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女人是山,连绵的四明山,就是她们柔美多姿的身姿,就是她们坚韧顺达的腰板。山,在狂风暴雨中岿然不动,在洪水猛兽前毅然挺立,有一股柔美的正气,弥漫在山峰溪涧;它以静制动,无言是其稳重,却宣告自己的存在,而且向世界展示自己的秀美与奇特。
在四明山脉的鄞州樟村,我曾经拜谒过一位长眠于地下的宁波女人。她有着一头齐耳短发,清秀而白皙的脸上,是一双大而黑的眼睛,这是她21岁时的样子。而她,再也不会老去,永远定格在青春的21岁。她是一名小学教师,以歌声激励斗志,用文字宣扬真理;她是区委书记,组织群众,领导革命,与顽敌斗争。被捕后,敌人捞不到一根稻草,就用刺刀从她的小腿处开始一刀刀往上刺,她紧咬嘴唇,强忍疼痛,就是不肯说出内中的秘密。她年轻的生命在27刀中结束了,不过,她的精神更在27刀中得到了升华,她的名字叫李敏。
类似的人物很多,朱枫也是这样的。她们是英烈,更是最美丽的宁波女人。现在是和平年代,没有了腥风血雨。只是,我以前在采访一些宁波女企业家的时候,往往将她们与李敏、朱枫联系在一起。她们征战商场的坚韧和机智,完全是与李敏、朱枫一脉相承的,教育家徐亚芬是这样,“宁波大阿嫂”史翠英是这样,“宁波的阿信”史利英是这样,第二代的女企业家“汪氏三姐妹”也是这样。她们靠着自己山一样的纯朴、坚强和厚重,咀嚼着难为人知的艰辛,闯出了自己的骄傲舞台。当然,像山那样的宁波女人,不仅仅在生意场上有,荣荣凭着其灵性成为了中国诗歌界的大姐大,王锦文凭着其执着获得了梅花奖,王静凭着其刻苦获得了山花奖,王成意凭着其专注成为了射击冠军,还有富具爱心的林萍、“造桥女孩”严意娜、“支教明星”孙连芳……
宁波女人是水,她们从7000年前的河姆渡出发,孜孜不倦地往前奔流。水,是灵活性和流动性的体现,所到之处充满了灵性和灵气;水,性格柔顺,因地制宜,自愿处于卑下地位,任何沟沟坎坎,它一到,都会给摆平;水,善于集雨点为细流,纳百川成大江乃至于大湖,进而归大海;水,经过长期历练,积蓄能量,在关键时刻爆发,展现自己的存在价值,令世人为之惊叹;水,有着滴水穿石的锲而不舍精神,坚持到底,总会成功;水,拥有博大的胸怀,它“容万物而不增”,它的包容性天地可鉴;水是一切生命之源,凡是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存在,又是一切生命赖以生存、发展、繁衍的不可或缺的物质基础,可见水的高风亮节在于它的奉献精神;水,看似柔弱,可它凭借风力发起怒来,波涛汹涌,无坚不摧。凭着这种品行,宁波女人就像日夜不息的姚江、奉化江、甬江,汇聚三江口,涌涌着走向了海洋,走向了世界。
有山的稳健与坚定,又有水的灵动与活泼,刚性与柔性的结合,使刚柔相济;动态与静态的结合,令动静有度;仁智互补,成就了宁波女人的一番事业。
宁波女人又在天一阁回旋许久,她们带着书本真诚的芸香味,而不一定是香奈儿的做作,走进了机关、学校、商场、军营、社区、农场、厂矿……她们那山的坚韧和水的灵动,经过书籍的点拨,显示出了异样的韵味,使她们成为了品质女性,使她们成为了攻无不克的柔和强者。宁波女人是山里的土,遇到了水,她们融化了,于是她们寻思着变化成为一种新的水与土重新组合的物质,比如幽香的越窑青瓷,比如古朴的东钱湖石刻,可见宁波女人是善变的,是一种创意的人种,她们总想方设法要超越自己和他人。
宁波女人曾经是轮船码头手搭阳遮的雕像,从日出到黄昏,她们盼望着十六铺码头那边讨生活的丈夫早日返家。久而久之,她们不再是祈盼者了,她们在家门口摆了咸蟹酱摊、在家里开起了裁缝铺,她们自己养活了自己,并且支撑起一个夜不漏雨的家。
当然,宁波女人也有些许的虚荣、些许的私利、些许的矫情,也喜欢贪一下小便宜,但是这些都不会影响宁波女人的美感,反而更添宁波女人的生活情趣。
宁波女人高山仰止而上善若水般的情怀,滋润了她们自己,更生养和哺育了下一代又下一代,任这种情怀如四季之风穿越了时空,绵延不绝。
2012年7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