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文化与娱乐时代评说之一
近来，四大名著再次成为“被字一族”，被富具创造力的“大师们”为我所用了，加进了许多的“现代元素”。比如在新版电视剧《红楼梦》中，为林黛玉设计了裸死情节，这不仅遭到了内地网民的恶评，还罕见地被《人民日报》点名批评：“以低俗的流行元素颠覆了原作的艺术精神，这是艺术俯就和谄媚收视率的典型体现。”虽然100个人看《红楼梦》，会有100种的审美取向，但如此这般地对一部严肃的具有高端文学含量的名著恶搞，确实令人费解。当然，芙蓉姐姐、凤姐等等人物的“叱咤风云”于网络世界，就更是可以显得理所当然的了，而且也更令人作呕。别人的感觉我不好猜测，反正我正在美美地吱溜着兰州拉面的时候，有人一说“凤姐”现象，我的胃部就阵阵痉挛。
“低俗化”倾向，已经被视为中国文化体制改革中不可绕开的新课题。在当下个人主义、精英主义和工具理性盛行的时代，要重建集体主义、平等主义和价值理性时代下克己、利群的传统道德观念，确实有很大难度。一些低俗文化产品是当下物欲社会的影射，而非源头所在。若要做到真正的眼不见为净，倒是应该先除去滋生这种“低俗文化”的社会土壤。进一步看，“低俗文化”的泛滥以及中国社会当前的道德困境，未必就能完全在大众层面内解决。从道德滑坡自高阶层向下“落势化”移动的角度来看，“反低俗”还应有新的“高科技”武器。再拿文学作品来说，赵树理、李季、林斤澜、高晓声的文章，俗得不能再俗的了，但他们的小二黑、李香香、矮凳桥、陈奂生等语汇，以及由此延伸出去的故事情节和文学旨意，给人一种土得掉渣的美学享受。其俗非低俗，是大俗大雅的俗。
低俗化的作品，是无根之罂粟花；大俗大雅的作品，是根植于中华优秀文化土壤而绽放的质朴的映山红。
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认，近百年来，那些优秀的中国传统文化遭到了史无前例的有意无意的压制和废弃。在传统文化深入人心的时代，人民身心安稳，过着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生活；而当今的人们却将自己锁在一道道铁栏内，社会活动中还会受到频发恶性事件的威胁，这是多大的反差啊。北京大学一位教授曾感叹：“现在一些人的行为，连传统文化的道德底线都没有了。”
有人诙谐地把中国传统文化分为头脑文化、胸膛文化、腹部文化与下半身文化。下半身又被分为两段，为胯部文化与胯部以下文化。以唐中叶（安史之乱）为界，此前是中国文化上半身，此后是中国文化下半身。细分的话，从尧到周，即公元前3000年到公元前552年孔子诞生，约2500年，是中国文化史前时期，尚没有头脑。孔子生活的春秋战国期间，中国进入了头脑文化时代。秦始皇一统天下，集权加专制，胸脯拍得嘭嘭响，中国进入了胸膛时代。汉朝拍得更响了，拍得匈奴大兵都哆嗦。霍去病墓道里关的石猪石马，一看就知道是最没头脑的人刻的。而那个最有头脑的司马迁，却被最没头脑的武帝阉了下半身。也是这个没头脑的汉武帝，宣布独尊儒术，导致中国约2000年来的知识分子大多成了无脑人。
那么现在是一个什么时代呢？如果一味地任“凤姐”现象横行霸道，那就是可怕的——脑残时代。
2010年8月19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