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苏亚和雪儿换上夜行衣,再一次夜闯皇宫,有雪儿带路,苏亚很轻松的就到了万年宫的寝殿,此时,皇帝并不在这里,殿内只有武媚娘和一个贴身的侍女。
“主人,皇帝不在,我们是去别的地方找他还是施展隐身术下去等候?”雪儿趴在屋顶下,透过屋瓦的空隙观察着里面的动静。
“先看看再说!”皇宫这么大,一时半会儿如何找得到人,还不如守株待兔,只是下面还有一个武媚娘,又该如何处理呢?
两个人动也不动的趴在屋顶,静静的等待着皇帝的出现。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苏亚手脚都要麻木的时候,皇帝终于来了。看着皇帝走进寝殿,挥手退下侍女,苏亚有些慌乱:自己要如何出现在皇帝的面前,又如何向他说明自己的来意呢?更何况一个没有半点武功的自己如何进入守备森严的皇宫?……这么多的问题,该怎么解决?不行,不能这样贸贸然的出现,该怎么办呢?自己不能去见皇帝,皇帝更不可能来见自己,要怎么才能搞清楚事实?要怎么才能救出道王?苏亚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灵光,王妃!和雪儿目光对视,不用多说,两人一起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道王府
不用通传,苏亚直接走到瑞园,夜色已深,可是这里依旧灯火通明,各房的夫人都聚集在这里,守着王妃问究竟。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听说王爷勾结朋党,是不是真的啊?”
“姐姐,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呢?”
……
王妃静静的听着,只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大家立刻噤声,“诸位妹妹,王爷忠肝赤胆,绝不会做有负朝廷的事情,我想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待皇上查明真相,定会还王爷一个清白,大家都各自回房吧!”听了王妃的话,众人陆续散开,这才看见门口的苏亚,立刻有人出言讥讽道:“哟,我还以为王爷不去接,你就不进这个门了呢?怎么,等不及自己上门来了?”
“都是自家姐妹,不得无礼!”话一出口,立刻遭到王妃的叱责,其他几个本准备附和的也赶紧溜之大吉。
“妹妹受委屈了!”众人一走,王妃立刻走过来,歉然的拉着苏亚的手说道,眼里却是藏不住的疲惫和担心。苏亚现在才明白,为什么王妃在王爷心中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今天这事儿,若换做平常女子,早就慌作一团了,可是由始自终,苏亚都不曾看到她的不知所措,她就像是这个家的定心骨,只要她不倒,这个家永远是家。
“姐姐不必客气,我来,是想和你商量怎么救王爷?”听了苏亚的话,王妃也忍不住对眼前的女子另眼相看:夫家出了祸事,寻常女子避之惟恐不及,她不但不避,还如此冷静的和自己商讨营救之策。四目相对,彼此都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妹妹可又想到什么良策?”
“我们进屋说吧!”两人手挽手进到屋内。
“姐姐有没有什么办法进宫面圣?”
“面圣?”王妃面露难色:“说实话,我虽贵为王妃,但并没有受过封赏,按祖制,没有皇帝的同意,是没有资格进宫的。”
“连你也见不了皇帝,”苏亚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
“可是,我父亲可以!”听了王妃补充的这句,苏亚的眼前一亮:“我要见你父亲!”
……
翌日早朝之后,侍郎刘行之带着一个瘦瘦的随从走到皇上的贴身太监总管桂公公处,偷偷递上一锭金元宝,耳语一番,桂公公微笑着领着他们来到偏殿,就是皇上批阅奏折的地方,一个人进去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出来一个小太监,叫他们进去。
“刘大人何事启奏?”皇帝坐在条案后,看着手里的奏章,头也不抬。
“老臣有一首词要送给陛下。”
“词?”皇帝饶有趣味的抬起头来,刘行之是道王妃的父亲,自己原想着他是要说道王一事,没想到他却给自己念首词,也罢,倒看看他要说出个什么子丑寅卯。
“袅袅水芝红,脉脉蒹葭蒲。淅淅西风淡淡烟,几点疏疏雨。
草草展杯殇,对此盈盈女。叶叶红衣当酒船,细细流霞举。”念罢,刘行之退到随从身边,随从慢慢抬头,正好与皇帝目光相对,两人都是一惊。
“小桂子,你带刘大人出去吧!”桂公公领命而去,诺大的偏殿,只听见皇帝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怎么今日想出这么个法子进宫来?”皇帝走到苏亚面前,玩味的看着她慢慢变红的脸蛋,数月不见,倒是更显娇俏了。
“我是为了道王之事!”
“哦?我还以为你只对我有仰慕之心,想不到你还想着道王呢?”皇帝语带讥嘲,转身坐回条案后,冷冷的看着站在下面的苏亚。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今天来只是想知道事实真相。”苏亚鼓起勇气说出今天的目的。
“真相?我也很想知道,朕昔日的好叔叔为什么要与朕为敌?”
