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的大街,一顶四人抬的青布软轿停在‘粥王’的门前,从轿内走出一个白衣公子,皮肤白皙,五官清秀,腰间一条白玉带,手中一柄题诗纸扇。
“客官里面请!”跑堂的伙计一见他的一身穿着,便知是贵客,直接引到二楼雅间,“不知客官几位?”
“一位!”放下纸扇,白衣公子随手翻开菜谱,“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色各上一份!”
“这么多,客官怎么吃得下呢?倒不如…”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把你们掌柜的找来!”
“我们掌柜的?你是找雪儿掌柜的还是苏掌柜的?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恐怕他们没空。”伙计为难的看着白衣公子。
“耽误了你们的生意,我原价赔付!找苏掌柜的来!”说完,神情甚是倨傲的将头扭向一边。见此情形,伙计只好下楼来找苏亚。
“掌柜的,楼上有位客人指明要见你!看样子,派头不小呢!”
“什么样的客人?”苏亚从柜台里走出来,心里将可能的对象都过了一遍。
“从没见过,长得很是俊秀!”从没见过?那就不是道王了,苏亚心里掠过一丝失望,“我去看看。”
……
“不知尊驾是?”掀起布帘,一个陌生的背影,苏亚不得不开口询问,待背影转过身,苏亚不由愣住了:“你不是…”
“没错,就是我!”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紫卿,因为邹炽没有按照她希望的去做,所以她只有亲自动手了。
“你找我什么事?”自己与她从没有过交集,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这个时候她出现,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道王?
“受人之托!”
“道王?”明知是这个答案,还是不确定,自己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和道王之间会有什么是需要她在中间辗转的,就算真的有什么话要说,也该是由王妃代劳啊!
“不错,这个你收下!”紫卿从袖中取出一张单据,“这是王爷和王妃托我转交给你的!”苏亚好奇的接过来一看,确实一张钱庄的存根,上面赫然写着一千两。
“什么意思?”放下单据,苏亚冷冷的看着紫卿。
“这还不明白吗?王爷希望你带上这些钱离开长安,永远不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是王爷的意思?”苏亚不相信道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眼睛死死的盯着紫卿,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当然是王爷的意思了,王爷说他不想再见到你了,也不想在听到任何关于你的话题,所以要你离开,眼不见为净!”紫卿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随即就不见了,若不是苏亚一直盯着她,也不会注意到。这个女人有问题,这是苏亚的第一念头,可是,她并不想拆穿她,所谓抓贼抓赃,倒要看看你到底在玩些什么。
“一千两就想让我消失?王爷也太看不起我了吧?且不说别的,光是我这店子,一年也能赚个几百两啊,一千两还不到我两年的收入,回去告诉王爷,一千两太少了,若想让我离开,少说也要一万两!”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背着王爷勾三搭四,王爷是可怜你才会拿钱给你,你却狮子大开口,真是无耻透顶!”紫卿张口大骂,早已不见平日的温柔贤惠,知书达理。这一千两已是自己全部的积蓄,连陪嫁的项圈都被自己悄悄拿去典当了才凑齐的,谁知道这个女人居然喊价一万。一万两,只怕道王府库存的现银也没有那么多吧?
“我不知道什么是不知廉耻!既然王爷那么讨厌我留在长安,那就让王爷亲自来跟我谈,说不定我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减个百八十两!”
饶是紫卿再怎么阴险,也没料到这个苏亚会是个这么贪钱的主儿,原本想用这种方式将她气走,却不曾想她竟然和自己讨价还价。王爷,是绝计不能让她见的,得想个法子,有她在一天,王爷的心就不会回来。
这边苏亚也在想:这个紫卿必定是背着王爷这么做的,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自己彻底的消失在道王的世界,只是,除了这一件,她还有没有作出其他的事情?自己和邹炽见面的那天,为什么会那么凑巧的遇见道王,是真的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若真是有人可以布局,那邹炽是否知道内情,还是邹炽也参与其中?不,不可能,谁都有嫌疑但是邹炽绝不可能,他不会明知这样做的结果还故意来害我。那么,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你如果硬要待在长安,我可不能保证你一定能平安快乐的度过。”呸!利诱不成该威胁是吗?以为我是谁啊?吓大的吗?这个女人真是笨的可以,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她怎么奈我何?谋杀吗?手无缚鸡之力,杀只鸡恐怕都有问题吧?
苏亚不置可否,语带不耐的起身送客:“如果没有别的事,就请离开吧!我还有生意要做!”
“苏亚,你一定会后悔今日所为!”紫卿咬着牙狠狠的说道,转身就走。
……
雅间的隔壁,坐在条椅上的男人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旁边站着的白发老翁却用着很年轻的声音说道:“师兄,一定要忍!说不定嫂子是故意说来气那个女人的!”
“谁是你嫂子?再乱叫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去下酒!”坐着的男人腾地站起来,条椅应声倒地,他也不管,气冲冲的扬长而去,路过柜台的时候,随手丢下一锭银子,苏亚还没来得及算账,人已经出了大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苏亚只觉得很是熟悉,却又一时没反应过来。
“师兄,你现在一定要冷静,你难道相信嫂…她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一万两,一听就知道是在胡说八道嘛!再说了,那个女人以你的名义出现在那里,不是也很奇怪吗?”化妆成白发老翁的冷剑出了门就开始撕扯脸上的白胡子,一边扯一边追着道王说。
“我也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我就是气她那种无所谓的态度,你知道吗?”道王突然停下脚步,冷剑来不及收脚,一下撞上去,立刻接到一记白眼,心里那个委屈啊,我这是招谁惹谁啊?平白无辜的跑去当了半年的农民,只因为无意中告诉你她向往草原,现在草原弄完了,又摊上你们两口子吵架,吵就吵吧,我说两句好话也错了?哎!做人真是难啊!