……人类要杀我,妖怪要杀我,神仙也要杀我……而你救了我……所以我要拜你为师啊。”

“嗯。”

“啊?”那时的小狐狸楞了楞,然后呆呆的看着自己……随后发出开心的欢呼,它高兴的围着自己的脚边转圈圈的样子……

“师傅,师傅!我有师傅了。噢噢噢噢……我有师傅了……”

“禁声!”

“哦。”小狐狸吐了吐舌头,规矩的跟在自己身后,可是脸上仍旧是满满的喜悦。

“去死吧!”

修铭的站在离魂山之上,冷冷的说道。魔蛟在修铭的身边同样发出愤怒的嘶吼。

咔咔咔……

周围的空间发出阵阵碎裂的声音。

轰隆隆,哗哗……

离魂撞上七杀。巨大的声响,纷飞的尘土……碎裂的山石……

突然间里面想起一声闷哼,魔蛟的嘶吼消失了,修铭的咆哮也消失了,一切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半刻之后,一切都消散。

修铭昏倒在地,姒轩站在他的身旁。他轻轻蹲下,手慢慢抚摸着修铭的头。脸上浓浓的慈祥的笑容。

他沉默了许久,最终发出一声声叹息,眼睛流露出悲凉与心痛,还有深深的后悔与自责。

“你将我给你取的名字丢了……是还在责怪我这个……我根本就不配当你的师傅。”

“小狐狸……既然你拜我为师,那么为师便为你取个名字……嗯……既然你如此害怕一个人……就叫不孤。”

“啊?不孤?布谷?那不是鸟的名字嘛?”

“咳咳……就叫不孤……”

“诶?师傅你怎么脸红了?……师傅……你别走那么快啊……”

姒轩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修铭,他的眼神很温暖,脸上的笑容很骄傲。因为自己的徒弟还活着,从那个死者的往生之地走了出来,他很骄傲。

不过姒轩脸上的骄傲缓缓淡去,变成不舍与苦涩,他的手指慢慢的伸向修铭的眉心,缓缓的开口:

“既然如此……那就忘了吧。”

姒轩手指点在修铭的额头……一道血红色的雷进入到了修铭的体内。这时的姒轩面孔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任何的情绪……哀伤也好,后悔也好,到了极致,那也就看不出来了。

一个跟姒轩面貌一般无二的人突然出现在姒轩的面前,他冷冷的看着修铭,可是眼神中却有着隐藏极深的苦涩与自责。

“姒轩……不孤已经死了……现在他是修铭。你也快些归来。倘若误了期限,本尊……”

“我知道……第三分身!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提醒。”

姒轩冷冷的看到突然出现的面前的第三分身,然后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修铭,随后身影消失不见。

那第三分身,看了看修铭,拿出一颗丹药,屈指一弹。丹药没入修铭的口中,随后发出一声轻叹,挥手间将庭院恢复成原本的模样,抬脚没入虚空。

那声叹息久久回荡在庭院之中,许久方才消散。

许久之后,东方缓缓的露出了鱼肚白……

“嗯?我这是怎么了?”天方亮不久,修铭悠悠醒来,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些难受。他居然看到自己躺在院子里!

“诶?莫不是太累了?居然睡在外面了?”摸了摸鼻子……修铭拿起了旁边的扫把将枯枝败叶打扫干净后便朝屋内走去。

而在另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第三分身与姒轩正在一个黑黝黝的SD前面,突然第三分身冷冷的对姒轩说道:

“第二……你把他的修为跟记忆都封印了?还真是一如以往的无情。你那一击本就伤了他的本源……居然又封印了他的修为……呵呵……你还真是个好师傅!”

这话语中带着愤怒,也带着质问!甚至第三分身的眼中都出现了杀意!

“第三……我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姒轩同样冷冷的回答,血幽邪雷已经环绕在姒轩的身侧,就连那条血龙也开始对着那个第三分身咆哮着。

第二分身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开口说道:

“他不只是你的徒弟,他也是我的徒弟。”

第二分身的声音很轻,也很坚定。听到这句话的姒轩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修铭走进房间,便看到王昊已经起来,而看到修铭的王昊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修铭,然后疑惑的说道:

“诶?六子……你咋才进来?嗯……你出去买早餐了?嗯?你咋不脱衣服就睡觉了……”

王昊看到修铭走进来后,径直躺倒床上,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他,顿时不说话了。因为他是修铭的兄弟,有些事情他不会问。

还有就是他看到了修铭长袍上沾染的血迹。

王昊的眼中浮现一丝阴沉……他紧紧的握住拳头。

平淡的日子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修铭与王昊就是每天打坐练剑,陪婷儿玩闹,他们每天都很开心。

直到剑阁太上长老突然到来。

“弟子修铭,拜见师傅。”“弟子王昊,拜见师傅。”

“不知师傅……突然到来所为何事。”

“怎么?为师就不能来看看自己的徒弟啊?”剑阁太上长老狠狠地瞪了修铭一眼。

修铭无奈的苦笑,退到一旁,跟王昊并肩站着也不说话。倒是婷儿,居然跳到那太上长老的身上……伸手扯住了他的胡子!

“婷儿……休得无礼!”婷儿的举动,把修铭吓了一大跳,赶紧出言阻止。可是已经晚了。

预想中太上长老的恼怒并没有出现,反而夸赞……力道甚佳!这倒是着实让修铭他们吃惊!

太上长老笑呵呵的抱着婷儿,仍旧由着她扯自己的胡子,甚至摸了摸婷儿的脑袋。

婷儿倒是满脸的欢乐,可是修铭跟王昊却在那偷偷擦着冷汗。

尤其是修铭,紧紧握着拳头,右脚不自觉的往前迈出一步。

太上长老陪着婷儿嬉闹了一会,便笑着说道:“丫头,爷爷还有要紧事要跟你哥哥们说,来,爷爷给你点糖丸吃。你就先下去吧。”

随即太上长老手中出现了一大把轻灵丹,递给了婷儿。

婷儿笑呵呵的拿着丹药,因为手小的缘故,她只能两只手捧着。然后乐呵呵的跑进屋里,透过门缝看着那太上长老。

“真……那轻灵丹……糖丸?太大方了点……”

修铭跟王昊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震惊,跟羡慕。

这轻灵丹这半个月他们也吃过,不过只有十颗!而刚刚婷儿手里的足足有二十多颗。虽说这只是辅助丹药,而且普通人吃了也只能洗筋伐髓,可是谁会介意丹药多呢!

尤其是太上长老刚刚说……糖丸。这真的把他俩给惊到了。这……果然是豪啊。

“六子,扯胡子就有那么多丹药,要不……”

王昊吞了吞口水,小声的对修铭说道。

“你厉害你自己去……我不去。”

“呃!别介啊……好兄弟……”

“咳咳。”旁边的太上长老看到修铭他们异常小声的讨论着扯自己胡子的事情,不由得干咳几声。心里也有些无奈,觉得这俩小子实在是……

莫非真以为小声说,老夫就听不到了。太上长老摇了摇头,心里无奈的想到。

“你俩别在那嘟囔了……快过来吧。”

太上长老看到仍然在讨论着的两人,全然没有听到自己刚刚的提醒……不由得的有些哭笑不得。于是赶紧把他俩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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