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什么意思？”
吴曦脸色一变，挺直腰板盯着陈勋。
陈思敏亦抬头，一脸疑惑。
“你们当然不知道，”陈勋冷哼一声，鄙夷地看着无辜的陈思敏，“你那时候还不知道躺在谁的怀里快活呢！”
“陈勋，”吴曦抓紧陈思敏微微出汗的的手，平静地看着他，“你说吧。我们听着。”
“嗯。”
在苏远和陈勋实习的那一年。
有一天，苏远打电话兴冲冲地和他说，自己又和陈思敏联系上了。陈勋当时一脸无奈，这家伙，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你一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约她吃个饭，散个步？聊聊复合的事？”
苏远在电话那头一愣，好半天才讪讪的开口：“这会不会太唐突了，我刚发了工资，我想请她看个电影，喝个咖啡什么的。”
“你工资还不到1000，别都花在她身上，给自己留点。”
“爱一个人不是应该把所有都给她吗？”
陈勋语塞，“随便你吧，自己注意点，如果再被她伤害了我可不陪你喝酒了。”
“知道了，不会的。”
陈勋挂了电话，到大半夜再接到他的电话时，听到的却是个陌生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机主的朋友吗？你的朋友他……”
陈勋茫然地挂掉电话，套上衣服就赶往医院。
陈勋在病房里看到苏远穿着刺眼的病服，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他慌忙扯住医生询问情况。
中年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们年轻人啊，不要老是打打杀杀的，又不是拍警匪片，你朋友他是腹部中刀，流了两千毫升的血，还好送来的及时，不然就危险了。哦，对了，那个女生就坐在那，你待会可要好好谢谢人家，人家不但帮你朋友送来，还垫了医药费。”
陈勋顺着医生手指的方向看到女生坐在休息椅上，素白的连衣裙上是大小不一的斑斑血迹。
“谢谢你。”陈勋慌忙来到那个女生面前。
“不客气。”女生抬起头，乌黑柔顺的头发，精致的五官，脸上微微化开的妆表现出她刚刚流了汗，陈勋打量了女生瘦弱的身子骨，可想而知她刚才是多么费力才能把苏远抬上车。
女生被他看得很不自然，忙提醒陈勋，“你快去看看你朋友吧，他刚才差点休克了。”
“好！”陈勋慌忙进了病房，再出来时发现女生已经走了。
“如果不是麦菲，”陈勋抿了口咖啡，若无其事地说，“说不定苏远那晚会一直躺在那里，怎么样？陈思敏，好玩吧？”
她垂头喃喃：“怎么会这样？”
吴曦看她表情不对，忙追问她，“思思，到底那晚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
那天，陈思敏觉得很无聊，这周舍友都回家了，她一个人非常无聊，傍晚时间苏远突然找她，请她吃饭看电影。
陈思敏考虑了下便答应了。
晚上苏远来到她的学校门口等她。两个人等号排队吃完已经是9点了，然后他们去了一家影城，1个小时半的电影看完已经是11点多了。
从电影院出来，她觉得肚子好饿，苏远爽快地带她去了一家路边摊吃烧烤。
她点了好多好吃的，苏远只是拿了一罐加多宝慢慢喝着。
离他们坐得不远的是一桌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小混混，那桌尽是啤酒瓶重重落在桌子上的声音混杂着摇骰子的碰撞声，一个头发染成紫颜色的混混见他们那桌只有两个人，轻佻地吹了声口哨。
口哨声音很大，陈思敏清楚地看见苏远脸色一变，又忍了下来。
“美女，过来喝杯酒吧！”那个混混叫嚣，站起身想要走过来。
苏远握着铁皮罐的手一紧，没说什么。
陈思敏心里隐隐有点不屑。你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苏远淡然一笑，“我们走吧，把这些打包了你带回学校吃。”
“不要，”陈思敏摇头，“这么早回去干嘛，宿舍就我一个人，我会无聊的。”
“很晚了，”苏远还是一笑，“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我说不要！”
“给我回去！”苏远眼神一冷，转头朝摊主喊：“老板，还没上的就不要了，帮我桌上的这些打包下。”