“道王从来没有想过与你为敌,他只想好自己的本分罢了。”苏亚有些激动地辩白,脸颊因为激动和害羞,绯红一片煞是可爱。
“你过来!”
“干什么?”苏亚茫然的看着皇帝,不知道他叫自己过去做什么,但还是慢吞吞的靠近。
“坐上来!”皇帝指着自己身旁的位置。
“我不敢!”苏亚并非不敢,只是对于皇帝这样的用意有些摸不透。
“不是要明白道王的事情吗?坐过来,我告诉你!”皇帝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苏亚半信半疑的坐过去,刚坐下,就被皇帝压倒在床上,苏亚自然是用力的挣扎:“你干什么?”
“别叫,如果你不想引来更坏的结果。”李治坏笑着,小声的凑近苏亚的脸,说话间,一股痒痒的气息就在她的脸上拂来拂去。
“你想干什么?”被压在身下的苏亚压低着怒火狠狠的问。
“你苦心积虑要的不就是这样吗?”李治用指尖轻抚着苏亚的脸颊,脸上却是轻视的笑意。
“放开我,我今天来是为了道王,不是你!”苏亚说着,又开始用力的挣脱,无奈她的身体被压得死死的,手又被李治抓得牢牢的,唯一能动的就是嘴巴,可是这里是皇宫,她这一叫,别说此行的目的前功尽弃,还会殃及其他人。
“为了道王?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现在朕可是让你得偿心中所愿,再说这样煞风景的话,我可没兴趣陪你玩了。”
“我也没兴趣陪你玩!”苏亚忿忿的说着,这个男人除了脸和声音跟敬文相似,真没有一点像他的,自己当初居然想跟这个猪狗不如的家伙谈什么爱情,真是笑死人了。
“滚吧!”李治起身,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这个女人真是不识抬举,别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她却嗤之以鼻,难道朕还不如一个小小的王爷?
“王爷犯了什么罪?”
“你无需知道,你也无权知道!”
“为什么?”
“女人不得干政,难道你的道王没有教过你吗?”
“既然女人不得干政,为什么辰妃娘娘可以知道一切呢?”
“你说什么?”李治勃然大怒,“你听到些什么?说!”
“没有听到什么,还记得我曾经跟皇上说过,要不了多久,长孙无忌一党就会土崩瓦解吗?”
“记不清了。”
“在道王的生日宴会之后,皇上带我去了一处郊外的庄园,在荷塘边,我曾对皇上说过这样的话,当时并不是信口雌黄,而是我知道这些事情必然会发生,换句话说,我能预言这一切。”
“你?预言?真是荒诞!”李治自然不信。
“是,我还可以预言,一年之内,皇后会易主,不是旁人,正是夜夜陪着你的辰妃娘娘!”
“这算什么预言,朕早就说过要立武媚为后。”李治不屑一顾。
“那我再预言现在的王皇后和萧淑妃将不得好死,”看着李治又要发怒的表情,苏亚接着道:“我绝不是诅咒,我知道你虽然不喜欢王皇后,但是萧淑妃却是你心头所爱,我与她们两人并无瓜葛,也没有这个必要。她们,会在辰妃称后以后凄惨死去,死状是你绝对想象不到的,若你仍然不信,我可以跟你打赌。”
“什么赌?”
“赌我和道王两个人的命,若我的预言实现,那么道王和我一生平安;若预言有误,我和道王的项上人头,随你拿走。”
“你倒好笑,道王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了。”
“皇上刚刚不是还说并未查明事实吗?尚未查明真相,就下令抓人入狱,皇上此行岂不令忠臣心寒?”
“虽未罪证确凿,但有人证指认。”
“何人证明?”看到李治嘲弄的眼神,苏亚也知道自己不宜知道,“单有人证如何可信,若是有人存心陷害,那就不是人证而是陷害忠良的屠刀了。”
“朕乏了,你回去吧!今日之事我也不想与你计较,日后若想见我,可以拿着这个来找桂公公。”说着,递过一枚腰间的玉佩,再不多看苏亚一眼。
“那道王怎么办?”
“出去!”依旧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苏亚只得怏怏的退出来。
……
望着苏亚离开的背影,李治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不清心中的失落到底为什么,只是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不是自己想得那样,她跟道王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竟敢冒死来皇宫为他伸冤,道王是自己安排到长孙无忌那边的,自然冤屈,可是事情走到这一步,若不能将长孙一党连根拔起,必定后患无穷,所以,只有先委屈王叔了。还有那个邹炽,也很有意思,竟然写密信前来告发,看到自己倒是小看他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