混混已经走了过来，不怀好意地看着他们，“这就走了，一起坐过来玩玩吧！”
那猥琐的眼神看着陈思敏，苏远强忍着揍他的冲动。
深吸口气，苏远从怀里掏出包烟，自己抽出一根夹在耳朵上，然后把剩下地都塞给混混，和和气气地说：“相逢即是有缘，下次我们一定还能见到的，这包烟就当心意给兄弟们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混混摇了摇烟盒，听到的声音说明烟盒里还剩大半包烟，从头到尾将苏远打量了番，即抽出一根放进嘴里，轻蔑地看着苏远。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远忙恭敬地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混混喷出一口烟直直吐在苏远的脸上，见苏远不闪不避，仍旧一脸恭敬，大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混混又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表扬他，“小子，你很有眼力，这条街谁不知道我的大名。”
苏远满脸笑容，“是是是。”
“嗯，”混混又看了他和陈思敏几眼，揣着烟回了自己桌，还毫不客气地将老板提过来的打包好的烧烤拿到自己那桌去。
对此苏远仍是不在意，拿着老板给的袋子，将桌上的烧烤装进去拉着陈思敏走了。
一路沉默。
陈思敏心里越来越不舒服。
他真的是个男人吗？
怎么这么没用！
到了学校后门，陈思敏先翻了进去。苏远站在铁栏杆的外面将烧烤递给她。
“吃完烧烤一定要把加多宝喝了，不然会上火。”苏远细细叮嘱她。
“知道了！”
她很不耐烦。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苏远叫住她，吞吞吐吐，“思思，你觉得今晚的电影怎么样？”
她想了一会才想起来今晚看了什么电影。《何以笙箫默》，一部讲述了因误会而分开七年的昔日恋人好不容易一步一步破镜重圆的电影。
“哦，你说《何以笙箫默》啊？很好啊，黄晓明和佟大为都很帅，杨幂和Angelababy都很漂亮啊！”
“呃……我说剧情……”
她一愣，说，“很好啊！”
“那，”苏远靠近铁栏杆，向她伸出手，“如果我说……我也能等你七年呢？”
她呆呆地看着苏远，摇了摇头，“苏远，你还是别等了，我不会再喜欢上你的，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苏远眼神一黯，“为什么，我哪里坐得不好吗？”
“不是的，苏远，”想起刚才的他们被人欺负的那一幕，陈思敏心软不到片刻便转为果断的拒绝，“苏远，我们绝对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理由？”
他怔怔地看着她。
“因为！”陈思敏提高嗓门，“你是个懦夫！刚才我们被人那样欺负你都不敢说什么，你太没用了！你给不了我安全感，你连一点保护我的勇气都没有！我怎么能放心和你在一起！”
苏远慌乱，手足无措，“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陈思敏反问他，“我不需要你解释，我只会跟着我的心走，苏远，我的心告诉我，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所以，别再见面了。”
“思思！”苏远扑在铁栏杆前，苦苦哀求，“别这样，我能向你解释的……”
她没有理他，将加多宝和那一袋烧烤厌恶地摔在他面前，自顾自地走回宿舍，不再理睬他。
“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啊，”陈勋厌恶地把椅子往后挪了挪，“陈思敏，你比我想象地还要恶心！”
“闭嘴，陈勋，”吴曦把陈思敏抱在怀里，安慰了她几句，冷冷对他说：“你也没什么资格说思思，别忘了，你当初是什么样的。”
“我……”陈勋语噎，“好，我确实是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但是苏远总有资格说吧，那么多血不是白白流的！”
吴曦怒目而视，“那你想怎么样？”
陈勋与她怒目相对，“不是我想怎么样，是她有错在先。”
“哦？”吴曦怒极反笑，轻轻拿着小勺在咖啡杯中搅着，“如果真要算这些帐，陈勋，你我之间又该怎么算呢？”
被质问的男人默然，他双手交叉在胸前，“吴曦，今天是他们两之间的事，不要扯上我们以前的事。”
吴曦步步紧逼，“你不是想吵吗？正好，我们这么久没吵架了，我很无聊，再吵吵吧。”
陈勋深深吐出一口气，不说话。
吴曦冷冷地默视他。
“你们别吵了，”陈思敏抬眸，恰好对上陈勋冷漠的眼神，忙又避开，“那天晚上，苏远去找那群混混了？”
“对啊，被你逼去的。”
他在铁栏杆那站了会，想翻进去和她好好解释清楚，可是右脚一阵剧痛，他只能失落地离开。他一路喝着那罐已经变形的加多宝，走到刚才的烧烤摊。
那群混混还没走。
将耳朵上的烟点燃，他喝光了铁皮罐里最后一滴甜水，狠狠砸向那桌。
铁皮罐落在桌上，砸倒了几个空酒瓶，混混们转头，面露凶光。
“小子，你很有胆量啊，”刚才的那混混敲掉一个空酒瓶，起身走向他。
苏远缓缓吐出一口烟，面色冷峻。
很快，6个混混举着敲碎的酒瓶把他包围了。
苏远弹掉烟头，火花四溅后又戛然熄灭，同时他狠狠打向那个紫头发的混混。
7个人打了一会，混混们喝了酒，反应不是那么灵敏，苏远连连闪开，出拳狠厉，紫发混混被他打倒在地。
站着的几个面面相觑，嘴里吐着脏话，高举碎酒瓶向他砸来。
苏远用眼角扫着旁边的动静，想要避开，右脚此因动作太大，闪到了，一时剧痛，反应也慢了，好在险险避开了碎酒瓶。
还没等他松口气，左腹一阵剧痛，他低下头。
是那个紫发混混，紫发混混松开刀柄，刺鼻的血腥味道让他瞬间清醒了，紫发混混惊呼一声，摔倒在地上。其他几个混混也愣住了。
苏远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腹。
满手的鲜血。
他晃了几下，无力地倒下。
紫发混混慌忙收起刀，另外几个混混怒声警告路人别多管闲事，就飞快地跳上摩托车跑了。
麦菲正好在烧烤摊旁边的摊子买福鼎肉片，她看到了全过程。
她慌忙跑过去扶起苏远，手指快速地拨着120。
吴曦与陈思敏胆战心惊地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担忧和庆幸。
吴曦好奇地问，“麦菲，就是那个救他的女生吗？”
“嗯。”
“麦菲是不是长发的，看起来很成熟很漂亮。”陈思敏试探着问。
“对，”陈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她一面，”陈思敏心里很不舒服，“和苏远一起。”
“呵呵，”陈勋冷笑几声，“说起来还真要感谢你，不然苏远怎么可能遇见麦菲这么好的人呢？”
陈思敏脸色惨白。
“好了，既然大家都把话说得这么开了，”陈勋喝完杯子里冷掉地咖啡，“陈思敏，苏远不会来了，他让我告诉你，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因为甘愿，所以他当初会那么死心塌地地对你好，但是从此以后，大家再无来往。你可以接受吗？”
吴曦看着她骤然抓紧手机，然后虚弱地说，“当然可以，祝他们幸福。”
“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陈勋觉得再坐在这里，他就要因为这里恶心的空气窒息了，假意看了看表，一脸微笑地道别，“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拜拜，后会无期哦。”
陈勋大步推开咖啡厅的大门走了，陈思敏身体颤抖地越来越厉害，她在沙发里缩成一团，吴曦忙拉住她的手，“思思，我送你回去。”
“嗯……好。”
见她如木偶一样呆呆的。吴曦只好帮她叫了一辆的士，把她送回出租屋，看她那样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齐葵也是个小孩子，指望齐葵照顾她是不可能了，也罢，吴曦在出租屋又留了会。
从陈思敏那回来已经快12点了，吴曦还是先回了咖啡厅，一个店员叫住她，“吴曦。”
她侧目看着一脸奸笑的同事，“怎么了？”
“刚才有个很帅的男人等了你好久，刚刚走了，他给你留下了一张便条，”那同事八卦地笑笑，“是不是情书啊？”
撕开便条的蜡印，吴曦扫过那一行字。
Whenwegocrashdown，wecomebackeveryti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